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zhàn)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60節(jié)
她不該對她生有憐憫同情之心,每對她多一份憐憫,就是對她那個弟弟或meimei的不負(fù)責(zé)。 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又過去了……派出去的人始終沒有半點消息送回來,徐淑依心中多少也知道怕是什么都瞞不住。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情急之下,只能跑來找孟氏。 娘家早沒有她能依靠的人,她有細(xì)細(xì)想過,一旦東窗事發(fā),她同他們侯府里都毫無血脈之親了,難道還能指望誰護(hù)著她嗎?原她還是徐家二小姐時,就不如大娘受寵,如今連二小姐的身份都沒了,又還能越得過誰去。 姨娘雖對她有幾分疼愛,可利用居多。何況,當(dāng)年她做了那么多壞事,如今她怕還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呢。 思來想去,也只有來向大房這邊投誠??纯此砩线€能有什么被利用的,以好拿來作為交換的條件。 孟氏不知徐家的內(nèi)情,但當(dāng)時因為覺得徐淑依前后態(tài)度變化大,所以也暗中差了人去伴云樓那邊盯梢了。但也就是盯了會兒,沒有深入去查,所以,也只知道伴云樓那邊或真有什么事兒,但卻并不知到底是何事兒。 內(nèi)宅婦人的權(quán)勢到底有限,此事又未驚動嗣王,且孟氏又日日繁瑣之事諸多,故撂下后就忘了。 直到今日徐淑依尋來,叫她遣散了屋內(nèi)眾人,然后突然的雙膝一彎,在她面前跪下,她才突然有些意識到不對勁。 孟氏被這么一跪給跪愣住了,她立刻起身,親自過來扶人。 “你這是做什么?你我都是一樣的人,你何需行這樣的大禮?”孟氏一邊驚呼,一邊要將人扶起。 但徐淑依卻是帶著私心來的,這會兒任孟氏如何扶她,她都不肯起。 “嫂嫂聽我說完?!毙焓缫缊猿?。 孟氏見她的確不肯起,且又像是有大事相商的樣子,也就算了。她退了回去后,認(rèn)真望著她說:“你有什么話,就只管說吧。” 話到嘴邊,徐淑依一時也不敢輕易說出口。而是先俯下身來,給孟氏磕了幾個頭。 這回孟氏沒再阻攔她了,只等她磕完后才問:“四弟妹,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你要這般。我這會兒也還忙著,你不若直言,若我能伸手幫一把的,我絕不推辭,但若是我也為難的事,我怕不能給你什么助益,你或還可另擇歸宿?!?/br> 徐淑依也知道,跪也跪了,磕也磕了,也到說正事的時候了。 可這件事,要從何說起呢? 為難了一番后,徐淑依便又承諾說:“從一開始,我就是同嫂嫂一條心的。不論嫂嫂要我做什么,我都絕不推辭。我自幼便同大娘交情不好,如今又怎會幫她呢?至于二房的,我更是不認(rèn)識她了。就只有嫂嫂,一開始就對我有所照拂,我覺得十分親切,就像真是我的大jiejie一般。” 孟氏耳根子并不軟,這些話她聽在耳中,并不會因此就對徐淑依多幾分情分。相反,她本能警惕起來,因為只有接下來所求之事越難辦,她才會從一開始就把話說得這樣好聽。 果然,接下來就聽她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我……我其實不是我娘親生的。”想必她自己也不想承認(rèn)這個事實吧,話說得慢吞吞,但又不得不說,所以鼓足勇氣般,將這事兒說完,算是了了樁差事。 孟氏聽后,卻震驚。但也沒多余反應(yīng),只驚了下后,便問:“你不是徐家二娘嗎?怎會不是侯府世子夫人所出。”又問,“那你是誰所出?” 索性已經(jīng)開了頭,接下來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了,徐淑依便一股腦兒將自己身世實情相告。 孟氏只聽了一半,就立刻喊停道:“夠了?!彼酒鹕恚斑@是你們家的事情,何必來說給我聽?我若真知情了,你叫我怎么做?你這是陷我于不義?!泵鲜险f著就要出門去,她想徹底撇清同這件事的干系。 徐淑依是病急亂投醫(y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沒有任何法子了。侯府那邊肯定知道了什么,大娘夫婦肯定也知道了,不然的話,為何她差出去的人始終沒有音訊傳回呢? 甚至她都開始懷疑,那日回侯府去,也是一個圈套。 根本是他們什么都知道了,故意在給她下套子。 她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或許只有在長房這里還算能有些用處,故才急忙尋了過來。 若長房再不收留她,那她真的就沒有后路走了。 “嫂嫂,你萬萬要幫幫我?!毙焓缫辣ё∶鲜贤?,不讓她走,“我沒有法子了,我真的也是最近才知道一切真相的,我沒有刻意隱瞞。