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曾是萬人迷 第84節(jié)
天水門眾人一頭霧水,只有與樂靖滄年紀相當?shù)娜瞬爬斫馑瑑擅L老站到了常素鈴身邊,樂靖滄略一猶豫,沖他們擺擺手,示意不必為難。又叫其中一名長老:“況師兄,你不必去了,將人點一下,都到我?guī)ぶ腥?,等我回來再說?!敝唤猩狭硪晃婚L老與他同行,送三人到守正宗。 守正宗在此界也有營地,正是馮越鎮(zhèn)守。 這一界本來廝殺慘烈,才有馮越這一脈嫡傳前來坐鎮(zhèn),但最近不知為何,魔域那邊挑釁的動作少了很多。馮越無事可做,在營地里煉起丹來。 新丹方不方便在外面研究,他就煉些戰(zhàn)時常用的救命藥,早就煉得手熟了,此時半瞇著眼,機械地控著火候,就等到時間再丟一味藥材煉一會,就可以凝丹了。 就在這時,丹房門被人一把推開,他門下不省心的小徒孫彭斯成,年紀也不小了,辦事仍不穩(wěn)重,這一推門讓他一驚,還大聲嚷嚷:“師祖,出大事了!” 一爐丹就這么沒了。 馮越心里來火,先給他兜頭來了一巴掌:“我不是說了煉丹時有事找你師伯就行。難道是魔主打來了?就算有事不能慢慢說,多大年紀了,看跑得這心浮氣燥的樣子!慢慢說?!?/br> 彭斯成委屈地抱頭:“師祖,是天水門的樂掌門來了。” “嗯。”來就來唄,他煉丹呢,又不是非得他出面接待。 “他帶了三個俘虜,說是打開空間,從通道直接落到他們營地的。” “喲,還有自投羅網(wǎng)的血魔?別告訴我是魔主,真來了他也擒不住?!闭f是這么說,馮越還是上了點心。血魔早年尋找新的世界,是通過強橫的血脈能力。后來是跟人族偷學到的陣法,只會用,不太能理解。所以像營地這種施加了保護手段的地方,血魔的陣法很難直接通到。這次是巧合,還是他們學會了新的手段? 想到這里,他不禁又想到自家?guī)熜?,心里焦灼得很。若是君洛寧教了他們十多年……煩很了,就不想廢話,黑著臉問:“到底什么事,快說?!?/br> 彭斯成真的委屈,明明是師祖嫌他浮躁,要他慢慢說。 不過他也怕說急了師祖沒心理準備受不了,此刻覷著他的神色,慢慢道:“他帶來的三個人,是君……”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按以往稱呼說了,“君師祖,丁師叔,還有一個說是當……”當年叛道的常素鈴。 但他話沒來得及說完,腦袋又挨了一巴掌,他那胖師祖已經(jīng)跳起來,飛得沒影了。 “師祖……”彭斯年揉揉腦袋,嘀咕,“我是真嫡傳,親的。” 馮越顧不上別的了,一溜煙飛過去,直撞進門,把樂靖滄嚇了一跳,正要見禮,卻見他直勾勾地盯著君洛寧,心下明白,不太自然地咳了一聲,道:“馮長老,我把他們帶來,但是他似乎別有隱情。我就想問問,我那些弟子到底怎么安排?!?/br> 君洛寧沖他點點頭,帶有兩分歉意:“不錯,還請樂兄再等一等。馮師弟,你通知掌教來吧,若是方便,讓他再請一兩位掌門一同過來,就說我回來了?!?/br> 馮越向前邁了一步,又頓住,聽他話意,且驚且喜,吭吭哧哧叫了一聲師兄,手足無措,竟一時不知道要干什么好。 君洛寧淡笑搖頭,又說了一次,馮越恍然大悟,捏訣通知了江非,將君洛寧所說原原本本轉告,一句也不多,一句也不少。 樂靖滄將同來的長老留在外面,只想早點等個結果回去。君洛寧意態(tài)悠閑,常素鈴跟在師父旁邊,又回到了人族之地,叫她現(xiàn)在去死她也是不怕的。剩了馮越坐立不安,想關心幾句,又礙著樂靖滄在,最后才想起來還有個昏迷的師侄,趕緊過去查看。 “師侄這是怎么回事,上一回也是如此,莫名暈倒,人卻無恙。”他自言自語著,忽然看見丁羽改梳了婦人發(fā)式,一時失語,想起血魔宣傳的事,只得裝作沒看見,把著丁羽的脈裝模作樣。 