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夢境泡神君 第55節(jié)
杳杳將茶水灌下去,好??會兒才緩過勁來。 “真辣呀。”她的眼睛瞧著比以往要濕潤許多,忽閃忽閃的,就有像??頭懵懂的小鹿。她感慨道:“蜀地的人還真能吃辣?!?/br> “是,這與此地的氣候脫不了干系。” 杳杳對于周云辜遇?她之前的人生軌跡只隱約知道個大概。她料想他必定是個見多識廣的,因而總是??感興趣聽他講上??些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 ??邊重新吃?菜來,??邊聊著,就從飲食聊?生活又聊?玩樂。 蜀地雖然地處有些偏僻,確是富足地界,人們吃穿并不??愁,就格??重視玩樂,因而H?進了容城,杳杳總能看見街市上隔三岔五便有??家賭坊。 此時明了其??緣故,又恰好說?這??茬,杳杳就順手挑開了窗前的簾,探頭??量了??番。 酒樓斜對面??巧就有??家賭坊,瞧著門面還挺大,門庭若市的,??是熱鬧。 杳杳重新坐??,眼含期待地看向周云辜。 “我也想去瞧瞧?!?/br> 周云辜頓了頓,似乎不明白她話里具體意思。 “嗯?” 杳杳就理所當(dāng)然地悠悠開口道: “賭坊呀,我也想去玩玩兒?!?/br> 第60章 “……?” 周云辜聞言有片刻的沉默。 杳杳卻好似覺得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遂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句子,道:“我也想去賭坊里頭玩玩?!?/br> 周云辜下意識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勸阻一二,賭坊并不是個好地方, 凡人沉溺賭局也不是什么好習(xí)慣。 而賭坊匯聚了三教九流, 又是個情況復(fù)雜的地方。 只是他望見對方充滿好奇的眼, 轉(zhuǎn)瞬一想, 自己倒也不是護不住她,何況杳杳也不一定需要他相護。 他便順應(yīng)了杳杳,道了一聲“好”。 不過是去看看而已。 看見杳杳興致高昂的模樣, 周云辜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嘴。 “天上神仙不賭博?” “賭啊?!彼鸬? “不過賭得不多,難得遇上些大事件, 三五熟識的神仙之間興許會立下一些小賭約, 卻從來不見人間這般的熱鬧情境,竟還專門開有賭坊?!?/br> 周云辜心道也是,畢竟都是云端之上遙不可及的神仙, 斷然沒有世俗人這般重欲又貪樂。 他神色中帶上幾分思索, 杳杳就誤以為他好奇神仙的賭局。 他們一邊下了樓,往對街走去,杳杳一邊同他細(xì)細(xì)說道:“我曾經(jīng)同余辭,啊, 也就是我的好友, 賭過東山神君能否和西山的神女有情人終成眷屬?!彼肓讼? 從袖口中掏出一枚冰綠色的通透玉佩, 展示給一旁的周云辜看, “喏,我賭的不能。后來我贏了, 余辭這塊本想鑲在劍柄上的好玉就到了我手里,隨意雕了個墜子玩玩兒。” “我還同玄熾賭過司命什么時候能開竅發(fā)現(xiàn)余辭喜歡他,只不過賭約立下的期限還未到,至今仍不知道結(jié)果呢。” “……”周云辜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還真是字面意義上的小賭約,他想,那看來賭博玩樂一道上,凡間人竟是將神仙都給超過了去。 心中暗暗覺得好笑,同時又覺得那些云端仙界的神仙好似也沒有那么遙遠(yuǎn)而高深。 而他竟有生出此般想法的一日,得虧于身邊這位時而懵懂時而又通透的小神女。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二人就到了賭坊近前,未多作猶豫,便隨著來往賭客一道進入其內(nèi)。 一樓大廳有幾分擁擠,大大小小的賭桌前圍了不少人,高低呼喝聲此起彼伏。 “還真鬧騰?!辫描眠@樣評價道。 他二人穿著打扮瞧著就富貴,很快便有眼力好的小廝上來替他們引路,問起他們今日想玩些什么,玩骰子還是牌九,要不要去樓上雅間。 周云辜并不答話,只看向杳杳,待她做決斷。 杳杳想了想。 “帶我們看看最淺顯的入門玩法吧?!?/br> 小廝得了令,應(yīng)著好,帶他二人來到一處玩骰子的賭桌前。 坐莊那人瞧見他二人圍上來,一雙小眼睛在他們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兒,瞧著是個心思十分活絡(luò)的。 小廝很狗腿地同杳杳講解著其中的規(guī)矩和玩法。 不過是比大小,淺顯易懂得很,杳杳很快便聽明白了,點點頭,莊家就開了一局。 只見那人將骰盅舞得眼花繚亂,轉(zhuǎn)瞬又定定拍在牌桌上,隨后便請入局的諸位下注。 杳杳隨意押了“小”,周云辜便也隨她隨手押了一道。 很快一桌人都稀稀拉拉地下完了注,坐莊那人賣關(guān)子似地又?jǐn)[弄了一陣,隨后掀開了骰盅。 一點,竟是讓他們押中了。 押了小的賭客們興高采烈,押了大的則唉聲嘆氣。 只有杳杳“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向坐莊那人的左手。 