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101節(jié)
慶王又主動問起皇上為何在煜王府留宿,皇帝便把昨夜的事告訴了他。慶王立即說:“余湘宜的下落,父皇一定要查清楚,還四弟一個清白?!?/br> 皇帝吃著早膳,隨意道:“此事當(dāng)與顯旸無關(guān)?!?/br> 慶王有一絲不解,不明白皇上為何如此篤信。 皇帝笑道:“顯旸在去過降云軒之后不久,就已經(jīng)上書,說在降云軒偶然見到一個有些像余湘宜的女子,對方卻不認識他。他拜托朕差人去查一下這女子的來歷。若是真的,請看在余湘宜尚且年幼的份上,赦免她的死罪,允許替她贖身,脫離賤籍,關(guān)押幽禁。顯旸若是真的要搭救余湘宜,何必多此一舉,告訴朕實情。悄悄地辦了不是更好?” 此言一出,慶王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旋即笑道:“四弟可真是個忠介耿直的性子,對父皇毫無隱瞞?!?/br> 榮相見安然地看著這一幕,這是她給周顯旸出的主意。 上一世,厲王登基之后,秘密機關(guān)刑戒司也被他的人接管。她因此,在陪伴新帝之時,看到了一些先帝留下的機密之事。 其中一張秘檔中寫著“余化州至京為何”。 這么了了幾個字,榮相見當(dāng)時并不明白,可是新帝卻說了一句:“原來父皇早就知道了?!?/br> 榮相見之前聽到周顯旸提起,余湘宜是從化州被拐來的。這個地名很罕見,回來細細思索,終于想起來這段往事。 她拼湊出了一個大概。余湘宜能在漠河活下來,并回到京城,一定是皇上默許甚至暗中助推。他在觀察,余家拼死保下這個孩子是為什么?是不是為了和周顯旸聯(lián)系? 偏偏周顯旸真的與湘宜毫無聯(lián)系,才不得不讓錦王出馬,邀請周顯旸去降云軒,去見湘宜。再看他有何舉動。 于是,她干脆提議周顯旸上書一封,將計就計,把嫌疑徹底往外摘。畢竟,余湘宜的命并非皇帝介意的,他介意的是余湘宜是否會與什么有權(quán)勢的人勾連,有所圖謀。 看慶王方才的樣子,榮相見又明白了西麟門破是誰干的。 這位殿下的確是想做黃雀。 不久宮里來人送朝服,陛下穿好后,在羽林衛(wèi)護送下,出了府門。 九門巡捕營的將士們自知昨夜出了大紕漏,一個個沿街垂首站立,等待陛下發(fā)落。 皇帝看了一眼清晨的街道,晨曦中透露著太平安靜的氛圍,全無昨夜的劍拔弩張,心驚膽戰(zhàn)。 便對著李勛等將領(lǐng)說:“巡捕營處事不利,念在你們昨夜平定戰(zhàn)亂將功補過,朕也就不罰了。參與平亂者,盡皆有賞。要記住,你們的職責(zé)是維護京城治安,其他的事都與你們無關(guān),不該說的事也別多嘴,當(dāng)心禍從口出?!?/br> “卑職謹遵教誨?!痹趫鲅膊稜I等人立即表決心。 皇帝又高聲道:“今后榮相望就是巡捕營統(tǒng)領(lǐng),昨夜你們也是一起上陣殺敵的,若有不服者現(xiàn)在就可站出來說明。否則將來不聽他的指揮,就是忤逆朕意?!?/br> 說這話時,皇帝特地看了李勛等巡捕營將領(lǐng)。 李勛立即率先表忠心,表示一定盡心聽從小榮將軍調(diào)派。 滿府送皇帝和慶王離去以后,榮相望才握著令牌,感嘆:“我還才十八,陛下真的要我當(dāng)巡捕營統(tǒng)領(lǐng)?” 榮相見笑道:“你爹爹當(dāng)一品護國大將軍的時候,比你現(xiàn)在大不了幾歲。真有才干的人,不在年紀(jì)?!?/br> 英國公提點他:“李勛那個老油條,在巡捕營干了這么多年,如何做事他都知道,你好好用他就是?!?/br> 榮相望點點頭:“他殺敵倒是英勇,也算是個人才。我會跟他搞好關(guān)系的?!?/br> 與父親和弟弟鄭重道謝,送他們離去,榮相見這才放下心。 