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賬 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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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遇聲看看下筆如有神的簡歡,再看看一臉冷淡,恨不得讓他趕緊滾的沈寂之,長吐一口氣。 他怕明日之后,有些話就沒機(jī)會(huì)開口了。 總不能留下遺憾。 尹遇聲理了理玉清派的白色弟子袍,恭恭敬敬朝兩人作了揖,聲音含著歉意:“沈兄,簡師妹,我尹遇聲在這鄭重向你們道個(gè)歉,為兩件事?!?/br> 簡歡筆走游龍地將最后一筆畫完,停筆抬頭,一臉孤疑:“兩件事?” 尹遇聲對不起他們的,不就一件嗎? 她瞥向?qū)γ娴纳蚣胖?,想尋找認(rèn)同。 結(jié)果對面的人,卻低了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像是……心虛? 簡歡:“??” “嗯,兩件?!币雎曌肿智逦?,“第一件,當(dāng)年在漁仙城,我隱在身后,趁你們破陣出來時(shí),敲暈了你們,想搶走地果靈?!?/br> 簡歡將符筆放下,往椅后一靠,聽著尹遇聲的話,目光卻落在不曾抬頭的沈寂之身上。 他側(cè)臉精致清冷,看起來一派怡然自得。 但鴉羽似的睫一直在輕顫,劍鞘都擦了好幾遍了,還在擦。 不對勁啊不對勁。 “第二件,我和你們一起去蓮方秘境,是想趁機(jī)再次偷走地果靈?!币雎暱嘈Γ拔乙詾槟銈儠?huì)把地果靈帶在身邊,便趁你們休息時(shí),在附近放了迷魂香。待你們熟睡后,搜了你們的芥子囊,卻并未發(fā)現(xiàn)地果靈的蹤跡?!?/br> 簡歡和沈寂之齊齊抬頭,視線如刀地飄向尹遇聲。 簡歡:“你居然搜了我的芥子囊?!” 尹遇聲拱拱手:“抱歉,簡師妹。” 簡歡揉揉眉心,突然問:“迷魂香有何用?” 尹遇聲答道:“迷魂香能激出人內(nèi)心深處真正所想之事,令人做美夢……” 沈寂之眼都不眨地打斷:“你既如此想要地果靈,之后為何不再出手?” 尹遇聲停頓片刻,道:“和你們相處一段時(shí)日后,我覺得,若我搶了你們的地果靈,我們之間恐怕要不死不休。這非我所愿,我的目的從始至終只是報(bào)仇,而不是與人結(jié)怨。但若我需要時(shí),再花靈石找你們買,你們定然也會(huì)給,所以……” 尹遇聲點(diǎn)到為止。 簡歡:“……” 沈寂之:“……”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此番話一出,我心下暢快許多?!币?yàn)橐呀?jīng)想好了最壞的結(jié)果,且接受了最壞的結(jié)果,尹遇聲的目光變得格外堅(jiān)定,“沈兄,簡師妹。若明日,尹某不幸殞命,而兩位平安離開,還請兩位,替我稍稍看顧一下穆兒和藥婆婆。此恩,尹某來世再報(bào)!” 尹遇聲稍有哽咽,他再朝兩人作了作揖:“今晚你們定然也有許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留下這句話,尹遇聲匆匆離開。 …… 碎花簾子被掀起,又被放下。 簾擺懸在空中,像晾在竹竿上的被單,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輕舞。 簡歡就盯著簾子上的藍(lán)色碎花,大半身子靠坐在椅子里,安靜地半仰著頭。 沈寂之將劍擦好,輕輕置于桌面,然后起身走過去,半蹲在她面前,低聲問:“手酸嗎?” 不待她回答,他修長如竹的手已伸了過去,牽起簡歡畫符的右手,替她揉著手腕。 簡歡回過神,收起被尹遇聲帶起的不安,睫毛往下一掃,目光落在沈寂之臉上,就問:“哎,沈寂之,你的美夢是什么?” 沈寂之遠(yuǎn)山眉輕佻:“什么?” 簡歡雙眼微瞇,將腿放下,彎下腰,湊近沈寂之,目光炯炯有神:“尹遇聲說的迷魂香啊,我想起來了,那夜我夢見我成了九州富婆,躺在靈石堆睡覺。而你說,你夢見有人一直催你還債?” “你內(nèi)心深處所想之事,怎么可能是一直被催債?”簡歡言之鑿鑿,“你肯定騙人!” 沈寂之回望著簡歡的視線,語氣平靜地承認(rèn):“是。” 簡歡好奇:“你夢見了什么?” 他有一下沒一下揉著她的手,拖長腔唔了聲:“你真想知道?” “當(dāng)然?!焙啔g輕踢他一下,笑罵道,“快說!” 沈寂之拉了下簡歡,她人便往下更低了些。 他抬高頭,湊在她耳邊,好看的喉結(jié),隨著他說話時(shí)輕輕顫動(dòng):“破廟殘墻,巫山云雨,和、”他頓了下,清冷的音線低下來,“你?!?/br> 簡歡:“……” 簡歡立馬就推開了他。 沈寂之身形晃了晃,依舊蹲得挺拔,面色鎮(zhèn)定,語氣平平:“你讓我說的。” “沈寂之!”簡歡莫名紅了臉,指著他,手指顫啊顫,“你那時(shí)居然就……” 就對她有那種心思,她憋了憋,憋出兩個(gè)字,“禽獸!” 