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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浮生(9)此間盜寇

    (第九章、此間盜寇)

    作者:DeVere的沉默

    2021年3月4日

    字數:35570

    豪鼎洲際是這座城市最高一檔的酒店,省政市政接待個什么外賓、或者舉辦

    個什么座談,十有八九都會來這兒。我開了半個多鐘頭的車,往它入口那條路一

    拐,就看見前頭的豪車順了長長一溜,正排著隊往地下停車場進。

    殷茵坐在副駕駛上,一路上都在擺弄著我給她的那臺手機。排隊的時候,她

    覺出來車半天沒動,這才抬起臉往前看了看。

    我想,她大概知道我?guī)齺磉@兒的目的。網上一查,本地頭條就是今天晚上

    的創(chuàng)投人物年度酒會。

    這幾個字讀起來不過是一些生硬而令人麻木的方塊,但是當你真正到了這個

    地方,一眼望過去,前前后后都是七位數起步的豪車,難免會有著現實的沖擊力。

    「什么感覺?」我將手搭在車窗上,撐著自己的額頭,慢悠悠地問了殷茵一

    個問題」

    「感覺好浮夸啊……」殷茵的聲音比以前有了更多的活力。這種難得一見的

    場面中帶著某種具有感染力的野性,這帶動了她身體里的純然的那一部分。

    「對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而言,非常浮夸。但這些車主中的絕大多

    數,用不了一個月的就能輕輕松松賺出這樣的一輛車。你應該可以想象,這種場

    面對他們而言就像普通人逛超市那樣稀松平常?!?/br>
    我說的有些夸張,也有些偏執(zhí),不過我想殷茵很清楚我的意思。

    「你不也是他們中的一個嗎?」她轉過身,夜中的燈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身上,

    衣著妝容明艷動人,只是依舊遮掩不住她眉宇之間無欲的清涼。

    「我想要的東西和他們不太一樣。不過如果說是一類人的話,或許你說的沒

    錯?!?/br>
    「哪一類人?」

    「吃人的人?!?/br>
    「什么?」殷茵一愣。

    「魯迅筆下那個人吃人的社會從沒變過,只不過現在吃人的方式變了而已?!?/br>
    「你是說資本家剝削工人的意思嗎?」

    我忍不住哼笑了一聲:「殷茵,如果以后有人在你面前使用「資本」或者

    「剝削」這兩個詞來認真地論述某個嚴肅問題,那你就可以確定,他們百分之九

    十九都是屁都不懂的傻逼?!?/br>
    「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運用這個規(guī)則可以給自己節(jié)省大量

    的時間,就這么簡單?!?/br>
    「那什么叫吃人的人?」

    我用手指點指了一下排布的密密麻麻的豪車:「是捕食者。任何暴露在他們

    面前的人性弱點都會挑起他們的攻擊欲,那是他們的本能。這種本能給了他們今

    天的地位,也可能會讓他們死于同類之間的搏殺?!?/br>
    「這聽起來像是社會達爾文……」

    「不,他們是各自為戰(zhàn)的野獸,而不是集體語境下的從眾意志。有鮮rou送到

    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就無法抑制撕咬的欲望。我曾經和你說過……」

    殷茵露出一絲恍然的表情:「你說,我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他們總會找到我?!?/br>
    「現在你懂了。」

    殷茵沉默下來,我們之間建立的信任,讓她重新開始思索我曾經對她說過的

    話語。

    「樓紀晴叫你「阿爾法」,就是這個意思么?你和他們不同,你有自己的

    「狼群」?!?/br>
    我將手伸過去,輕輕觸摸了她脆弱的后頸。

    我對她說:「我們都不是各自為戰(zhàn)?!?/br>
    殷茵不再說話,她需要吸收的東西還有很多。我們靜靜的排著隊,直到車流

    像黑色的蛇,慢慢蛹入地下。

    男人們,女人們,從車里走出邁入電梯,從電梯走出邁入大堂,從大堂走出

    邁入會場,鶯聲燕語,光鮮亮麗,談笑風生,紙醉金迷。

    殷茵隨著我走上那條盤旋而偉麗的臺階,在這種場合下她下意識的挽住了我

    的胳膊,自然而然的發(fā)生,像默契的情侶。

    她有些害怕,也有些興奮,這是一個充滿了權力、金錢和欲望的旋渦,和我

    靠在一起能讓她感受到力量與安全感。

    酒會還沒有正式開始,這些應邀而來的名流散布在會場里、門廊外,與自己

    相熟或陌生的其他客人談笑風生,順滑的如同泥鰍入泥池。

    殷茵的那顆心臟,在這里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但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點,那

