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zhàn)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45節(jié)
所以,皇帝又問他一遍,他也又確定了一遍,說是只求賜名。 “好!”老皇帝中氣十足應道,“那你的第一個孩兒,名字就由朕來取?!?/br> 雖是意料之內(nèi),但梁忠還是高興應下謝恩。 那邊,顧容庭和梁秀對此倒無甚反應,只是梁護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輕輕蹙了下眉。 回城的路上,梁護尋了個機會找到顧容庭一處說話。 回城的車隊浩浩蕩蕩,兄弟二人皆高高坐在大馬之上。隨著車隊慢慢晃著馬往前去,梁護先是關心了幾句,問他來太子府這幾日生活上可還習慣。 之后,話頭則又轉到了這次春獵上,說本來看前兩日的勢頭,以為今年的頭籌會是他的。 顧容庭聞聲卻笑:“三郎年輕,有些好勝了。昨兒父親批評過,日后定會收斂?!庇种t遜,“何況,三郎的確是技不如人,到最后一天,已經(jīng)疲憊不堪,沒了前兩日的斗志。” 對他此話,梁護卻是很不相信的。 他雖馬上功夫不如二郎三郎,但看人、看事的眼力卻是有。若不是父親找二人談了話,若非三郎刻意熄了想贏的心,這次二郎絕對拔不了頭籌。 其實憑梁護的私心,他當然希望這個親弟弟可以成為自己的助力。這些年來,隨著皇帝祖父的年邁,他們幾個各自長成皆有一番勢力和作為后,他同二郎之間自然會存在一些紛爭。 二郎之野心,皇祖父都看出來了,他怎么可能沒看出來? 只是二郎擅軍武,在軍中他有一定的聲勢和地位。他雖身為皇嫡長孫,又早早便干涉朝政,也做出了些政績,但在軍中卻沒有十分信得過的人。 三郎的突然回歸,于他來說,倒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但也只是個機會,三郎未必肯幫他。即便是一母同出,也畢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沒有那份情誼在。 再有就是,他也擔憂。若三郎也有奪位之心,日后他壯大了,勢必是比二郎還要難對付的存在。 他是嫡出,又得皇祖父喜歡,若再有軍威,多年之后他坐那個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 梁護有時候想一想自己,也會覺得挺悲哀的。若他非嫡非長,他可以不必去爭那個位置。但既身為嫡長,生在了這個位置,若再不去爭,再不早早為自己籌謀,日后不論下頭的誰登了位,都不會善待他這個嫡長兄。 即便他甘愿俯首為臣,他們礙著他的身份,肯定也是不會相信。 所以于梁護來說,他除了盡力往上爭,再別無它路可走。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籌謀,為妻兒籌謀,他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對顧容庭,他仍是盡力拉攏。 “皇祖父今年是真高興,即便你最后沒有拔得頭籌,他老人家略略有些失望,但卻沒有影響心情。他老人家年紀也大了,真是很久都沒見他這樣高興過了??梢钥吹贸鰜?,他是在你身上寄予了很高的希望?!?/br> 便是親兄梁護,顧容庭也始終留有戒備,不敢輕易便放下防備。 皇位之爭,雖他無心參與,但也不想被動卷入。 “皇祖父年紀大了,想享天倫之樂。如今三郎回來了,也算是了了他老人家一樁心事。今日若是換成別人,他定也是一樣的。” 梁護側首望了身旁兄弟一眼,心中大概明白他是在向自己表明沒有爭位之心。但這種事情,有時候也不是他想不想的事兒。 梁護心中有分寸,也知道,如今兄弟還不多親,這會兒談這些或許為時過早了些。所以,就笑了笑,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只又說了些別的家常事。 “為兄癡長你幾歲,你出生的時候,為兄已經(jīng)記事了。只記得,當年兵荒馬亂之下你走丟了后,母親病了有兩三個月。當時祖父父親還在攻城,云州城久攻不下,攻不下云州,就無法抵達京都。