累了一夜,緊張了一夜的神經(jīng),驟然放松,整個人如虛脫一般支持不住,就要倒下。 小南立即和飛雪一起,把她扶回臥房休息。 睡夢中,榮相見總感覺周顯旸回來了。 特別想告訴他:“我沒辜負你的囑托,事已經(jīng)辦成了一半?!?/br> 第145章 第二日, 百官彈劾巡捕營和厲王處事不力的劄子,便如雪片一般,飛到了皇上的案桌上。 皇帝知道, 此事不是閉門思過就可以了結(jié)的,可是他心中總是有些疑影, 要等周顯旸回來再定奪。 永安侯爺也拖著“病體”, 在大殿上,替次子張傾請罪。 陛下依然沒有遷怒老侯爺,只說:“不指望兒孫個個爭氣。終究是自己的孩子, 再犯錯也只能養(yǎng)著他們了?!?/br> 這話,大有深意。 朝中人不免揣測一番,說陛下是念舊仁善之君。 隨后陛下以守衛(wèi)京都有功為由,將慶王的親王頭銜再加一等,賜七珠寶冠。 至此,慶王的身份已經(jīng)與厲王一樣尊貴。 考慮到厲王是皇后養(yǎng)子,慶王卻是皇貴妃的親子, 朝中人對于未來王儲的人選,更多了不確定。 那夜煜王府的驚險, 英國公等三人皆閉口不提。 外界都道煜王府那夜的紛亂,也是因為匪徒作亂。 這日一早,煜王府負責(zé)采買的人從外頭回來, 說外頭傳言:“最近京城不太平,那天晚上, 不單有匪徒作亂,鳳仙池上的花船也起了火, 說是降云軒的戲云落水, 一直沒撈起來。一直到今天早上, 才撈起了一具女尸?!?/br> 這話傳進榮相見耳朵里,臉色有些發(fā)白。 煜王說他會安排人救走余湘宜的,叫她不用管。那女尸是怎么回事? …… 周顯旸回京后,直奔皇宮,向皇帝復(fù)命。 這次科舉罷考事件已經(jīng)查明,概因主考官貪污舞弊?;实鄞笈?,嚴懲嚴辦,點名國子監(jiān)講師,國朝考生中聲望極高的禮部侍郎王冕親自作為主考官,前去負責(zé),讓考生們安心待考。 一個地方的考試,如此重視,考生們放了心。 皇帝夸周顯旸事辦得好,當(dāng)場恩賞。看他風(fēng)塵仆仆,想讓他回家先休息。誰知他倒率先問起余湘宜的事。 “父皇日理萬機,不知降云軒的事可有空著人調(diào)查?” 皇帝看著他一臉期待,頗為不忍,最后還是讓段飛替他說了。 段首領(lǐng)面有哀色:“煜王殿下,那戲云姑娘,在鳳仙池落水,已經(jīng)溺斃了。” 周顯旸一臉不信:“什么?” 段飛嘆了口氣:“下官親眼去看了。尸體泡得面目全非,但著裝據(jù)降云軒的人指認,的確是戲云的衣衫。而且,那具女尸……足部是六趾?!?/br> 皇帝不經(jīng)意嘆了口氣。 他還記得,顯旸小時候不懂事,經(jīng)常嘲笑這個表妹是怪物,有六根腳趾。 余氏為此懲罰他不是一兩次了。 周顯旸聽到這里,震驚得面色蒼白:“那個女子……真的是她?” 皇帝沉吟道:“這世上六趾罕見,長得相像,穿一樣的衣衫,哪有那么多巧合?” 周顯旸沉默片刻,苦笑出聲:“早知是這樣,寧愿她當(dāng)初和她父母死在流放之地,也好過受這么多年苦楚凌|辱,最后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皇帝也是這樣想。雖然心中憤怒余家敢在流放之地,瞞天過海,但余湘宜一個小孩子家,如今人沒了,也無心去計較了。 他正色道:“余家在和談之時里通外國,朕賜他們流放已是格外開恩。余昌受不了流放之苦,在漠河舉家自盡,是他自己選的路。顯旸,他們不值得你向朕求恩典?!?/br> 周顯旸搖頭:“兒臣并不敢要父皇寬恕,只是不想看湘宜淪落風(fēng)塵。如今人沒了,兒臣無話可說??蓛撼家苫螅舨皇俏野l(fā)現(xiàn)了她,她會這么快就沒命嗎?” 皇帝神色微變:“你覺得她的死不是意外?” “兒臣只是覺得太過巧合。余湘宜好不容易從流放之地逃出來,為什么偏偏被人賣到金陵。