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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力能扛鼎在線閱讀 - 我力能扛鼎 第224節(jié)

我力能扛鼎 第224節(jié)

    唐荼荼心里不安穩(wěn),聽著外邊呼嘯的風聲,輾轉(zhuǎn)反側(cè)。睡意剛來,眼前仿佛又出現(xiàn)了一盞燈,飄飄悠悠引著她向不可知處。

    她分不清自己是站在此時此刻此地,還是古往和后來的交匯口,僅僅做了個歷史的見證人。

    反復醒了好幾回,再睡不著了,唐荼荼抱著被子爬起來,床頭點滿了燈,坐在床上給殿下寫信。

    【二哥啊,我睡不著了,給你寫寫信吧。今天天亮后,我要做一件大事……】

    唐荼荼忽的頓住筆。

    【哎,好像與我并不相干,我失哪門子眠啊。

    不知殿下那里好不好,戰(zhàn)場上傷亡多不多,王太醫(yī)在軍營里還適應(yīng)嗎?有沒有做什么疑難手術(shù)?

    哎,我這話問得無知了,戰(zhàn)場上傷亡如何能不多呢?!?/br>
    大概是夜色深沉,引得思維活躍,感情豐沛,唐荼荼想著想著就陷入到更深的憂愁里去了。

    和平地方的一個截肢,都是這么難的事,戰(zhàn)場上又有多少傷兵抱憾斷氣。

    【要是不打仗就好了?!?/br>
    她寫:【要是我們有強悍的、遠遠比別國厲害的軍武,叫別國不敢進犯,就不必打仗了吧?

    咱們可從沒打過主動侵略的戰(zhàn)爭,我們后世有一句話:中華民族的血液中沒有侵略他人、稱王稱霸的基因。歷史上民族最驕傲的時代,也就是八方來朝,百姓肚子里揣一股“嘿,咱是天|朝上國”的得意。

    唉,我又想淺了,如此也是不妥的,要是各個邊城都有先進的軍武了,誰還樂意俯首呀?又會出現(xiàn)藩王割據(jù),妄想改換江山。

    防著外人,還得防著內(nèi)訌。

    “和平”好像是個悖論,邊關(guān)安寧必得有強兵悍將,得有先進的軍事武備。但有先進的軍武就能防住敵國犯邊嗎?好像也不能……

    你想啊,如果咱們造出更先進的火炮,敵國沒有,他們會怎么辦呢?一定想方設(shè)法偷來設(shè)計圖紙,各國之間開啟軍備競賽,你造小炮我造大炮,你造大炮我造坦克,你造坦克我造反坦榴彈炮……

    一點點打開潘多拉魔盒。最后走向我們那個時代去,遍地焦土硝煙,生存環(huán)境墜到極危線,大家一切手拉手奔赴末日。

    只要全球不統(tǒng)一,全宇宙不統(tǒng)一,永遠存在假想敵。宇宙外還有千千萬萬個宇宙呢。

    嘿,這你一定聽不懂了,將來有機會我講給你?!?/br>
    “將來有機會”幾個字透著不詳,唐荼荼一筆抹了,留了個字形仍覺得不詳。她換了張紙重新謄抄這頁字。

    【人性之惡,不知道源于哪兒,與時代好像沒有關(guān)系。

    我看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羨慕他們無拘無束,每天循著前一日的規(guī)律做事,不必勾心斗角。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一定想坐上我們的大馬車,盼著荷包鼓鼓,小富即安。

    但真搬進了城里的小富商家,盼著兒子好好念書做大官。

    好好念書做了大官的青年,一定想嘗嘗當六部之首是什么滋味。

    六部之首還盼著權(quán)傾天下,摸摸龍椅涼不涼手呢。

    溫飽、富足、安穩(wěn)、和平,都限制不了貪婪與野心,再過一千年,世界遲早又會變成我們那個樣。這真是讓人難過的事情……】

    她越說越遠,再回頭看,早已跑偏了,沒一句在最初的心事上。

    唐荼荼把信紙疊了三疊,壓在枕頭下。

    要是二殿下在這兒就好了……此處沒人聽她的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她也不敢給別人講。

    這真是莫大的孤獨。

    唐荼荼呼啦吹滅蠟燭,蓋上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個不透風的蛹。

    她束在這緊繃的被籠里,卻想騎上馬,迎著凜冽北風沖到邊關(guān),提兩壇子酒闖進營帳里。

    酒壇往桌上沉甸甸一放,吆喝一聲:“哈,二哥,我來找你喝酒!”

