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娣莫名被何曉麗罵了個狗血淋頭，心里頭憋屈死了！

    開完了會，何曉麗便跟葉芷嘆息一聲：“讓你久等了。哎，現(xiàn)在個體戶多了，國營單位的缺點(diǎn)慢慢就暴露出來，這些個自以為捧著鐵飯碗的售貨員積極性怎么也調(diào)動不起來。”

    這個是很多國營廠子的通病，很多國營廠在個體戶的沖擊下，收益慢慢降下來了，個別的國營廠甚至都開始有辭退工人的打算。

    雖然他們百貨大樓不缺買東西的人，但長久以往，這個問題不解決，日后肯定也會成為一個弊端。

    葉芷安撫道：“慢慢來，總會又辦法解決的?！?/br>
    何曉麗搖了搖頭：“算了，再慢慢看看怎么樣。”

    兩人看了掛牌子的位置后，何曉麗便帶著葉芷去了東來順涮羊rou。

    等她回到四合院之后，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了。

    不過陸爺爺和陸奶奶還沒睡，特意等她回家來。

    葉芷見兩個長輩還沒睡，洗了洗手，便走到了堂屋跟他們說說話，問了下他們最近身邊怎么樣。

    知道兩位長輩一切安好，葉芷也就放心了。

    葉芷回去房間，在行李袋中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然后把那信封塞到了陸奶奶的手心，說：“爺爺，奶奶，我跟陸唯不在你們身邊，有什么事我們也不能及時趕回來。這些錢你留著傍身，雖然不多，但是我跟陸唯的一番心意?！?/br>
    以前她跟陸唯結(jié)婚，還有生了年年和歲歲之后，陸爺爺和陸奶奶給了不少錢他們。

    后來懷了平平和安安，他們也去了南方照顧了幾年。

    現(xiàn)在她能掙錢了，也該孝順孝順兩位長輩了。

    再說了，有些恩情，豈是用錢可以回報的？

    剛好來京市之前，百貨商店已經(jīng)給她打了第一批夏裝的尾款，所以葉芷來京之前就取了一萬塊出來，給老人家留點(diǎn)錢傍身。

    陸奶奶捏著那跟塊磚頭厚的信封，不用看里面肯定都是一沓沓大團(tuán)結(jié)，沒一萬也有好幾千，于是便皺著眉頭道：“你這孩子，我們兩個老頭老太太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錢？你的服裝廠不是剛買了幾臺機(jī)器，現(xiàn)在正是缺錢的時候，你留著自己用吧！”說著便要把信封往葉芷懷里塞去。

    陸爺爺也跟著說：“不就是，我跟你奶奶還有退休金呢，你放心好了，我們不差錢?！?/br>
    葉芷又推了回去，接著環(huán)住了陸奶奶的肩膀，放輕了聲量道：“奶奶，我知道你們不差錢，不過這是我跟陸唯的孝心，你就收下吧?！?/br>
    陸奶奶還想要說些什么，不過葉芷已經(jīng)把信封放進(jìn)了她的外套口袋中，說：“奶奶，是我們沒有做好，你別怪我們就好?！?/br>
    陸奶奶親昵地摸了摸葉芷的腦袋，眼眶紅紅的：“傻孩子，說這些干什么？你們有你們的天地，有自己的理想。你們還年輕，不必被我們老一輩牽絆住，奶奶和你爺爺也是十分支持你們?nèi)プ分鹱约旱睦硐?，做到無悔?！?/br>
    陸爺爺：“不就是，爺爺和奶奶都是你們的后盾，你們要是受挫折了，不要輕易放棄，有空的時候就回來走走，爺爺和奶奶會一直支持你們的。”

    葉芷被爺爺奶奶的一番話說得鼻子酸酸的，抱著陸奶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到了第二天，葉芷跟陸唯就去了華大一趟，順便帶了幾個孩子給葉小丁做的手工禮物。

    葉小丁如今越發(fā)健壯，身高差點(diǎn)跟陸唯持平了。

    葉小丁看到葉芷跟陸唯來了，雖然心底很開心，但已經(jīng)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表現(xiàn)出來。

    三人在華大吃了午餐之后，葉小丁就帶著他們倆逛了下華大和隔壁的京大。

    一路上都有遇到偷看葉小丁的年輕女同志，不過葉小丁幾乎一路都心無旁騖，明顯沒有注意到別人看他的目光。

    葉芷便試探性問：“小丁，你上大學(xué)之后有沒有認(rèn)識不同地方的同學(xué)？都有哪里的？”

    葉小丁思索了片刻，便道：“我們宿舍是四人寢，一個京市本地的，一個東北的，還有另一個是藏區(qū)來的?！?/br>
    葉芷：“除了寢室的舍友，就沒有其他的朋友？”

    這幾個舍友，葉芷跟他通信的時候就知道了，剛剛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也碰到了，簡單認(rèn)識過。

