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zhàn)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37節(jié)
徐淑依聞聲仰頭看來,恰好同他垂落下來的目光對上。他垂著雙眼,表情疏冷,這又是徐淑依從沒見過的他的另一面。 今日一戰(zhàn),她真是輸?shù)脧氐住?/br> 但也不敢再如何,徐淑依只能行禮退下道:“是,那妾身先行退下?!?/br> 前院時徐淑依低眉順眼,即便心里再苦,也不敢過多的表現(xiàn)出來。但一回了內(nèi)院后,徐淑依便完全釋放了自己的情緒。 仍是不敢打砸摔扔屋里東西,只能氣得面目猙獰。 侍女彩芹又來勸她說:“王妃您消消氣,咱們來日方長呢。今日雖未能討回公道來,那是您心思單純,不如大姑娘有心眼兒。咱們吃一塹長一智,日后凡事多留一個心眼兒就是。她一個低階軍將的夫人,又如何能同您郡王妃的身份相提并論呢?若為她,不值當(dāng)您生這么大氣兒。氣壞身子了,她指定高興了。” 徐淑依蹙著眉說:“方才沒能沉得住氣。”她不該同王爺對抗,如今冷靜下來細(xì)想想,心中萬分悔恨。 顧容庭被帶到禁軍衛(wèi),那兩位軍甲將官將他帶過去后,就離開了。 衛(wèi)所里有一個上了些年紀(jì)的老太監(jiān),瞧見顧容庭,直接讓他把腳上靴子脫下。 原顧容庭心中還不確定,但見老太監(jiān)這樣交代,他原本□□成確定的心,立刻變成了十成十。 倒也沒說什么,直接彎腰,動作利索的脫了自己靴子。 老太監(jiān)過了有一會兒才轉(zhuǎn)過身來看,這會兒鼻尖還掩了塊帕子。見他只脫了靴子沒脫襪子,又叫他把腳上襪子也一并脫了。 顧容庭照做后,那老太監(jiān)又讓他把腳抬起來,顧容庭也照做了。 原也沒抱什么希望的,只當(dāng)又是白忙活一場。老太監(jiān)隨意瞄了眼,卻在淡淡掃了一眼后,立刻又瞪大眼睛盯過去看。而這會兒,他也不嫌棄他腳上有汗味兒了。 “我的媽呀?!贝幖?xì)看過,更是能確定自己沒看眼花后,老太監(jiān)立刻來了精神。 “找著了,可算是找著了?!彼景逯哪槪⒖潭褲M了笑意。 然后一把拉住顧容庭手,急切又親熱道:“走,快雖咱家去見圣上?!?/br> 顧容庭心知肚明,卻裝著惶恐的樣子,忙抱手彎腰問:“可否告知在下,出了什么事?” 那老太監(jiān)也不知道上面為何要找這樣一個人,甚至對自己領(lǐng)到這樣的一份差事感到十分的不滿。但上頭也說了,若是找著了這樣的人,圣上必會重重有賞。 至于怎么個重重有賞法,他雖不知,但卻知道至少是可以得到一些金銀珠寶的。 “咱家也不知情,但咱家能向你保證,絕對是好事兒。”他記得,上頭圣上身邊的管事太監(jiān)提起過,若找著了這樣的人,不得無禮,必須以禮相待。所以他猜測,這個人肯定對圣上來說是很重要的人,自然是好事兒。 問了幾句該問的,之后,顧容庭便沒再多嘴,只默默跟著進(jìn)了皇宮。 勤政殿內(nèi),圣上還在伏案批奏折。突然的,貼身管事大太監(jiān)匆匆來稟,說是那件事情有了眉目了。 其實別說尋人的太監(jiān)了,就是皇帝自己,都沒想過會真有找著人的這日。 原也只是太子妃做了個夢,護(hù)兒來稟,說是他母親夢里夢到了砥兒。夢里的砥兒已經(jīng)娶了媳婦,且在如今養(yǎng)他的那戶人家行二,人就在京城。 皇帝雖覺得荒唐,但顧及太子妃,倒也正經(jīng)著差人挨家挨戶去尋了。 沒想到,還真找著了人。 “快,宣他進(jìn)來?!崩匣实坌那榕炫?,立刻擱下御筆就繞過御案去了下面。 管事大太監(jiān)立刻又出去,迅速去將人給迎了進(jìn)來。 老皇帝坐下后,一直伸長脖子望著門口。門外黑色夜幕下,一個身著薄甲,身形英挺頎長的年輕男人邁著穩(wěn)健步伐走了進(jìn)來。 老皇帝眼神有些不太好,遠(yuǎn)遠(yuǎn)瞧著時,只瞧得清楚一個外形輪廓。 待靠近了后,老皇帝才漸漸瞧清楚他的長相。