君洛寧瞧著好笑,也不急著說明,自己端起桌上原是上給樂靖滄的茶,斟了一杯在手,輕啜一口,滿意道:“魔域那邊喜飲酒,喝完了阿絮帶過去的茶葉,已經(jīng)很久沒喝到好茶了?!?/br> “我收了許多好茶,回去便拿給師兄?!瘪T兄順口接話,接完才一呆,又低頭去看丁羽脈相。 君洛寧以杯遮口,暗暗好笑。這個師弟逗起來還是這么有趣。 馮越等得只覺得漫長無比,暗罵掌教屬烏龜?shù)?,這么磨蹭,其實也不過君洛寧飲完一杯茶的功夫。江非已經(jīng)與逍遙谷的莫谷主,一同出現(xiàn)在廳內(nèi)。 樂靖儀趕緊起身見禮,馮越也跳了起來。還沒等他說話,江非大步向前,一把將君洛寧摟住,不覺哽咽:“師弟,委屈你了。” “幸不辱命?!本鍖幫瑯有某彪y平,但不比江非突得消息,控制得住,輕輕拍了師兄兩下,又向莫明杰微微一笑:“莫兄也來了。” “我正好與你們江掌教在一處,得到消息立刻來了?!蹦鹘芄笮Γ艾F(xiàn)在不必敘舊,先讓樂門主和馮長老解惑,不然我看你師弟急得要打我了?!?/br> 三人相顧莞爾,江非先替君洛寧解了被封的要xue,扶他坐下,才既然道:“事情也不必細說。樂掌門,上回戰(zhàn)中,你門中子弟傷亡,實與我?guī)煹軣o關。只是血魔陷害,為了讓素鈴順利潛伏,我們才接下了罪名。我?guī)煹芨橇碛邢敕?,寧用苦rou之計,換得魔域信任。如今聽他話音,想是成功了?!?/br> 君洛寧點了點頭:“我估摸著,兩三年內(nèi),那件事就要發(fā)作。這次回來,是阿絮……”他叫阿絮叫得順口,見江非一呆,才想起改口,“是丁羽費了心力。師兄,我功力未復,傷勢未愈,離開時血魔或許以為是丁羽制住我逃脫。你看是否順著這意思來辦?” 江非略一沉吟,就果斷拒絕:“你判斷不會有錯。既然已成定局,何苦再做遮掩。再說,你們回來的情形,樂掌門那里多有人瞧見,封口也不方便?!?/br> 莫明杰也連連點頭,君洛寧想了想,沒再堅持。 知道的人多了,很難瞞過。當初的計劃因為需要配合,又事發(fā)突然,不得不讓一起趕來的幾位掌門知道。好在那些不是一派之主就是門中長老,有的還要接近飛升,足可信任?,F(xiàn)在看到的都是些普通弟子,想讓他們守秘未免太難為人。 加上……君洛寧抱住緊緊摟住他的馮越,有些無奈。 像他這些師弟,包括他掌教師兄,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斷然是不會同意他再擔著罪名,等待魔域高層自尋死路的那天了。 罷了,就如此吧,不必讓自己人為難。 第119章 外界發(fā)生的事情,丁羽一概不知,她又見到了陶羽。 這一次,沒有什么記憶畫面,只有陶羽那個半透明的身影浮現(xiàn),在她面前單膝點地,嘴唇張合,像是在說著什么。丁羽不懂唇語,但是猜想他是在告別。 她心中有些難過。陶羽的殘念并沒有總來打擾,因此她與此人并不熟悉,對他也說不上了解。但是她前世死于非命,是因為他的禁術才能蒙天道轉移時空,附體奪舍,重新活上一回。這也是她欠陶羽的恩情。 更何況她在新的人生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潛在的天賦,遇到了君洛寧。 “謝謝你?!彼c人影同時張嘴,說出了一樣的話。 陶羽的身影就在此時,化為萬千浮沫,四散而去。從此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 丁羽悵然許久,慢慢失去意識。這抹殘念與她的魂魄結合得太久,這一散去,她看不出什么問題,但需要深眠一場,才能恢復精神。 她這一覺睡得酣甜綿長,夢見了前世今生很多事情,但并不因多夢而疲憊,反而極為放松。 到醒來時,丁羽有些懵懂,不知此身何處,直到看見坐在床前讀書的冉清,才真正清醒過來。 “冉清?我回守正宗了?師父呢?” 隨著一個個問題出口,她想起來最重要的事。他們身上還背著罪名呢,她現(xiàn)在看上去是沒事了,君洛寧呢? 冉清直接把書丟在了一邊,滿面喜色,急急說起話來,有的是答她問題話,有的卻是想急著告訴她的事,亂成了一團。 “哎呀,對了,我得先稟報宗主。”最后她一拍手,居然就這么跑了。 丁羽坐起來,望著門口有些呆。冉清一向穩(wěn)重,這么多年過去,理應更穩(wěn)重才對,怎么慌成這樣了? 不過剛才雖然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可重要的事到底還是講了。這里確實是守正宗,在孤云峰上。君洛寧回來了,昔年計劃并沒有鄭重其事的召集同道宣告天下,但是該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下面的弟子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上面的師長恭敬起來,自然也多少心中有數(shù)。 不過,說了半天,人呢? 冉清好像根本沒說君洛寧在哪里。丁羽有點急,她好像昏迷有不少時候了,他卻沒在身邊陪著,難道回程之路還有險情,他還受了傷? 一往這個可能去想,她就不安起來,想要去看看。 衣服就疊在床頭,但丁羽還沒去拿,門就被推開了,周若微微笑著進來。長久不見周師伯,這一進屋,屋子仿佛都亮了一些。丁羽往被中縮了縮,叫了聲師伯,正要問,周若就手心向下按了按,示意她不急。 走近后,周若給她把了把脈,見果然無事,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 丁羽好笑:“師伯,我不是剛入門了。”她成親都十幾年了。再說,跟師父成親,現(xiàn)在這輩份怎么算還不好說。 周若卻不管,還用勁又揉了一把,滿是喜悅,然后說:“師兄在養(yǎng)傷,帶你去看?!?/br> 丁羽心中一突,養(yǎng)傷?壞了,難道回來時真的發(fā)生了沖突么。 周若出門等她,丁羽顧不得挑衣服,匆匆穿戴好,略作梳洗就追了出來,發(fā)現(xiàn)周若沒飛,直接從山中修筑的道路走了過去。 “師父也在孤云峰修養(yǎng)?” “嗯?!?/br> “怎么和我不在一處?” 周若沒說話,還回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丁羽納悶,她問得有什么不對么。 卻不知周若在想,血魔說你們在魔域成親,現(xiàn)在回來,當然要注意避嫌,免得讓人嚼舌。雖說只是掩飾,但眾口鑠金,平時還要注意才是。 君洛寧現(xiàn)在暫住于孤云峰另一處別苑。冉清候在門前,上前行了一禮,向丁羽道:“弟子稟報了宗主,正好周祖師在,便說去接你,讓我在此候著?!?/br> 丁羽隨周若進去,見這別苑與她所住景有不同,審美卻看得出出自一人之手,想必也是師父當年常住之地。若是平時,她定要賞玩一番,此時沒這個心思,直奔臥室而去。 冉清跟到室外便不跟了,依然在外候著。君洛寧有人照顧,宗主讓她留下,主要是為了丁羽回去時有人陪伴,怕她初醒,身體還有不適。 掌教江非也在室中,正與倚在枕上的君洛寧說著些什么,聽見丁羽進來,他側身示意她近前來,嘆道:“我做這掌教,門中事務一半是師弟撐起。這些年來,若要說我做得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挑了你到孤云峰?!?/br> 說著,跟周若一樣,伸手在她頭上摸了一摸。方才還好,她才從床上坐起,頭發(fā)本就亂了。現(xiàn)在她剛梳洗過,掌教這一揉,又亂了。 無奈地自己把頭發(fā)撫了撫,丁羽將目光投向含笑看著她的君洛寧,忽然間鼻子一酸,若是沒人,就要伏他懷中哭上一場。