一個是白發(fā)蔣瓔，一個是個子高大，皮膚蒼白的人身蛇尾男人。

    明明照片看起來很正常，可不知道為什么，聞華久就是覺得這照片上的人好少。

    蔣瓔垂眸看向手中的撲克，“昨天聽的童話故事，你們還記得內(nèi)容么？”

    這是送分題，楊唐棠立刻舉起手，“記得記得，情感麻木的老人，和他不省心的小娃娃?！?/br>
    蔣瓔輕笑一聲，“好 ，那今天繼續(xù)下一則故事?！?/br>
    新故事的主角，從老人與子，變成一對小夫妻。

    丈夫得了一種奇怪的傳染病，開始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

    妻子被野狗盯上，每天都被惡犬追著咬。

    兩人的日子過得并不順利，但每當看見身邊的愛人，他們就覺得生活還是有盼頭的。

    直到有一天，妻子也染上了丈夫的怪病，只是他們兩個人，都沒能及時意識到這一點。

    丈夫以為自己在做夢，妻子以為自己很清醒。

    人為什么要沉迷食用精神葷菜？除了浪費錢財，浪費時間。浪費衛(wèi)生紙，花市吃rou還能給我?guī)硎裁矗?/br>
    恩，帶來短暫又令人沉迷的快樂

    第183章 神明的國度（12）

    事情進展遠比蔣瓔預想的要順利， 在抓住阿爾沙后，一切都在朝著對他們有利的方向發(fā)展。

    可能是蔣瓔的毒液效果太好，也可能是阿爾沙本身太過虛弱。

    半個晚上過去， 它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接近天亮的時候， 蔣瓔給它解毒，嘗試從它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但阿爾沙看上去還是一臉的恍惚， 好像很沒精神。

    不管蔣瓔怎么問，它都沉默不語， 只是用一雙金黃色的蛇瞳， 怔怔地盯著他。

    眼看著時間已經(jīng)走到上午九點， 麗雅和阿力卡他族的戰(zhàn)士如果再不蘇醒， 會引起別人懷疑。

    可隊伍里突然多出阿爾沙這么一個大活人，他們沒辦法和麗雅等人解釋。

    其實蔣瓔不打算，再繼續(xù)和阿力卡他戰(zhàn)士同行。

    先前在實驗室里， 他們找到了連同海洋的入口，不需要離開安全區(qū)，就能進入大海找到深海領主。

    審判之主加入他們的陣營，最難纏的阿爾沙也已經(jīng)被他們處理掉。

    敵人的幾個主力，全都在他們這邊，他們沒必要再像之前一樣小心謹慎。

    秦霍沒有說什么，似乎是認可了他的話。他跳過這個話題，轉而開始和蔣瓔商量， 該如何處理阿爾沙。

    他有兩個建議， 一是按照兩人昨晚的計劃，將阿爾沙拆成零件裝箱保存。

    二是將阿爾沙交給審判之主， 讓它把人制作成臨時手辦。審判之主將阿爾沙吊在半空， 還能方便他們隨時監(jiān)督阿爾沙的狀態(tài)。

    蔣瓔贊同秦霍的提議， 他頭點到一半，眉頭忽的緊緊蹙起。

    正在研究麗雅腦袋的男人，轉頭關切地看向他，“怎么了，小瓔？”

    蔣瓔沉默半晌，遲疑地問：“秦哥，你為什么又開始研究她的頭了？”

    秦霍放下手，陰柔俊美的臉上，露出有些拘謹?shù)男θ?，“我這么做是不是不太禮貌？抱歉，我只是有點好奇她腦袋上為什么能長出那么多手臂?！?/br>
    看著這熟悉的反應，蔣瓔心中剛剛升起的懷疑，頓時消散不少。

    嚇他一跳，他還以為眼前的秦霍，是阿爾沙的人皮紙人假扮的。

    出于謹慎考慮，蔣瓔開啟審判之眼再次看過去。

    男人胸前飄蕩出一段文字。

    【小瓔是屬于我的，他是我一個人的，我要和小瓔永遠在一起。】

    內(nèi)容沒什么稀奇的地方，蔣瓔收回視線，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看來是勝利來得太突然，讓他有些神經(jīng)緊張。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地方，阿爾沙又不是強大到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

    就在這時，床上的麗雅突然翻了個身，嘴里含糊不清像是在說什么夢話。

    秦霍低頭看了她一眼，“小瓔，麗雅快醒了?！?/br>
    蔣瓔能聽懂他的潛臺詞，他在催促他快點處理阿爾沙。

    可他已經(jīng)不打算繼續(xù)和麗雅同行，阿爾沙的處置問題，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樣急迫。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總覺得今天秦霍的話，和前兩天比起來格外的多。

    蔣瓔一邊在包里翻找香煙，一邊隨口道：“秦哥，你現(xiàn)在能分清夢境和現(xiàn)實了？”

    秦霍沒吭聲。

    蔣瓔吐出一口煙霧，看向對面的男人，若有所思。

    “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夢境詛咒既然是詛咒，那它會不會和別的詛咒一樣，也可以傳染給其他人？”