    些身著昂貴西裝、腳踏錚明皮鞋的男人們,只會無法抗拒的將目光掃過女孩的胸

    口和腰身。

    殷茵的這套衣服雖然比這里的其他女人們更加暴露,但仍然微微壓在了這個

    場合容忍度的邊界之上,沒有人能真正指摘什么。那些身著閃耀禮服的的女賓或

    女伴,

    哪一個又仔細遮掩了自己的后背呢?她們每年花費在肌膚保養(yǎng)上的十幾萬

    乃至幾十萬,就是要在這種地方如孔雀開屏一般炫弄一番。

    只不過,喜歡炫弄的孔雀是公的,人類之中喜歡更炫弄的自然也是公的。

    看看他們身邊的光彩奪目女伴吧,那就是男人炫耀的方式。

    殷茵的裝扮和氣質足以給我?guī)砀叩燃壍牟毮?,但我卻在應該努力優(yōu)雅的時

    候掉了鏈子。

    「先生,請出示請柬?!箍瓷先ニ刮亩殬I(yè)的侍者佇立宴會廳外面,對我面

    露微笑。

    我被他突然攔住,不由得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韓釗那家伙拿著方顏當餌,來誘惑我參加酒會,卻壓根沒提還有請柬這一回

    事?,F在西裝革履的被人擋在會場外面,還真有點不太好看。

    我退后幾步讓出入口,掏手機去翻韓釗的電話。殷茵緊貼在我旁邊,不動聲

    色地望著我。

    「嗯?到了?」韓釗接了電話。

    「會場外面罰站呢?!刮冶镏鴼鈨赫f。

    韓釗那頭呵呵一樂,我一聽更來氣:「請柬的事兒你也不提前說一聲。」

    電話那頭沒了聲息,又過了兩秒,干脆給我掛斷了。我聽著嘟嘟的盲音愣了

    半天。

    還沒等我火氣冒起來,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我一看,可不就是

    韓釗么,想來是他一眼瞥見我,便把電話掛了。

    他一句多的廢話沒有,從西服里撇出一張請柬拍在我胸口,然后伸出倆指頭

    對我晃了晃。

    「這兒能抽煙么?」我看他那意思,好像還不準備進會場。

    韓釗眼睛往側邊廂一劃拉,示意我往走廊盡頭洗手間那邊去。我抽出一根駱

    駝戳在他指縫里,和他一起躲到了走廊頭上的角落里。

    大落地窗半敞,外面是個花園式小露臺,已經有七八個老煙槍在過癮了。我

    給自己和韓釗點上煙,站在落地窗邊開始吞云吐霧。

    韓釗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殷茵,他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所以問都沒有多問一

