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球跑五年后我想開了 第7節(jié)
屬于不經(jīng)意的范疇。 一下,一下,像是胸針別過頭,針頭不小心刺到皮膚,手指下意識松開,倒吸的那一口冷氣。 就算過了五年,蔣書律還是覺得唐約像個小孩。 現(xiàn)在出門的唐約仍然習慣戴一個卡通手表,目前看這只綠海龜啪啪表還是從前那只。 是某年他們演出結(jié)束臨時起意去夜市玩買的紀念品。 時間彈指一揮間,蔣書律付錢買的兒童手表表帶的嫩綠到現(xiàn)在褪色成了淡綠色。 可唐約眉宇的寂寞,好像越發(fā)濃重了。 蔣書律明明記得,大家花了很長的時間把那抹寂寞淡褪了。 現(xiàn)在蔣書律懷里沉甸甸的。 半個月前制片人把唐約和小孩的照片推過來的時候,他的心就像被炮轟得稀巴爛。 如同血被分解成了飛絮,讓蔣書律莫名其妙呼吸困難。 唐約,和誰在一起了,和誰結(jié)婚了,和誰有了……小孩。 如果唐約幸福的話,為什么神情看上去和當年初次見面差不多? “爸爸!” 蔣書律懷里的唐眠喊了唐約一聲,下一秒又要伸手去摸了一摸自己父親。 蔣書律不得不往唐約那邊走了一步。 那股熟悉的味道又飄了過來,唐約從記憶里回神,傻乎乎地啊了一聲。 蔣書律問了一句:“你跑什么?”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那還用說嗎!看到隊長當然要跑了!」 「我記得在團的時候也有這種事?!?/br> 「是唐約和柳汐潮偷偷買螺螄粉,怕被蔣書律發(fā)現(xiàn)在樓梯吃吧?結(jié)果那天電梯維修,蔣書律還走的樓梯,結(jié)果當然是當場抓獲哈哈哈哈?!?/br> 「采訪說的吧!我也記得!柳汐潮說唐約抄起螺螄粉就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偷了蔣書律錢呢?!?/br> 「蔣書律當時的表情也很有趣,他好像也不知道為什么唐約那么怕他。」 唐約呃了一聲,他垂著眼不敢看蔣書律。 覺得對方的香水味前調(diào)太有攻擊性,容易讓自己想到那年那月那天那一晚上,蔣書律的擁抱、呼吸、手掌、親吻和撫摸。 還有唐約在書上見過無數(shù)次的那四個字。 真的恰如其分,很容易被鉗制的另一個人生出見不到第二天太陽的感覺,貫穿,深入,痛苦,又酸酸漲漲,好想哭啊。 讓唐約忘乎所以,靈魂都被徹底烙印,結(jié)了蔣書律的種。 這一幕簡直太過熟悉,如果有人剪輯,完全可以和當年away的后臺實錄放在一起做對比。 仿佛時間從未流逝,唐約還是那么怕蔣書律,兩人同框根本不會有什么對視。 就像現(xiàn)在,蔣書律看著低頭不安地捏著手指,耳根卻紅了的唐約。 蔣書律想:好像……也沒變化很大? 反正也問不出什么,蔣書律神色如常地轉(zhuǎn)身,本來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牽唐約的手,又想到這個人之前的態(tài)度,又收了回去。 所以他沒看到唐約微微抬起的手,幅度很小很小,猶猶豫豫。 如果不是這是直播綜藝,可能都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 但偏偏是直播,幾百萬雙眼睛,當年的粉絲齊聚一堂,居然也能算另一種意義的團建。 「靠!!蔣書律你牽??!為什么又收回去了?。 ?/br> 「唐約嗚嗚嗚我的寶貝,怎么還是這么怕隊長?。∧愣际前职至?!」 「哈哈比起爸爸,唐眠這小子是真的不怕生啊?!?/br> 唐約只能跟了上去。 小朋友被蔣書律抱著倒是享受,安安穩(wěn)穩(wěn)地靠在蔣書律懷里,蔣書律問一句唐眠答一句。 蔣書律:“小咩,你知道自己是在參加節(jié)目嗎?” 唐眠嗯了一聲,他一直盯著蔣書律看,鏡頭里小孩的眼睛圓滾滾的,橫看豎看都很可愛。 