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135節(jié)
這日,皇子們正在守靈,禮部的人忽然去御前告了一狀,說慶王守靈時偷懶怠惰,其他皇子王妃皆是跪足了時辰的,只有慶王屢屢中途出去休息。 慶王得知此事,自然知道是誰搗的鬼,在靈前就與厲王爭執(zhí)起來:“本王受了杖刑,身體不適,跪上這么些天,本就不易,太后娘娘最是慈善,怎會介意。你就是鬧到御前去,我也不怕!” 厲王冷笑著:“本王奉命監(jiān)督喪禮儀制,任何人行為不當,都該指出,至于罰不罰,全看父皇裁決?!?/br> 眼看厲王這是將矛頭對準了自己,慶王決定將計劃提前。 于是宮外茶坊瓦舍的說書人開始講起一段新書,說某朝某年某月,一女子身份卑微,偶然與皇帝邂逅,生了皇子。 奈何身份懸殊,無名無份,一直養(yǎng)在宮外。 那女子就指望著這一個兒子能有出息,希望有一日能母憑子貴,得到富貴榮華。 可惜,小皇子胎里不足,生下不足年就沒了。那女子為了保留皇子生母的地位,便托人買了一個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冒充皇嗣。 假皇子長到十歲上才被接回宮中,深受帝后寵愛。 這故事雖未指名道姓,但很多細節(jié)都與厲王的身世一模一樣。 漸漸的,這件事在京中越傳越廣。連京中貴族們都聽說了。 只是太后喪儀期間,誰人都不敢在朝中提這事。厲王更是故作問心無愧,一心cao持太后之事。 倒是刑戒司履行職責,把這民間傳言稟告給皇帝。 皇帝聽了,命肖鞏立即去暗中查訪,又傳旨叫慶王去崇政殿議事。 這些日子,皇上雖然照常上朝,可是每日還是要來慈寧宮守靈,精力不似從前,意思是要慶王從旁協(xié)助一二。 慶王見父皇這是有意給自己機會歷練,立即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只想好好彌補過錯,表現(xiàn)出一個合格的皇儲風采。 因他仗刑以后的傷還未好全,長久跪著身子也受不了,后來,往崇政殿去的時間越來越長,守靈的時間漸短。 四十九天之后,皇室宗親們一起送殯去到皇陵。 太后梓宮移入地宮之后,紙扎的陪葬物,伴隨著一班和尚誦經(jīng)祝禱之聲,足足焚燒了一個時辰。 皇帝率眾祭奠之際,段飛捧著一疊經(jīng)文過來,道:“陛下,這是皇陵守軍方才遞上來的,說是余氏聽聞太后薨逝,這些日子刺血研磨,默寫出來的經(jīng)文,希望可以焚燒于太后陵前,答謝太后當年的照拂之恩。” 第181章 皇帝瞥了一眼張皇后不滿的臉色, 思及余氏與太后關系親厚,還是點了點頭。段飛立即將經(jīng)文一起丟進爐中焚了。 完成了所有祭奠儀式,皇室宗親們, 按照慣例略做休整,便要啟程前往不遠處的行宮下榻休息。 行宮雖然不常來, 但這里的花草樹木都照顧得很好, 一派夏日的郁郁蔥蔥,又比京城舒服涼爽許多。 連日勞累,皇帝在九洲臺舉行家宴。時值國喪, 沒有舞樂百戲,但是冗長隆重的喪禮,著實將每一個參與者折磨得疲憊不堪,連帶著悲痛都漸漸被這種疲憊消解了,所有人都是大松一口氣的感覺。 因而,這太后薨逝后的第一次正經(jīng)宴席,氣氛倒還輕松。 文仲卿就坐在煜王夫婦旁邊, 悄聲說著:“原本是說好,相知生下孩子, 就要送她去山中清修的。但是,生產(chǎn)那日,岳母驟然歿了, 她傷心得那樣,月子里就回家服喪。緊接著, 又是太后薨逝,我和父親、母親一直在宮中守靈、送殯, 家里孩子離不開她照顧, 所以暫時還留她在長公主府……” 榮相見知道他的意思, 道:“三姐夫,如何安置她,是你的決定,不必跟我們解釋什么。若她能改過自新便罷了,若她將來再犯什么錯,你得知道第一個牽連的就是你和你的孩子,還有你的父母。你自己心中有數(shù)就好。” 文仲卿沉重地點點頭:“多謝四妹,我會約束好她?!?/br> 宴席尾聲之際,一隊送甜品的宮人進殿,其中一人行至皇帝案前的階下,忽的跪下,大聲道:“皇上,救命!” 段飛嚇了一跳,立即示意羽林衛(wèi)下去將人圍住,待看清楚那人,段飛有些尷尬,回頭請示皇帝如何處置。 那女子在燈火下,滿頭大汗,神色慌張。 皇帝反應了一會兒,才道:“鄒氏?你要朕救誰的命?” 她與二十年前相比,發(fā)福了不少。雖說皇帝對她不過一夜露水之緣,并無真情,這些年也把她幽禁在行宮,但到底是誕下皇子有功,縱使沒名沒分,也囑咐人好生侍候,不愁吃穿。她也的確安分守己了二十年。 “陛下,救救奴婢的命吧!有人要滅我的口!”