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云見日[火葬場] 第26節(jié)
看著熟悉到閉起眼都能自如行走的臥室,寧岫心里一酸,倒不是不舍得離開,只是這里畢竟是承載了她五年青春的地方,每一處地方都有太多回憶覆蓋在上面了。 她坐到梳妝臺前,拉開抽屜想拿出自己的重要證件,卻無意中翻出了一條手編的紅繩。 和她手上這條一樣。 只不過她這條是寧母編給她的,而抽屜里這條是她編給徐逢玉的。 五年前,她怕寧母撐不過那個夏天,于是像捉住最后一棵稻草一樣,緊趕慢趕地編出這條來年才應該出現(xiàn)的本命年紅繩,祈禱寧母身體健康。 意外從別人口中得知徐逢玉一星期后生日也24周歲了,于是鬼使神差地也給他編了一條。 那天,徐逢玉的好友在玖館給他辦生日宴,她原本只是想進去偷偷看他一眼,但沒想到紅繩意外掉出。 一時間,嘲諷聲四起,被眾人圍著審視和鄙夷。 她知道這樣的禮物在一堆奢侈品禮盒中完全送不出手,并且她也沒有這個資格參加他的生日宴,送他生日禮物。 她甚至沒有將紅繩帶在身上,但不知為何,竟然會掉落在包廂的地上,被人發(fā)現(xiàn)。 徐逢玉在一眾目光下彎腰撿起紅繩,拉著她出了包廂,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壞勁:“送我的?” 她沒敢承認,低著頭默不作聲。 徐逢玉挑了下眉,抬起勁瘦的小臂,露出一個痞氣散漫的笑: “不幫我戴上?” 她可以理解徐逢玉看不起這樣的小東西,只是他曾經裝得很珍惜過,所以她才相信了。 其實他很快就沒再戴過了,寄托了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等最樸素愿望的紅繩,被各式各樣名貴的腕表所取代。 寧岫拿起一把剪刀,剪掉這根本不被重視的心意。 繩子編得很仔細,她廢了一些力才剪斷,然后隨手扔進垃圾桶。 * 寧岫坐著雷叔開的車去了江美,回宿舍換上學士服后和林昕婉一起去了大禮堂。 兩個保鏢一直在后面跟著,然后被志愿者擋在禮堂外面。 最后寧岫趁著散場的時候溜出了他們的視線。 每一個畢業(yè)生都穿著一樣的學士服,保鏢根本看不清她在哪,直到意識到她跑了的時候,已經晚了。 兩個保鏢呆呆地看著對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徐逢玉結束會議趕來江美和寧岫拍畢業(yè)照,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人呢?”他壓著心底的戾氣問。 其中一名保鏢被盯得發(fā)怵,猶猶豫豫地開了口:“散場的時候人太多,我們就跟丟了,寧岫小姐應該是自己回去了吧?” 徐逢玉渾身散發(fā)著一種肅殺的低氣壓,眉眼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嗓音危險:“應該?” 保鏢不禁打了個寒顫:“對不起?!?/br> 徐逢玉沉著一張臉吩咐:“調取禮堂所有出口以及校門口的監(jiān)控錄像。” 保鏢立刻回了一句鏗鏘有力的一句是,然后跑去保安室看監(jiān)控。 徐逢玉一點都不相信寧岫會離開,離開了他,她又能去哪? 但始終無法接通的電話還是讓他的心臟往上懸了一分。 商人的本性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壞的打算,以及最周全的應對策略,他結束撥打寧岫的手機,給林秘打了個電話,要他定位寧岫的位置已經調取她的通行記錄。 她要走的話,他不可能查不到,機票、手機、身份證、銀行卡等等,只要使用過,就一定會留下記錄。 這么想著,他冷靜了不少。 保鏢打來電話,說是查到寧岫離開時的監(jiān)控畫面,他連忙邁開長腿快步走過去,最后竟然在學校里跑了起來。 王語潼正好在和同學拍照,看到徐逢玉奔跑的樣子大吃一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能讓一向最為游刃有余的男人這么著急忙慌。 她連忙對準他拍了張照,然后給朱槿發(fā)過去。 徐逢玉趕到保安室時,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微喘著氣問:“視頻呢?” 保鏢連忙給他讓了位置,讓他坐在監(jiān)控前,但他沒有坐下,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握著鼠標。 倒三角的身材顯露無疑,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這副畫面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視頻里,寧岫是一個人離開的,換了常服從校門口出去,神色腳步也沒有任何慌張的地方。 徐逢玉不禁猜想,難道她沒跑,只是自己回去了,電話接不通是因為手機沒電? 他又打了個電話回逸林園,芳姨說寧岫沒回去,于是他離開江美開車去寧母家。 伴隨著一聲急促的剎車聲,車胎極速地在地面劃出一道黑色的痕跡,車門開了,又啪的一下被甩上! 車庫里有人罵罵咧咧吐槽了句:開車這么急是想嚇死誰啊? 徐逢玉完全沒理,直接來到寧母家門口,按響門鈴,連按幾次都沒人出來,他忍不住握緊拳頭往門上砸去。 