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110節(jié)
兩個人都不梳發(fā)髻,頭發(fā)一把扎起來, 束在發(fā)頂, 乍一看起來倒像男子。 周顯旸打趣她們:“哪里來的俊俏小郎君?” “殿下, 要不我們跟小南一樣,就扮作你的隨從吧?” “你們有本事不穿幫就行?!?/br> 隨行的侍衛(wèi)在西門外等候時,閑聊:“爺帶咱們辦事,做什么帶著王妃???她在府里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哪里吃得了路上的苦。” 一個年紀(jì)大些的說:“這回要去的莊子,是王妃娘家英國公府的陪嫁,自然是要帶上王妃,叫她出面料理?!?/br> “既然是陪嫁,也就是煜王府的東西,還需要這么小心?” “你們啊,還沒成家,自然不知道這里頭的要緊?!?/br> “我這不是怕王妃受不了路上辛苦么。若是趕不及到雞鳴堡,晚上只能睡野地里?!?/br> “這你就別cao心了,英國公戎馬一生,榮家的姑娘馬球打得好,騎馬更是小菜一碟,不比京中那些嬌滴滴的千金?!?/br> “其實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勞煩爺親自去呢?” “這就是另一個原因了,按咱們的速度,過去那兒快馬加鞭,夜里就能到了。為什么路上要歇一夜,就是為了帶王妃出京好好逛逛?!?/br> 眾人議論著,看到榮相見拋下平日里的華貴裝扮,穿得跟他們差不多,一臉懵。 一行人到了西麟門,因前些日子出事進出城門的檢查嚴(yán)了許多。 他們都下來牽著馬等候。一個負(fù)責(zé)的守軍頭子認(rèn)出來榮相見,看他們一行便服,走到跟前來,只給周顯旸和榮相見作了個揖。 “四姑娘……四姑爺?這么巧!” 榮相見遇到熟人,驚喜問:“田磊,你回來了?” 那人笑道:“九門巡捕營出缺副統(tǒng)領(lǐng),二姑爺保薦,讓我調(diào)回金陵。這不,又跟相望一處了?!?/br> 榮相見給周顯旸介紹:“這是忠烈將軍田禹的兒子?!?/br> 周顯旸心里一沉,又是一個在他那張朱筆名單上的名字,心中多了一份敬意,頷首回禮:“西麟門前些日子出事,你如今肩上的責(zé)任重大?!?/br> “四姑爺說的是,不敢怠慢。” 榮相見笑道:“九門巡捕營負(fù)責(zé)京城守衛(wèi),是個頂要緊的缺,你跟相望好好干?。 ?/br> “一定!對了,眾位先從這邊過去吧。”田磊讓了條路出來。 榮相見看了一眼周顯旸:“罷了,這一趟因私出門,沒有行煜王府的儀仗。我們這么走了,這些排隊的人不知怎么回事,難免不平。你這新官上任的,不妨礙你的差事?!?/br> 田磊笑道:“四姑娘,幾年不見,不僅模樣出挑,行事也越發(fā)老練了……” 他言語間毫無防備,話出口才覺得不妥,忙跟周顯旸道歉:“殿下恕罪,小時候蒙英國公府收留了幾年。與四姑娘那是如自家兄弟姐妹一般,言語間多有唐突。” 周顯旸示意他不必緊張:“田將軍和榮大將軍先后犧牲,他就剩你這么一個孩子。幸而英國公府多加照拂,也算稍稍寬慰田將軍在天之靈了?!?/br> 田磊大為感動:“先父走了十幾年,如今許多人都不記得了,難為殿下有心?!?/br> 這時,前頭似乎查出什么東西來,喊田磊過去。 周顯旸忙道:“你還在當(dāng)值,不便與我們多談。等閑時,叫上相望和二姐夫,一塊喝酒?!?/br> 田磊沒料到煜王如此平易近人,高興地去了。周顯旸回過身,發(fā)現(xiàn)榮相見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怎么?” “你剛才那幾句話對他很重要?!?/br> “是嗎?”周顯旸倒不覺得。