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雖然收斂了情緒，第二日凱蘭來看她，仍是瞧出了端倪。

    “meimei心情好些了？”

    明明是欣慰的目光，歡喜的表情，維楨卻被他看得臉皮隱隱有些刺痛感。她心里有鬼，先就虛了，低下頭囁嚅道：“是哥哥的建議管用，到外面走走，心里覺得輕松多了。”

    凱蘭笑了笑，坐到床沿，一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哥哥！”維楨小臉一白，要從他身上下去。

    凱蘭勒緊她扭動的腰身，“乖，不動你，讓哥哥抱抱?！睖惖剿绺C深深吸了一口，“心肝兒，想死我了?！?/br>
    “哥哥，我害怕……”被親兄長侵犯的記憶太過可怕，她兩眼含淚，身子簌簌發(fā)抖。

    “別怕，心肝兒，別怕?！眲P蘭難受得似被鈍刀子割rou，將她往懷里揉，唇貼到她額角，“meimei不要害怕哥哥，哥哥愛你呀?！毖畚参⒓t，低頭注視她的眼睛，“小心肝兒，你就一點都不愛哥哥嗎？”

    “我愛的?！本S楨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撫摸他俊秀絕倫的臉，“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不愛你？”

    “只能是哥哥，對嗎？”凱蘭的聲音輕得似在呢喃，“難道，終其一生，你就只能像愛親人那樣愛我？”

    維楨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瞬不瞬，“親人不好嗎？”她默了片刻，低聲問，“如果，如果我一直留在哥哥身邊，陪著哥哥，哥哥可不可以像正常的兄長那樣對待我？”

    凱蘭半晌無言，最終搖了搖頭，“不行，哥哥沒法兒給你這個承諾。比起當(dāng)你的兄長，我更希望成為你的丈夫?！彼笞【S楨的下巴尖兒，“你身邊的男人，有一個能做到嗎？循規(guī)蹈矩，不親近你，不占有你，嗯？”

    維楨頓住，沉飛、蔣晗熙、沉嫣、伊麗亞利.費爾南多，甚至是列昂尼德.斯米爾的臉，一一在眼前掠過。

    她慢慢搖頭。

    凱蘭自嘲一笑，“meimei，你對哥哥太苛求。哥哥對你神魂顛倒，愛得不能自拔，你又生得這樣，圣人還不一定能做到呢，哥哥只是個普通的男人?！?/br>
    他緊盯維楨的眼睛，“如果哥哥忍不住再強迫你，你還會繼續(xù)尋死？”

    維楨渾身一震，唇抖了抖，又死死抿住。

    耳旁傳來一聲嘆息，耳垂一暖，被他含到嘴里，濕熱的舌頭舔在上面。

    維楨仰起臉“啊”的叫了一聲，想推開他，不知怎的，又躊躇起來，到底心有不忍。凱蘭不肯讓步，她無法忍受再與他發(fā)生不倫的關(guān)系，只能離開。下次相見，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meimei，哥哥愛你，哥哥愛你了十幾年。凱蘭.垌文迪許這一生，除了meimei，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br>
    肩窩洇濕了一片。

    維楨摸了摸，又有新的，連綿不斷地滴在手背和肩頸。

    她也低聲哭起來。這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雖然逼迫了她，卻也一直疼她，愛她，偏偏是她為他帶來這么多痛苦。

    “哥哥愛你勝過這世間的一切。但凡你肯給哥哥一點念想，哥哥都可以為你不惜一切?！眲P蘭的嗓音澀啞不成調(diào)，“meimei，你、你為什么…為什么從來不讓哥哥看到一丁點兒希望？”