    句。不過我還是攏著殷茵光滑柔嫩的脊背,將她向韓釗面前擁了一下。

    「殷茵,這是韓釗韓大哥,我發(fā)小兒?!?/br>
    殷茵抿著嘴禮貌的笑了一下,有叫了一聲韓大哥。韓釗看著她,又看看我,

    皺起眉頭。

    「什么意思?」韓釗用手里的煙頭向殷茵指了一下,疑惑的看著我。

    剛才那樣的介紹已經算是頗為鄭重其事。韓釗立刻覺察出,殷茵對我而言完

    全不是普通的調教對象。

    「沒別的意思。讓她認識認識你?!刮逸p描淡寫地笑道。

    「這是你自己的?」韓釗挑起眉毛,饒有興趣,他再次從頭到腳打量起殷茵

    來。

    殷茵迎著韓釗的目光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承受不住韓釗那刺人的注

    視,溫順的垂下了眼睛。

    「現在還不是?!刮液翢o遮攔地回答了韓釗的問題。

    「以后呢?」

    「我不知道。」

    韓釗冷笑了一聲,搖搖頭:「左歡,好興致啊。」

    他的模樣讓殷茵非常不安,女孩挽著我的胳膊不由自主緊了幾分。而我和韓

    釗太熟了,他這副扎人的模樣看著嚇人,實則是已經接受了殷茵的位置。我咧著

    嘴朝他一笑:「興致非常不錯?!?/br>
    「你帶她來漫談會嗎?」

    「不是為了她,我可能就不來了?!?/br>
    韓釗輕聲地、長長地「嗯」了一聲,剛想說些什么,卻突然一頓。他揚起下

    巴向我后面打了個招呼。

    我扭頭一看,洗手間門廊外面站了一男的,抬著胳膊和韓釗一邊打招呼一邊

    笑著走過來。這男的一米八出頭的個子,身材筆挺,模樣周正,豎著一個帶范兒

    的油頭,胳膊上搭著一件女式小外套。

    這人我只見過一次,不過也足以讓我記住他的模樣。

    方顏的丈夫,吳沛江。

    同學聚會的時候,他來接過方顏,所以我能夠記住他的臉。

    「韓大哥,你來了?」吳沛江朗聲對韓釗打著招呼,聲音里熱情洋溢。

    我不動聲色的讓開半個身位,留給他們倆寒暄的空間??礃幼訁桥娼鞠肷?/br>
    手和韓釗握手,但韓釗抽著煙,另一只手揣在兜里,臉上雖然帶著笑,但卻完全

    沒有動窩的意思。吳沛江很老道的把手往回一縮,整理了一下臂彎上的衣服,遮

    過了險些誕生的一點點尷尬。

    醫(yī)藥銷售代表,干的就是待人接物的活兒,吳沛江在這方面的拿捏駕輕就熟。

    「沛江啊,顏顏呢?」韓釗的聲音里也帶著熱乎勁兒,沒有給他下冷臉子。

    「里面補妝呢,我這不門口等她嘛。韓大哥……」

    吳沛江剛要說什么,卻被韓釗打斷了:「沛江,這是左歡,我兄弟?!?/br>
    我揚著眉毛看了韓

    釗一眼,他臉上的笑多出了一點蔫兒壞。

    吳沛江和我熱情的握手,我也做足了禮數。

    「你倆應該認識吧?」韓釗說。

    我不知道他打的哪門子算盤,只好順著他的話說:「好像有那么點兒眼熟…

    …」

    吳沛江一愣,仔細打量了我一番,明顯是不認識我:「韓大哥此話怎講?」

    「一會兒就知道了。」韓釗眼睛往洗手間那邊看去。

    吳沛江也轉過身,向剛剛走出來,正在四處打量尋找自己的方顏揮了揮手:

    「方顏,這邊!」

    方顏臉上掛著微笑,剛往這邊邁了兩步,一眼看到我站在那里。她臉上的表

    情立刻凝固,腳下也猛地一頓。

    我覺得自己的心跳也慢了半拍。

    今天的方顏,美麗的不可言說。

    白色松紗套裙緊緊貼身,在她身上勾勒出清晰柔媚的線條。兩邊側腹處含蓄

    的裁剪出兩抹空隙,讓她緊致的腰線無可遮擋的暴露出來。雪白的脖頸裝點著一

    條簡約內斂的金鏈,鎖骨在半透明的薄紗下隱約可見,肩頭忽然下墜的曲線像春

    枝般纖細易折。

    我曾經無數次攬住過她的肩膀,又或者捉住她的那雙手,將她壓在墻上,無

    所忌憚的撞擊著、索取著她的身體。

    只不過我那時從沒真正珍惜自己擁有她的時光。

    方顏很快回過神來,沒有露出更多令人懷疑的破綻,她笑著走到我們面前,

    率先向我打了招呼,以減輕自己丈夫的懷疑。

    「左歡啊……你怎么也來了,真是巧?!惯€未等吳沛江發(fā)問,方顏就轉向他:

    「沛江,這是我的老同學?!?/br>
    緊接著她又與韓釗親親熱熱的打了招呼。

    「韓大哥,真得多謝你,不是你的話我們家這位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呢?!?/br>
    吳沛江立刻接話頭:「就是就是,我剛才正準備好好謝謝韓大哥呢?!?/br>
    「舉手之勞,別跟我這兒客氣?!鬼n釗搖搖頭。

    我一臉好奇,但也不便現在發(fā)問。倒是韓釗,一點兒都不賣關子:「這次酒

    會嘛,小吳之前的邀請名額讓他公司高層一個關系戶給頂了。顏顏都找我?guī)兔α耍?/br>
    我自然得再幫他弄一個。就這么點兒破事兒,這小兩口來來回回謝了好幾遍,還

    不算完了?!?/br>
    我一聽就明白了,本來方顏和吳沛江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次的酒會上。韓釗