對那些為國戰(zhàn)死者,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記住??墒牵苏嬲挠H人,又有幾個人真的會長久地記住呢? 排了一刻鐘的隊,他們終于出了西麟門,榮相見上了馬,信馬狂奔。 半日,終于看到此生從未遇過的景色。雖然跟金陵差不了多少,可哪怕只是條野路,她也興致盎然。 她從沒去過這么遠(yuǎn)的地方。 因為路上安排了兩天時間,也不著急趕路,時不時遇到山村水郭的美景,勒馬駐足欣賞?;蚩吹截S收的麥田,金燦燦一片,就與收割的農(nóng)民閑聊幾句,打聽打聽今年的收成。 中午時分,一行人正好經(jīng)過一座老舊石橋,周顯旸下令休息。眾人便個個下馬,靠著水里長出來的樹,坐在河灘邊的石頭上,吃干糧休息。 以清風(fēng)佐菜,溪水為伴??诶锏母杉Z,竟然又覺得格外美味起來。 眾人跟著煜王在軍中,風(fēng)餐露宿行軍的日子早就習(xí)慣了。出了金陵,離開王府,好像回到了當(dāng)初一起在軍中,同吃同住的日子,沒那么多規(guī)矩尊卑,一起走路一起笑鬧。 榮相見看他自在的樣子,心想這才是周顯旸喜歡的生活吧。 相見沒出過遠(yuǎn)門,馬上行軍半日已經(jīng)有些疲乏。但這個時候再說不想去已經(jīng)晚了,也不想掃興,面對周顯旸的關(guān)心,都故作輕松地說沒問題。 周顯旸心想,這是新鮮勁兒上頭,等過了今晚應(yīng)該堅持不下去。 不過,他知道王妃受不得激,沒說出來。 飛云就更不敢喊累了。其實,她不像榮相見經(jīng)常打馬球,不常騎馬,半日下來,她的手都被勒紅了,又不敢說。怕人覺得她不中用,早知道就不該帶她這個小丫頭出門。 就連給榮相見遞水的時候,她都用手帕攥在手心里遮著傷。 重新出發(fā)的時候,一個侍衛(wèi)從她身邊經(jīng)過,將什么東西擱在馬背上:“你把這個手套戴上,手就不會勒?!?/br> 飛云還來不及拒絕,那侍衛(wèi)一馬當(dāng)先跑遠(yuǎn)了。 夜里,在一處名叫雞鳴堡的地方落腳。客店里盡是預(yù)備進京和剛出京的人。 老板一看見這隊人馬,個個人強馬壯,就知道有來頭,恭恭敬敬地引他們?nèi)タ头俊?/br> 榮相見和飛云、小南一個屋子,周顯旸和小北就在旁邊,這樣方便照應(yīng)。 這里的床鋪是磚砌的,很大一個通鋪,足夠她們?nèi)齻€睡。 休息時,相見看飛云在燈下疊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問:“這是什么?” 飛云如同做賊一般,支支吾吾的。 小南爬起來笑道:“這是鐘進的護手,看飛云騎馬勒手,給她戴的。” “哦……”榮相見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大不了的新聞,“這倒是個細(xì)心的人,我都沒發(fā)覺。你們倆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飛云急了:“何曾認(rèn)識?只不過,之前靜頤園遇刺,他受了傷,我給他包扎傷口,再者平日進出偶爾說過幾句話,我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小南趕緊道:“你不知道他的,他倒是跟我打聽過你呢?!?/br> 榮相見一把抱住她:“小南,你不光給你弟弟cao心,還要給王府這么多侍衛(wèi)cao心,真是難為你了!” 小南理所當(dāng)然:“現(xiàn)在沒有架打,不得給自己找點事做嗎?” 榮相見打趣道:“你呢?你怎么不給自己caocao心。” 小南直言:“我對男人沒興趣?!?/br> 榮相見想起她小時候的經(jīng)歷,明白了,也不打趣她,繼續(xù)和飛云閑話:“那鐘進你慢慢觀察,別因為他對你有一點好,就急著淪陷了。