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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戰(zhàn)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30節(jié)

    詫異過后,梁秀心態(tài)漸漸平和了下來,他抬手指了指一旁,道:“請坐?!?/br>
    顧容庭仍是不卑不亢的抱手稱是,然后撩袍于一旁坐下。

    之前在心中打好的腹稿,在見到他人后,突然全部瓦解無用了。不知怎的,那些居高臨下趾高氣揚(yáng)的派頭,竟在他面前發(fā)揮不出來了。

    梁秀內(nèi)心十分不爽,搭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摩挲著套于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在想怎么開這個口。

    到底要怎么說,才能既拿得住身份,又能清楚的表達(dá)出自己的意思來。

    梁秀的所有小動作,顧容庭都一一瞧在眼中。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猜得一清二楚。

    說實(shí)話,他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和耐心同他耗在這兒。與其在這里干坐著,不如回家同妻子一處呆著。

    顯然顧容庭性格更干脆果敢一些,他見梁秀始終不說話,他便主動問:“郡王殿下尋下官來,不知是有何事?”

    在梁秀面前,顧容庭絲毫沒有局促和不安。他如此,倒更襯得梁秀有些小家子氣了。

    梁秀眉心又不自覺輕擰了下,然后才說:“本王尋你過來所為何事,想顧將軍心中該明白?!彼M量表現(xiàn)得氣定神閑。

    顧容庭卻蹙眉不解道:“下官愚笨,還請殿下明示。”

    他這種不卑不亢,又鎮(zhèn)定自若的姿態(tài),更是叫梁秀心生不爽。他手握住扶手,慢慢用力攥緊。

    嘴上卻仍淡然道:“論起來,你也是本王姐夫,你我連襟二人一塊兒喝喝茶敘敘話,又有什么不可?”

    顧容庭起身抱手:“是殿下瞧得起下官了,下官不敢同殿下攀親?!?/br>
    嘴里說的是不敢,可言行舉止卻半點(diǎn)不敢的懼怕之意都沒有。

    梁秀道:“敢不敢的,關(guān)系就明明白白擺在這里,也不是你不敢,你我連襟的關(guān)系就不存在的?!币膊幌胪僦苄@些,梁秀轉(zhuǎn)而又說,“本王此番過來,乃是受王妃所托。令夫人同王妃乃一母所出,感情深厚,本王轉(zhuǎn)王妃之意,望顧二爺可以善待徐家大姑娘?!?/br>
    若說旁人不知徐家內(nèi)情也就算了,他都成了徐家女婿,又怎會不知徐家姐妹并不和睦呢?

    臨安郡王妃,怕是最不愿靜娘過得好的人之一。

    尋借口都尋得這么敷衍,可見這位郡王殿下此刻內(nèi)心已憤怒到極致。

    這一世他的反應(yīng),比起前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強(qiáng)烈了些。

    或許,是因他態(tài)度的原因。

    前世顧慮太多,雖瞧不上眼前之人,但畢竟要保全家人,該有的尊重得有。

    而這一世,有對未來的預(yù)知,他便無所畏懼了。

    分開后,梁秀等不及回到太子府自己的院子,直接登了馬車后便發(fā)了火。車上能摔的東西都摔了,他也總算按捺不住,憤怒得雙眼通紅。

    隨車而來近身侍奉的丫鬟小廝們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會成為主子泄火的對象。

    梁秀發(fā)了好一通火后,才漸漸平靜下來。然后靜坐著不動,微闔著雙眼,不知是在休息,還是陷入了沉思中。

    那邊顧容庭到家的時候,徐靜依已經(jīng)自己吃完,這會兒正坐燈下邊看話本游記邊等他回來。

    聽到門邊有響動,徐靜依立刻擱下手中書卷,起身迎了出來。

    見他可算回來了,徐靜依便一邊吩咐下去傳飯來,一邊說:“二爺今日營中可是有事?怎生到現(xiàn)在。”

    邊說著,邊主動靠了過去,幫他一起脫下身上的那身甲裝。

    顧容庭眉眼微沉,心中略略思量一番后,不動聲色說:“營中倒無事,只是回城之后,被臨安郡王身邊的人攔住了,去見了臨安郡王?!?/br>
    徐靜依幫他解衣扣的手突然一頓,似是不可置信般。

    梁秀是瘋了嗎?他到底在做什么?

    本來就沒什么,又是他那邊主動退的親,如今又來招惹是何意?招惹不著她,就來招惹她夫君?