    為了哄我參加他的漫談會,這才又給他們弄了請柬。有方顏當誘餌,我自然點頭

    上鉤……這一出戲歸根結底都是沖著我來的,這家伙也是真是不怕費勁。

    我趁方顏和吳沛江看不見,狠狠瞪他。韓釗不以為意,拽著我的胳膊暗暗用

    勁兒,悄悄安撫我不讓我跟他置氣。

    「這可不是破事兒,這次酒會有我好幾個大客戶,就打算趁這個機會牽橋搭

    線呢!」吳沛江話語里的謝意倒是十足誠心,「韓大哥這是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

    大恩不言謝,韓大哥,以后必當涌泉相報?!?/br>
    「別來這套,你用心對我家顏顏好就行了。走,進去吧。咱們都一桌的。」

    韓釗做出一副老大哥派頭,引著大家往會場走。

    方顏只是笑,沒有多說什么場面話,她和韓釗也犯不著。韓釗走在最前面,

    我在左,方顏在右,一路向酒會走去。我一直看著方顏,但正如我所想,方顏死

    死的將目光釘在吳沛江身上,仿佛我所在的方向上漂浮著一只無形的魔鬼。

    我低下頭,忍不住想笑,又強行忍住。很有意思……今天晚上絕對會很有意

    思……

    殷茵奇怪的看著我,女人的直覺讓她多少抓住了一些東西,但她沒有多問。

    年度創(chuàng)投酒會,場面極大,會場擺了足足六七十桌。我們幾個人在明面上并

    不是什么頭臉人物,自然坐在又偏又外的位置。不過也好,多少清凈一點,免得

    讓那頭半個小時的致辭講話繞的頭昏腦漲。

    我們這張桌幾個的請柬都是韓釗弄得的,他本應是主位。不過這家伙還算地

    道,大家都隱隱準備讓著他就坐的時候,他卻假裝要和我說話,拉著我停了兩步。

    等方顏吳沛江先坐了,韓釗這才拽著我,把我強按在了方顏右手邊的位子上,

    自己則坐去了吳沛江左手。

    方顏臉色微變,輕輕撇了撇吳沛江袖子,小聲要跟他換位子。吳沛江正被韓

    釗拉著談生意上的事兒,哪兒顧得上理會她的小心思。

    「你們老同學也是挺長時間沒見了吧?我先搶你的韓大哥聊個天,你們老同

    學也敘敘舊嘛?!箙桥娼χ矒崃朔筋亷拙?,又轉身跟韓釗說起話來。

    韓釗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渾不看我??茨且馑迹撟龅乃闶嵌甲隽?,后

    面就隨我的便。

    方顏如臨大敵的模樣很有意思,不過我本來也沒打算一上來就做什么出格的

    事兒。

    我把注意力放在了殷茵身上。

    桌上已經擺了六七碟墊胃小食,殷茵坐了一會兒,看有人已經拿了去吃,這

    才忍不住伸出手,就近捉了兩只塑料小叉叉的檸檬醬浸白蝦,小口吃起來。

    一會兒功夫,那碟子里的一圈兒蝦讓她吃的就剩了兩只。我一直偷偷看著她,

    這時候忍不住笑了。

    「這么好吃嗎?」

    殷茵臉立刻紅了。

    「餓了……中午沒吃飯……」

    我這才記起,她那好好的中午飯被我的出現給攪了,也難為她一聲不吭等到

    現在。

    我看她實在不好意思把一整盤蝦都包圓兒,于是便探起身來,從桌子遠點給

    她端來一盤點心。

    「這個愛吃嗎?」

    殷茵紅著臉小聲說:「不用不用……我這么吃,別人看見是不是不太好?」

    「吃吧。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那很累,而且不值得。」

    殷茵下意識的向周圍的人看了看,而方顏恰好也在下意識的看向她。兩個女

    孩觸電一樣挪開了彼此的目光。

    我用殷茵用過的叉子叉了一塊糕點送到她嘴邊,用她最熟悉的眼神看著她,

    提醒著她,最該在乎的目光是屬于誰的。

    殷茵如同本能一般立刻拋棄了羞澀,她雙唇微張,由著我將那塊糕點喂到了

    嘴里。

    「乖?!刮矣脩蛑o的語氣夸了她一句,然后將叉子塞回在她手里。

    于是殷茵終于放下那些自卑的小心思,開始放松的滿足自己的食欲。

    也許是我和殷茵之間的親密打消了方顏的警惕,她終于和我說話了。

    「原來已經有女朋友了???」她望著我,笑著,像是最穩(wěn)重的祝福,我看不

    出任何別的情緒。

    我笑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方顏現在最擔心的,是我突然而來這件事后

    面有沒有什么陰謀。于是我開門見山,首先打消了她的疑慮:「韓釗不叫我,我

    才懶得來參加這種場合?!?/br>
    是韓釗請的我,不是我死纏爛打而來——這句話的效果很好。

    方顏回頭看了韓釗一眼,又說:「不介紹一下嗎?你的女朋友?」

    「好像不用介紹也行?!刮疑眢w后仰靠在椅子背上,將殷茵完全暴露在方顏

    的視線內。

    殷茵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方顏是誰——在我認識她的第一天,是方顏以醫(yī)生