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她居然真的敢走……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寧岫在校外的一條僻靜巷子上的車, 開車的是段如珩安排過來的人,剛才也是他穿上學士服偽裝成普通畢業(yè)生偷偷給她塞的紙條,告訴她時間和地點。 一輛十幾萬塊錢的老舊私家車, 在流水游龍的街道上仿佛隱形了一樣,很快便到了機場。 段家三人和寧母早就在那等著了,看著三位老人眼里的擔憂和不舍,寧岫心里涌上一股不小的愧疚。 她今年都二十四歲了, 還要父母為自己cao心, 寧母跟著自己去異國他鄉(xiāng), 段父段母剛家人團聚又要承受離別之痛。 段如珩率先開口.交代事情:“爸媽你們都放心吧,這次我陪岫岫和寧阿姨去新加坡,等一切安頓好后再回來?!?/br> 寧岫上前給了段父段母一個擁抱, 聲音哽咽:“爸媽, 對不起?!?/br> 段母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傻孩子,又不是以后見不到了, 下個月我和你爸就去看你?!?/br> 段如珩出聲提醒:“時間比較著急,我們該出發(fā)了?!?/br> 段母放開寧岫, 揚起一個輕松的笑容:“去吧。” 寧岫點了下頭,朝他們招了招手:“再見?!?/br> 和段父段母告別后,三人上了私人飛機。 寧岫挽上寧母的手, 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小聲地說:“媽, 辛苦你了。” 寧母笑著說:“怎么會呢?你媽我這輩子別說出國了, 就是連省都沒出過, 現(xiàn)在還能做這么漂亮的私人飛機去新加坡, 也算是見過世面了。” 寧岫抱著她不說話。 寧母不知道她和徐逢玉發(fā)生了什么, 只以為他們是分手鬧得不開心, 所以女兒才著急地想離開這個傷心地,摸摸她的手,寬慰道:“沒事,談戀愛分手很正常,分了就分了,以后會遇到更好的。再說了,不還有我們在身邊陪著你嘛,別難受了啊。” 寧岫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靠著她的肩膀漸漸睡著了。 段如珩進來休息室看到這樣的場景,低聲說:“阿姨,讓岫岫去房間里睡吧,您也去休息?!?/br> 寧母看了眼肩上的腦袋,微笑道:“沒事,我不累。” * 另一邊。 完全找不到寧岫的消息,徐逢玉喉嚨堵了口郁氣不上不下,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臨近崩壞的壓迫感。 正好楚睿乾在這個打電話過來問情況,徐逢玉直接約了他到玖館見面,打算問下他有沒有什么法子。 楚睿乾姍姍來遲,一進包廂就見徐逢玉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fā)上,煙灰缸里全是煙蒂,饒是他一個抽煙的人都覺得嗆。 他抬手在鼻子前揮了兩下,走過去開窗通風,然后才吊兒郎當?shù)刈?,開口就是吐槽:“少爺今天火氣不小?。 ?/br> 徐逢玉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身上的氣壓低得發(fā)寒:“別廢話,你有沒有什么路子能幫我找到人?” 楚睿乾聞言一怔,抬了抬下巴不解道:“你要找個人還不容易,需要我?guī)兔???/br> 徐逢玉擰了下眉頭,把煙蒂丟在煙灰缸,冷著聲音說:“我都查過了,沒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br> “說不準她根本沒走,還在江城,就是不想見你躲起來了?!背G唤浶牡夭聹y著。 徐逢玉立刻開口反駁:“不可能,我能感覺到她已經離開了?!?/br> 她說她要離開,現(xiàn)在他才知道那句話不是讓他放她走,而是她會用自己的手段離開他身邊。 楚睿乾無語到翻了個白眼,順手抄了個東西往他身上砸,一副你有病吧的表情:“去你媽的,跟老子這玩什么心靈感應呢?還你感覺到她已經走了,你怎么不感覺感覺她現(xiàn)在在哪呢?” 他緊接著說:“我記得寧岫家里就她和她媽倆人,在江城也不認識什么能幫她離開的朋友——” 倏地,他像是想到什么,話音戛然而止,徐逢玉也反應過來,眼神瞬間變得鋒利:“張赤緹?!?/br> 楚睿乾接話:“如果常硯洲插手的話,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下一秒,屏風玄關那走進來一人:“我可沒有?!?/br> 楚睿乾扯了扯嘴角罵道:“好家伙,你小子躲那偷聽我們講話是吧!” 常硯洲熟門熟路地坐下:“你怎么不說你們倆背地說我壞話,???” 不同于他倆輕松調笑的狀態(tài),徐逢玉的聲線很冷很平:“她跟你說什么了?” “對啊,緹緹有沒有跟你透露什么?”楚睿乾重復道。 常硯洲眼神掃過去,挑了下眉:“緹緹?” 楚睿乾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張赤緹張小姐,行了吧?” 常硯洲這才滿意,看向徐逢玉說起正事:“緹緹讓我來告訴你,寧岫現(xiàn)在很好,你們已經結束了,所以請你不要再去打擾她?!?/br> 完全是張赤緹的語氣。 徐逢玉越聽臉越黑,隨后仰頭悶了一口紅酒,聲音嘶啞:“所以她現(xiàn)在在哪?” 常硯洲撇了撇嘴:“這緹緹哪肯告訴我?。糠凑辉诮鞘强隙ǖ牧?。你到底做了什么,都能把人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