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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捉婿,我捉到皇帝了 第23節(jié)

    趙酀已經(jīng)抬腳:“回宮?!?/br>
    至今趙酀也沒查到另一撥刺客的身份,他雖有懷疑, 卻也不止一份懷疑,眼看短時間內(nèi)也查不明白, 他已決定三日后便開啟內(nèi)城,程文祥留著本來已經(jīng)沒有用處, 趙酀本想一并除去, 是以他這次對程文祥的處置是毫不留情、毫無退路。

    但正如余心樂所說,程家到底與余家是姻親。

    趙酀少不得要考慮一二, 程文祥自然不可留,卻還是得做得和緩些, 看來還是得讓程文祥先回家, 總不能因此壞了余心樂與余家的名聲。

    余心樂是無辜的。

    待到將余家與程家之間的關系完美切割, 程文祥事后照樣可以收拾。

    至于平江府的王知府, 王貴妃的親弟弟, 已經(jīng)被“太子登基”一事騙來京城,這一兩日便能到, 到時該怎么做便怎么做。

    趙酀回到宮中, 前后再一番細想, 確定沒有遺漏, 才算是松了口氣。

    此時天已大亮, 有位大太監(jiān)端了托盤過來, 將盞茶放到他面前,頗有些心疼地說:“朝政要緊,陛下的身體也要緊?!?/br>
    “秦叔?!壁w酀抬頭看他,面露笑意。

    秦太監(jiān)忙惶恐道:“小人當不得?!?/br>
    “我說你當?shù)茫惚惝數(shù)??!?/br>
    這位秦太監(jiān),便是趙酀奪位最大的一張暗牌,在這之前,秦太監(jiān)是先帝身邊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大太監(jiān),這些年,也多虧秦叔私底下接濟他,給他提供情報、線索,一個月前,更是由秦叔相助,他才能順利在眾目睽睽之下,借由趙瓊的手弒君。

    起初,趙酀這樣多疑的人,也不能相信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太監(jiān)。

    哪怕多年來諸多相助,即使到殺死老皇帝時,他還是不能百分百給予信任,不是趙酀太不知好歹,而是這位秦太監(jiān)沒有任何幫助他的理由。

    人與人之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或恨。

    直到他將冷宮中的母后救出,看到母后滿臉的驚異,他才從母后口中知曉一切真相。

    當年,江南首富還不是余家,是顏家,因為看中顏家的家財,先帝才娶了顏家的姑娘做皇后,將人娶來,將顏家利用得干干凈凈,到頭來也不愿意給顏家一個好結(jié)局,非說顏皇后與外男勾結(jié),還說他趙酀是顏皇后與野男人生的。

    顏家也因此而滿門覆滅。

    說真的,趙酀寧愿他自己是母后與外面的男人生的。

    他厭惡趙家的血液。

    可他母后既然已經(jīng)進宮做皇后,又怎會做出那等荒謬的事來?

    他確實是趙氏血脈。

    這么多年,他一直想著復仇,見到母后才知道,當年母后本有位未婚夫婿,只是兩家私底下說定,并未公開,為了兒子能夠順利娶到顏皇后,得到顏家富可敵國的家產(chǎn),趙酀的皇祖父直接派人悄悄殺了那名男子的全家。

    誰也沒想到,顏皇后的那位未婚夫婿卻是活了下來。

    皇祖父一死,趙酀的生父,也就是先帝,再也無法忍受顏皇后,一心想要讓自己的真愛王貴妃上位,各種栽贓、潑臟水,顏皇后被囚,他也被送往嶺南,幾乎是同年,那名男子,也就是如今的秦叔,混進宮做了個太監(jiān)。

    這些年,是趙酀忍辱負重的二十多年,于秦太監(jiān)又何嘗不是?

    秦太監(jiān)雖只是個太監(jiān),趙酀卻已決定將他當作自己的父親,照顧一輩子。

    他依言喝了盞茶,問秦太監(jiān):“秦叔,母后還是不愿留在宮中?”

