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靨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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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箱子里的東西,都是他打算送給寒酥的心意。他每次看見喜歡的東西,就想著送給寒酥,然后買下來,再放在這個箱子里。 只是他還不能送。這些東西超出了表兄妹的關(guān)系。等他們兩個人定親了,他就將這些攢了好久的禮物都送給她! 一想到兩個人定親,沈約呈唇角翹起的弧度更深。 他每次忍不住想送寒酥什么,也只敢送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還要府里各處都送去。 掩耳盜鈴之下藏著赤城的小心翼翼。 一想到過幾日就要重新回書院,多日瞧不見寒酥,沈約呈帶著的唇角立刻耷拉下去。 與此同時,被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正在補(bǔ)覺,還沒見到他送過去的梅花鹿花燈。 寒笙在院子里一遍數(shù)步子,一邊摸索著走路?;加醒奂玻胍J(rèn)路只能這樣一遍又一遍摸索著走。她已經(jīng)將屋子里摸索得差不多,自己房間和jiejie房間的陳設(shè)在她腦海里已經(jīng)有了大致輪廓,可以自己摸索著找到地方。 于是現(xiàn)在開始默背院子里的路。 天色已黑,兜蘭提著一盞燈跟在她身后。 “笙笙!”兜蘭眼睜睜看著寒笙跌倒,立刻伸手去扶,還是沒來得及。 她趕忙將手里的提燈放在一旁,將寒笙扶起來:“摔疼了沒有???” 不遠(yuǎn)處的蒲英也快步跑了過來:“摔到哪里了?” 寒笙皺著眉指了指自己的膝。兜蘭立刻就要挽她的褲腿兒,被蒲英制止。外面冷,蒲英怕寒笙冷著,把人抱進(jìn)屋里再查看。 褲腿被挽起來,果然見她膝蓋磕破了皮,鮮血從膝蓋的傷口沿著細(xì)細(xì)的小腿往下淌。蒲英皺眉眸色心疼,趕忙去拿外傷藥。 寒笙伸出小手去摸傷口,看不見也沒個輕重,摁到傷處,她疼得悶哼了一聲。 “哎呦,快別碰。一會兒上了藥就好啦?!倍堤m一邊說一邊拿過寒笙的小手,擦去她手上沾的血跡。 寒笙歪著頭,問:“別處有沒有傷呀?” 她這樣問,兜蘭又各處檢查一遍:“沒瞧見啊,還有哪里疼嗎?” 寒笙松了口氣。 ——露在外面的地方?jīng)]有摔傷就好,這樣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 她說:“不要告訴jiejie我摔了哦?!?/br> 蒲英和兜蘭對視一眼。 寒笙一直都知道,自己拖累jiejie很多。jiejie已經(jīng)很辛苦了,不該再為她擔(dān)心。 翌日一早,寒酥就開始做梅花酥。本來應(yīng)該昨天做的,可昨天實(shí)在太困,一直補(bǔ)眠。 要做梅花酥的料子剛弄好,蘇文瑤過來了。 “我想跟你學(xué)做點(diǎn)心,你能不能教教我?”蘇文瑤笑盈盈。 “好啊。我剛要給笙笙做點(diǎn)心,正好與我一起做。教你可說不上,不過是一起研究怎么做?!焙只刂晕⑿Α?/br> 蘇文瑤站在門口,望著寒酥的這一笑,恍惚了一下。她一直以自己的容貌為傲,京中高門名媛美人兒很多,她從不認(rèn)輸。唯有站在寒酥面前,有一點(diǎn)心虛。所以以前她不太喜歡和寒酥走動。而今日她之所以主動上門做學(xué)糕點(diǎn),那是因?yàn)樗犝f封岌很喜歡她做的糕點(diǎn)。 約好了明日再來,蘇文瑤告辭,寒酥親自送她到院門口時,瞧見兩個小丫鬟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著,臉上寫著夸張的驚訝表情。 寒酥不明所以,也并不關(guān)心,轉(zhuǎn)身回去??