    ————

    和昨天的黑暗。童話比起來，今天白發(fā)蔣瓔講的故事，就顯得現(xiàn)實許多。

    他編造出一個，聞華久聽都沒聽過的傳染病——夢魘詛咒。

    說是得了這個傳染病的人，會不斷做各種各樣的夢。

    有的夢代表他們內(nèi)心的欲望，有的夢代表他們心中的恐懼。

    到最后，病人會無法分清現(xiàn)實和夢境。

    在夢境的引領下領下，他們開始夢游說夢話。

    最終感染者或是永遠沉淪在夢境中，卻誤以為自己生活在現(xiàn)實?；蚴敲髅骱芮逍?，卻堅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以此來逃避現(xiàn)實。

    丈夫最先患上這種怪病，沒過多久，丈夫的病悄無聲息地傳染給了妻子。

    小夫妻沒有注意到異常，也搞不清楚妻子是從什么時候起，也被怪病纏身的。

    為了不在夢游中傷害到妻子，丈夫無論在夢里看見什么遇到什么，都只會像個安靜的木頭人一樣。

    即使疼到渾身顫抖，他都不會發(fā)出一點聲響，更不會反抗。

    但妻子并不知道，自己也在做夢。

    有一天，一直追著小夫妻咬來咬去的瘋狗，又一次出現(xiàn)他們面前。

    丈夫靠妻子提供的方法，短暫地清醒過來。

    可惜妻子卻沒能保持清醒。

    他不知不覺進入夢境，現(xiàn)實中的瘋狗被他當成丈夫。而他的丈夫，在夢中變成他仇恨的野犬。

    妻子調轉方向，向自己的愛人發(fā)起猛烈的進攻。

    暫時還處于清醒狀態(tài)的丈夫，從沒想過自己會被最心愛最信任的人攻擊。

    于是他本能地認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怕傷到愛人，幾乎沒有過多抵抗，只想找個地方當個不會拖后腿的蘑菇。

    眼見對面兩人打了起來，被打成重傷的瘋狗，趁機逃離了包圍。

    只剩下夫妻二人的兒子，留在原地一臉懵懂地看著他們。

    楊唐棠從沒聽過類似1故事，她被勾起興致，搓著手期待地問：“然后呢？接下來是什么？”

    白發(fā)蔣瓔指腹揉搓著撲克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沒有什么反抗心思的丈夫，被妻子生擒。為了防止‘瘋狗’亂跑，也為了出一口惡氣，妻子親手將‘瘋狗’剁成碎塊，塞進箱子里，永遠封存進另一個世界。”

    共情能力很強的楊唐棠，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可是……那、那等妻子醒來，她該多難受?！?/br>
    蔣瓔指尖敲擊著紙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確實很難受?！?/br>
    楊唐棠捂住嘴小聲道：“她真的好可憐啊，她的丈夫也好可憐。”

    聞華久沉默半晌，“從丈夫染病的過程來看，想要讓人病到可以夢中殺人的程度，至少需要四五天的時間，妻子的情況不正常。那條瘋狗應該是故意出現(xiàn)在那，它用了某種辦法，加劇了妻子身上的病情，那個詛咒的源頭說不準就是它。”

    他有個不好的預感，他覺得蔣瓔口中那對小夫妻，說的就是蔣瓔自己。

    楊唐棠沒想那么多 ，她純粹是當成故事來聽。

    這個結局她不喜歡，眼見時空領主今天很好說話，她忍不住開口問：“那后來呢？”

    蔣瓔似乎沒什么繼續(xù)講下去的興致，但還是開口道：“后來妻子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親手殺死自己的丈夫。即便他利用特殊的手段，將丈夫強行救了回來，痛苦依舊在他的靈魂之中迅速蔓延?！?/br>
    “因為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他擔心自己會和陌生人親密交尾，害怕一早起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背叛了他們的感情。而他最怕的，還是自己會再次親手殺死丈夫?！?/br>
    蔣瓔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只是在講述一個略顯無聊的故事。

    可這回即便是反應有些遲鈍的楊唐棠，都能看出他的悲傷。

    “他變得更加膽怯、敏感、多疑，他的丈夫也和他有著同樣的擔憂。兩個人不得不互相猜忌，為了保護愛人，不斷將對方往外推?！?/br>
    “在他們兩個還被噩夢折磨時，野狗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他利用妻子的恐懼，當著他的面殺死他的丈夫。再利用手段，將丈夫污名化，讓所有人誤以為，丈夫是讓世界陷入混亂的罪魁禍首?！?/br>
    蔣瓔挑挑眉，伸手指向窗外，“野狗趁機假冒妻子的身份，像救世主一樣從天而降，救出那些在它制造出的苦難中，苦苦掙扎的人。它成為所有人眼中善良偉大的神明，靠著謊言，建立起屬于它的國度?！?/br>
    “妻子則變?yōu)椤肮贰?，那些被蒙騙的人，都在勸他改邪歸正，不要再繼續(xù)錯下去了?！?/br>
    楊唐棠又驚呼一聲，“媽的！好壞的狗?。?！”

    這回她也意識到，蔣瓔故事里的主角，正是他自己。

    她試探地問：“那現(xiàn)在還有沒有挽救的辦法？”

    蔣瓔盯著她看了一陣，手掌一翻，掌心處突然多出一枚黑色蝴蝶形狀的精美吊墜。

    他一邊摩挲著吊墜，一邊若有所思地盯著兩人。

    聞華久瞇起眼睛沉思許久，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