若他實在好,也別抻太久。只管告訴我,我給你做主?!?/br> “姑娘,你騎了一天馬,不困嗎?”飛云羞得臉通紅,把燈一吹,睡了。 樓下盡是喧鬧,有人扯著嗓子說話。相見都不覺得吵,累了一天,蒙頭睡過去,萬事不管。反正周顯旸說,他會安排人值夜。 門外,周顯旸與小北燙了熱酒,坐在走廊上喝著,聽樓下的住客吹牛講奇事。 鐘進上來說:“爺,我們幾個分作三班,輪流值夜就行,你早些休息吧?!?/br> 周顯旸說:“廢什么話,坐下喝酒?!?/br> 第二日一早,榮相見覺得自己渾身酸痛,像被人打了一樣。一看飛云也是,穿衣服胳膊抬起來都費勁。 小南看著她們二人的窘?jīng)r,咯咯直笑。 “不是說要陪爺走南闖北嗎?這還沒出京畿重地,胳膊就抬不起來了?” “剛開始難免不習(xí)慣嘛!”相見嘟囔著,少不得還是掙扎著爬起來,要在天黑前趕到大邱莊。 出門時,客店外頭居然多了輛馬車。 周顯旸笑道:“小北問這堡里老鄉(xiāng)買的,里頭鋪了厚厚的褥子,你在車?yán)镅a覺,睡一覺就到了?!?/br> 本來榮相見是打定主意要一起共患難,同甘苦,可枕頭都遞到腦袋下,豈有不睡的道理? 她笑嘻嘻地拉著周顯旸的手:“這樣是不是不好呀?馬車會拖累你們的腳程。” “不妨事。我讓吳風(fēng)帶幾個人走在前頭,到了莊子先騰出幾間屋子來,你去了就有現(xiàn)成的下處,熱水,舒服些。” 榮相見這才心安理得上車去。飛云磨磨蹭蹭地跟上車,手里還攥著那對手套。 榮相見接過來,遞給轎簾外的小南:“把這個拿去給鐘進,今日讓他自己用吧?!?/br> “再替我跟他道聲謝?!闭f完,飛云咬著嘴唇,躲到褥子里去了。 看她一副羞赧神色,榮相見止不住笑意。 兩個人肩并肩半躺在軟軟的馬車?yán)铮m然有些顛簸,但精神徹底放松了。 飛云嗅了嗅味道:“這是從哪兒弄來的褥子?姑娘躺著還習(xí)慣嗎?” “出門在外難免艱苦些,我沒那么挑,夜里洗個澡就行?!?/br> 飛云給她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姑娘,我真是高估了自己騎馬的本事。若是今日還要騎一天,只怕骨頭都要顛散架了?!?/br> 榮相見笑說:“誰不是呢?平日里打馬球也沒覺得這么累?!?/br> 飛雪又感嘆:“殿下對姑娘可真好。什么都不用說,他都替姑娘想到。” 榮相見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也許是他第一次跟隨齊老將軍出遠(yuǎn)門的時候,也被顛散架過。只是后來慢慢的,都習(xí)慣了。 她胡思亂想著又睡了小半天。 他們走后沒多久,雞鳴堡客棧就遭到了一支軍隊的光顧,說是搜捕朝廷欽犯。 店老板嚇了一大跳,那些殺人越貨的匪徒在他這落腳也是偶爾發(fā)生的,立即熟練地把所有的房間都敞開,讓他們查。 他們搜捕未果,不甘心,又拽著那老板問了許多剛才那隊客人住店的事。 老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這幫客人好像大有來頭,來了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各自回房。分了幾撥人輪流值夜,一直到天剛亮就出發(fā)了。” 這隊人只好回去復(fù)命,看前隊是否能繼續(xù)跟著探聽到消息。 跟了煜王夫婦這么多日子,毫無進展,天天看著他們小夫妻蜜里調(diào)油,刑戒司中已有人生了怨言,跟肖鞏抱怨。 肖鞏只讓他們認(rèn)真辦事,其余也不多說。 榮相見一路睡到天黑,是被飛云推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