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守寡后我重生了、頂流的豪門后媽、我靠吃瓜在年代文暴富、摘花(1v1,H)、晝夜干噠噠(1V2,高 H)、驚蟄(H 弟媳 兄妹 強取)、世紀(jì)不倫(侄叔侄H,女權(quán))、融籠中的糖雀(np,1v3)、蟾宮折嬌(1v1,H)、半年后
姑娘好大的食量! 蕓香暗暗心驚,面上滴水不漏,等吃完了,含笑吩咐奴婢把碗碟撤下去了。 唐荼荼又漱了一遍口,吃了一顆她從沒見過的香口丸子,薄荷的味道涼颼颼浸在口中,素佛跳墻里的醬汁味兒便被蓋下去了。 這房里也不知道平時是住什么人的,簡樸得有些過分,一張架子床、一道高屏、兩張椅子、一個高高的頂箱柜,連妝奩都沒有,沒有住人的氣息。 “我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么,喘氣悶。”唐荼荼問她。 面前的蕓香不論聽著了什么,眼里都是和煦的笑,細聲慢語道。 “姑娘是府上的貴客,自然是可以走動的。只是這前院是殿下的官署,也是府里的機要之地,侍衛(wèi)多,奴婢不敢擅自帶您走動,去后花園走走卻是行的,花兒開得正好呢?!?/br> 晌午,一絲風(fēng)也無。 皇子府中聽不著外邊聒噪的蟬鳴聲,只有清脆的鳥啼。花園里有幾個仆役在灑掃,都一聲不發(fā),隔著很遠見到來人,便恭敬地退至路旁避讓。 偌大的皇子府,沒什么人氣的樣子。 這府里的園子,面積與延康坊那座蓮園相當(dāng),蓮園勝在雅致,這園子勝在野趣。唐荼荼走了兩刻鐘沒見頭兒,滿眼怪石洞壑堆疊,亭臺水榭回環(huán)曲折,趣味十足。 她空間方位感極好,也記路,走到一處高樓時覺得不對勁,唐荼荼抬頭一瞧——藏書樓。 是剛才走過的地方了。 迷路了么? 藏書樓正對著一塊池塘,沒種蓮花,只有一池子浮萍,小泉水聲淅瀝。唐荼荼踩著亭中美人靠的邊角站上去,從高處望了望。 “這園子里套著個陣法?” 蕓香笑道:“姑娘慧眼。” “這座府邸是蕭太師的舊邸,老太師是太子和二殿下的恩師,自己愛好琢磨兵書古陣,可惜身在廟堂,無處施展,只得往園子里布置,在府里仿了一幅八陣圖?!?/br> “聽說整座府邸是八十八間亭臺軒榭、八十八道路橋曲拱,另有八扇通往各院的路門,是為八門金鎖——奴婢聽年侍衛(wèi)說起過,也不曉得是真是假,平時走熟的路只有這么兩條,有時天色一黑,稍不留神,還會走岔路走到別處去?!?/br> “八門中,三吉門通前院偏院,三兇門通街市,中平門通大宅門?!?/br> 唐荼荼問:“死門呢?” 蕓香窘迫道:“……死門通后院?!?/br> 唐荼荼沒懂這是什么梗,以為是富貴人家的什么玩法。 死門在戰(zhàn)陣中是大兇方向,放入園林藝術(shù)中卻沒什么不吉利的,只是最難走入陣心中,那處大概會是個偏僻的、四面可以封堵、不通外門、內(nèi)門一出門也立馬迷路的地兒。 唐荼荼來了興致,她面前這座藏書樓就是園子最中間了,八條路,走走看! 一刻鐘后。 蕓香掩著口笑道:“我這張烏鴉嘴,叫姑娘也迷路了?!?/br> 她瞧唐姑娘沒應(yīng)聲,臉上也不見懊惱之色,閑庭信步般又繞了兩圈,全都回到了這座池心亭前。 可她每回走出來的小徑都是不同的,剛才是從亭西頭出來的,眼下又從東頭這條小徑出來了。 蕓香漸漸覺察到不同,姑娘……好像是在解陣?也不見她冥思苦想,怎么就記住了走過的每一條岔路呢? “姑娘……” 蕓香有些恍神,一抬眼,見周圍景致漸漸秀麗,正想說前頭不能走了,再走就要到后院了。 