那時候我隨母親在奔赴云州的路上,又突逢這樣的噩耗,我也險些撐不下去?!?/br> “后來好不易到了云州,祖父父親得知你弄丟了后,十分自責。三郎你不知道,當時我心里有多難過,我總覺得是我沒能護得好你,這才把你弄丟了。沒護好你,沒照顧好母親,沒能完成祖父父親臨行前交代給我的任務。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全天下的罪人。后來,還是母親身子漸好之后,她拉我到跟前,安慰我,我才能漸漸從那片陰霾中走出來。” “只是這些年,心中卻仍一直記掛著你。如今你總算被找回來了,我心里的那份負擔,才算是真正徹底放下?!?/br> 這些事顧容庭都知道,因為前世兄長也說過。但如今再聽一遍,心中也仍有唏噓。 易位而處,若是他身在兄長這個位置,他想他也定會自責半生。所以對兄長此刻的心情,他是能理解的。 “這也是三郎的命,三郎命該如此,怪不著任何人?!边€如前世一樣,顧容庭沒有去怪任何人,只是將一切都歸罪在了命不好上。 梁護看得出來這位兄弟心里是真的這樣想的,也就沒再多言過去,只笑說:“過去的都過去了,如今總算好了。也好在……你的養(yǎng)父母待你極好,你如今也是儀表堂堂,不輸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顧容庭忙頷首謙遜道:“兄長謬贊了,三郎汗顏?!?/br> 梁護卻笑著抬手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溫和道:“在為兄面前,你就不必謙虛了。”又說,“你嫂嫂倒會做幾個拿手好菜,待你得空,同弟妹一塊兒去我們那兒坐坐?!?/br> 顧容庭于情于理都不好推辭,只能應是。 車隊前后人多眼雜,梁護略說了幾句,表達出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后,就策馬暫去了另外一旁。他才走,梁忠便打馬過來了。 顧容庭沒有再爭下去,這讓梁忠略松了些對他的戒備心。想著他媳婦同清音交好,梁忠便也有心過來結交一二。 或者說也談不上結交,只是不想把彼此間關系搞得太過敵對。梁忠已經(jīng)想過了,只要三郎不會徹底取代了他在軍中的地位,他和三郎未必不能和睦相處。 只要他日后保持中立,并不摻和到他同嗣王之間的爭奪中去,他也不想樹這樣的一個敵人。 顧容庭從未想過要爭奪什么,前世沒有,今生更如是。 前世在被認回皇室前,他所求不過家庭和睦、父母安康。后來被認祖歸宗了,他想的也是如何盡幾之能報效朝廷。 如今這一生,若說多了什么,那便是想逃過那一劫。 這一世要比前世好太多,至少夫妻和睦。夫妻兩個安安穩(wěn)穩(wěn)過個小日子,日后一起生兒育女,不比站在那個位置來的令人向往嗎? 至于嗣王和永昌郡王之爭,他也不會摻和到任何一方去。 在這一場奪儲之中,他的劣勢也正是他的優(yōu)勢。只要他沒有這個心,那么流落在外多年,失去了很多先天便利,讓他從一開始就沒加入到這場戰(zhàn)局中去,這便也是他的優(yōu)勢。 若一開始就深陷其中,再想抽身而出,怕就難了。 顧容庭始終都想得很開,對于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他心里的想法也很堅定。 或許一開始重生回來時彷徨過和妻子的關系,怕仍如前世一樣,最終活成了怨偶。后來發(fā)現(xiàn)她也是重生回來的后,又怕她對自己并無愛意,不過是沖著他皇孫身份才對他好的罷了。 但如今,這些煩惱也都沒有了。 是沖他身份的又如何?不是又怎樣?很多時候,少去糾結這些,人會少很多煩惱。 或者,換一種想法看,他能有這樣的身份可讓她對自己好,不也是自己的優(yōu)勢嗎? 人很多時候都是趨利避害的,只要沒有大惡之心,那么一些小毛病、小瑕疵,又有什么不能接受? 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她看不上他是勢力。前世沒有,今生就更不應該有。 畢竟易位而處,站在她那個立場,他是能理解她前世的那些言行的。 再說也只是對自己不好,對他的家人,她從未苛責過。 這樣的女郎,他能娶為妻室,原是他的福分。 所謂小別勝新婚,自成親后,這應該算是他們分開時間最長的一次。 