    聞言，葉小丁又正經(jīng)地答道：“除了舍友還有兩個實(shí)驗室的同學(xué)，他們一個是計算機(jī)系，一個是航空工程系的?！苯又~小丁又說了他們的名字和老家。

    葉芷跟陸唯對望了一眼，又問：“就沒認(rèn)識到女同學(xué)？”

    葉小丁想也沒想，直接搖了搖頭：“沒有?！?/br>
    陸唯被葉芷撞了下手臂，然后清了下嗓子，說：“學(xué)習(xí)再忙也要交點(diǎn)朋友?！?/br>
    葉小丁有點(diǎn)疑惑，但還是應(yīng)道：“我有朋友啊，他們可煩了，總愛帶我出去玩，可我實(shí)驗室工作很忙，我想把時間放在課題上?！?/br>
    葉芷：“……”

    行吧，估計是以前陸唯帶多了這孩子，感情這方面是有點(diǎn)遲鈍。

    接著，葉小丁補(bǔ)充了一句：“不過姑父和姑媽過來找我，我再忙也會跟你們玩一下的?！?/br>
    葉芷被葉小丁的一句話說的心花怒放，也沒有再過問他交朋友的事情了，笑瞇瞇道：“這些年可算姑媽沒有白疼你。”

    葉小丁點(diǎn)頭：“那當(dāng)然的?！?/br>
    對他而言，葉芷跟陸唯就像是他的父母一樣，雖然沒有至親的血緣關(guān)系，但是這些年要不是他們倆，也不會有今天的他。

    從葉小丁學(xué)?；厝ニ暮显旱臅r候，陸唯剛好要跟空軍那邊定了晚宴，所以讓人把葉芷先送回去四合院。

    才剛下車往里走的時候，她在胡同路口就遇見了黃大嬸的女兒，也就是陸唯兒時的玩伴，何小敏。

    雖然黃二娣曾經(jīng)嘲諷過葉芷，但那天何小敏的態(tài)度還算是可以的，沒有出口傷人。

    所以當(dāng)何小敏跟她打招呼的時候，葉芷也笑著回應(yīng)了對方。

    正當(dāng)葉芷以為只是點(diǎn)頭打招呼便不再交談的時候，何小敏突然叫住了她，說：“葉同志，請等一等，我有事想請教請教你?！?/br>
    說著，何小敏便小跑著過來。

    葉芷一眼便看到了對方身上的連衣裙，沒有看錯的話，正是她服裝廠之前提供給百貨大樓的那一批。

    何小敏長得不算漂亮，但身材高挑，所以穿上身效果也挺不錯。

    葉芷便問：“何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

    葉芷之前跟她沒有過交談，不過過年那會竄門拜年的時候聽陸唯介紹過她。葉芷知道她是回城知青，現(xiàn)在也在國營廠當(dāng)個主任。

    何小敏左右看了看，便朝葉芷笑著道：“打擾你了，是這樣的，之前我在百貨大樓買了一條裙子，看，就是我身上這一條。這是你家服裝廠的吧？”

    早在這裙子上市之前，何小敏就見過趙曉敏穿過了，當(dāng)時她還問了趙曉敏這是在哪里買的，趙曉敏也沒有隱瞞，說是葉芷給她送的，還提前了她什么時候在百貨大樓上市。

    所以她才搶到了一條，每次穿回廠里頭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問她這是哪里買的，多少錢之類的，明顯對她身上的連衣裙非常感興趣。

    每當(dāng)那時候，何小敏想要干個體戶的念頭就更加的強(qiáng)烈，甚至她的丈夫也開始動搖了，想要跳出國營廠。

    葉芷雖然不知道何小敏有什么用意，但還是禮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是的。”

    何小敏朝兩邊張望了一下，便朝葉芷禮貌問道：“可以到一邊說嗎？”

    葉芷點(diǎn)頭：“可以?！?/br>
    然后，何小敏便對葉芷說了下自己想要從她手上拿些衣服自己賣的的想法，還說報酬一定不會低，語氣很是真誠。

    葉芷聽了何小敏的話后，略帶歉意說道：“何同志，真不好意思，我前兩天剛好已經(jīng)跟百貨大樓簽了合同，我們服裝廠的衣服，在京市范圍內(nèi)，只提供給百貨大樓?！?/br>
    話落，何小敏的表情瞬間就耷拉下來，不死心問道：“真不能賣些給我？”

    葉芷露出個歉意的笑容：“抱歉。”

    何小敏：“好吧，既然是這樣，那也沒辦法了。”

    葉芷一走，何小敏準(zhǔn)備進(jìn)去自家母親四合院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后偷聽的黃二娣。

    黃二娣一把就伸手?jǐn)Q住了何小敏的耳朵，狠狠罵道：“你個不孝女！你要是敢做那丟人的二道販子，你以后就不要認(rèn)我這個媽了！”

