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
祁予恩的宿舍只有一間房,李秋果和她擠一起,楊亦初和祁卓然可以睡到老鄉(xiāng)家里去。 楊亦初沒什么意見,但祁卓然意見可大了,他盯著祁予恩沉聲說:“我不愿意?!?/br> “你別這么挑剔,這里條件不好你忍一下。” “不是條件的問題,是我要和你在一起?!?/br> 只要在一起,他睡哪兒都無所謂。 祁予恩羞紅了臉,將他直接趕出去,可祁卓然耍賴皮就是不肯走。 “你不要鬧了好不好?”祁予恩抿著唇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祁卓然啞聲道:“好。” 接著他看向李秋果,沖她招招手,兩人走出宿舍。 “老板,你別掙扎了?!?/br> 李秋果縮著脖子勸說祁卓然:“予恩姐不喜歡你這樣,你要做點她喜歡的事情。” “她喜歡的我不喜歡?!?/br> 祁卓然說的霸道,眼里的悲傷一閃而過。 “愛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別對我說教,你又不是我,怎么會知道我的難過?” 祁卓然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楊亦初側(cè)身擋在李秋果的身前。 “她不是故意的。” “都別和我說那些自以為是的蠢話,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們那么幸運?!?/br> 楊亦初和李秋果雙雙沉默,三觀受到?jīng)_擊的李秋果,在和楊亦初分別時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祁予恩以為她被祁卓然罵了,小聲地安慰她:“秋果,阿然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放在心上,我替他和你道歉?!?/br> 李秋果抬起頭看她,祁予恩的嘴唇還有些微腫,可見祁卓然親的有多用力。 之前她聽到祁卓然叫她jiejie,他們的關(guān)系好像并不是普通的姐弟,而像是情侶。 “我明天幫你罵他好不好?別生氣了。” 祁予恩摸摸李秋果的腦袋,笑得十分溫柔。 “予恩姐……” 李秋果欲言又止。 祁予恩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笑容僵在臉上:“早點睡吧,時間不早了?!?/br> 祁予恩站起身踢翻了地上的水杯,溫水打濕了她的褲子,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李秋果坐在椅子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個時候她特別想要去找楊亦初。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不太適合,可這個念頭始終沒有壓下,李秋果決定去看看。 她告訴自己只看一眼就回來,可真的見到楊亦初時,她就舍不得離開了。 祁卓然看著黏黏糊糊的兩人,選擇眼不見為凈,李秋果怕他去找祁予恩,連忙叫住他。 “干什么?叫我留下來看你們互相吃對方的口水?” 他講話一直都很毒,李秋果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我們可以聊天或者玩點別的?!彼髨D拖住祁卓然,對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李秋果,你能拖住我一時拖不住我一世,何況你根本拖不住我!” 他說的很囂張,眉眼俱是冷意。 李秋果吶吶地說:“可這是錯的呀……” “什么是錯?”祁卓然反問他們:“我們相愛是錯,那你和他呢?” 祁卓然指著楊亦初:“他應(yīng)該還在讀書吧?這樣和你在一起,不是錯嗎?” 李秋果臉上血色盡失,她垂下頭不敢去看任何人,祁卓然說的沒錯,她又有什么理由指責(zé)他。 楊亦初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又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他望著祁卓然,輕聲說:“對與錯不是別人說就是,我們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場闡述觀點,只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你堅持你自己的觀點沒錯,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該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祁卓然頹然地靠在墻上:“你又怎么知道我沒有考慮?