只是掌教和師伯都在,她還是有些害羞,硬是忍住了,只是側坐到床邊,拉住了他的手。 江非這才注意到她梳了成婚女子的發(fā)式,又看到君洛寧與她握住的手,目光不禁放空了一下。 丁羽沒注意,君洛寧注意到了,但沒有松開,向著兩位師兄輕輕頷首,道:“師兄,我有件事,一直沒同你們說。” 江非回過神,有點遲疑地道:“……你說。” “我們成親了。” 丁羽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師父,你沒說嗎?” 難怪周師伯看她的目光有點怪。是了,在人族這里,她和師父的事,還是個難辦的問題。她剛才心里著急,忘了這回事,照著這些年的習慣梳了頭出來,沒有掩飾一二。 丁羽從異時空而來,對名份要說在乎也在乎,但要說不在乎,也真的不太在乎。如果因為他們的事,讓門派為難,讓掌教為難,她和師父當然不能這么自私,只顧自己光明正大,不顧其他人的立場。 反正,他們自己在一起開心就行了,非得別人承認干嘛呢。 丁羽正要說話,卻被君洛寧拍了拍手背,正色道:“之前你沒醒,所以我還不曾同師兄說明?,F(xiàn)在便要講明白,丁羽在魔域與我成親,并非權宜之計,也并非為了誆騙血魔。是我二人兩情相悅已久,正好借此獲得血魔信任。師兄,我回來之后,也不打算隱瞞這點。還要請你為我擔待?!?/br> “也不算什么大事?!?/br> 聲音喑啞,不是掌教,是一直在旁邊的周若突然開口。 江非茫茫然看向他,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周若不耐地又說了一次:“不算大事。” 他還想再說,就聽江非嗯了一聲:“不是大事,是好事。我們這一輩嫡傳里頭,都醉心修煉,至今竟然一個成親的也無。難得在我等飛升或隕落之前,還能辦一場喜事,真是絕大的好事。” 丁羽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半晌才擠出一句:“我們……我們辦過婚禮了?!?/br> “血魔那里辦的,怎么能算。”江非相當不以為然,還有鄙視,“自然要在家里重辦。還有君師弟的事情,前方戰(zhàn)事未盡,還沒機會昭告天下。正好趁著宴客的機會將這事也辦了?!?/br> “師兄?!本鍖幹棺×怂麕熜珠_始往下構想婚禮細節(jié)的念叨,含笑道,“現(xiàn)在不方便。以我的估計,再有三四年,就算四魔主現(xiàn)在就停止修煉混沌如意訣,那隱患也該爆發(fā)了。這幾年正好稍作籌備,到時再請師兄替我cao勞了。” “好,好。那時你也應該大好了,正是合適?!?/br> 江非站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說著,還拉了把周若,將空間留給了夫妻倆。 丁羽摸不著頭腦:“我覺得你們在打啞謎,但我沒有證據(jù)。” 君洛寧失笑,將她摟到懷里:“沒什么。我不想讓你我二人見不得光,所以請師兄幫忙,公開示人。師兄則是擔心世人不容,說我們閑話,決定以門派之力為我們撐腰?!?/br> “不公開也行的?!倍∮鹦÷曊f。 君洛寧不說話,就看著她,丁羽聲音更小了:“公開了更好?!彼α似饋恚浅7浅i_心?!_定丁羽身體無恙,掌教從她丹田內(nèi)取出了君洛寧的靈種,還給了他。君洛寧傷本已好了五成,靈種回歸,自己就能調理,更是好得飛快。 開始五六個月,出門還需要人扶著,過得一年之后,值班結束,從前線飛奔回來照顧師兄的馮越,發(fā)現(xiàn)自己來晚了,師兄不用他照顧了。 “唉!”他恨恨地拍桌,“我說我擅長調理,讓沐師兄跟我換一換,他就是不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