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靨 第98節(jié)
“給赫延王送女人?”三夫人搖搖頭,“這是諂媚也沒找著好路子?!?/br> 封錦茵鄙夷地呸了一聲,道:“咱們中原那么多名門閨秀,二伯父都不稀罕,怎么可能稀罕他們北齊的女人!” 封朗月雙手托腮,若有所思地說:“可是我聽二哥哥說那個女人和二叔認識好些年了呢,原先還是個女將軍!” “女將軍?那豈不是膀大腰粗的悍婦?”封錦茵睜大了眼睛,“他北齊人連送女人都不知道送什么樣的?” 三夫人已經(jīng)修好了手里的手鞠,遞給她們倆:“修好了。” 封錦茵和封朗月立刻沒了閑話的興致,匆匆道謝之后,就捧著手鞠到封錦茵屋里玩去了。 三夫人目送她們兩個出去,一邊在侍女捧來的水中凈手,一邊對寒酥說話:“笙笙最近的治療如何了?” 沒得到回應,她轉頭望向寒酥:“小酥?” 寒酥這才回過神來:“什么?” 三夫人溫柔一笑:“想什么這么出神?” 寒酥掖了掖鬢邊的碎發(fā),說:“可能是進宮折騰了一日有些累?!?/br> “是不是該帶笙笙去治眼睛了?” “是?!焙终酒鹕韥?,“我這就去了?!?/br> 寒酥臨走前,三夫人又叮囑:“也別總為你meimei奔波,該交給下人做的事情就放一放?!?/br> 寒酥牽著meimei去銜山閣,在銜山閣院門前遇到了封岌。他從另一條路回來,風塵仆仆,才歸家的模樣。 “才回來?” 兩個人異口同聲。 寒酥抿唇,封岌眼底也洇了點笑意。他先回答:“是才回來?!?/br> 寒酥牽著meimei繼續(xù)往前走了兩三步,才說:“將軍有傷在身,當注意身體,多靜養(yǎng)。” “好。”封岌應。 寒酥便不再說話了。 穿過庭院,再往前走卻是兩個方向。寒酥牽著meimei往師太醫(yī)的住處去,目不斜視,不去看不同路的封岌。 封岌停下腳步,一手負于身后目送寒酥的背影,立在原地等候。 寒酥知道封岌會在外面等她。她將meimei交到師從初手上后,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出去,而是詢問了幾句磨了一點時間,才走出去。 出去前,寒酥也說不清楚自己希望封岌還等在那里,還是已經(jīng)不在那里等待。 等她真的看見封岌仍立在原地等她時,霎時有和煦的春風拂面,春池亦被溫柔吹皺。 她走到封岌面前,問:“將軍什么時候出征?” 封岌以為她又是盼著他快些離京,他像上次那樣搪塞:“快了吧?!?/br> 卻見寒酥蹙了眉。 她眉宇間浮現(xiàn)幾許擔憂,愁聲:“傷還沒好呢?!?/br> 封岌眼中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唇角牽出一絲笑來。他牽起寒酥的手,牽著她往他書房去。 寒酥習慣性地環(huán)顧不見人影,才敢與他相握。 到了封岌書房前的甬路,云帆穿過游廊迎上來稟話:“將軍,北齊使臣把殷薔送過來了。他說……殷薔仰慕將軍愿給將軍為奴為婢?!?/br> 云帆稟完這話,自己先皺了眉。 封岌只是隨意地點了下頭,繼續(xù)往前走。 寒酥卻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給封岌送女人,可是無一例外都被他趕走了,甚至他身邊的人不需要向他稟話,直接就能攆人。 這回,他要留下那個北齊女人嗎? 寒酥一時驚訝,又不由想起封朗月的話——那個女人和二叔認識好些年了呢,原先還是個女將軍! 寒酥走神間,被封岌牽進了書房。云帆在第一時間幫忙關了書房的門。 寒酥在關門聲中回過神來,緊接著她人就已經(jīng)被封岌提腰抱起,他在椅子里坐下,將寒酥放在腿上。 他將人圈在懷里,手搭在她腰側,習慣性地捏一捏她腰上的細rou,道:“和我說說今日進宮可順利?” “還好。”寒酥吐出兩個字,態(tài)度疏離。 寒酥摸到封岌搭在她腰側的手,輕推他,卻沒推開。她垂眸道:“匆匆送meimei過來,臉上的紅梅還沒擦,我得回去擦洗整理掉?!?/br> 封岌探究的目光落過來。 第78章 “在宮里受了刁難?”封岌問。 “沒有?!焙制届o道,“朱墨黏在臉上大半日不舒服,急著回去洗去?!?/br> 封岌在寒酥臉上的紅梅看了一眼,提聲喚人打熱水。 直到云帆端著熱水在門口稟話,封岌才肯松開寒酥。寒酥立刻從他腿上起來,立在一旁。 云帆提著熱水進來,走到門口處的洗手架前,打算將提進來的熱水兌好。 “放那吧?!