鄒氏幾乎是哀求。 “誰敢在行宮殺人?” 鄒氏哭著道:“剛才,有黑衣人進了我的屋子,要殺我!說為了厲王殿下……” “什么?”厲王一聽,頭都大了。他與生母已經(jīng)十年未見,雖然認得,但情分很淺。此刻聽到對自己不利的話,立即反駁,“父皇,兒臣實在不知此事啊。兒臣怎么敢做出弒殺生母這樣沒有人倫的事?” “你的意思,我不是生母,你就敢殺了?” 鄒氏一手拉扯大這個孩子,得知他要自己的命,氣憤不已,不管不顧地把真相抖落出來。這話說得滿座嘩然。 七皇叔忙道:“鄒氏,這種話可不是渾說的?!?/br> 鄒氏哭著向皇帝懺悔:“皇上,奴婢有罪!沒有照顧好孩子,三皇子不足歲便已夭亡了。奴婢不得已找來一個農(nóng)家的孩子替代。本以為,若孩子將來出息,能讓我過幾天好日子,誰知這事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風聲。他為了自己的榮華,為了隱瞞身世,就要來殺人滅口。求皇上饒命?。 ?/br>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震驚,都盯著厲王看。關于厲王身世的傳聞,眾人有所耳聞,并不敢盡信??墒牵羿u氏都這么說了,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厲王面色慘白,旁邊的厲王妃更是驚懼不已。 若厲王不是皇子,那她這一輩子豈不是嫁給了一個一無所有的村婦之子?張家這么多年的經(jīng)營,又是為了什么?她抬頭看向姑母求救,張皇后卻比她還要慌張無措。 滿殿寂靜之中,厲王快步走到殿中跪倒,大聲辯解:“父皇,兒臣絕對沒有做這樣的事!是有人要陷害兒臣!” 這一句話,讓張皇后徹底xiele氣。此刻,他辯解的居然是自己沒有派人滅口,竟然不是為自己的身世辯解,顯然是早已知情,還瞞著她! 但他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 “是嗎?”皇帝問:“那是誰在陷害你?” 周顯晗也不確定是誰,只是回身看著自己那幾個兄弟。 “是你,還是你!還是你們幾個合伙!” 面對皇帝投過來的威嚴目光,慶王道:“三弟,你瘋了吧!” 歧王年輕氣盛道:“這是什么話?三哥,此等大罪,你要有真憑實據(jù)的!” 周顯旸倒是冷靜得多:“厲王兄,你自己遇到麻煩,也別拖我們下水。我們才好幫你找到真相?!?/br> “你會好心幫我?”厲王已經(jīng)有些失去理智了。 周顯旸站起身:“父皇,兒臣覺得今日滅殺鄒氏的,絕對不會是厲王?!?/br> “怎么說?” “如果鄒氏說的是真的,她自己犯的就是欺君死罪,若不是今日遇到性命危險,一定會守口如瓶,她還指望著厲王將來給她榮華富貴呢,所以厲王沒必要激怒她。就算厲王兄真的擔心事發(fā),要殺她滅口,應該也不會選今天,父皇和皇室宗親們具在的時候做,更不會報上自己的名號,還放出了活口,這分明就是利用鄒氏來揭發(fā)厲王的身世。” “就是,”厲王早已風聞身世的流言,也一直在暗中搜尋那對老夫婦。而鄒氏此刻出事,等于不打自招,他才沒那么蠢。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周顯旸來幫他說話。見皇帝也覺得他的話在理,厲王立即道:“鄒氏,既然有人滅你的口,你又是如何安然無恙跑到九洲臺來? “是我的奴婢,她替我擋了刀……” “是臣的人救下鄒氏?!贝藭r,刑戒司尊使曾鞏大步邁入殿中,躬身道:“皇上命臣調(diào)查京中流言,臣便想到此事若是真的,鄒氏的性命也許難保,便安插了兩個刑戒司的女使來保護鄒氏?!?/br> 那兩個女使跟隨進殿,復述了今天的事,和鄒氏說的基本吻合。 曾鞏叫他們退下,又稟告皇帝:“臣已經(jīng)查明這件事,找到了那對自稱是厲王生父生母的夫婦,快馬加鞭帶他們過來?;噬峡梢獋髡伲俊?/br> 七皇叔聽著,立即起身,要告退。他可不想見證這件皇家丑聞。 皇帝卻不許一個人走。 那對老夫婦,生平第一次走進如此輝煌的大殿,第一次面對至高無上的君王,可是對此毫無興趣。他們只是盯著殿中站著的厲王,默默流淚。 不需要說任何話語。父子二人相似的長相,說明了一切。 文仲卿低聲道:“天啊,他居然真的不是皇子……” 七皇叔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神色。 