沈寂之:“?!?/br> 之后那些年,其實(shí)還有更離譜的夢。 不過沒必要再和她說就是了。 沈寂之索性承認(rèn),一臉淡定:“嗯,我是?!?/br> 劍修,敢作敢當(dāng)。 簡歡:“……” 剛剛低落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簡歡瞪他一眼,拿了符筆,打算繼續(xù)畫符。 但她看了看手中沈寂之當(dāng)年送的符筆,又想了想,沒忍住,嘀咕:“原來你對我是見色起意,嘖,男人啊?!?/br> 她還以為,是共同貧窮下的惺惺相惜呢。 聞言,剛想起身的沈寂之微微一怔。 桌邊燭光溫潤,籠在嘖嘖搖頭的少女臉上。 他靜靜地打量她片刻,突然間輕喚:“簡歡?!?/br> 簡歡:“嗯?” “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難以接受。”因?yàn)樵跈?quán)衡詞句,沈寂之說得很慢,“直到方泉寶殿的那一個(gè)晚上,我整理了很久的書。” 簡歡下意識(shí)停了筆,低頭看他。 少年的眸中,帶著些許回憶之色,似乎能透過時(shí)光的迷霧,看向三年前,在一地凌亂的書堆間,將書一本本撿起撫平的那個(gè)自己:“然后我發(fā)現(xiàn)——” 他頓了頓,“簡歡,早就不對了?!?/br> “若當(dāng)年,拿著婚書來找我的不是你,是其他任何一個(gè)女子,出于報(bào)恩,我也會(huì)讓她們住我那。但我不會(huì)回去。”沈寂之半蹲在她面前,仰頭定定地看著她,“我會(huì)住在煉器堂,甚至隨便找一處空地,也不會(huì)回?!?/br> “但我那時(shí),能回的每一天都回了?!鄙蚣胖圯p輕彎了下,那張面無表情以至于看著格外冷漠的臉,一下子變得柔和,“在我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前,我的雙腳,似乎就已經(jīng)背叛我,朝你走去了?!?/br> 抓著筆的五指莫名一松,砰地一聲輕響,符筆掉落,骨碌碌地朝桌沿滾落。 沈寂之的視線依舊在簡歡那,手卻精準(zhǔn)地一伸,接住符筆,抬手遞給簡歡。 簡歡看看那支符筆,眨了眨眼睛,沒接。 她腳在椅子的木腿上一踢,把屁股下的椅子往后踢開,在沈寂之面前蹲了下來。 沈寂之的眼睫不經(jīng)意顫了下,總覺得簡歡要吻他。 結(jié)果,簡歡看著他,再看著他,然后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沈寂之:“……?” 簡歡義正言辭道:“沈寂之,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說話了?!?/br> 哪怕被她捂著嘴,沈寂之依舊在努力發(fā)聲,只是聲音聽著嗡嗡的:“為何?” 簡歡蓋住他嘴巴的手再用了點(diǎn)勁,湊過去,親了親他那雙很會(huì)說話的眼睛,聲音越說越?。骸澳悻F(xiàn)在,說話有點(diǎn)太好聽……” 好聽到,想到書中他的結(jié)局,簡歡的一顆心就像泡在黃連水里,又苦又澀。 她松開捂著他嘴巴的手,張開雙臂,撲入沈寂之寬闊的胸懷,緊緊抱住他,喊他:“沈寂之?!?/br> 沈寂之收緊攬住簡歡的雙手,頭埋在她的頸窩:“嗯?” “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太短了?!焙啔g甕聲甕氣,吸了吸鼻子,“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和你一起做……” 沈寂之:“比如?” “比如……”簡歡仔細(xì)想了想,想起現(xiàn)代刷到的什么情侶必做一百件小事,改了改,說給他聽,“一起去看戲,一起穿最昂貴的同樣式衣裳去看元宵燈節(jié)……” “你等一下?!鄙蚣胖砷_簡歡,讓她坐在他一只腿上,一手?jǐn)堉难?,一手從芥子囊里拿出一本賬本和一支筆。 簡歡定睛一看,那賬本赫然就是原先記著退婚那十萬靈石的賬本。 簡歡:“你這也要記?。俊?/br> “嗯?!鄙蚣胖畣问址_賬本,就著半蹲的姿勢,一筆筆寫上簡歡剛剛說的那些事。 “那也行吧?!焙啔g伸手,將他額前的碎發(fā)繞到腦后,不停地加,“……還有半夜起床爬山去看日出,不能御劍的那種!” 沈寂之一邊刷刷寫著,一邊仔細(xì)詢問:“你自己走,還是我背?” 簡歡理所當(dāng)然道:“當(dāng)然你背?!?/br> 沈寂之頷首:“行?!?/br> 他再問:“還有嗎?” “有……”簡歡盯著書頁上墨還沒干的字跡,唇輕輕抿了下,抬眸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眼觀鼻鼻觀心,有些赧然地輕輕吐出兩個(gè)字,“成婚?!?/br> 沈寂之握著筆的手一頓,墨水堆積在筆頭。 啪嗒一聲,一滴墨像屋檐上掉落的雨滴般滑落,在紙上暈染開一個(gè)小圓圈。 他側(cè)過頭,看向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