    如今反倒又有些慶幸,慶幸還好是同他退了親,不然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她日后怕是有得氣受了。

    徐靜依心中好一番思量,然后很快,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動作。她凝眸細(xì)思了會兒,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小心翼翼問:“奇了怪了,他同二爺有什么可敘的……可說了什么嗎?”

    這是夫妻間第一次提臨安郡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在這之前,二人從未談及此話題過。

    彼此心中都明白,若一旦沒能談得妥當(dāng),于他們本就不算多恩愛的關(guān)系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此時此刻,彼此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顧容庭也是再三思量過,才開的口:“他說他是托了郡王妃之意,讓我日后對你好些?!?/br>
    這的確是臨安郡王的原話,雖他當(dāng)時聽到的時候覺得荒誕,但此刻說來與妻子聽,倒能很好的緩解一下此刻不算太輕松的氣氛。

    彼此都心知肚明,那郡王妃不來害她就算好的了,又怎會對她如此關(guān)照?

    而且就算關(guān)照,也不會托了臨安郡王來,她大可以自己以郡王妃的身份親自登顧家的門,給足自己這個胞姐臉面。

    徐靜依笑了笑,反倒輕松下來。

    “二爺說笑了,她不來害我和母親,我就阿彌陀佛燒高香了,又怎指望她來給我撐腰?”一邊說,一邊手上動作仍沒停,如今幫他寬衣解甲,算是十分熟練了。

    脫下甲裝,又去衣架上拿了身常服來,打算幫他換上。

    顧容庭不可能一直都讓妻子忙,他只杵在那兒不動。妻子幫他穿衣的同時,他自己也會主動些。

    待穿好后,妻子幫他系扣子時,他才說:“是啊,他是這樣說的,我也不信?!?/br>
    徐靜依手中動作又稍稍停滯了下,但只略笑了笑,沒再答他的話。

    這邊衣裳換好后,正好那邊飯菜也擺好了,顧容庭便過去坐下吃飯。

    徐靜依吃過了,他去吃飯時,她則又拿起了方才沒看完的那本書看起來。話本游記中的世界很神奇,故事也十分吸引人,她自幼便喜歡讀這些所謂的不正經(jīng)書。

    她如今倒想得開,一門心思撲在了書中后,她早把臨安郡王尋她夫君一事拋去了腦外。

    顧容庭吃飯的空閑會掃過去幾眼,但見她似乎心大得很,并未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他倒是會心一笑。

    不管是不是因?yàn)閷λ矸萦邢纫娭?,所以才這樣坦然不在意的,至少,她是真的沒怎么把臨安郡王這個人放在心上。

    至于有沒有把他這個人放在心里,以后來日方長,總有時間。

    夫婦二人今日第一次提及臨安郡王,氣氛還算和諧。既此話題已經(jīng)說完,也就說過撂過,之后吃完飯一起上床睡覺時,也沒再提。

    臨安郡王那邊,梁秀回了伴云樓后沒回內(nèi)院,而是歇在了前頭書院。徐淑依一直在家等他回來,好不易等到丈夫回家了,卻不見他過來,心中不免失望。

    成親也有十天半月了,他除了新婚當(dāng)夜同自己行過房外,之后再沒碰過自己一根手指頭。

    人家都說新婚燕爾,新婚小夫婦該是感情最好的時候。可她這個新婚,她沒有感受到半點(diǎn)甜蜜。

    十來天的時間,他幾乎有一半時間晚上不曾踏足過她屋子。即便來了,也只是同榻而眠,不再有別的。

    若不是聽說過些別的,她也不會這么的不甘心。她聽說,永昌郡王夫婦剛成親那會兒,永昌郡王連著有兩三個月是日日進(jìn)郡王妃的屋的。

    甚至還傳過,說永昌郡王是軍武之人,王妃曾經(jīng)有過下不來床的情況。

    雖初為人婦,但徐淑依也懂下不來床是什么意思。當(dāng)時她聽到的時候,自己羞得面紅耳赤。

    再想想自己夫婿的冷淡,不免一顆心又沉入谷底。

    雖這門親事是她算計(jì)來的,可畢竟也是皇室認(rèn)可了的。她是明媒正娶聘入的太子府,他既認(rèn)了她這個妻,又何故冷待呢?

    不求能如永昌郡王待永昌郡王妃那樣,至少他也不能落自己臉面。

    府里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又都慣是些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的。府上三位王爺中,本就屬她夫婿臨安郡王最不得寵,若她還不能得臨安郡王的珍視,那么府上又有誰會真心敬重她?