    “小人叫人每日去勸,娘娘去意不改?!?/br>
    趙酀嘆氣:“也罷,我能理解母后,這座囚籠困了她半輩子,我會令人在山里修建一座清靜秀麗的山莊,母后出去住,倒也好?!?/br>
    秦太監(jiān)點頭,想了想又道:“陛下,有些話,或許不該小人來說。”

    “秦叔但說無妨。”

    “有些事,已然過去,整個天下盡在您的手中,您可以做一切您想做的,于您而言,這里不再是囚籠?!?/br>
    “我知道秦叔的意思,當然,這里往后就是我的天下,誰也不能阻礙我想做的任何事?!?/br>
    趙酀當然不會受從前的影響,這個皇位,他坐得堂堂正正。

    秦太監(jiān)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亦是欣慰。

    趙酀卻是話音一轉(zhuǎn):“若是我想讓秦叔陪母后去山莊,請你往后好好照顧母后,你可答應?”

    秦太監(jiān)慌張?zhí)ь^,觸及趙酀帶著笑意的眼神,又趕忙低頭:“這,這,這不妥……”

    趙酀笑:“再沒有人比秦叔更妥?!?/br>
    秦太監(jiān)默然低頭,卻也沒有再反對,可見他也是答應的。

    秦太監(jiān)離去后,趙酀也一直支著下巴坐在桌前,想到母后與秦太監(jiān)的事,恐怕會有許多人覺得他瘋了,首先母后曾經(jīng)是皇后,如今是太后,其次秦叔只是個太監(jiān),哪怕還未家破人亡時,也不過是個商賈人家,他作為一國皇帝,卻如此撮合。

    他卻清醒地知道,自己沒瘋。

    他辛辛苦苦走到這一步,就是為了有能力去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任何想做的事,世上再無人能夠捆綁他,憑什么他就不能做那些不被允許的事?

    太后如何,太監(jiān)又如何,曾經(jīng)他這個太子還被稱作孽種貶為庶人。

    其實,秦太監(jiān)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給他的感觸甚大。

    似他這些年復仇,是因為他不甘,他恨,他要奪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他要殺死一切害他的人,做所有人的主。

    秦叔獨自一人,卻只憑一腔對母后的愛意,苦撐至今,還這樣幫助他。

    怎能不令人動容?

    似他這樣冷血之人,本該不信所謂情愛,可眼前就有這樣活生生的例子,他又如何不成全?

    自然,日后兩位如何,他不會再管,也不強求,只愿他們兩個可憐人都能得到該有的幸福。

    秦叔的這份情意對他影響頗大,但他天生冷血,很快就已能平靜對待。

    只是不知今日為何——

    他將那三枚白玉雙魚佩依次排在桌面,想到月光下,余心樂憨而天真的笑容,與那盛滿星光的雙眼,他用手撥弄著玉佩上的穗子,心道,卻不知今日為何又會頻繁想起此事?

    冰冷已久的心,到底是因那笑容而染上些許溫度。

    趙酀搖頭笑笑,將幾枚玉佩小心收起。

    與趙酀分開后,余心樂回到家,泡了個藥浴,又將身上蚊子咬出來的包再用藥膏涂抹一遍,倒是睡了個好覺。

    不論怎么說,他也是宮里有人的人了!

    這心里的忐忑總歸少了許多。

    他還反過來安慰父母,叫他們別擔心,因為他也不知道趙兄到底能否幫上忙,他也不愿意叫父母空歡喜一場,是以這件事他暫時還瞞著,等事情辦妥之后再說也無妨!

    他的樂觀向來能感染人,余家夫妻被他那樣插科打諢,心中的郁悶都跟著散去許多,一家三口都在家靜靜等待消息。

    到第三天時,余心樂多少有點坐不住。

    按理說,趙兄已經(jīng)去過宮里見過皇帝了呀,怎么還沒有消息傳來?成,或不成,總該有個消息吧。

    他又不敢去客棧找人,他便帶著西園跟劉小武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

    長大后,他還是頭一回來京城呢,雖然內(nèi)城還封著,百姓們早已習慣,也不見恐慌,街上還是挺熱鬧的,余心樂沒心情去感受京城的繁華,正在猶豫要不要去趙兄所住的客棧附近去晃幾圈?