狈忉У?。 云帆應了一聲退出去,不忘及時關門。 封岌走過去親自兌了熱水,說:“溫度剛剛好,來。” 寒酥悶望他一眼,沉默走過去,默默挽袖。她袖子尚未挽好,封岌已經(jīng)將浸濕的帕子擰得半干,伸手探過來。 “我自己……”寒酥話還沒有說完,封岌那只大手覆著濕帕子直接覆上來,寒酥的視線跟著一黑,一股濕潮的暖意襲來。 封岌那雙手實在不習慣于溫柔,給寒酥擦去紅梅,將寒酥的臉頰蹭擠得不成樣子。待他拿開濕帕子,寒酥臉上的朱墨是擦去了,嬌嫩的面頰卻被他搓紅了。 她正擰著眉瞪著他。 封岌一怔,繼而又有些心疼。這么嬌嫩的肌膚劃出這么深長的一道口子,當時得多疼啊。 他嘆了口氣,帶著指責的語氣:“要對自己好些!” 寒酥不接話,頗有些不理人的意思。她將雙手伸進水中洗手,想先凈了手再洗洗臉——封岌只給她擦了右半邊臉,洗臉哪有只洗半邊的? 封岌垂眼看著她一雙柔荑浸在水中,相互撫揉著。膚白指纖,若水中月。蕩漾著流動的月光。 封岌突然就走了神,想起被這雙手撫揉的滋味。 寒酥潑水拂面,水珠撞在她的臉頰,有一點洇透進鬢間,更多的水珠嘩啦啦地墜落下去,重新與盆中水融到一起。 她閉著眼睛的面頰映在晃動的水面,美被晃得支離破碎,拼拼湊湊美得令人心馳恍惚。 寒酥直起身,她睜開眼睛,疏離靜雅的面容一下子生動起來。緊接著,她靈澈的眸中浮現(xiàn)一抹訝然,輕聲問:“您看著我做什么?” 寒酥并沒有想到封岌一直盯著她洗臉,怪別扭的。她拿了架子上的棉巾,側過身去擦臉。 封岌輕捻了下指上的墨綠扳指,問:“看你手心的疤痕消得差不多了,臉上的疤怎么還沒見成效?” 寒酥藏在棉巾里的眼睛眸光有一瞬間的躲閃。她之前并不想除去臉上的疤痕,那雪凝膏一直不用怕他起疑,挖掉丟棄又可惜,便涂在了手上的疤。 她慢吞吞地擦著臉上的水痕,找借口搪塞:“手上的傷要早一些,肯定要先痊愈?!?/br> 封岌沉默了片刻,隱約猜到了什么。他沒有揭穿,只是說:“用光了與我說?!?/br> “嗯?!焙州p輕地應一聲。 她將帕子放回架子上,仍舊側對著封岌不去看他,說:“我先回去了。” 封岌沒說話,他重新走回去在椅子里坐下,望著寒酥,緩聲問:“沒在宮里受委屈,是我招惹你了?” “沒有啊。我不知道您說什么?!焙执瓜卵劬?,長長的眼睫被水打濕,纏纏黏黏,不干不脆。 封岌道:“那你過來陪陪我?!?/br> 封岌身姿悠閑地倚靠著椅背,雙手在身前長指相插。 寒酥遲疑了一下,才朝他走過去。封岌不似先前那般直接將人抱到膝上,他只是朝寒酥伸出手。 “我手上濕?!焙蛛p手垂在身側。 封岌“嗯”了一聲,未有他言,抬在寒酥面前的那只手也沒拿開,繼續(xù)等待。 寒酥這才心不甘情不好意地將手挪蹭著遞給他,搭在他手心。 封岌握住她的手,一拉一提,將人再次抱在腿上。人到了懷里,封岌也沒松開手,反而是非常有興致地一遍遍撫著寒酥的手。小姑娘家嬌嫩的柔荑在覆了一層薄繭的掌下顯得更加秀色可餐。 這般想著,封岌竟真的執(zhí)了寒酥的手,放在面前,輕輕咬了一下她嬌白透粉的指尖。 寒酥任由被他擒了手,她沉默乖順地坐在他膝上。她垂眸,視線不由落在封岌的心口。明明他外衣穿得工整服帖,可不知道是不是她胡思亂想,總覺得他左邊比右邊高一些,是傷口處的紗布對不對? “將軍?!焙珠_口。 她一開口,封岌立刻抬眼望過來。 “傷……好些了嗎?”寒酥問。 “還好?!狈忉樕蠜]什么表情,“就是傷口處冷一些?!?/br> “冷?”寒酥訝然,“那多加衣裳呀?!?/br> “不僅衣能暖,人也能暖?!狈忉值哪抗饫锫辛艘唤z笑。 什么意思? 寒酥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她瞪了封岌一眼,然后俯身靠近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小心避著他的傷處去抱著他。 封岌動作自然地將手搭在她后腰,后慢慢向下滑去,滑到她臀下,放在她臀與他腿之間,讓她坐在他掌心。 寒酥蹙了下眉,抵在封岌肩膀的下巴動作細微的輕抬了一下,又慢慢低下去,重新搭在他肩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書房里的靜好。 “將軍,殷薔怎么安排?您現(xiàn)在可要召見她?”云帆在外面詢問。 封岌沉默了一會兒,才沉聲道:“讓她過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