    的身份照顧了被輪jian的她。所以面對著方顏的目光,殷茵多少還是有些刺痛,因

    為那讓她再次觸摸到了負面的記憶。

    不過這對殷茵來說不算什么,因為那本來就是她自己選擇的。而且她在我的

    調教之下,神經要比以前要更加強韌。

    「方醫(yī)生?!古⑶忧拥膶Ψ筋伌蛄藗€招呼。

    方顏本能的應聲,隨即有些發(fā)愣。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不敢確認。

    「是你……」方顏的眉頭越皺越緊。

    「嗯。」殷茵放棄遮掩,對她的問題坦然地點了頭。

    出乎我意料,方顏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震的桌子嘩啦一響。吳沛江和韓

    釗,包括周圍最近的那幾個客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我剛意識到有些不妙,方顏就一步跨了過來,抓住殷茵的胳膊:「來!跟我

    走!」

    殷茵也被驚住,不知所措的被從座位上拖起來,向會場外面踉踉蹌蹌的走去。

    殷茵被方顏拽著,走得很快,又不得不用手護著裙子以免走光,好幾次都差點摔

    倒。

    真要摔倒的話可就有點麻煩了,我沒有忘記,當初在酒店換衣服的時候,我

    直接撕掉了她的內褲,現在的殷茵完全是真空狀態(tài)。

    我竭力壓著步子的速度,以免引起sao動。兩個女孩都是高跟鞋,走的再快也

    不可能甩得掉我,等我在走廊里追上她們的時候,方顏擰身把殷茵護在了身后。

    「你別過來?!狗筋伜莺莸牡芍?,手里拿著電話,電話已經被點亮。

    「怎么了?」我張開雙手,停下腳步,降低著自己的威脅感。

    方顏柔聲對殷茵說,「他是不是脅迫你了?那天的事是不是他做的?你只要

    點頭,我就立刻報警,你不要怕,我絕不會讓他繼續(xù)傷害你?!?/br>
    她那銳利的感情在一瞬間勃然而發(fā),仿佛隨時會在刀刃上留下鮮血。這就是

    我的方顏。

    不在乎場合,也不在乎人情事故,她敢于去做一切她認為是對的事情。當她

    還愛我的時候,我就是那個會讓她不顧后果而付出的一切。

    方顏此時此刻的樣子,又把我向回憶中拖下了幾米。

    「不是他做的?!挂笠鹩行┎恢氲膿u頭。「方醫(yī)生,你弄錯了?!?/br>
    「你不要害怕,」方顏摟著殷茵的肩膀,言語中充滿了堅韌和溫暖,「你只

    要鼓起一點點勇氣,我就會繼續(xù)保護你。說吧,說真話,他

    對你做了什么?」

    「方顏,你覺得我是壞人嗎?」我忍不住打斷她。

    我的確是。但我不認為她會看透真實的我。

    方顏冷冽的目光掃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是,那我這么做同樣也

    是在幫你?!?/br>
    我聽著她的話,一瞬間感到出奇的心滿意足。因為那都是發(fā)自肺腑的真心話,

    這足以讓我確認,方顏內心最深處依舊對我有著某種期盼,哪怕只是期盼我是一

    個好人。

    這意味著我和她之間的仍然有著一根細細相連的蛛絲。

    心滿意足的我轉身走開,走到對面的窗臺邊,這是足以讓兩個女孩安全交談

    的距離。

    在輪jian那件事上,殷茵沒有理由撒謊栽贓于我。那么可能的變數就只是在于

    方顏接下來會問的第二個問題。

    我不知道殷茵會告訴她什么,我可以接受任何一個結果。因為無論殷茵說什

    么,后面的事那都會變得非常有趣。

    比如,我既然不是第一夜的罪魁禍首,又怎么會再次和她碰到一起?

    又或者,我們是怎么成為現在這種「情侶」關系的。

    殷茵可能會對方顏說真話,將我與自己的調教關系和盤托出。然后方顏會目

    瞪口呆,會對我感到恐懼和陌生。而這兩種情緒都是很好的切入口。

    她也可能說假話,編造一出「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狗血故事哄住方顏,

    保證我在方顏內心中的形象維持不變。只是我覺得方顏不會真正相信這種理由。

    當我看著方顏的表情從堅硬編的柔軟,然后又從柔軟變得尷尬的時候,我知

    道殷茵選擇了中間的那條路。她既沒有說真話,也沒有編假話。至于她到底說了

    什么,我可以過一會兒再問她?,F在,我只需要作出胸有成竹的樣子。

    方顏再次扭頭看向我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可以過去了。

    她一臉歉意,剛想說些什么,我卻搶先開了口。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方顏?!?/br>
    這是我抱著殷茵去醫(yī)院找方顏幫忙的時候,她對我說過的話。我現在故意惺