    ……

    登上列昂尼德的飛行器前，維楨再次凝望羅霂蘭皇宮的方向，眼眶一酸，泣下如雨。

    她不知，本該已離開首都星，御駕巡察各地的兄長凱蘭，此刻正與一干親信近衛(wèi)，站在高逾百丈，玲瓏別致的城門角樓上，與她遙遙相對。

    近衛(wèi)隊長伊什梅爾.勞瑞在他身側(cè)垂手恭立。

    “陛下，就這么放任他帶著公主殿下離開？”他滿臉不解。

    “留下公主自然不難。首都星外壓境的數(shù)百萬聯(lián)邦重型機甲軍隊又該如何處置？沉飛與蔣晗熙合力殺死蟲族女皇，已然封圣。公主與沉上將又早有婚約，將公主長留母國，于理不合、于情不通?！?/br>
    聯(lián)邦軍隊在境外安營下寨已經(jīng)整整二十日，公函一日數(shù)封地遞過來。凱蘭忖度以沉蔣二人的性情，一個月的時間，是最后通牒。

    樓內(nèi)諸人齊聲啟道：“羅霂蘭帝國何懼伽利斯聯(lián)邦？”

    凱蘭道，“羅霂蘭鐵血男兒堅貞不屈，不避斧鉞，悍不畏死。凱蘭身為一國之主，民之共父，如何忍心因我一己之私，令你們血灑疆場，做無謂的犧牲？”

    “陛下弘毅寬厚，知人待士，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屬下等受陛下厚恩，誓以共死，有生之年，絕不敢背之！”一眾近衛(wèi)跪下，山呼萬歲，言罷，已是哽咽難言。

    凱蘭將他們叫起，雪白的手掌輕按伊什梅爾的肩頭，“把他們出逃的路線通知沉上將?！彼Φ靡馕渡铋L，“就說，這是為兄提前送他的結(jié)婚賀禮?！?/br>
    眾人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凱蘭俊臉上揚，紫眸微瞇，殊無笑意，反有種無機質(zhì)般的冰冷漠然。

    父王歸期不定。形勢比人強。

    兩國不可開戰(zhàn)，羅霂蘭帝國不能示弱。

    卑賤的星盜余孽，喪家之犬，竟敢癡心妄想，覬覦我的meimei。既然上趕著找死，本王就送你一程，順道借你之手，將我心愛的meimei送返夫家。

    meimei，但凡你讓我看到一點希望，哥哥都甘愿為你拼死一戰(zhàn)。

    ……

    “這里跟上次一樣……你、你沒打算把我送回聯(lián)邦？”維楨環(huán)顧狹隘的內(nèi)室。這里與六年前列昂尼德綁架她之后，安置她的飛行器緊急逃生室大同小異。

    列昂尼德走近兩步。

    維楨嚇得躲到床的內(nèi)側(cè)。

    “不完全一樣，這里沒有逃生窗，你無法再跳機尋死。”

    維楨咽泣，“你騙我。”

    列昂尼德柔聲道：“可是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維安，你別害怕，我會一生一世都照顧你，疼愛你。一到奧列格煞星，我們就成婚?！?/br>
    他坐到床沿，目光落在維楨兩只瑟縮的腳上。像兩柄小玉弓，很小，很薄，卻是有rou的，瑩潤得似在發(fā)光，皮rou剔透無比，幾乎能從腳背一直望到腳底，十粒黃豆似的腳趾微微蠕動，趾甲像十枚小水晶。

    “真漂亮?！眴问峭鎯核男ou腳，他都能射出來。喉結(jié)滾了滾，扣住她的腳踝，將人拽到身邊，攬入懷內(nèi)。

    “不要碰我……”維楨不愿意與他這樣親近，又掙脫不開，只好小聲哀求，身子蜷作一團，與他隔開一點兒距離。

    見她怕得厲害，列昂尼德心里又酸又軟，摟住她的腰，柔聲安撫，“乖，放松點兒，現(xiàn)在不動你。維安，我是真心對你，絕無半點輕侮之意。咱們婚后再真正在一起，好不好？”

    ‘喀嚓！’

    合金門板被一分為二。

    長劍猩紅似血，腥氣撲鼻。

    列昂尼德猛地抬起頭，繼而色若死灰，慢慢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