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正合適。

    上車后，沈遙川看著乖乖坐在對面座位低著頭不敢說話的某條小魚，心底不經(jīng)軟了軟，想起方才在手術(shù)室的時候小魚一刻也沒停歇，一直往手術(shù)臺的病人身上輸入靈力，率先開口道：“累不累？”

    棠鯉沒想到沈遙川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但還是乖乖搖了搖頭，道：“還好，不是很累。”

    那個病人主要是身體受到了很嚴重的創(chuàng)傷，而不是精神力受到了很嚴重的創(chuàng)傷，只是精神力因為身體的影響也在快速流逝罷了，畢竟精神力的載體是生命體，生命在消亡，精神力也會消亡。

    他雖然全程都一直在給那個病人輸入自己的靈力，但真算下來給他輸入的去靈力并不算多，甚至還沒有他給沈遙川留下的一枚晶石硬幣里的靈力多。

    “有什么想對我解釋的嗎？”沈遙川也不忍心再逗他，直接切入主題。

    棠鯉聽罷抬起頭，對上了抱著胳膊的沈遙川的視線，眼神下意識快速移開，又鼓起勇氣般重新對了上去：“我就是沈糖糖……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不僅僅是他在演戲，沈遙川也在演戲，自然要一問一答才算公平。

    “醫(yī)院那晚，你過敏了，護士將你的情況匯報給了我，我有些懷疑，就回了別墅一趟，拿到了糖糖以前剪下來的頭發(fā)?！?/br>
    “然后用你們的頭發(fā)進行了基因比對，早上結(jié)果出來了，完全匹配?！?/br>
    棠鯉：“……”

    棠鯉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那么早就掉馬了。

    這也徹底證實了棠鯉對主系統(tǒng)在自己身上安排的猜想。

    它結(jié)合了自己留下的那封信，讓他作為十八年前沉睡過去的魔法小魚蘇醒了過來，他的身體數(shù)據(jù)和幼崽擬態(tài)的自己一模一樣，所以沈遙川才能通過他們的頭發(fā)檢測出相匹配的數(shù)據(jù)。

    而十八年前他在沈遙川這兒還有一個未能完全坐實的地下情.人身份，這個地下情人也是個十分厲害的治愈類精神力者，并且?guī)缀鯖]有人知道有關(guān)于他的任何信息。

    不是沒有身份，而是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在成年沈糖糖以及地下情.人的身份之間任意選擇，畢竟這都是他。

    主系統(tǒng)還真是……考慮得十分周全。

    棠鯉沒忍住問：“將我和沈糖糖聯(lián)系在一起，你不會覺得很離譜嗎？”

    畢竟十八年前沈糖糖還在的時候他就以棠鯉的身份與沈遙川見過一面，這也是他有恃無恐地接近沈遙川的原因之一，他和沈糖糖是“重疊出現(xiàn)”過的，雖然并沒有同時出現(xiàn)，但也大差不差了，而且他是人類的形態(tài)，沈糖糖是一條小人魚，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可能和沈糖糖有什么聯(lián)系。

    “怎么，還有什么事情在魔法小魚這兒是不可能的？”沈遙川揶揄道。

    棠鯉一噎。

    沈遙川不答反問：“我還做過很多離譜的事情，你想聽聽嗎？”

    棠鯉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小聲問：“……做過什么？”

    “我把海底翻了個遍，將海底可利用區(qū)域往下拓寬了幾百米，不過還是沒能找到你?！?/br>
    “我還去了外星，去了很遠的地方，順帶著幫藍星收復(fù)了一顆新的小星球，那顆星球是我取的名字，叫錦鯉，上面長滿了一種淺橘色的藍星從未見過的植物，到時候帶你去看看?！?/br>
    “我還在軍校成立了一個有關(guān)于‘沉睡的人魚’的課題，嗯，‘公器私用’，光明正大拉外援來找你?！?/br>
    沈遙川語氣輕松，像是在與他分享什么有趣的事情。

    棠鯉卻不由按緊了自己的手心，心底難受得要命。

    這十八年……沈遙川究竟是怎么度過的？

    因為經(jīng)歷過這些掙扎，所以才不愿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嗎？

    即使將他與沈糖糖聯(lián)系起來這般荒謬，但沈遙川還是連夜去證實了。

    他知道沈遙川的別墅距離銀柳絕對算不上近，連夜來回一趟絕對算不上輕松，可他還是一.夜沒睡，兩頭奔波，只為了證明一個看起來近乎于荒唐的念頭。

    萬幸的是，結(jié)果沒有讓他失望。

    見棠鯉眉頭微蹙，盯著自己覆在腿上交疊著的手指微微發(fā)呆，沈遙川趕緊扯開話題：“是回來找我的嗎？”

    棠鯉愣愣地點了點頭。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沈遙川明知故問道。

    棠鯉唇縫微抿，抬起頭對上了他那雙深藍如墨般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想對你圖謀不軌?！?/br>
    他早知道了吧，車里自己主動吻上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可他不僅沒有推開他，反而加深了這個吻。

    沈遙川張了張口，卻不舍得再欺負下去了，繳械道：“你成功了?！?/br>
    棠鯉微微愣住。

    沈遙川卻突然起身，來到他的面前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口，旋即蹲在他的面前，像條狗狗似的，幫他系起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的鞋帶，鞋帶沾了些雨水，沈遙川順帶著用紙巾擦了擦。