    惺作態(tài),將這句話送還給她。

    方顏抿著嘴:「對不起,又錯怪你了。」

    我沒有說原諒她的話,只是用失望的目光看著她,然后對殷茵伸手。

    殷茵牽住我的手,又忍不住回頭:「方醫(yī)生,我們回去吧。」

    方顏那一日對她的關懷,乃至現在展現出的保護欲,深深扎在殷茵心中。那

    是來自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愛護,純粹而勇敢。殷茵對她生出感激之情,是

    再自然不過的事。

    「嗯,走……」方顏作為醫(yī)生,對情緒的掌控力很強。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心

    情,表面上迅速恢復了常態(tài)。

    我將殷茵攏在懷里,輕聲問:「你對她說了什么?」

    「說了真話。像她想要的那樣?!挂笠鹫UQ劬Γ瑦澣坏?。

    「哪一部分真話?」

    「那天對我做壞事的人不是你,而你是在幫我?!?/br>
    「只是單純幫你的話,我不會把你帶到這兒來。她信了?」

    「我告訴她,你替我還了錢,所以我答應陪你的。」

    從殷茵自己口中說出這種事,無異于對另一個女人親口承認自己被我包養(yǎng)。

    不過殷茵看上去并不在乎,她最凄慘的樣子都被方顏看過,這個時候反而更

    是毫無顧忌的向她展示著自己「骯臟」的一面。

    這種自毀傾向是帶有快感的,尤其是在沒有后果的情況下??粗筋亴Υ?/br>
    己的方式,殷茵在潛意識里知道,方顏不是會從道德上評判自己的那種人。

    我們回去,落座。令我有些在意的是,剛才方顏突然離席,吳沛江竟然沒有

    跟出來。

    或許是他怕鬧出什么事情使得自己被迫離場,又或者他不覺得真的會有什么

    嚴重的事情發(fā)生。當方顏走回來的時候,他站起身,擺出關心的模樣噓寒問暖起

    來。

    「只是遇到以前的病人,出去說了幾句話而已?!?/br>
    方顏對他說了謊,她做了自己曾經竭力避免去做的事情,我暗自笑著。她不

    許我單獨找她,不許我晚上致電,都是為了不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說謊而已。

    現在這條線已經被她自己拽斷,而且我也得以扮演毫無責任的無辜角色,還

    有比這更理想的嗎?

    「病人?什么病人?」吳沛江向殷茵看了一眼。

    「女孩子的事,瞎問什么。」方顏白了他一眼,吳沛江便笑著縮回了自己的

    座位上。

    酒會的前奏已畢,重頭戲來了。在悠揚輕松的音樂中,與會的客人開始四下

    隨意走動,聯(lián)絡

    著感情,疏通著關系,興致勃勃的構建著一條又一條利益橋梁。

    吳沛江對方顏關懷了幾句,然后和我們打了個招呼,便自顧自跳入名利旋渦

    之中盡情游弋起來。韓釗走到我身側,把一張卡片拍在我肩膀上。

    是一張VIP房卡。

    「我先去張羅我那檔子事兒了。你要是敢跑,我可饒不了你。」

    「來都來了,不會放你鴿子的。在哪兒見?」

    「房里等著吧。我還有幾句話得和你這個特邀嘉賓說?!?/br>
    韓釗又過去拉了拉方顏的手以作告別,方顏還有些意外。

    「韓大哥這就走嗎?」

    「嗯。你和小吳好好玩。顏顏,這次知道找我?guī)兔?,我很高興,以后也別見

    外。」

    「好,韓大哥回頭見。」

    方顏在韓釗面前再也看不到那冷凌干脆的醫(yī)生范兒,只像一個依賴著對方的

    小meimei??磥眄n釗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很真誠的延續(xù)了彼此之間的信賴關系。