談不上相思入骨,但對彼此,至少都是思念的。 回來后的晚上,二人深入交談了一番。 事后,兩個人也都沒有立刻睡去。似都還精力旺盛得很,擁靠在一起,說了些閑話。 前世顧容庭并沒有參加過春秋兩獵,所以徐靜依也不清楚他馬上的騎射功夫到底有多好。這次趕在了春獵之前回來,又跟著去了,徐靜依心中也著實小小的期待了一把。 不過當?shù)弥允怯啦ね醢蔚妙^籌時,她也覺得沒什么。 只是好奇,他的能力到底在永昌郡王之下多少,所以便閑問:“你們差了多少???” 差了多少?顧容庭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若最后這一天他沒有放棄,或許能同他比出個高下來。 認真想了想后,顧容庭說:“一點點?!?/br> 父親交代過的事,以及朝廷上的事兒,顧容庭也不想說來惹她擔心。所以,太子父親曾找過他的事兒也沒說。 但又怕把自己說得太弱了,妻子心中會失望,于是就只說是差了梁忠一點點。 最后還又補充了一句:“勝負在毫厘之間,等有下次,我會好好努力,再拼搏一把?!?/br> 徐靜依其實無所謂,問過也就撂過了,沒太放在心上。既提起了永昌郡王,徐靜依便論起了他同蕭氏來。 “他這次又拔得頭籌,蕭jiejie也要臨產(chǎn)了,他們可是雙喜臨門?!?/br> 顧容庭突然想到梁忠求圣上為子賜名一事,便同妻子說了。 徐靜依卻十分詫異:“只是求賜個名嗎?” 這么好的機會,她以為憑梁忠的野心,不說暗示什么兵權、馬力,也得是討個什么奇珍異寶的。誰成想,竟只是求圣上為他即將出生的孩子賜個名這么簡單? 顧容庭也中肯道:“永昌郡王這個人……好大喜功,又貪權勢,但卻對他的王妃極好?!焙玫剑櫲萃ビX得,他同樣身為丈夫,都未必比得上。 所以看人不能太片面,至少他身上是有很多優(yōu)勢的。 徐靜依正想調(diào)侃說那你以后要學一學,外面,突然匆匆傳來腳步聲。聽到了外間有動靜,以及一些悉悉簌簌的私議聲,徐靜依便揚聲問怎么了? 答話的是蕭氏身邊的貼身侍女鳶尾,她聽寢臥里武安郡王妃還沒歇下,便立刻跪下回話道:“我家王妃要生了,這會兒正喚著娘娘您呢。奴婢想著,娘娘您同我家王妃是從小的交情,這會兒王妃正過鬼門關,便自作主張這么晚了來請您過去。還請娘娘和郡王恕罪?!?/br> 徐靜依在聽到是鳶尾的聲音時,便立刻起了床。 而外間候著的侍女們,也忙進了內(nèi)寢去侍奉。 徐靜依一邊穿衣,一邊對鳶尾道:“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庇侄谒?,“你趕緊先回去,這個時候蕭jiejie身邊最缺不得的就是你們這些最貼身的侍女了。你先一步回去告訴jiejie,我很快就到?!?/br> 鳶尾就是想親自過來傳個話,這會兒她一顆心也完全記掛在自家主子身上。得到允諾后,她立刻謝恩起身。 那邊顧容庭見妻子著急,便也跟著披衣起床。 夫婦二人穿戴好后匆匆往捧霞閣去,恰好路上遇到了嗣王妃。 第四十七章 蕭清音有些難產(chǎn), 孟氏等人一道趕去捧霞閣時,老遠就聽見了蕭清音凄慘的哭喊聲。 那一聲聲的凄叫,叫得孟氏和徐靜依雙雙都覺得有一把刀懸在了心頭一樣。 徐靜依要沖進產(chǎn)房, 孟氏眼疾手快, 一把拉住了她。 “你還沒產(chǎn)過子, 最好不要去看這樣的場景。你在這兒等著,我進去瞧瞧?!闭f罷,孟氏已經(jīng)轉身進了內(nèi)寢。 內(nèi)寢里面, 魏良娣母子都在。梁忠雙眼通紅, 急得來回跳腳,卻無法子, 他也不能代新婦受這份生育之苦。而魏良娣呢, 更多的關心則在兒子身上, 她一直說叫兒子出去等著, 說產(chǎn)房里血腥,不干凈, 他又是沙場之人, 怕他日后會不吉利。 對新婦的關心自然也有,但更多的, 還是對子嗣的關心。 魏良娣一直問一旁手忙腳亂的幾個產(chǎn)婆:“這個孩子能保得住嗎?” 魏良娣性情冷漠淡漠,孟氏看不下去了, 進門就說:“良娣先別說這些,產(chǎn)婦要緊。”又忙坐去床邊, 握住蕭氏手, 安撫她, 要她堅持住, 然后問產(chǎn)婆, “怎么樣了?” 產(chǎn)婆急得滿頭大汗:“胎位有些不正,胎兒又太大了,頭還沒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