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序：“……偷得好。”

    血淚往肚子里咽。

    但他感覺季倚危的心情詭異地又變好了些，環(huán)視著空蕩蕩的倉庫，一副笑逐顏開的模樣，還摸了摸耳垂上的黑色小貓頭耳釘。

    三三真有眼光，一偷就是最好的；溫序也算是有心，把最好的都集中到一起方便三三。倉庫里的痕跡讓季倚危察覺到三三正在積極行動，三三的這份行動力從來沒有變過，為了配得上三三，他也要更積極一點，更上進一點。

    不過他知道，三三不是貪婪的貓貓球，為什么會選擇一個不留地把這個倉庫里的機器人全部帶走？

    季倚危本就多疑，此時心中起疑。溫序看著他原本明媚的神情又開始陰沉下來，內(nèi)心大罵季倚危的喜怒無常，硬著頭皮轉(zhuǎn)移話題。

    “季先生，雖然我今晚帶您過來參觀我的倉庫和研究成果，但我已經(jīng)與白鳥計劃分道揚鑣，僅僅出于利益交換提供技術(shù)上的援助而已，就算季先生是白鳥計劃未來的首領(lǐng)，也無權(quán)……”

    嗯，這倒是個問題。只是出于利益交換的話，以后一用到溫序就要花積分，季倚危只感覺自己腦子里的黑色貓貓球一下就蹦起來，向他發(fā)出了“歸零”的聲音。

    不夠勤儉啊。

    這個好解決。

    季倚危笑了笑，對溫序說道。

    “那么，我準許你成為白鳥計劃的成員?！?/br>
    他可真是白鳥計劃歷史上最好的首領(lǐng)了，還沒上位呢，就為計劃收編了技術(shù)人才，三三知道了都得夸他勤儉持家。

    溫序直瞪眼，他想拒絕，季倚危那雙沉沉的烏色眼眸注視著他。

    “對了?！奔疽形ｍ胁粠σ?，“關(guān)于這間倉庫，我還有覺得奇怪的地方，不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隱瞞了什么事?！?/br>
    溫序一顆抗議之心就“哧”地被澆熄了。

    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了由季倚危統(tǒng)率白鳥計劃的可怕之處。

    ——無人敢忤逆，無人敢背叛。

    * * *

    系統(tǒng)2333號裝著一肚子有病毒的機器人，不敢回頭，也不敢經(jīng)過系統(tǒng)密集的區(qū)域，他扭頭對1818號說道。

    “我卡bug去4399號那里，路線比較曲折，卻有利于大家的安全。如果病毒真能感染……不至于擴大感染面積?！?/br>
    1818號心中一痛，但他能做的只有加速沖到自由集市旁邊的貓貓頭房子里，上氣不接下氣地告知4399號情況。

    今晚很巧，1001號也在這里，聞言一驚，立刻安排起來。

    他自己親自在門口等候，等三三來了，直接帶對方到地下試驗場。見小一滿屏憂色，系統(tǒng)2333號還笑著安慰對方。

    “沒事的，小一?！?/br>
    “你也離我遠一點，我擔(dān)心……”

    看著一副打算將病毒封死在自己體內(nèi)的好友，1001號焦灼又擔(dān)憂，深恨開發(fā)病毒的宿主。他與三三想的一樣，這種病毒可不一定只針對機器人，更有可能針對他們貓貓球！

    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東西？

    宿主究竟想對他們做什么？

    打斷他們之間悲愴氣氛的是4399號，他被1818號和6666號聯(lián)合抬過來，屏幕上的表情卻充滿科研人員的淡定。處在悲痛莫名的氣氛中，他冷靜地眨了一下豎線眼睛。

    “你們都在悲愴些什么？”

    “能感染機器人的病毒，就注定感染不了我們貓貓球?！?/br>
    四顆滿懷悲愴的貓貓球：“？？？”

