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羽拂華枝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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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這幾日天氣分外冷寂, 也不知是不是倒春寒的緣故,不少百姓又燒上了炭取暖,炭盆里的灰屑被風(fēng)裹挾著吹進屋內(nèi), 四散飄零。 不免叫人心下納罕,這般天氣甚是古怪,往年也沒有這么冷的春天, 不尋常吶…… 太子一行人不過籌備了十日便浩蕩出發(fā),除了太子和隨行的諸位大臣,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沿途護送的三千赫連親衛(wèi)。鐵胄□□,黑壓壓的一片, 看上去森嚴(yán)又威風(fēng), 即便是元貞國臣民也不得不贊一句治軍有方。 赫連羽自然要前來相送,太子坐于馬背之上, 一身玄色勁裝平添幾分冷峻,不似以往清雅。 他望著郁華枝,輕笑開口, “殊玉前來相送本宮倒是在本宮意料之中, 不曾想華枝也來了?!?/br> 郁華枝略欠身, 嘴角含笑, “太子殿下仁厚,又對郁府有恩,臣婦怎能不前來相送?希望殿下此去一切順利, 平安歸來。” 說罷她朝周圍望了望, 有些疑惑, “太子妃沒有前來相送么?” 慕寒之緊了緊韁繩, 淡淡道, “太子妃這兩日受涼, 身子不適,本宮便吩咐她不必出門了?!?/br> 赫連羽垂著眸子,輕輕點頭, “殿下此去還望多加小心?!?/br> 慕寒之目光悠遠(yuǎn),看著烏泱泱的人頭,緩緩開口, “好……拖了這么久,也是該料理南邊了。” 郁華枝見二人神色并不輕松,便明白了幾分,回想這兩年京中瞬息萬變的局勢,不知何時自己竟也入了亂流之中,不知可會有安穩(wěn)下來的那一日…… 她正出神之際,便聽見慕寒之喚她, “華枝,本宮回京城便料理你jiejie的事,這些時日照顧好她,叫她不必?fù)?dān)心。” 郁華枝抬眸,正巧和不遠(yuǎn)處的洛玄對上了視線,她面露譏諷, “多謝殿下,臣婦定會轉(zhuǎn)告jiejie,能從那個虎狼窩脫身她可十分高興呢……” 洛玄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何事,但看郁華枝的表情他就猜到,只怕是在說他,心下煩悶,索性收回視線,細(xì)想這幾日的事,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這些天他在府中將下人審了又審,將青珞的院子從里到外翻了一通,卻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就連郁晏歡的侍女也堅持說煎藥時并不曾離開,難不成青珞與此事當(dāng)真無關(guān)? 如果當(dāng)真如此,她就是自己要喝那避子湯的…… 眼下青珞又染了風(fēng)寒,臥床不起,半夢半醒時還抓著他的衣袖,直喊冤枉,他拂袖離開,卻念及她病著,便允她先在府中住著,等自己南下回來再說。 京中可瞞不住什么消息,如今郁晏歡回了娘家住,各府人自然有了猜測,留神一打聽便能知曉個大概,人人皆云洛玄寵妾滅妻,為了妾室將明媒正娶的夫人趕走,此舉為人不齒,加上郁晏歡在京中名聲頗好,眾人心下自然有了計較。 但此次南下慕寒之還是將洛玄帶上,對那些參洛玄私德不休的折子壓著,并沒有太多反應(yīng),朝臣也不免猜測,難不成慕寒之就當(dāng)真如此看重洛玄么? 