    那得是多美的事兒啊。

    第203章

    手術(shù)分兩次做,先截潰爛更嚴重的右腿,再截左腿。

    杜仲眉眼沉靜:“我以金針試過,右腿主血脈中血滯難行,活血不多,還沒結(jié)出血栓。壞在膝下,膝蓋骨還是好的。先截這條腿,直接向上半寸斷掉主血管便是?!?/br>
    唐荼荼聽杜仲思路清晰地說完,盡管她聽不懂,只瞧杜仲胸有成竹,也知道他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了。

    周圍幾雙眼睛亮得發(fā)光,恨不得把杜仲每一字都背下來,奉為圭臬。

    這是縣學念書的幾位醫(yī)士,上回澡堂出事,他們就來幫過忙的。

    縣學不分少爺姑娘都能上,大夫里頭也不乏女醫(yī),但學了瘍醫(yī)的多是少年。因為潰瘍爛瘡傷處不體面,又有久漏瘡、花柳病這樣的,醫(yī)家顧慮多,一般不讓姑娘家學這個。

    幾個少年人學醫(yī)幾年,還沒正兒八經(jīng)見過血。學館里邊要是誰長個癰腫疙瘩,都得趕緊跑學館里,一群同窗比個石頭剪刀布,爭一個cao刀的機會。

    自衙門留下傷病號以來,這些醫(yī)士三天兩頭往縣衙跑,一聽杜仲需要人手幫忙,提著醫(yī)箱就奔來了。

    每人被發(fā)了一身白大褂,一頂裹頭發(fā)的大白帽,還有三雙橡膠手套。那激動的勁兒,各個像手里捧了什么奇珍異寶。

    杜仲一回頭,皺著眉訓人:“手套珍貴,這會兒戴上做什么?臟了還得拿藥液浸洗?!?/br>
    “好好!聽師父的!”趕緊好好收起來。

    唐荼荼瞧得直笑。

    連她也沒有想到,這些平均年紀十七八的半大孩子,會是瘍醫(yī)證治的第一批實踐者。

    青年人,朝氣蓬勃的,什么也敢試一試,比他們故步自封的父輩好很多。

    而醫(yī)學一科永遠是經(jīng)驗科學,摸索與實踐出來的真知。敢邁出第一只腳,路就能走下去了。

    王家祖上那位著書的大牛,博聞強識,一輩子編了一套集醫(yī)家大成之作,可惜時局不利,潦草收場。

    江茵用大半生配齊了手術(shù)工具,填補了解剖學的空白……

    前人鋪成石階,引著后人一步一步往高處走,往無限接近科學的地方去。

    唐荼荼輕快一笑:“好啦,別喝水吃東西了,該解手的趕緊去,屋里東西都備好了。”

    一群大孩子齊排排進了內(nèi)屋。

    唐荼荼把黃家人召齊,想替杜仲加一道保險鎖。她怕杜仲費心費力去治了,仍然救不回來,回頭黃家會咬著他鬧。

    于是她說:“太太既聽了先頭那馬神醫(yī)的話,心里也該有數(shù),您家郎君如今是大危之兆,整個天津城里無人能治,我家小神醫(yī)愿意試著治一治,只是因為醫(yī)者仁心。杜仲會盡全力給他治,但結(jié)果好壞不由他做主,既要看天意,也要看您家郎君的求生意志?!?/br>
    這話分明跟昨兒那話是一個意思,黃家人面面相覷,不知唐姑娘怎的又說起這個。

    黃夫人謹慎問:“姑娘是說……?”