苫厝ブ螅堤m告訴了她下人們在議論的事情—— 原來是昨天封錦茵在梅林里胡話謾罵一通,彼時周圍很多侍女,流言這種東西,只給給它一點(diǎn)點(diǎn)時間,立刻人盡皆知。 “二娘子就那么個性子,發(fā)起脾氣來口無遮攔什么話都說。表姑娘您別往心里去?!倍堤m打量著寒酥的表情。 昨日親耳聽見時,寒酥已經(jīng)難過得哭過一場。不過哭過就算,記在心上只能讓自己不快活。 “去取紅繩來。”她說。 兜蘭不明所以,還以為是什么解氣法子。她取了紅繩遞給寒酥,寒酥?jǐn)n了攏,逐漸套在自己的雙手上。她眉眼含笑:“笙笙?!?/br> 寒笙轉(zhuǎn)過一張笑臉,伸出小手摸索著探過去。 兜蘭這才看明白姐妹倆這是在玩翻繩! 這,也太有閑情逸致了吧! 寒酥確實(shí)心情不錯,欠的錢已經(jīng)還上了,接下來幾日抄書不必那么辛苦,可以有更多時間陪伴笙笙了。 可寒酥沒有想到姨母和姨丈因?yàn)檫@件事吵了起來。本就住得不算遠(yuǎn),寒酥隱約聽見了響動,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趕忙讓翠微過去瞧瞧。 “小孩子一時脾氣上來了,多說兩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三爺很煩,“你又不是不知道錦茵那個要臉面的性子,你讓她去賠禮道歉,這是把她的臉面踩到腳底下!” 三夫人氣急:“她要臉面,我那外甥女就不要臉面了?” “你也知道是外甥女,是外姓人。”三爺嗆回去。 三夫人一窒,怒聲道:“她既投奔我而來,那就是我的家人,不是什么外姓人!孤苦伶仃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了,我要是讓她吞了這委屈,她在府里日后的日子怎么過?” 三爺嘆了口氣,道:“不說別的。你考慮你自己了沒有?孰是孰非并沒那么重要!你要為自己名聲考慮,你本來就和錦茵處得不好,還要旁人再說你是惡毒繼母嗎?” 三夫人心里更難受,她噌地一聲站起來,道:“我是惡毒繼母?你就是這么看我的?她不肯叫我母親我不在意,那是她記著生母有孝心。我每次邀她過來她甩臉子不愿意我也不在意,那是她不喜歡和長輩待一塊她自己開心就好。我送給她的東西她輕易扔了我也不在意,全當(dāng)喜好不同她不喜歡。她往我胭脂盒里扔鹽粒子我不在意,那是她年紀(jì)小調(diào)皮。她推珞兒我也忍了,還是她年紀(jì)小,姐弟打鬧。這么多年了,我怎么對她你都看在眼里,如今說我是惡毒繼母,你這樣說話對得起良心嗎!” “那你說怎么辦?”三爺兩手一攤。 侍女進(jìn)來瞧著屋內(nèi)吵的架勢,硬著頭皮稟話:“表姑娘過來了?!?/br> 三夫人一怔,她與三爺吵起來想必被寒酥聽了去,這孩子怕是又要覺得難做,三夫人頓時有些后悔。 “我先走了?!比隣斶x擇走人。 寒酥立在抄手游廊里,冬日晚上的涼風(fēng)吹拂著她。不必偷聽,姨母和姨丈吵得那么兇,很多話自然飄到了她耳中。 看著姨丈從屋里出來,寒酥守禮地福了福身,道一聲:“姨丈?!?/br> 三爺有些尷尬地點(diǎn)點(diǎn)頭,并不多說。 寒酥走進(jìn)房中,看見姨母仍慍的臉色,她款步走過去,在姨母身邊坐下,抬手覆上姨母的手背。 “姨母,您是心疼我的。錦茵年紀(jì)小,我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您也萬不要因?yàn)檫@樣的小事和姨丈吵嘴?!?/br> 三夫人聽了這話心里更難受,氣沖沖地問:“十四歲是小,十七歲是大了?” “是呀。十四五六正是長大懂道理的時候?!焙治⑿χ樦棠高@話,語氣里還噙著平日里哄寒笙的甜笑。 三夫人明白寒酥的尷尬處境,仍是嘆息:“你怎么就不氣呢?不為自己氣,也不為你父母氣?” 怎么不氣呢?只是在那間小木屋里,寒酥已經(jīng)氣過了。 寒酥垂下眼瞼,溫聲道:“若是旁人,又有姨母仰仗,左右要討一聲歉??慑\茵不是別人,她是姨母的女兒,是姨母的家人自然是我的家人。