我知道我占了不該屬于我的一切,可我是一應(yīng)不知情的,我若一開始就知情,我定不會要不屬于我的這一切。” 孟氏被抱住了腿走不了,偏這會兒侍女嬤嬤們又不在身旁,孟氏只能耐著性子問:“那我能幫你什么忙呢?” 徐淑依說:“若我不是侯府嫡女的身份,我就不能做這個郡王妃了。嫂嫂,你可憐可憐我,幫我去太子妃母親跟前說說情吧?!?/br> 孟氏頭腦很是清醒,她只冷靜道:“若按你所言,你親生母親為了叫你能有好日子過,換了人家的孩子那么多年。如今定安侯府若得知了真相,必然恨你們母女入骨。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若幫你,豈不是同定安侯府為對?同三弟妹為對?” 徐淑依愣住。 是啊,她又怎么會為了她而去得罪整個徐家呢? 就算如今大房對二房三房都有戒備和忌憚心,但畢竟還沒到明面上來。何況,她如此微末一個小人物,又能給他們什么助益,從而叫他們冒著這么大風(fēng)險來幫自己呢? 忽然之間,一切就如大廈傾塌般,她徹底沒了主意。 “我該怎么辦……那我該怎么辦。”徐淑依不管不顧哭了起來。 望著她這個樣子,孟氏倒又坐了回去。 “你既說你從一開始就是不知情的,那么你就算再錯,我相信侯府的人也會網(wǎng)開一面。當(dāng)年的事情到底是誰的錯,就由侯府里老侯爺老夫人定奪。你畢竟也是被當(dāng)成親孫女養(yǎng)大的,念著情分,他們也不會如何。至于母親那里,我會去幫你說幾句,但畢竟是大事,最終還得看侯府的決定?!?/br> 孟氏知道,這事她不知情也就罷了,既已知情,便不好再瞞著徐家那邊。 萬一日后徐家知道了真相,再追溯回來,她是百口難辨。這渾水,她并不想趟。 但要她主動找去徐家那邊說,也是不可能。 所以,她也只能勸了這徐家二娘主動回去坦白交代。 第六十一章 這邊費盡口舌勸走了徐淑依后, 孟氏暫時撂下了手中的事兒,立刻去了太子妃那兒。 見這不中不晚的她過來,想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兒, 太子妃忙打發(fā)了不相干的人出去, 只留兩個心腹嬤嬤在屋內(nèi)侍奉。 “如今天熱, 暫免了你們的晨昏定省,這會兒又大中午的,你不在鳳行居內(nèi)好好歇晌, 跑這兒來做什么?” 孟氏接過一旁替太子妃打扇的嬤嬤手中的扇子, 親自幫她扇風(fēng),然后斟酌著啟口說:“原是不該過來打攪母親的, 只是突然知道了點事, 不敢不過來稟與母親知曉?!比缓蟛坏忍渝鷨? 又立刻提了徐淑依, “方才……四弟妹過來鳳行居找兒媳。” 太子妃詫異,回首望她:“她能有什么大事?” 孟氏說:“她如今有些病急亂投醫(yī)了, 不知道該尋誰去, 故尋到了兒媳這里來。是……是有關(guān)定安侯府里的一些事。她哭著同兒媳說她也是近來才得知實情的,不怪她, 要兒媳幫幫她。兒媳實在管不到定安侯府去,但又見她可憐, 故勸了她回去后,便過來母親這邊了。” 孟氏素來穩(wěn)重, 但今日卻在她即將歇午覺的時間急著來稟, 想真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具體到底是何事, 太子妃卻并不知道。 “你既這會兒過來, 想是極重要的, 你且說吧?!?/br> 孟氏應(yīng)了聲“是”后,才把徐淑依方才所言全都實言相告。太子妃便是心中有所準(zhǔn)備,但聽得這些后,仍是大為震驚。 孟氏說:“若她真非侯府嫡女,定安侯府里這件事若鬧出來的話,怕也會影響到咱們太子府。畢竟,她如今是太子府里的兒媳婦,若宮里祖父祖母問起來,也需得好好應(yīng)對?!?/br> 就算她不真是侯府嫡女,但若同徐家沒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在,叫徐家認(rèn)了她為義女,或是彼此默契的什么都不說,只還當(dāng)她是嫡女,其實也沒什么。壞就壞在,她這個嫡女的身份是她那生母給偷來的,并且她那生母還將人家好好的孩子給丟了。 這擱誰家是能過得去的坎兒? 而若侯府那邊真鬧得滿城人盡皆知,她有那樣品性的生母在,皇室怕也不能再要這樣的媳婦。 那么就看四郎那邊了,若四郎愿意保一保她,或還可給她一個名分。若四郎不愿,那她必得在皇室族譜上除名。 此事事關(guān)重大,太子妃覺得必須稟與太子知道。 與此同時,徐淑依那邊回了伴云樓后,左思右想,突然又來了倚水居這邊。 如今這事憑她的能力做不到妥善處理了,除了坦白交代,求取寬恕外,她想不到還能有什么別的法子。 這一刻,她早就沒了自尊。并也想好了,但凡能爭取原諒,哪怕是叫她給徐靜依下跪,她也心甘情愿。 徐淑依過來倚水居時,徐靜依正在歇午覺。青杏和紫蘭也沒想到她會來,二人相互望了眼后,過來請了安,然后據(jù)實相告道:“我們王妃正在歇息,四王妃改時再來吧?!?/br> 徐淑依這會兒哪里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立刻就說:“左右我回去也沒什么事,我便在這里等jiejie吧。