厲王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抱著頭躲躲閃閃,不愿意與父母相見、相認。 曾鞏高聲道:“皇上,這對老夫婦偶遇厲王在酒樓喝酒,見其相貌極肖被拐子拐走的孩子,便托人給王府寫信,希望能相認,說上幾句話,就死也瞑目了。這事便是從他們寫信、送信的人那里慢慢走漏了風聲。等臣查訪到他們時,他們已經(jīng)去赴約見面了。誰知到了約定的地方,王爺沒有露面,只一隊暗衛(wèi)前來追殺。夫婦倆幾乎沒命,幸好臣帶的人手充足,才救下他們?,F(xiàn)下厲王的身世,已經(jīng)查明。幫鄒氏買孩子的宮人,也帶來了?!?/br> 允王忍不住問:“那我真正的三哥呢?” “三皇子的尸首埋在行宮外的一個小山坡上?!?/br> 皇帝看著曾鞏,大聲:“好,你做得很好?!倍髥枺骸帮@晗,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若他不知情便罷了,但他派人去殺生父生母,不僅有違人倫,更是企圖欺君罔上,遮掩身世。 周顯晗已知自己沒了退路,對那對老夫婦怒道:“你們找我做什么?誰讓你們來找我的!你們不是已經(jīng)又生了兩個?還來找我做什么?” “阿貴,我們找了你二十年了……”老婦終于忍不住哭嚎起來,“難道生了你弟弟meimei,就不要你了嗎?還是要找啊……我的娃兒……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好怕你被人欺負,被人打……” 周顯晗怒道:“要不是你們多事,我現(xiàn)在過得好得很!是你們弄丟了我,現(xiàn)在又來壞我好事!你們就是來討債的!” 老頭聽了,沖上去著實給了厲王的腦袋一拳:“我打死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打死你……” 皇帝一臉憤怒,從桌案上抄起一個銀質(zhì)酒壺,朝厲王砸去。眾人忙道:“皇上息怒?!?/br> 段飛著羽林衛(wèi)將殿中人分開。 皇帝坐在龍座上,氣得心口劇烈起伏,掐著眉心,不敢相信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就養(yǎng)出這樣一個不顧人倫法紀的兒子,當即下旨,褫奪厲王封號,將周顯晗廢為庶人,厲王府奴仆盡皆發(fā)賣。 厲王妃聽了跪在殿中,痛哭著向帝后求救:“姑姑,姑父。這件事我全不知情啊,我的人生,都被這個騙子毀了!” 皇后也放聲哭道:“臣妾這么些年,就養(yǎng)了這么個東西!臣妾和嬈兒好冤枉!” 皇帝為安撫她們,又下了一道口諭:“厲王府女眷,若愿意跟著周顯晗,便罷了。不愿的,即日起自行返家便是。” 張嬈聽了,立即叩地謝恩。什么厲王妃、皇后,她不敢想了。只要永安侯府在,她永遠是侯府千金,一生富貴無憂。 周顯晗聽著兩個張氏女凄慘地哭泣,看著她們迅速與自己摘開關系,在殿中放生大笑:“這就是我的好母后和好王妃啊。你們張家人,還真是一丘之貉,滿心滿眼只有算計,毫無真心?!?/br> 說罷,他看向皇上:“父皇,兒臣偷來的富貴,一日到頭,無話可說??墒菑埣乙膊皇鞘裁春脰|西!靜頤園行刺煜王的西秦刺客,就是永安侯張淮授意其從前麾下的京畿水運都督謝赟接應的。還有余湘宜,也是張家謀劃送到京中,原本想用來栽贓陷害四弟!張淮說,不扳倒煜王,始終是個禍患!” 第182章 一席話說得, 滿座震驚得無以復加。 張皇后立即跪下:“皇上,這個小子瘋了!您可千萬不要聽信他的話?!?/br> 皇帝移開被張皇后抱著的腿,只道:“顯晗, 不,阿貴, 你剛才揭發(fā)永安侯之事, 想必自己也參與其中,你任人謀害煜王,縱使并非主謀, 也是同謀,若你愿意回京在三司會審時,首告揭發(fā)永安侯,朕可以留你一條性命?!?/br> “皇上!”張皇后聞言,大哭起來,“皇上,切不可輕信這小子的話, 他失了尊榮,混亂攀咬……” 阿貴這個稱呼顯然是刺激到了厲王, 他咬著牙忍了下來,跪地認罪:“兒臣也是迫不得已。張家恨毒了煜王,必要除之而后快, 兒臣娶了張家女,又得張家助力在朝中行走, 才不得不……” “你胡說!”張皇后聲嘶力竭,“你這個沒良心的雜種!明明是你, 自小就仇恨余氏!鄒氏下賤, 趁著先母后皇太后薨逝, 皇上來行宮之時,使用迷情手段引誘皇帝,按照宮規(guī),本該就地處決。是余氏心慈手軟,留下鄒氏的賤命,才有了你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