她眼尾一掃,卻見望樓最高處值哨的影衛(wèi)結(jié)了個手勢,是允許繼續(xù)往前走的意思。 蕓香不敢再擾,默默跟著唐姑娘往前走。 這片地方與園中景色不同,園中種的全是長青樹,草木蕭瑟,綴在淺草中的幾叢小野花就是唯一的亮色了。 這片小花園卻是精心養(yǎng)護過的。十多種花兒姹紫嫣紅開著,一叢是一叢的美,聚在一起更妙,比現(xiàn)代的植物景觀美學(xué)更勝一籌。 唐荼荼學(xué)過這門課,學(xué)得不精,理論倒是背了不少。 基地城市里的植被綠化太注重實用性:綠化面積對遮擋熱輻射的效果、對公民情緒健康的引導(dǎo)作用,都有嚴(yán)格的計算公式,沒有哪個城市規(guī)劃師能毫不顧忌地隨手撒綠,實用為先,美學(xué)價值便落在了最后邊。 “你們殿下還有這閑情逸致?!?/br> 蕓香淺笑:“這些花不是二殿下種的,二殿下很少來后院?!?/br> 她們倆人正走著,忽聽到假山背后有一女子嬌笑聲,那笑聲實在好聽,銀鈴兒般撞著耳朵,立刻又轉(zhuǎn)成了一聲嬌怯的低吟:“殿下,殿下不要,啊~啊~” 唐荼荼:“……?” 唐荼荼尷尬地停下了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她立刻輕手輕腳地轉(zhuǎn)回身,抬腳就要朝著原路返回去。 卻被蕓香拉住了袖擺。 這婢女豎耳聽著。不多時,另有一道故意將聲線壓粗的聲音調(diào)笑道:“小美人,讓爺親香一個,跟了本殿下,保你今后吃香喝辣!” 唐荼荼立馬捂耳朵,以氣音朝蕓香道:“咱們快走吧?!?/br> 誰知蕓香竟快走幾步,繞過了假山后,訓(xùn)斥道:“幾位在胡鬧什么!入府時交待你們的都忘了嗎!玩鬧也得有個體統(tǒng)!——唐姑娘,過來罷,殿下不在的?!?/br> 唐荼荼愕了下,半信半疑地往假山后探出個腦袋。 只見兩位花兒一樣的年輕姑娘,矮個兒姑娘背貼著假山,高個的姑娘手肘撐在她臉旁,擺了個壁咚的姿勢,臉上還頂著個紅亮亮的唇脂印。 “呀?!?/br> 瞧見有外人,兩位姑娘都拿絹帕捂著臉,笑嘻嘻地跑回了亭中。 噢,玩的是情景扮演么…… 亭子里遠不止她二人,還有別的看客,一群燕環(huán)肥瘦的美人都朝唐荼荼望來,都穿著漂亮的紗裙,赤橙黃綠青藍紫,湊成了一排七仙女。 本著禮多人不怪,唐荼荼一個福禮做到位:“給夫人們……給諸位請安。” 她這半年多來,幾乎沒見過什么妾室,下意識地喊了“夫人們”。話出,唐荼荼覺得不妥,立刻改了口,不知道如何稱呼,于是挑了個穩(wěn)妥不會錯的。 心想二殿下艷福不淺,看著是個挺冷峻還挺古板的少年人,家里邊的美人一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 嘖,男人。 一群美人瞧她的表情更怪異,臉色青青白白,半晌,也起身福了一禮:“給姑娘問安?!?/br> 見完禮,全不吭聲了,一群人望著唐荼荼上下打量了片刻,表情各異地回了院門。 這“死門”太驚人,唐荼荼不敢再往里探了,跟蕓香告了個錯:“是我沒規(guī)矩了,忘了后院是內(nèi)眷住所,咱們快回去吧。” 蕓香唇張了又閉。 殿下開府四年了,這是四年來頭回往府里帶女人,好似對唐姑娘關(guān)懷備至,吩咐了蕓香這個那個,多余的話卻一句沒說。蕓香不清楚殿下待唐姑娘的心意,沒敢多嘴解釋。 這座八卦陣只差一條路沒能探完,唐荼荼有點遺憾。 回到偏院門口,且進門,唐荼荼立馬頓住了腳,隨著蕓香又福了一禮:“二殿下。” 