押點數(shù)大小是最簡潔迅速的玩法。 輸家留下籌碼,贏家又按照賠率分得自己贏來的籌碼,很快便開始了下一局。 杳杳饒有興致地看著莊家舞弄骰盅的動作,周云辜察覺到她的目光,也隨之望了過去。 那人很明顯是個左撇子。 又搖完了一遭,他再次請賭客們下注。 杳杳眼中現(xiàn)出微光,若有所思地瞥了骰盅一眼,頓了頓,還是押了小。 押完她便偏了偏頭,眼神仍舊是落在坐莊那人身上。 就見莊家左手按上骰盅,似是微微用力晃動了一下,rou眼幾乎不可見,隨后就掀開了盅。 兩點,仍舊是小。 杳杳面上那點若有所思就變得有些奇異了。 她下意識望了周云辜一眼。 周云辜早就留意到她的目光動向了,半點兒沒漏放她面上神色,方對上她的目光,讀懂其中那點兒茫然,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個中因由。 他略顯無奈地笑了一下,正想低聲同杳杳講點兒什么,新的一輪卻已經(jīng)開始了,周圍人盡數(shù)屏息凝神,將全部注意放在了牌桌上。 他便暫壓下想要說出口的話語。 待到新一輪下注開始,杳杳皺了皺鼻子,仍舊是押在了小上。 等全部賭客盡數(shù)下好了注子,莊家如往常一樣,覆上左手,頗顯賣弄地按住骰盅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要掀開。 就在掀開的那一瞬,杳杳出聲打破了周遭人屏氣凝神營造出的寂靜場面。 “咦,怎么變了,先前不應(yīng)當(dāng)是這個數(shù)的呀?!?/br> 坐莊的人一驚,還沒完全抬起的手又下意識落下去,將骰盅重新合上。 坐莊cao作骰子的那人姓李,排行老二,常駐這處賭坊已有小半年,一手骰子使得出神入化,大伙兒都叫他一聲李老二。 李老二被那位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盯了整三輪,本來很有些緊張。只是他每每望過去,對方的神色都是一派天真,他便也慢慢放下了戒備。 他不過是見眼前來人衣著富貴,氣度高華,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瞧著是頭一回來這樣的場子里玩耍的,便起了宰一宰肥羊的心思,而賭坊向來是默許他們?nèi)绱诵惺碌摹?/br> 讓新入場的賭客先嘗嘗甜頭,再引誘他們逐步加大籌碼,一步步陷進贏利的快感中難以自拔,就只待開宰了。 只是眼前的這兩位年輕人,很有些不按常理出牌,隨意一出手,籌碼就不小,他本來是很興奮的,心想遇到闊綽的了,一出手就玩得這么大,待后頭宰起來豈不更加痛快,遂咬咬牙cao作骰子,都讓他們贏了去;偏偏三輪過去了,也不見他們繼續(xù)加大籌碼,仍舊是隨隨便便地丟著同樣的價碼,仿佛真的無所謂輸贏。 李老二咬咬牙,準(zhǔn)備讓他們再贏上這最后一輪,就慢慢收網(wǎng)。 誰知道還沒開盅,那位一直用純?nèi)汇露凵翊蛄克男」媚飬s突然語出驚人。 李老二聞言面上先是一愣,隨即就有了驚色。 但很快他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壓根還沒完全掀開骰盅,對方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里頭情況。 只是自己做賊心虛,下意識反應(yīng)有些大,竟是又將那骰盅合上了,一時場面也有些不好說。 一旁引著周云辜和杳杳前來的小廝也驚訝極了。他在這樣的場合混了三年,還從來未見過賭客沒輸錢,不,甚至在骰盅還未揭開前就說出直指他們出千的話語的。 只是看李老二此番情形,說不定真叫這小姑娘說準(zhǔn)了去。 小廝是個機靈的,他來不及奇怪眼前的年輕姑娘為何敢如此肯定地開口質(zhì)疑,只同李老二對視了一眼,腦筋轉(zhuǎn)得飛快,緊接著便找到了由頭,反過來倒打一耙。 “姑娘這話說得奇怪,還請看準(zhǔn)了再說話,謹(jǐn)言慎行一些的好!” 李老二很快也反應(yīng)過來。 他的態(tài)度可就比那小廝要蠻橫上不少,一副脾氣不好的樣子。 “你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責(zé)我出千嗎?” 他本就是在市井里摸爬滾打的地痞流氓,說這話時,神情頗有些兇神惡煞,很是能唬住人。 對面那瞧著嬌弱金貴的漂亮小姑娘卻只是皺了皺鼻子。 “可我就是看到了呀,你的手輕輕晃了一下,里面的骰面就變了?!?/br> 李老二隨即又反應(yīng)過來,自己方才確實動了手腳,可動得手腳是為了讓他們贏,此時想到這一茬,立時拿捏住了,一掃先前的猶疑,將手按上骰盅,作勢要掀開來。 “啐,小丫頭片子可別睜眼說瞎話!在這場子里頭,說得每一句話可都是要負(fù)責(zé)的——” 他這樣恐嚇著,隨即動手揭開了骰盅。 里頭朝上的骰面兒上,一個大大的紅點兒引人注目。 “小丫頭片子在這兒里里外外說我李老二動手腳折騰了骰子,可你看清楚,這分明是你的贏面,我出老千是何居心?你又是何居心?” 杳杳張張嘴想說話,四周旁觀的人看清楚了情形,已此起彼伏地紛紛議論起來。 “是呀,先不提這小姑娘為何能瞧見里頭的情形,就算她真瞧見了,分明是贏了的局面,何必揪著不放?贏了錢就行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