眉宇之間,倒有幾分像他年輕時候。 其實都不必看他腳底的胎記和身上的信物了,只獨獨這身形,這張英姿勃發(fā)的臉,他都幾乎可以確認(rèn)他就是砥兒。 見他迎面朝自己走來,老皇帝慢慢站起了身子。 今生頭一次見到皇帝祖父,顧容庭心中頗有些難受。前世祖父對他寄予厚望,可他卻出師未捷身先死,未能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 他不敢想,當(dāng)他死訊傳回京中來時,他老人家是何等的悲傷。 前世未能幫他老人家完成的心愿,顧容庭有意今生補(bǔ)上。 這般想著,顧容庭便單膝跪在了地上,請皇帝安道:“微臣顧容庭,請皇帝圣安?!?/br> 低沉穩(wěn)健的嗓音瞬間將老皇帝拉回現(xiàn)實,他立刻彎腰,親自扶起地上后生,道:“快起來?!?/br> 顧容庭順著他手上的力道,利索站了起來,然后微頷首立在天子面前。 近處之后,老皇帝又細(xì)細(xì)好一番打量。 那在衛(wèi)所內(nèi)看過顧容庭腳下胎記的太監(jiān),也跟了過來。他見圣上果然十分高興,忙跪下來陳述說:“奴婢總算沒有辱沒圣上的期許,總算是找到人了?!?/br> 老皇帝頭扭都沒往他那里扭一下,只說賞。然后又看向身旁的管事大太監(jiān)道:“去將太子太子妃都叫進(jìn)宮里來?!?/br> 那邊太子伏案忙完政務(wù)后正在想顧容庭,突然的,身邊侍從來稟說宮里來人了。 如今夜已深,各宮門早落了鎖。這會兒深夜父皇差人來尋,想必是有什么政密要事。太子不敢怠慢,立刻去見。 是老皇帝身邊的管事太監(jiān)親自來傳的話,一瞧見太子,老太監(jiān)立刻過來請安,然后賀喜道:“太子殿下,是大喜事兒?!?/br> 聽是喜事兒,太子原本緊鎖的眉心立刻舒展開來。 緊接著,那太監(jiān)上前一步,湊在了太子耳邊低語了幾句。太子聽后,眉眼間一點點開始,染上笑來。 “這是真的?”他真是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的事兒。”那太監(jiān)說,“陛下差奴婢來,正是宣殿下您同太子妃入宮去相認(rèn)?!?/br> 太子也再不耽誤,忙就步履匆匆往外去了。那邊太子妃也得到了消息,立刻趕了過來,夫婦二人匯合后一道入了宮。 太子府中,諸院皆有耳目。宮里差了人來一事,很快便傳去了各院。 也沒說是什么事,就說大半夜的宮里來了人,這會兒將太子太子妃娘娘都叫走了。 太子府里經(jīng)這一場后,各院夫婦也都難入眠起來。都在猜測,這么晚了,宮里到底能有什么事? 又是什么事,竟能叫了儲君和儲后同去。 那邊宮里,太子一進(jìn)勤政殿,瞧見是今天白日才見過的那年輕后生時,他腳下步子立刻停住。 顧容庭已經(jīng)同皇帝皇后好生寒暄了一場,這會兒瞧見太子和太子妃,他立刻過來跪下請安。 太子妃已經(jīng)哭上了,立馬一把扶起兒子來。然后細(xì)細(xì)打量他,抬手輕輕撫摸他的臉。 又再拉開些距離,她認(rèn)真的細(xì)細(xì)瞧他身形。 “果然,正是我夢中瞧見的那個樣子?!碧渝吲d說,“雖然我那夢里并未看清他臉,但這身姿我卻是記得清清楚楚。是他,是我的二郎?!?/br> 雖說基本上已經(jīng)認(rèn)定了,但畢竟是皇嗣,為保萬無一失,還是看了他腳底的胎記和身上的信物。 這般再次確定后,太子妃徹底忍不住,立刻一把抱兒子入懷來。 “果然是母子連心,我竟夢到我兒了?!庇滞锵?,“可我怎么沒早點夢到呢?如此這般蹉跎了二十年歲月,如今卻是遲了。” 太子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一邊扶著妻子一邊高興道:“他是我們的兒子,便是在天涯海角,也遲早會有父子兄弟團(tuán)聚的一日的。再說也不遲,如今正正好。” 皇后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都快別站著了,都坐下說話。