待她醒了,我再去問個好?!?/br> 這就更奇怪了,素來二娘不尋自家主子錯就罷了,怎會這般殷勤? 所謂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這二娘指定肚子里沒藏好水。 但礙著身份有別,她們二人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請她先坐,然后又奉了涼茶來。 既她愿意等,那就等好了,反正她們是不會為了她去吵了主子的午覺的。 入了夏后人嗜睡,徐靜依這些日子日日都要歇個午覺。每每醒來時,都快申時了。 今日仍是一覺好眠,醒過來時,人神清氣爽。 聽到內(nèi)室有響動,紫蘭立刻走了進(jìn)去,然后稟告說:“王妃,四王妃來了,正外面候著呢。” 徐靜依本來還有些懶懶的,驟然聽到這些,她立刻疲意全無。 但也沒說什么,只靜坐著清醒了會兒后,便叫紫蘭服侍她穿衣。 差不多一炷□□夫后,徐靜依衣裳完整的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 瞧見她人,徐淑依立刻站起了身子。如今在這個jiejie面前的卑微、拘謹(jǐn),是她從前都不曾有過的。 兩世都不曾有過。 瞧著這陌生的一幕,徐靜依突然有些恍惚,也突然想到了前世她跑倚水居來告訴她顧容庭戰(zhàn)死沙場之事。 想那時候,她叫一個春風(fēng)得意。 心中默念著這些,徐靜依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自己坐了后,叫她也坐,然后明知故問:“四弟妹怎有空過來坐?” 徐淑依臉上笑容有幾分僵硬,但顧及到眼前局勢,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服軟,道:“只是……只是想過來看看jiejie。” 從前一口一個嫂嫂的叫,那叫一個不愿意同她姐妹相稱。如今呢?倒是愿意做起姐妹來了。 徐靜依知道,若她不是走投無路的話,她是不會親跑這趟過來服軟的。既能來這兒,想是徹底束手無策了。 左右如今該詐她們母女的東西已經(jīng)詐到,再裝下去也沒意思,索性不如挑明了說。 “jiejie?”徐靜依輕笑一聲,然后搖頭,“你我可不是姐妹。” 徐淑依早猜得到他們或許什么都知道了,之所以選擇暫不發(fā)作,不過是想看她和姨娘當(dāng)一段時間的挑梁小丑。如今她被逼無路可走,求到她跟前來,她必然滿意。 從小到大,她都和她爭,和她攀比,可從沒一回贏過的。原想著,就算她事事皆不如她,可她憑著自己努力,如今好歹也掙了個郡王妃的頭銜。雖按著嫡庶和序齒,她仍在她下,可這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的了,她還是很滿足的。 又想著,如今局勢尚不明朗,她糊涂,竟親二房不親嗣王,日后未必能得好下場。她只等著那天就好。 卻沒想到,她還沒能等到那日,卻已輸?shù)脧仡^徹尾。 連侯府嫡女的身份都沒了,她又還能拿什么和她比呢?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何老天對她這般絕情,竟一點生還的希望都不給她。 “jiejie,你我自幼一起長大,雖說沒有親密無間,可怎么能沒有姐妹之情呢?我知道我不懂事,從前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我那么做,不過就是看母親待jiejie極好,也想博取點母親的愛罷了。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竟會不是你們的親人。我若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必不會那樣驕縱又不識抬舉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情?!?/br> 徐淑依仍還意圖以親情打動,但徐靜依聽后只冷漠望著她。直到她好一番哭訴完后,徐靜依才問她:“是,你一開始的確不知情,可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壞事也沒少做。那個時候,娘還是你的‘親’娘,jiejie也還是你的‘親’jiejie,那你又待你的‘親’娘和‘親’jiejie如何呢?在你的認(rèn)知中,我們還是親母女姐妹的情況下,你又存了多少善心?” 徐淑依只一個勁哭,只狡辯說不是這樣的,她沒有壞心,她只是任性了些,不過就是賭氣罷了。 “好?!毙祆o依不再說這個,只又道,“就算當(dāng)時的事不去計較,那么前些日子,當(dāng)你從柳氏口中得知真相后,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別告訴我,暗中差人去滅口,這也是你的任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