頭發(fā)也有點卷,不像蔣書律目前這個順毛狀態(tài)。 但老粉都知道蔣書律有定期拉直的習慣。 「救命,一切鏡頭我感覺更像了?!?/br> 「蔣書律結(jié)婚都生不出這么像的吧??!」 「蔣書律現(xiàn)在可是豪門本身,我還以為他會早婚早育,結(jié)果一點花邊新聞都沒?!?/br> 「越發(fā)襯得唐約好開放?。?!」 蔣書律:“是你爸爸叫你參加的嗎?” 唐眠在蔣書律眼里怎么看都像小一號的唐約,唇形都一模一樣,唇珠有點明顯。 小朋友搖頭:“是我要參加的!” 他摟住蔣書律的脖子,似乎很喜歡這個叔叔身上的味道,又靠在蔣書律肩上看后面的唐約:“是吧爸爸!我想旅游!我要坐飛機!” 他說話帶著小孩特有的雀躍,不過口齒清晰,是純粹的萌娃一枚,一邊被保安攔住的粉絲都在嗷嗷叫。 全是好可愛之類的感嘆。 唐約簡直想死。 他心里一萬個后悔,千不該萬不該就是聽信梁奕的話。 什么沒有別人,專門給你們做的綜藝,到時候錄播,沒什么關系的。 呵呵,這叫沒關系,這特么還是直播。 天知道唐約那時候打開門看到宛如長槍短炮設備差點腿軟。 他現(xiàn)在不缺錢,也不缺別的,就是在照顧小孩方面仍然帶著笨拙。 起碼比起剛穿書到這個世界需要被照顧的老幺,唐約自認為也算及格線的爸爸。 就是他沒辦法給唐眠一個mama。 只能告訴唐眠他的mama不在了。 唐約希望唐眠一輩子都不知道他是男人生的。 希望小朋友以后上學,不要像自己上學的時候那樣,總被人恥笑。 * 蔣書律不怎么喜歡小孩。 蔣家是個老派豪門,到這一代旁支都有很多小孩,跟他同歲的不少堂哥堂姐孩子都滿地跑了。 只有蔣書律在婚姻上堅持當年突然要去做偶像的叛逆,他不愿意將就結(jié)婚。 蔣家在他手上繼續(xù)發(fā)展,壓根不用像父母那樣商業(yè)聯(lián)姻維持以后。 可惜父母的控制欲分毫未改,仍然希望蔣書律能按照他們小時候制定的計劃走下去。 也不希望蔣書律重蹈當年叛逆進娛樂圈的覆轍。 但現(xiàn)在的蔣書律不同以往,他的拒絕不明顯,但誰都看得出來。 可以參加例行的聚會,可以和同輩人溫和的交談,也可以接受一些商業(yè)相關的采訪。 唯獨不回答任何感情問題,私生活干凈得不太符合這種豪門世家繼承人的刻板印象。 用圈子里其他公子哥的形容,就是六根過于清靜,好像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搞不好是個沒救了的性冷淡。 前年同性婚姻通過,家族里也有人選擇帶同性伴侶回家。大概是蔣書律遲遲沒有動靜,對方又來試探著問這個可能。 之前蔣夫人問:你有中意的女孩嗎? 后來蔣夫人問:難不成你有中意的男孩? 蔣書律搖頭,說我又不是小叔。 他當然知道,蔣家本家和開明無關,甚至算得上封建,怎么可能同意自己和男人結(jié)婚。 哪怕時代變了,哪怕他現(xiàn)在超額完成了父母的預期。 他仍然困于其中。 下一秒蔣書律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猛地想起自己背過的那一個人。 瓢潑大雨里趴在自己肩頭清淺呼吸的那個人,把蔣書律二十多年的冷靜全部吹散了。 變成了頭重腳輕的迷蒙,變成發(fā)燙的耳根,和強裝鎮(zhèn)定的小約你不要抱我那么緊。 少年人噢了一聲,嘟嘟囔囔地說了聲對不起。 但當時蔣書律沒太在意。 因為他從來沒談過戀愛,也沒憧憬過愛情。 卻在蔣夫人問的那一刻心如山崩地坼,隔了幾年的雷聲轟隆劈在他的耳廓。 聲勢浩大地告訴蔣書律,你也心動過。 可惜時過境遷。 可惜他明白得太遲了。 現(xiàn)在蔣書律在嘈雜的機場抱著唐約的小孩,小朋友身體軟軟,聲音脆脆,和唐約的金玉之音完全不一樣。 卻讓不喜歡小孩的蔣書律心生喜愛,眼神溫柔。 他終于沒忍住,問唐眠:“你mama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