    黃二娣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親閨女居然想要當(dāng)她最瞧不起的二道販子，心里憋屈了兩天的火，現(xiàn)在一次過發(fā)xiele出來。剛好又被她聽到了自家閨女跟葉芷的對話，一下子就爆發(fā)出來了。

    何小敏還以為她媽沒那么早回家來，誰成想居然都被聽到了，她也干脆豁出去了，說：“媽，我想要掙錢有什么錯？你老糊涂了！組織都在鼓勵大家自力更生……”

    ……

    葉芷還沒走到四合院，就聽到了黃二娣的院子響起了陣陣的哀嚎聲，正當(dāng)她想要回頭去看看的時候，何小敏就被黃二娣給推了出來，還罵著很難聽的話。

    何小敏啥也沒說，灰頭灰臉地走了。

    葉芷也不想管別人家的事情，便朝四合院走了進(jìn)去，打算早點(diǎn)準(zhǔn)備晚飯，這次的行程緊張，明天就要啟程回羊城了。

    時間一閃，很快就到了葉芷畢業(yè)的季節(jié)了。

    羊城的六月，早就炎熱無比，街頭上的人群都穿上了裙子和短袖。

    女同志們?nèi)棺右沧兊酶拥臅r髦，以前的裙子大多都會到小腿或者是腳踝的長度，但現(xiàn)在不少已經(jīng)及膝了，看著就清涼不少。

    葉芷這一屆的畢業(yè)生是特殊的一屆，因為恢復(fù)高考來得突然，他們是比其他人多上了半年的學(xué)。

    雖然恢復(fù)高考那年錄取的學(xué)生不算多，但兩屆學(xué)生加起來，還事有不少人的。

    畢業(yè)那天，學(xué)校還組織了大家拍畢業(yè)照，葉芷的家人也都來了。

    除了幾個孩子，還是她的父母，還有沈南珍都請了假過來。沈南珍的調(diào)令也下來了，十月份就會調(diào)回去京市的軍區(qū)醫(yī)院。

    畢業(yè)的季節(jié)就是分別的季節(jié)，葉芷深切感受到了。

    方美娟看著葉芷家來了這么多家屬，艷羨道：“葉芷，你就好啦，這么多家人過來跟你拍畢業(yè)照，我爸媽坐火車吐得厲害，說啥都不肯來?！?/br>
    葉芷便笑了笑說：“你哥哥嫂嫂不是過來了嗎？知足吧，交通不易，而且你不是打算回去閩南嗎？很快就能看到你爸媽了?！?/br>
    方美娟笑了笑：“也是。行吧，我要跟你兩個女兒拍照，她們也太可愛了！”

    這幾年方美娟時不時也會過去葉芷的家屬院跟孩子們玩，平平和安安也特別喜歡她，所以趁著畢業(yè)，方美娟想要跟她們拍很多很多照片，做個留念。

    不然到時候葉芷回去瓊州島，她回去閩南，也不知道得多久不能見面了。

    平平和安安聽到方美娟說要跟她們拍照，主動地拉住了她的手說：“jiejie，我也要跟你拍照！”

    方美娟笑瞇瞇：“來啦，我們多拍點(diǎn)照?！?/br>
    因為葉芷有相機(jī)，陸唯還特意提前準(zhǔn)備了五卷膠卷，這會兒也不怕不夠拍了。

    給方美娟拍完，葉芷又被母親和父親拉著去了教學(xué)樓前拍了幾張，然后又跟同寢四年的幾個舍友在校園很多角落都拍了個遍。跟親友拍了一圈，葉芷又被院里的其他同學(xué)叫去拍了一輪又一輪。

    半天下來，葉芷都累慘又熱慘了。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休息一下的時候，陸行云便對葉芷說：“mama，你還沒有跟爸爸單獨(dú)拍照呢！”

    陸行舟也說：“mama，不如我們幫你們拍吧！”

    兩個小家伙早就想玩玩相機(jī)了，這會兒終于逮到了機(jī)會。

    葉芷看向了陸唯，今天他沒有穿軍裝，倒是少了幾分嚴(yán)肅。原本他今天就是打算負(fù)責(zé)給大家拍照的，不過孩子這么一說，陸唯就開始拉下了臉。

    葉芷一看自家丈夫臉色不對勁，連忙對陸行云說：“來兒子，你幫我跟你爸爸拍幾張，我還沒跟陸副參謀長拍呢，快快快！”

    陸唯一聽，臉色才緩和了些許，把相機(jī)給了陸行云和陸行舟，教了他們好一會怎么拍照，才走到了葉芷身旁，捏了她的手心一下：“沒良心的，你就沒想過要跟我拍照是吧？”

    葉芷嘀咕道：“冤枉啊，真的是又多人又熱的，我都渴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