也別再提這么傷感的話兒,說些高興的。” 一齊坐下后,顧容庭說了自己這些年來的過往。說自己少時是在外祖家長大的,外祖家開鏢局,他常年跟著舅父表兄們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 說自己是去年才回的京,是家里爹娘叫他回來成親娶媳婦的。可巧路途中救了徐侯府老侯爺一命,老侯爺看中了他,便把府上大孫女許給了他為妻。 也是這時候,太子妃和帝后才知道,原他還是定安侯府女婿。 太子妃細(xì)忖,如此看來,那夢中那位喚他二爺?shù)膵D人,就是侯府的那位大千金了? 那位千金她見過,之前還許了四郎梁秀。是后來盛良媛來求,才改了婚約。 如今砥兒回來了,恢復(fù)了太子府三郎的身份,那豈不是日后姐妹二人便是妯娌了? 這倒也沒什么,只是四郎同砥兒媳婦定過親,日后叔嫂相見,怕是會尷尬。 第四十章 但此刻再多的顧慮, 也抵不過和走散二十年兒子相認(rèn)的喜悅。 比起如今她的二郎能健健康康站在她面前,那些所謂的尷尬又能怎樣呢?左右只是定過親而已,兩個孩子可能連面都沒見過幾回。 原時辰就不早了, 如今父子祖孫歡聚一堂, 聊得開心, 竟一夜就這樣過去。 如今已入春,天漸漸長了,夜變短起來。才卯時初, 外面就漸漸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 快要到早朝時間了, 御前管事大太監(jiān)靜悄悄過來請示:“陛下,已卯時?!?/br> 老皇帝雖年邁, 但卻龍馬精神, 老當(dāng)益壯。通個宵熬個夜于他來說, 都是家常便飯之事。 都還沒說多少話, 竟天都要亮了,老皇帝意猶未盡。但尋得了流失民間多年的孫兒固高興, 國事也不能丟啊。所以, 皇帝交代道:“皇后和太子妃都先各自回去,后宮和太子府還有許多事要你們打理。何況, 你們也跟著熬了一夜,得先回去補(bǔ)個眠?!?/br> 又起身輕拍了拍顧容庭肩膀:“朕同太子先去上朝, 你先在這兒坐著,待一會兒下了朝, 朕還有許多話要同你講?!?/br> 同前世一樣, 他才被認(rèn)回來, 皇帝祖父對他就很喜歡和器重。顧容庭自也十分敬畏眼前的老人, 他立刻垂首應(yīng)是, 表示自己會等他下朝回來。 老皇帝笑了笑,聲音洪亮如鐘。又仔細(xì)看了顧容庭一番后,這才負(fù)手闊步離開。去了隔壁他平時歇息的地方,任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給他換上早朝的龍袍。 太子妃回太子府后,興奮得睡不著覺。整個人精神好得很,根本不像是熬了個通宵的。 回去后坐立不安,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有心想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傳揚(yáng)得闔府上下、甚至全天下都知道,但理智告訴她,眼下還不能這樣著急。 何況,就算是昭告天下,那也是皇帝張貼皇榜來昭告。 但她又憋不住。這么大的喜訊,總得尋個人來傾訴傾訴。 思來想去,便命人去叫了嗣王妃來。 太子妃這陣子都不在府上,宮里皇后身體抱恙,她去宮里侍疾了。也就昨兒晚上才回來的,可巧了,連夜又被叫去宮里。 也正因此,所以她并不知道昨兒傍晚時府上發(fā)生的事兒。 當(dāng)她叫來了嗣王妃,同她訴說起尋回三郎、并一并說了三郎身份一事時,孟氏驚愕。 “娘說誰?” 太子妃道:“這實在是巧,誰能想得到,她最終還是我們家人呢?” 孟氏第一時間倒不是想的徐家大姑娘曾同府上四郎定過親的事兒,她最先想到的,是昨兒傍晚那事兒。 如今想起來,孟氏不得不慶幸自己當(dāng)時的決斷。沒有插手管此事,而是交給了父親去管。 若她當(dāng)時真替四郎媳婦做了主,治了徐大姑娘夫婦一個以下犯上的罪,那日后可怎么見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