在金陵見過她的人不少,這不是明擺著要讓她被發(fā)現(xiàn)嗎?她本有機會脫離那里,卻在我離京之后送了命。早知道,兒臣就不該去降云軒,是我害死了她!” 皇帝看他神色自責(zé),勸了他兩句,周顯旸強打起精神,又問段飛:“她的尸骨現(xiàn)在何處?我想給她買一塊地,安葬了?!?/br> 段飛悄悄瞧了一眼皇帝的神色,這才說:“已經(jīng)葬在西山了,殿下不必cao心?!?/br> 周顯旸這才罷休,辭了皇帝,去給太后、皇后及皇貴妃請安。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皇帝問段飛:“你覺得,顯旸剛才的樣子,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段飛斟酌著說:“恕臣眼拙,剛才殿下分明是震驚、傷心、自責(zé)的神情?!?/br> “他對余家倒是有情有義?!?/br> “臣覺得,若殿下泰然自若,反倒不正常了。畢竟是親人,小時候坤寧宮一起長大。如今知道對方死而復(fù)生,還沒來得及相認,又死了,這大起大落,怎能平靜?。俊?/br> 皇帝深嘆了一口氣。 當(dāng)初余皇后把侄女接到宮里常住,皇帝心中猜想,她是想為顯旸未來的親事鋪路。 余家已經(jīng)有了她這個皇后,余皇后尤不知足,想要余湘宜能成為下一代皇后,這是皇帝無法容忍,沒有寬恕余湘宜的原因。 如今這個孩子,真的沒了,沒得蹊蹺,他又生出些許憐憫。 周顯旸進了慈寧宮,剛到正殿外,就聽見太后在里頭大發(fā)雷霆,當(dāng)著皇貴妃的面斥責(zé)皇后。外頭的宮人大氣不敢出,也沒有通報他來了。 只聽太后中氣十足:“后宮不得干政,皇后是把這些事兒都忘了?哀家和皇帝可憐你無法生養(yǎng),把老三放在你膝下教養(yǎng),結(jié)果你就是這么教孩子的?那日若不是慶王和小榮將軍,皇帝的安危若有差池,你的性命還要不要了!現(xiàn)在你還有臉,來借著皇帝生辰,要哀家去跟皇帝說情?” 皇后被狠狠說了一頓,憋了一肚子氣。出殿門時,正好見到周顯旸,冷笑一聲:“你別得意,好戲在后頭呢!” 周顯旸聽得云里霧里,進去請了安,聽了太后和皇貴妃描述,才知道那夜竟然發(fā)生了那么多事。 陪太后用膳之后,周顯旸便回到崇政殿去求見陛下。 皇帝以為他是在后宮聽到消息,要來請求追究厲王,沒想到他開口就說:“請父皇允準(zhǔn),讓兒臣舉家遷去秦州?!?/br> “你胡說什么?”皇帝一臉不悅。 周顯旸怒意難平:“父皇,秦州是兒臣的蕃地,雖艱苦,兒臣愿意去為父皇守邊地國門,至少能過安生日子?!?/br> “你不想待在金陵?” “金陵城的波云詭譎,兒臣實在已經(jīng)厭煩疲倦,王妃也屢屢受到牽連,和離又未被允準(zhǔn)。兒臣怕將來,想帶王妃去秦州過幾天安生日子,都沒這個機會。” 皇帝沒好氣地斥責(zé):“太后年事已高,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你有沒有一點孝心?” 周顯旸無言。 皇帝走到殿中,勸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三哥犯的錯大,你看怎么處理?” 周顯旸冷冷道:“我要他當(dāng)眾給煜王妃賠罪認錯?!?/br> “賠罪認錯?”皇上不敢相信,“這就是你的處置?” “處置他,是父皇圣裁,不容兒臣置喙。兒臣只要他把王妃受的委屈還回來?!?/br> 皇帝不置可否:“朕打算削去他的親王尊位,降為郡王,你怎么看?” 周顯旸垂眸:“但憑父皇做主,反正不管他是親王還是郡王,都得當(dāng)眾給王妃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