    徐淑依花錢收買了梁秀前院侍奉的丫鬟,所以雖然梁秀回來后沒進(jìn)內(nèi)院來,但他身邊的丫鬟卻是過來回話了。

    畢竟日后得要靠這個丫鬟打探到丈夫的一些近況,所以,對這個丫鬟,徐淑依十分禮待。

    那丫鬟過來后,略福了下身子后說:“王爺今日一整日都呆在福來茶樓,差不多酉時正時,王爺見過一個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王妃您娘家jiejie的夫君。至于說了些什么話,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奴婢當(dāng)時只候在了門外。”

    徐淑依十指倏爾攥緊,但面上卻盡力表現(xiàn)得平靜。

    她笑著:“有勞你了,坐下來喝杯茶吧?!?/br>
    那丫鬟卻說:“不了,奴婢還得趕緊回去侍奉呢。今日奴婢當(dāng)差,若王爺尋奴婢不見,要起疑心了?!?/br>
    徐淑依心下知道,她就是賣了消息想拿錢趕緊走。所以也沒耽擱她,直接叫彩芹拿了銀子來給她。

    丫鬟走后,彩芹便說:“合著都到如今這一步了,王爺心中還掛念著那大姑娘?”她一邊替主子生氣,一邊又小心翼翼打量主子神色,生怕她會一時控制不住脾氣,撒起火來。

    徐淑依在這里是不敢摔砸東西的,這里的每一件物什,太子府庫房里都有記錄。她但凡打碎一件,日后都是要被追究原由的。

    所以,她只極力忍耐道:“她倒有這樣的本事,可又如何?如今做了郡王妃的,還不是我嗎?”

    彩芹立刻附和:“郡王是最明辨是非之人,又或許,是那顧家二爺主動求到他跟前的呢?或許是有什么事相求。總之,郡王他沒見大姑娘,就說明在郡王心中,早滿滿都是您這個妻子了?!?/br>
    這話說得好聽,但徐淑依聽后卻沒多高興。她沒再說話,只是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件事。

    今日是袁氏的芳誕,早前幾天,徐靜依就巴望著這一天了。給母親的壽禮早已備好,一大早起來,徐靜依就開始又親自親點(diǎn)一遍要帶給母親的東西。

    今天徐淑依必然也是要回來的,定會氣得母親不輕,所以,她得想盡心思哄母親開心才對。

    其實(shí)最好的打擊徐淑依的方式,就是顧容庭能夠盡快恢復(fù)身份。但若憑她一己之力的話,此事怕還是有些難。

    她雖知實(shí)情,但很多話卻不好說得太過直白。畢竟,說太多做太多了,會惹人懷疑?;仡^她面對太子太子妃,甚至是面對圣上皇后時,她要怎么說才能圓這個話呢?

    所以,與其此刻徐徐圖之,也不能貿(mào)然前進(jìn)。

    但這樣一來,徐淑依必然得趾高氣揚(yáng)好一陣子了。其實(shí)她猖狂不猖狂,徐靜依倒不在意,她只是擔(dān)心母親身子。

    這樣顧慮著,徐靜依突然問身邊人,道:“再有幾日便是春獵了,往年春獵時,圣上都會領(lǐng)百官去京郊行宮住上幾日。京畿營中,都是要派兵去護(hù)駕的,你知道這事兒嗎?”

    前世,顧容庭是一年后的春獵上救了圣上一回,然后便被認(rèn)了回去。如今,徐靜依想著,若是今年的春獵上,顧容庭也能被差遣到護(hù)駕的兵中,是不是也能有這樣一個機(jī)緣被認(rèn)祖歸宗?

    不管怎樣,這總是個機(jī)會。哪怕就算最后不行,但試過了,總比白白浪費(fèi)掉這個機(jī)會的好。

    第三十五章

    她一開口, 顧容庭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盤。

    顧容庭不擅撒謊和偽裝,所以垂了眼眸,避開了她視線, 只答說:“這種大事得看上頭的調(diào)派, 不是我所能決定的。”盡量裝著平靜, 不敢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其實(shí)他已經(jīng)看透了她心思的樣子。

    徐靜依心中失望,但仍不愿放棄:“那……我祖父可能做這樣的決定呢?”

    顧容庭這回抬起了頭來,他目光靜靜朝她掃看過去。也不言語, 只沉默著靜望他。

    徐靜依被他望得心一驚, 然后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方才所言實(shí)在太過于奇怪。

    于是她別扭的笑了笑, 有些蹩腳的敷衍道:“不行就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彼D(zhuǎn)了話頭說去別的, 但顧容庭卻沒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