她性子倔,越是逼著她,她心里越逆反,賠禮也非真心。不是真心的賠禮要來也沒有多少必要。若真逼她給我賠不是,只是為我出氣,而并不能讓她一下子懂事起來。與給我出氣相比,我們更應(yīng)該教她懂事明理以免日后在外面惹事端,不是嗎?” 三夫人皺眉看著寒酥。她用手指頭去點(diǎn)寒酥的額角,道:“你??!不過是因?yàn)椴幌胛译y做!” 寒酥笑笑,并不是否認(rèn)。她雙手捧著三夫人的手在手心,柔聲道:“姨母是為我好,而我心愿是希望您好好的。若您真的心疼我,那就成全我的心愿好不好?” 三夫人皺眉望著寒酥不言語。 “若是錦茵向珞兒說了難聽的話,您會逼著錦茵向珞兒賠禮嗎?” 三夫人愣了一下。錦茵以前對珞兒說過不少尖酸刻薄的話。一個是繼女,一個是親兒子,她每每哄了珞兒,只讓他不去計較。 “若您執(zhí)意讓錦茵給我賠禮,并不像以前對待珞兒那般。是您把我當(dāng)外人。” “你這歪理……”三夫人又突然道,“今日聽你這般說才知珞兒受的委屈,下次絕不讓珞兒忍了!” 寒酥一愣,沒想到勸了半天,姨母最后得了這么個結(jié)論。不過這樣也說不清是好還是不好,畢竟她過來也只一個月,封錦茵和封珞之間是怎么樣,她也不太清楚,自然不好評斷。 “您對我來說不僅是仰仗,更重要的是您是我在這個世上除了笙笙以外唯一的親人了。與幾句閑言碎語相比,親人的處境才更重要?!焙执瓜卵郏L長的眼睫藏起眼里的一點(diǎn)洇濕,“您知道我的,若真給您惹了麻煩,我沒有辦法再留在您身邊相伴?!?/br> 三夫人看著寒酥,心里明白事情若真鬧起來,她也不好做。 寒酥出去時,在落雪里站定,回望姨母屋子里的燈火。寄人籬下的委屈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她在意因?yàn)樗o姨母帶來麻煩。 這赫延王府,看來她住不了多久了。 “走吧,這雪越來越大了?!贝湮?。 寒酥握了握手里的小巧袖爐,轉(zhuǎn)身離去。在經(jīng)過姨丈書房時,看著屋內(nèi)燈光將姨丈的身影照在窗上,略一思索,她停下腳步。 “你在這里等我?!焙址愿酪宦?,提裙邁上姨丈書房的臺階。 “姨丈,寒酥有些話想和您說?!彼诌甸T,卻發(fā)現(xiàn)房門虛掩,她指背剛碰著,房門便開了。 寒酥微怔,也不貿(mào)然進(jìn)去,溫聲詢問:“不知姨丈可——” 房門大開,寒酥的話卻生生卡住。 書案后的封岌抬眼望過來。 寒酥嚇了一跳,手一抖,單手握著的袖爐跌落。球形的袖爐立刻擦著地面咚咚咚滾動起來,先快后慢,最后落在了封岌的腳邊。 寒酥懵住。 他望著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滾在他腳邊的東西。 寒酥福了福身。她輕輕緩了口氣,悄然換了語氣:“將軍。” 封岌頷首,眼底似乎沒有情緒?寒酥沒敢細(xì)看。路遲疑,她硬著頭皮往前走,去撿袖爐。每一步瞧上去端莊款款,實(shí)則每邁出一步,她心跳便更快一分。心里慌亂時,她竟怪起長舟不在封岌身邊,不能幫她撿袖爐。她可絕不妄想赫延王會彎腰幫她撿東西。 她在封岌面前蹲下來,伸手去拾。 “你很怕我?”封岌突然開口。 寒酥將要碰到袖爐的指尖頓了頓,才將袖爐握在手中。 “不是?!焙中膩y如麻,沒有起身,亦不敢直視。 “那是什么?”封岌逼問。 寒酥垂著眼,亦能感受到封岌俯身逼近的威壓。寒酥握著袖爐的手不自覺收緊,纖細(xì)的指節(jié)壓得發(fā)白。 “抬起頭?!狈忉г俚馈?/br> 寒酥白衣下的纖肩悄悄縮了一下,她感覺自己就像戰(zhàn)場上的兵,剛得了往前沖的軍令。 她眼睫孱顫,壓下情緒,硬著頭皮抬起臉。 封岌一只手壓在膝上,微俯身,居高臨下望著她。 寒酥鼓足勇氣,才敢與他對視。 他在等答案,不是害怕,那是什么? “將軍……”寒酥再開口,語氣又變,已噙了絲盼他不要逼問的哀求。 封岌不為所動,審視著她波影瀲瀲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