    見他們這樣的反應(yīng)，4399號嘆口氣，有些無奈。

    “三三面對未知病毒的處理方式是正確的。”他先是稱贊，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們都對自身使用的科技沒有準確的認知……我拿三三當(dāng)教具給你們展示一下吧?！?/br>
    他對系統(tǒng)2333號勾了勾尾巴，系統(tǒng)2333號本來怕身上的病毒蔓延出去，但是4399號的神情是如此篤定。想了想，系統(tǒng)2333號湊近4399號，4399號揪住他的小耳朵，把他從中間打開，內(nèi)部投影解除，讓其他貓貓球看。

    系統(tǒng)2333號：“？？？”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以為得了重病，去醫(yī)院看醫(yī)生，醫(yī)生帶著一群實習(xí)醫(yī)生和博士，把你打開給他們看，說看到了嗎，這就是我之前說過的那種一點都不嚴重的病，機會難得，你們順便看看人體構(gòu)成吧。

    一泓清澈的藍光驟然照亮室內(nèi)，將每個貓貓球都映亮了。發(fā)光的是系統(tǒng)2333號的虛幻芯片，是系統(tǒng)2333號的“心”，每顆機械貓貓球都有這樣一顆心。

    4399號神色輕松，認真講解道。

    “看最中心這個發(fā)光的，這是最關(guān)鍵的虛幻芯片?！?/br>
    “這是連接屏幕的數(shù)據(jù)線路，線路運行正常，才能做出表情，有的系統(tǒng)這個會壞掉，那就會變成面癱?！?/br>
    他繼續(xù)講機械貓貓球構(gòu)造課。

    “這個是揚聲器，這個是控制裂開的，這個是控制耳朵的，這個控制尾巴，這些都是電路，除了這些基礎(chǔ)的東西之外……”

    “我們是空的?！?/br>
    其他貓貓球都表示大受震撼。

    6666號糾結(jié)地舉起尾巴提問。

    “那我們平時的倉庫啊商店啊，都在哪兒呢？”

    “問得好?！?399號贊許地對他點頭，“我正要說。之前指點你們看的貓貓球內(nèi)部構(gòu)造，僅僅只是簡單的機械部件而已，而6666號說的那些功能，全部依靠搭載在我們虛幻芯片附近的【模塊】?！?/br>
    就算裂開當(dāng)教具，系統(tǒng)2333號還是忍不住提問。

    “我的十萬伏特和十萬馬力……”

    “那是我給你加了發(fā)電和加速裝置，先不說沒有掌握那種技術(shù)，貿(mào)然動你的核心芯片，我怕把你改傻?！?/br>
    感受到朋友的謹慎和關(guān)心，系統(tǒng)2333號頓時“嘿嘿嘿”笑了幾聲。

    4399號：“……”

    糟了，也許已經(jīng)改傻了。

    不過4399號真的很感謝三三，如果不是三三總是吵著嚷著要新的功能，而且膽子極大無懼改造，他也不會總是把對方拆開添加新功能，進而在某次意外中關(guān)閉了內(nèi)部隱蔽投影，了解了貓貓球的核心。

    他還記得那一刻的震撼。

    三三的虛幻芯片是他見過最明亮的虛幻芯片，最無瑕的心，連影子都不會投射進去。

    結(jié)束了貓貓球構(gòu)造講解，4399號把2333號合起來，滿屏幕寫著“信仰科學(xué)”。

    “少看那些危言聳聽的中老年毒雞湯。你們所說的那種病毒，首先不會影響我們的核心部分，其次轉(zhuǎn)移給我們之后會遭遇自動殺毒導(dǎo)致效果扭曲。我估計最多引起面癱或者尾巴抽搐或者話語重復(fù)之類的小問題，至于傳染性上……”

    他把系統(tǒng)2333號翻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對方的屏幕定格在一眼睜一眼閉的表情，尾巴不停地抽搐。