    方顏不僅聰明,而且敏感,韓釗如果沒有真心待她,我相信她是能夠察覺到的。

    她不知道的就是,韓釗這樣對她,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我。

    周圍的嘈雜聲中,桌邊只剩下了我們三人并坐。

    我獨自喝酒,等著方顏率先打開尷尬的氣氛。這是她該做的,也是她會做的。

    我了解她,方顏是那種不會逃避錯誤的人。她自己造成了負面結果,就一定會努

    力承擔修復的責任。

    許久,方顏終于端起了杯子。

    「左歡,我賠禮道歉?!?/br>
    我嘆了口氣:「方顏,你幫我的忙可不止幫了一次,你也沒給我感謝的機會。

    這次,咱們就算就兩兩勾銷了?!?/br>
    方顏正好不想讓我欠她人情,她最希望的狀態(tài)是我們兩個人遙遙相看,再也

    沒有交集。所以無論是我的態(tài)度還是我的提議,都讓她著實松了一口氣。

    但是她沒能意識到,當她試圖插手殷茵和我之間故事的時候,我們兩個的交

    集就已經形成了。

    「好,左歡,那就都忘了吧?!顾臀遗霰樕下冻隽耸婢徬聛淼男θ?。

    殷茵去了洗手間,方顏趁著這個機會,忍不住再次向我確認。

    「你和她……真的是……」

    「你想說包養(yǎng)?」

    「我不喜歡這個詞,很難聽?!?/br>
    「各取所需這個詞就不那么難聽了。」

    「為什么是她?」

    方顏的這個問題多出了一些八卦的味道。她在發(fā)現我似乎并有把矛頭對準她

    之后,便放松了自己的警惕。

    「為什么不能是她?」

    「因、因為……」

    「因為她被人輪jian過,因為她從頭到腳都充滿了麻煩的問題,對么?」

    方顏皺起眉頭:「我沒有這樣看她,我只是覺得……」

    「醫(yī)者仁心,方顏,你當然不會那樣低看她。你只是太高看我了。」

    這句話緩和了方顏的態(tài)度,她緊皺的眉頭逐漸放松。

    我看了看她,繼續(xù)說:「她有她的問題,我有我的問題。當我們兩個以一種

    不正常的方式相遇到一起時,她的精神已經陷入了惡臭的污泥。而我,只是犯了

    職業(yè)病,想要把她當做小白鼠,治好她?!?/br>
    「不僅僅如此吧?!狗筋亴⒛抗馔断蛱摶玫倪h方,「我覺得,你喜歡她。」

    「嗯,慢慢的就有一點了,而且越來越喜歡。只不過她并不喜歡我,她只是

    需要錢?!?/br>
    方顏沉默了一會兒。

    「左歡,我不想干涉別人的生活,所以你就權當我是好奇吧……」

    「嗯,你說?!?/br>
    「把時間花費在結果已經注定的事情上,不是很悲哀嗎?」

    「結果是可以被過程而改變的?!?/br>
    「有的事可以,有的事不行。」方顏的聲音輕巧悠長,充滿了知性和溫柔。

    她想要開導迷茫的人,像一個師者而不是醫(yī)者。

    「你說得對。但沒有任何人能知道,哪些事可以,哪些事不行?!?/br>
    方顏也知道自己的話語中的徒勞,她微微嘆氣:「我們不聊這些了吧?!?/br>
    「好啊。那就聊點別的?!?/br>
    「聊什么呢?」