    猶豫間,身后有人突然開口叫他:“小少爺!”

    “……”余心樂納悶地回頭看去,看到一人正朝他笑得牙豁子都露了出來,余心樂略一細想,就想起來了,他手中折扇一拍,“這不是那位大人?”

    正是當天在碼頭跟他說與他們余家無關的那個小侍衛(wèi)??!

    余心樂心中大喜,趕緊走去,小侍衛(wèi),也就是小胡也高高興興地跑來。

    “大人——”

    “嗨,我算哪門子大人呢,我就是個小兵,我姓胡,小少爺你叫我小胡吧!”

    “……這不妥吧,我叫你小胡大人?”

    “哈哈哈,成??!希望能借小少爺吉言,有朝一日真能成個大人呢!”

    余心樂有心打聽事情,便請小胡去隔壁茶樓吃茶。

    小胡卻撓撓頭,有些羞澀,又有些得意地說:“我,我陪……買東西呢……”

    余心樂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家胭脂鋪,正有個小娘子在其中挑選,再看小胡今天未穿侍衛(wèi)服。

    “哦~~”他懂了,“小胡大人在陪娘子逛街呀?”

    “嘿嘿,還未成親呢……”

    “快了!小胡大人若是定好日子,可定要告訴我,我要去喝喜酒!”

    小胡喜得臉通紅:“當然、當然!”

    話音剛落,邊上有人啐一口:“誰要嫁給你這個呆子呀!”

    是那小娘子看好胭脂過來,此時臉也通紅,余心樂心中覺得好笑,覺得這一對真是可愛、有趣。

    “哼?!毙∧镒釉贆M小胡一眼,扭腰走了,顯然是不好意思了呀。

    小胡也不大好意思,直撓頭,余心樂憋著笑,到底是請小胡去吃茶,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余心樂這才知道,小胡確實隸屬于宮中禁衛(wèi)隊,今日恰好輪休,明日便要繼續(xù)當值。

    余心樂到底是想打聽事情的,也不遮掩,便問:“小胡大人應當也知道我是誰,不知程家——”

    小胡挺喜歡這位小少爺?shù)模?/br>
    人家長得好看,性子也好,此時他想,明日內(nèi)城就要開,程文祥也已經(jīng)被從大牢里放出來,要緊的話絕不能說,安安人家小少爺?shù)男囊矝]事。

    他便小聲告訴余心樂:“小少爺,您放心,您家絕無事?!?/br>
    他這說得比上次還斬釘截鐵,余心樂連聲道謝,又叫西園去隔壁胭脂鋪將上好的胭脂水粉買了一大包,還買了更多的布料,統(tǒng)統(tǒng)交給小胡。

    小胡嚇傻了,連連擺手:“不,不能要!這怎能要,而且這也太多了!”

    余心樂笑道:“方才我將你娘子嚇走了,就當是我賠罪嘛!”

    小胡這個傻子,一聽人家說那是他“娘子”就開始犯傻,又開始撓頭傻笑,余心樂低頭直笑,問清楚小娘子家在何處,已經(jīng)叫劉小武去送東西。

    余心樂這時才起身:“小胡大人難得休息,我就不打擾啦!”

    小胡連連點頭,卻也說不出文縐縐的話,一眼瞄到余心樂腰間的雙魚佩,不免多看兩眼,余心樂察覺到,奇怪問:“怎么?”

    “哦,我是想,小少爺很喜歡這樣的玉佩?。 ?/br>
    余心樂笑著點頭:“確實,這玉佩好看,寓意也好,當年我爹娘的定情信物便是雙魚佩呢,我上次送給小胡大人的,小胡大人可以拿去送娘子!祝你們百年好合!”

    小胡先是一喜,后又有點頹。

    余心樂滿臉詫異,小胡不好意思道:“上回的玉佩,被我上峰收去了……”

    小胡這個人,是真的有點老實,有點傻,他本意并非抱怨鄧容,只是在陳述事實,余心樂卻生氣,這什么破上峰??!不能看到手下有好東西就隨便去搶吧!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