    “爸爸，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系統(tǒng)2333號無限重復(fù)。

    4399號沉默。

    “……龜兒子的，傳染性還真有點強。天亮前我會治好三三，不用擔(dān)心?！?/br>
    最后，4399號在一眾貓貓球的仰望中，尾巴叉腰，傲然說道。

    “自信點，各位。我們看似與機器人相同，實則全然不同，構(gòu)成我們的……”

    “是更高維度的技術(shù)。”

    作者有話要說：

    鑒于貓貓球奇特的構(gòu)造——

    三三（打開腦殼）：嗨季倚危！給你看看我的心！

    季倚危：三三三三三三怎么辦更愛三三了三三三三……

    其他人球：你們就沒有一個正常的是嗎？！

    第五十八章 【感謝灌溉】

    因為不幸被病毒感染, 導(dǎo)致面癱、尾巴抽搐以及話語重復(fù)，系統(tǒng)2333號被要求把機器人全部吐進地下試驗場中，而他自己則被帶進小黑屋。

    6666號支棱著貓耳朵, 只聽到里面?zhèn)鱽怼斑沁沁恰倍鐤|西的聲音、電鉆打孔的聲音，最后是拉響電鋸的聲音。最后，4399號從房間里面飄出來，一邊摘尾巴套一邊說道。

    “手術(shù)非常成功,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傳染性了，可以進去陪陪三三?！?/br>
    他把尾巴套扔進醫(yī)療廢物處理箱, 從容說道。

    “現(xiàn)在我去寫個新程序，專門抵抗這種病毒, 也寫成傳染性的, 讓三三去當(dāng)傳染源。”

    6666號：“……”

    確實，三三前輩如果是傳染源的話, 那么恐怕他用一天時間就能讓全體貓貓球都感染上這種防御新程序，這樣一來大家就安全了。

    為了避免太多球在外面會出什么岔子, 1001號和1818號已經(jīng)被趕回去, 6666號留下。因為他的存儲空間里還有系統(tǒng)2333號存放的那個巨型貓耳朵, 現(xiàn)在危險已經(jīng)解除, 他想第一時間交還給三三前輩。

    4399號忙碌去了, 6666號輕輕進門，不忘踮起小身體用尾巴關(guān)上門。他抬起屏幕看向房間里, 系統(tǒng)2333號正在窗口處看外面的燈光。

    夜晚貓貓球們集體充電休眠, 自由集市上沒有什么球, 只留著一些小攤位, 和貓貓球們用來占攤位的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小凳子之類算是正常的, 還有用氣球來占攤位的, 其中一個攤位上甚至放著一個貓耳朵。可能是那個貓貓球在集市收攤時手邊沒什么合適的東西，就用耳朵把位置占住了。

    注視著夜晚燈光的三三前輩難得安靜，6666號小心地飄到他身邊，蹲坐下來，兩顆批次不同的貓貓球一起看著外面的燈火。

    系統(tǒng)2333號明白6666號留下來的原因，他的屏幕上流露出歉意。

    “抱歉小六，要麻煩你在這里等等我，等明天一早我就把那個貓耳朵拿回來，免得占你的倉庫空間。”

    6666號連忙搖頭，表示沒關(guān)系，不過他很驚嘆地問道。

    “三三前輩，那個貓耳朵那么大，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顆很大很大的貓貓球存在過？”

    只有很大很大的貓貓球才會有很大很大的貓耳朵，只是不知為何，很大的貓耳朵留在了森區(qū)，很大的貓貓球卻不知所蹤。

    聽到6666號充滿憧憬的話語，系統(tǒng)2333號好像有些恍惚，他低下頭，重復(fù)了一遍。

    “很久很久以前……很大的貓貓球……”

    “很大的……”

    “主系統(tǒng)……”

    他的神情不知為何有些傷感，6666號小心地叫了一聲。

    “三三前輩？”

    系統(tǒng)2333號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