院里的棋桌上,他執(zhí)著黑白兩盒棋子左右手對弈,廿一在旁邊站樁。 晏少昰眼也不抬,也沒個笑模樣,只問:“將我府上摸了一遍,如何?” 唐荼荼后脖子一緊:“甚妙甚妙,園子極美,足見主人別具匠心。” 幾日不見,長進了,還學(xué)會虛與委蛇了。晏少昰多賞了她一道眼風(fēng):“會下棋么?!?/br> 他話聲平平,尾調(diào)也無起伏,儼然一副“不會也得過來”的樣子。 唐荼荼為難:“會倒是會一點,手不行?!蓖瑫r攤開手掌,給他比劃自己這一手紗布。 晏少昰:“過來,看我下。” 第72章 嗐,果然是天之驕子,瞧這支使人的話說得。 唐荼荼臉上展開笑,坐在白子那一側(cè)看他下棋,還倆手捧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手肘撐在膝蓋上仔細觀察棋局。 二殿下大約也是剛坐下,棋盤上黑子白子各十幾粒,占滿了星位。 思考圍棋算路,是提高心算和速記能力的一個絕佳辦法,這也是唐荼荼唯一能下好的一樣棋。 但她一直覺得,獨自一人左右手對弈是個悖論。 專業(yè)的棋手在棋局中期開始,落一子,起碼要算到十步、二十步開外。與其說是比棋藝,不如說是比算學(xué),把所有結(jié)果推演一遍,從中取一個最優(yōu)解。 但左右手互搏,自己清楚自己的棋路,便不太需要這樣復(fù)雜的推演,只需走一步,看三步。 悖論在于:如果左手下了精妙絕倫的一手棋,右手要么逆勢而上,主動拆招,要么睜只眼閉只眼,放任左手做成局。 左右手互相拆招,就會始終膠著局面到收官,除了傷神費腦外,毫無成就感;放任對手做局,就純粹是閑的了。 所以她看來看去,左右手對弈只有磨煉心神這么一個作用了。 ——噢,還有扮酷。 二殿下這副冷峻深沉的樣子也好看,他展不平的眉頭,還有抿成一線的唇,著實充滿了男性魅力。要是他后院的美人們瞧見了,一定滿心仰慕之情。 正午太陽正盛,他一盤棋只下了一刻鐘,棋盤上就排滿了一半子,可見是沒想沒算,一直在走神。 唐荼荼不知道他擰著眉在琢磨什么,卻耐不住性子陪他在太陽底下曬,她心里有點焦灼。 算了算,初九那日出的事,蕓香說她睡了三天,那今日已經(jīng)十二了。 家里不知道急成什么樣了。 唐荼荼想回家了,又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回家,會招他惱,于是換了個兜圈子的問法。 “東市的傷亡嚴(yán)重么?” 晏少昰道:“無大礙,燒傷了四個內(nèi)侍,亂馬踏傷了七人,都無性命之虞。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那一阻,百姓傷亡就多了?!?/br> 說完,睇她一眼,講了個冷笑話:“宮里邊的賞賜逾千兩,夠你開一條街賣魚了?!?/br> 唐荼荼一噎,心說您可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連我賣魚都知道。 她又問:“那太后那邊怎么說?萬壽慶典還繼續(xù)辦么?” 難為她一個十四歲的丫頭,有這樣的敏覺,樁樁件件都逮著晏少昰最煩心的事兒問,叫他下個棋都不得安寧。 晏少昰道:“停不得。各國使節(jié)與藩王都看著,名為進京賀壽,實則各方都心懷鬼胎,需強兵、盛勢,才能鎮(zhèn)壓得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