如果我真想,你們根本看不到她!” 他像是憋太狠了,神情都有些癲狂: “我應(yīng)該裝作無事發(fā)生,看著她和另外一個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笑著祝福他們嗎?” 李秋果和楊亦初怔怔地看著祁卓然,這樣炙熱濃烈的愛讓他們兩個外人也跟著guntang。 “老板,如果你們彼此喜歡我祝福你們,但如果予恩姐不愿意,請你不要勉強,強扭的瓜不甜。” 祁卓然挑眉冷笑:“瓜甜不甜不重要,它只要是我的瓜就行。” 說完他揚長而去,李秋果望著他的背影,長噓一口氣。 楊亦初抱著她,安慰道:“他不會傷害她的。” 男人看男人是很準(zhǔn)的,他覺得哪怕祁卓然暴怒,他也不會對祁予恩怎么樣。 “我不應(yīng)該那么說的……” 李秋果自責(zé)地說:“l(fā)uanlun不好,但愛一個人沒有錯。” 她掙脫楊亦初的懷抱,開始正視之前自己一直回避的問題:“你是不是該回去讀書?” 楊亦初rou眼可見地慌張,他抬起手想要摸她的臉,可又停在半空中:“我不讀書不是因為你,沒有你我也一樣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甚至結(jié)局更壞。” 他厭學(xué)并不是因李秋果而起,相反有她在,他的病反而好很多。 “可你留下是因為我……”李秋果咬著嘴唇,說話聲音很?。骸拔抑溃阆矚g我所以不想離開……” “李秋果!” 楊亦初難得對她大聲說話:“是你說不要打著為我好的名義束縛我,我不要你自以為是,讓我離開或者和我分手,都不是為我好,而是你自以為的蠢事!” 他的胸口猶如刀絞,說話的聲音都在發(fā)顫:“我是成年人,我可以為我的行為負(fù)責(zé)!” 李秋果看了好久,問他:“楊亦初,你會不會后悔?” “我不會!”他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咬的極重:“我學(xué)習(xí)不好,但我腦子不蠢,條條道路通羅馬,我讀書不好,但我從沒放棄走別的路。” 李秋果知道他說的是畫畫,她也相信有朝一日他的畫會被更多人看見,在李秋果眼里他就是個繪畫天才。 可天才也需要養(yǎng)分,李秋果不覺得自己能成為他的養(yǎng)分,她更怕自私將他留在這個小城,會耗光他的靈氣。 楊亦初啞著嗓子緩緩說道:“沒有你我可能已經(jīng)死了,你從來都不是錯誤,你是我想要活下去的希望?!?/br> 李秋果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她用力攬住楊亦初的脖子,激烈地吻他。 眼淚順著臉頰流到嘴唇上,被他很快勾進(jìn)嘴里,咸澀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他們吻得更加用力,想要將這苦澀沖淡。 夜還長,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來慢慢消融心中的痛苦。 祁卓然走到祁予恩的宿舍外,抬起手又放下,動作重復(fù)了好幾遍。 李秋果的話猶在耳旁,他回想起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好像他們之間確實都是他在強迫她。 從一開始的親密行為,是他耍賴故意想欺負(fù)她,后來他半哄半強迫她做那種事。 祁卓然剛開始不知道,原來不愛一個人,身體也會動情,后來知道以后,他愈加想要證明自己在她心里不一樣,可結(jié)果他比誰都清楚。 自欺欺人的滋味不好受,比起看她嫁給別人,還是要好一些,但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祁卓然站在門外思考了很久,在天微微亮?xí)r,他轉(zhuǎn)身離去。 因為長時間沒活動,腿早已經(jīng)酸麻地失去知覺,剛邁開步子,就忍不住跪了下去,地上有兩個深深的坑,他也沒有想著給它填平,就當(dāng)是他對祁予恩的道歉吧。 祁卓然最后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她住的地方,然后大步向前走,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化成水流落,接著又是一道,也分不清是淚還是雪。 李秋果和楊亦初起床后就發(fā)現(xiàn)祁卓然走了,祁予恩看著門前的坑,雙手捂著臉蹲下去,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淚水順著指縫隙無聲地流下。 李秋果和楊亦初又多待了半天才走,等回到城里,她突然接到一個令人咂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