    唐荼荼:“您家要是想清楚了,就簽了這份知情書,回頭不論結(jié)果好壞,不能再像上回那樣鬧事?!?/br>
    她說得條理分明,黃家人哪有不應(yīng)的道理?仔仔細細捧著那張紙去讀了,只見上頭寫著——

    【病患(空白),雙下肢壞死,經(jīng)杜仲大夫?qū)徤骺紤],在病患家屬的同意下決定采用截除雙小腿手術(shù),手術(shù)風險極大,有性命之憂。

    若直系家屬簽字畫押,則表示對手術(shù)內(nèi)容和風險全部知情,但術(shù)中若出現(xiàn)極危情況,大夫采取各種搶救手段而無暇另行告知時,不承擔任何責任。

    另,此項手術(shù)開前人未有之先河,別出機杼,不論成與否,都會載入《王氏瘍醫(yī)證治準繩》一書中,印發(fā)給天下千百大夫查閱。

    簽名:(空白)

    手?。海瞻祝?/br>
    這契書一式兩份,最上頭竟蓋著官印,大紅的印泥還是新的——趙大人不在,唐荼荼去縣丞那里討了他的官印。

    一旦簽字畫押,這就算是結(jié)了官契,再鬧事,能傳衙役直接轟出去。

    黃家人一字一字讀了半天,總感覺這冷冰冰的契書句意擰巴,句子又長,得一字一字揣摩里頭有沒有陷阱。

    唐荼荼坐在一邊,等著他們摳字眼檢查。

    這手術(shù)知情書,是mama最后一次手術(shù)前她見過的東西。那時,唐荼荼已經(jīng)是上初中的大孩子了,爸爸拿著那張紙,一字一字給她念過的。

    爸爸把她當成有主見的大人,父女倆一起簽了字。

    十二年過去了,情景仍歷歷在目,這套幾乎是復制過來的模板,只換進了一些古語,添了最后一段話。

    黃夫人謹慎問:“姑娘是說,我家八寶怎么治的,治好治不好,你們?nèi)幾氤晌?,寫進書里頭?給那好些人看?”

    這又不是什么體面事兒……

    她猶豫的工夫,自家閨女已經(jīng)搶過契書給爹爹看去了。

    內(nèi)屋的黃八寶吆喝一聲:“好!這還想什么?這是醫(yī)家圣賢書,縣官那大名兒都未必能入得了書,何德何能叫我一介草民名垂千古,這是老黃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唐荼荼太喜歡這病人的性情了。

    黃夫人真是哭笑不得,一咬牙,喚來兒子:“昭兒,你來簽,今后你就成咱家頂梁柱了,你簽!”

    唯唯諾諾的黃家子被母親這話一激,紅著眼,鼓起了胸膛,終于有個爺們兒樣了。

    杜仲瞧著這從未見過的契書,也提筆,端正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抬頭再看唐荼荼一眼,目光似審視。

    唐荼荼坦坦蕩蕩任他看。

    外科走的是令今人聞之色變的路,她想從零開始,立起一套規(guī)范的手術(shù)流程,讓敢于嘗試治必死之癥、敢于提起針刀的先行者,都不必有后顧之憂。

    簽好兩張契,一邊一份保管,唐荼荼隨杜仲進了內(nèi)屋。

    杜仲盯著幾個醫(yī)士凈了手,盤起頭發(fā),穿上白大褂,又洗了一遍手,這才戴上手套。

    他自個兒伸手,貼在黃八寶的額頭摸了摸,感覺體溫漸低。

    他強笑了一下:“這是麻沸散見效了?!?/br>
    唐荼荼看出來了,杜仲分明也想像鄺大夫那樣“狂”妄地拍病人一巴掌,笑一聲:“哈,你的命就交給我了?!?/br>
    但他沒能笑出來。

    于是,這小神醫(yī)只五官僵硬地說了句:“睡吧。就算做不好,也必定叫你醒過來,與你家人道個別?!?/br>
    這話竟比“我一定治好你”還管用,黃八寶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在麻沸散的藥效中閉上了眼。

    留有告別的余地,人總歸是能走得從容體面的。

    唐荼荼挑了個墻角坐下,端著筆記本,她本想記下手術(shù)流程,奈何屋里人太多,診床邊上圍了一圈,擋得她什么也看不著。

    只得轉(zhuǎn)而去記他們的話。

    這醫(yī)士問:“為何要切這樣的刀口?留這一塊皮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