    “先告訴我，眼睛能治好嗎？”沈遙川手下動作不停，給擦干凈的鞋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棠鯉沒想到話題突然轉(zhuǎn)變得這么快，頓時有些猝不及防的心虛，但還是繼續(xù)圓謊道：“能，不用擔心，沒什么大問題的，不需要再看醫(yī)生……”

    雖然他并不想騙沈遙川，但他沒辦法向沈遙川解釋眼睛卡牌的事情，他不能暴露主系統(tǒng)的存在，只能盡量快些將這件事情徹底翻篇了。

    希望沈遙川不要因此生他的氣才好。

    沈遙川總算松了口氣，起身坐到了他的身邊，繼續(xù)道：“昨天在車子里說的話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br>
    “嗯？”棠鯉一時間沒能反應(yīng)得過來。

    “不是想和你約.炮，也不是想讓你成為情.人?！鄙蜻b川提醒道。

    棠鯉總算想起來了。

    沈遙川說他對自己有感覺。

    而他昨天將之誤會成了發(fā).情期期間的原始沖動。

    可沈遙川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那么聰明，肯定知道與他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沈糖糖不是什么單純的幼崽，而是一個成年人的擬態(tài)偽裝，他也沒再將他當做幼崽對待，而是將他視為了一個與自己一樣的成年人，十八年前匆匆一面的些許好感，在重新相遇后愈演愈烈。

    所以……

    “我是在向你表白。”沈遙川說。

    棠鯉心跳徹底亂了。

    沈遙川卻突然捧過他的臉頰，讓他與自己視線相交，“現(xiàn)在你知道了，那就再回答我一遍?！?/br>
    棠鯉盯著他的眼睛卻沒再回答，而是反客為主地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像昨天車內(nèi)那樣吻了上去。

    他的答案，和昨天一樣。

    沈遙川任憑他笨拙地回答著自己，感受著身前人如潮水般的愛意。

    雨水打在玻璃上面，徹底隔絕了外邊的喧囂。

    就在這時，沈遙川的光腦突然收到了一通電話。

    沈遙川本不想接，但無奈小魚已經(jīng)條件反射般從自己身上起來了，在看了一眼來電人后沈遙川眉頭微挑，還是接了。

    “喵喵，喵喵喵，喵?！笔切—{的聲音。

    “嗯，到了我去接你們，給你們準備了一個驚喜。”沈遙川的聲音有點兒啞。

    “喵喵，喵喵喵？”

    “等到了就知道了?！?/br>
    “咪嗚？”

    “嘟。”

    沈遙川掛掉了電話。

    聽見橘子的聲音正想湊過去的棠鯉眸子里帶著幾分不滿，無奈耳朵、眼眶、嘴唇全都紅紅的，連帶著這份不滿都變得軟綿綿的。

    沈遙川假裝沒看見他的不滿，笑著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聲音揶揄：“十八年了，拋夫棄寵這么多年的小渣魚打算怎么補償？”

    第183章 （5w營養(yǎng)液加更）

    下車回到公寓的時候, 棠鯉戴著沈遙川之前一直戴著的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眼尾微紅的眸子，外套拉鏈被他拉至最高, 幾乎看不見脖子，要不是條件不允許, 棠鯉恨不得將自己裹成一個粽子才好。

    沈遙川心情十分不錯地任他牽著自己的手, 快速來到電梯入口，去了頂層公寓。

    電梯逼仄的空間里, 棠鯉報復(fù)般按了按沈遙川的手心。

    沈遙川笑著在他手心撓了回去：“別勾.引我了?！?/br>
    棠鯉：“……”

    棠鯉憤憤甩開手, 雙手抄兜轉(zhuǎn)了個身，舔了舔嘴唇被咬破的地方。

    沒有坦白之前沈遙川在他心中還是個正人君子的形象, 坦白之后就成活脫脫的流.氓了。

    饑.渴難耐的流.氓。

    “我去洗澡?！币换氐郊姨孽幈阒北荚∈?，頭也不回地鎖上了門。

    沈遙川吃了個閉門羹，也沒什么情緒, 默默走到臥室, 收拾起了他今早換下的睡衣。

    換洗的衣服也不知道拿……看他待會兒要怎么出來。

    走進浴室棠鯉直接摘下了口罩。

    嘴唇微腫, 嘴角破了一小塊，已經(jīng)不疼了。

    浴室墻上也貼有一面鏡子, 和別墅的浴室一樣, 估計是沈遙川偶爾受傷的時候用到的。

    棠鯉打開花灑換下衣服，抬手隨意擦了擦上面的霧氣, 看清了鏡子里自己的身體。

    上面全是“補償”。

    嘴角破了一塊, 沈遙川不小心咬到的。

    脖子上全是紅痕, 沈遙川造的。

    腰窩處還有一些淺淺的紅色指印，沈遙川摸的。

    要不是車內(nèi)實在羞恥, 沈遙川肯定不會就要這么點兒“補償”。

    才剛被擦干凈的鏡子又被薄薄的水蒸氣所覆蓋, 這回棠鯉沒再去擦, 而是轉(zhuǎn)身走到花灑下面，思緒亂飛著簡單沖了個澡。

    溫暖的水流將他全身包裹，但還是沒有沈遙川抱住他的時候那么舒服。

    就在這時，歡快的系統(tǒng)音突然響起：【恭喜恭喜，終于he了！】

    棠鯉冷冷道：“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