    輕松的、柔膩的日常對話,我感覺到此時此刻是我與方顏的關系最正常的一

    瞬間。那讓我心神動搖,讓我有了欲望,一種將過去重新抓回手中的欲望。不過

    那一絲欲望瞬間就被碾碎了,因為我們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

    「聊你吧。你過得幸福嗎?」我問她。

    方顏直視著我,認真地說:「我非常幸福?!?/br>
    「哈,這么鄭重其事嗎?」

    「我可以用自己努力修習的技術來拯救生命,可以讓痛苦中的人們得到安慰,

    我得以以一個醫(yī)生的身份來實現價值。而沛江也很寵我,他不僅愿意給我留出自

    己的空間,也和我一起打理了

    一個溫馨的家,一個可以在勞累的夜晚心無旁騖的

    休憩空間。我想不出有比這個更加幸福的人生了。」

    「還有朋友們。那些細碎的、雞毛的事情,有人可以聽我傾訴。那些艱難的、

    沉重的事情,也有人為我保駕護航?!?/br>
    「你說韓釗呀……」

    「是啊,韓大哥這么多年來,一直把我當親meimei一樣?!?/br>
    方顏提到韓釗的時候,聲音十分溫暖。不過她當然不知道,倘若沒有我在中

    間,韓釗早就將她變成了禁臠。男人有很多深地里的欲望與念頭,是女人無論如

    何也無法想象的。

    不過這些事情都和現在無關。哪怕是為了我,韓釗也絕不會越線。

    關于幸福,方顏的描述面面俱到,我相信里面的客觀事實都是真的。但我的

    職業(yè)能力依舊使我意識到她隱瞞了一些東西。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的描述

    違背人性。

    人類是不知滿足的生物,我們的欲望是無窮的。任何一個心滿意足的背后,

    都藏匿著無法獲得的東西。那些她對自己不斷重復的話語越是完美,才越是能夠

    欺騙自己真實的欲望。

    我自大而自信的認為,她所隱藏的那個東西就是我。

    這依舊是人性。

    無論相信還是不相信愛情的存在,當我們與另一個人產生過那種激烈、熱烈

    而暴烈的感情,共同享用了對方的狂喜、劇痛和命運,愿意為對方死去,甚至幻

    想著自己為對方死去……那么最終只會有兩個結果。

    我們會像染上了毒癮。當這段感情結束的時候,我們會無比渴望再次擁有那

    種感覺。我們拼盡一切去追逐同樣的東西,然后找到的是欺騙、是利用,然后是

    身體的墮落與精神的自暴自棄。

    又或者,我們完美的欺騙自己。用時間作為粘合劑,用謊言作為繃帶,將它

    藏匿,重新生活,告訴自己現在擁有的就是最好的。

    可是我們怎么可能滿足呢?如果愛情真的存在,那絕對不會是「寵溺」「溫

    馨」或「尊重」能夠描述的。它會是像十六七歲的我和方顏那樣,想要將對方的

    每一寸肌膚都撕碎吞下,想要用每一秒的時間來緊緊地擁抱,想要傷害對方并被

    對方傷害,給對方展示以血淋淋的傷口,告訴對方自己有多么愛。

    這種機會,僅有一次。大多數人連這一次或許都不會有。

    你嘗過一次,你就再也忘不了它的味道。

    然后它會變成崩潰的絕望,會變成再也無法匹及的圖騰,以及那些深夜中醒

    來,發(fā)現自己已無法選擇的噩夢。當你在十幾年后依舊會做著這種噩夢的時候,

    你才能夠確定,自己真的擁有過。

    現在的方顏已經不是過去的她,我也不是過去的我,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回

    不到過去。

    然而那座宮殿的廢墟仍在,我或許可以和她重新建立一些什么。哪怕那些殘

    垣斷壁上的裂紋,也依舊可以是我們共同講述的故事。

    只不過,這都不是今天該做的。

    「其實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過得很幸福?!刮翼樦脑?。

    「你又怎么能知道呢?」方顏并沒有為我的話買單。

    「因為那時,你很平靜?!?/br>
    「你也很平靜,那么你幸福嗎?」

    「我對幸福的概念和你不同。」

    「那你和我說說,對你而言幸福又是什么?」

    「你真的要和我探討這種話題?向彼此的內心深處繼續(xù)探索,你確定么?」

    我提醒著她。

    這是她一直竭力避免的,但好像今夜有些不一樣,今夜她喝了酒。我問題戳

    破了我彼此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對她發(fā)出了挑釁。

    「有什么不能聊的嗎?」方顏像是接受了挑戰(zhàn)。她是為了對自己證明,自己

    不會被動搖,所以才會迎刃而上。

    我們都會高估自己。她太自信了,自信于自己用很多年時間筑起的那道能讓

    她獲得平靜的壁壘。

    「我不會思考幸福不幸福這個問題,這不是我習慣的思維方式。但如果非要

    說的話,那么我的幸福,是動態(tài)的。它一定會是由無數個片段組成,在冗長的時

    間里,不斷更新著、拼湊著。而你們的幸福是靜態(tài)的,你們想要擁有一件東西,

    只要它在那里,看著它,你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幸福的。」

    「我聽懂了?!狗筋侟c點頭,「你想要不斷遇到新的人,新的事……你不用

    說的那么復雜,其實你的幸福,來自于新鮮感?!?/br>
    我啞然失笑,她完全錯了,因為我尋求的并不是「新的人」,而是「人的新」。

    這就是我想要從殷茵身上尋找的、最重要的特質。

    不過我沒必要反駁她,因為她現在怎么能理解我呢?于是我承認了她的解讀。

    遠處,吳沛江走了過來

    ,而殷茵也回到了我身邊。

    「今天的聊天很開心,左歡,我確定了很多事情,也放心了?!狗筋亴ξ沂?/br>
    緩的微笑。

    她當然放心了,因為她以為,自己是我的「舊人」,而我所尋求的是「新人」。

    方顏對我放下了很多心防,我沒有想到今天的溝通會有這么好的效果,這歸功于

    韓釗。

    見好就收,我與方顏吳沛江告別,提前離開了酒會。我需要稍微歇一歇,然

    后替韓釗把接下來的正菜端上去。

    豪鼎洲際的VIP區(qū)域占了四層,往往都是給某些明星做活動的時候準備的。

    通常的房卡刷不動電梯,只有拿韓釗特意拿給我的那一張才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