慕寒之微微側(cè)頭,淡淡看了洛玄一眼,才和郁華枝道, “她高興就好……” 眼看時辰差不多了,慕寒之便同二人道別,帶著賑災(zāi)的隊伍出發(fā),路上揚起一波又一波的塵土,逐漸將人湮沒其中。 赫連羽目光沉沉,許久才回過神來,見郁華枝困得眼角都帶著濕氣,他便溫聲道, “再回去睡會吧,看你困得像貓兒似的?!?/br> 郁華枝甜甜一笑,乖巧極了, “好,說起來今日總感覺寒浸浸的,不如晚膳吃撥霞供,再溫上一壺酒,也好驅(qū)寒。這般可好?” 赫連羽點頭應(yīng)了,一時興起便問, “今日正好休沐,不知夫人可有興趣陪我去給人卜卦?” 郁華枝笑著拍手, “早就想瞧了,還以為是你怕我偷學(xué)了卜卦的門道,故意躲著不讓我看呢!” 赫連羽神情帶著幾分故弄玄虛,引得郁華枝氣得牙癢癢,見慕寒之早已不見蹤跡,兩人便回身上了馬車,喧鬧許久的城門口也終是靜了下來。 郁晏歡披著青色云錦的斗篷坐在窗前,沉靜如月。 想起昨夜之事,屬實有些荒唐……淡然如她也沒想到,慕寒之昨夜竟會支開院里的所有下人,單獨來見自己。 郁晏歡揉了揉太陽xue,恍然覺得甚是不真實,想起他就這般立在院中,關(guān)切開口, “傷可好些了?” 郁晏歡掩下眸中的驚訝,神色鎮(zhèn)定, “多謝殿下過問,瘀痕已經(jīng)淡了許多,只是……殿下深夜造訪,臣婦甚感意外?!?/br> 慕寒之臉上笑意一閃而過,挑眉道, “本宮今日算是當(dāng)了一回梁上君子,倒也有趣?!?/br> 說罷慕寒之便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見她投來探究的目光便解釋, “聽聞你缺一味調(diào)理身子的補藥,明日我便要南下,所以趕著今夜給你送過來?!?/br> 郁晏歡目光怔怔,抬腳朝他走近了些, “殿下實在是不必這般的,這許多的人情,我確實難也還清……” 她輕嘆一聲, “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殿下還是收回吧?!?/br> 慕寒之將盒子朝她推近了些,語氣卻不容置疑, “我特意給你尋的,你收下就是,不必?fù)?dān)心欠人情?!?/br> “況且其實你知道,本宮想要的是什么……” 郁晏歡輕巧避開他的目光,臉上淡笑, “殿下說笑了。” 慕寒之倒也不惱,適時開口, “你也該歇下了,先好生調(diào)理身子,旁的都不必cao心,更不必理會不相干之人?!?/br> 慕寒之側(cè)過身子,定定地望進她的眼眸, “晏歡,等我回來。” 涼風(fēng)拂面,略吹亂了青絲,明湘在她耳邊喚了好幾聲,郁晏歡才勉強回神。 她抬眸問, “怎么了?” 明湘笑著開口, “小姐方才想什么呢,那般出神?” 郁晏歡扯了個笑,并未答話,明湘順勢便將碗遞了過來, “小姐,眼下到了該喝藥的時候了?!?/br> 郁晏歡接過碗盞,緩緩吹涼藥汁,便聽明湘接著說道, “好在找到了藥材,小姐的身子也能好得快些,只是賀大夫說此藥難得,也不知從何處來的……” 郁晏歡喝完了藥,又含了個蜜餞,笑著開口, “何苦深究,便當(dāng)是神仙真人送的吧,改日去廟里多供奉幾盞燈就是了?!?/br> 明湘也沒想太多,點頭稱是,不覺感慨, “如今回到郁府,當(dāng)真像在做夢一般,有少爺陪著小姐說話,二小姐也時常回來,雖然大人不怎么過來……但小姐再不必為侯府上下cao心,奴婢可不愁你養(yǎng)不好身子呢……” 一個月的光景,若是放在花上,不過是從花苞逐漸盛開的時間,彈指而過,但時局瞬息萬變,足以驚掉滿樹的好顏色。 慕寒之南下一月,便突然傳來消息,南方的云州、青州、雍州在內(nèi)的七州動亂,駐守的元貞國軍隊以鎮(zhèn)壓之名起兵,實則是意圖絞殺慕寒之。 元貞國朝堂上魏齊霄一派的朝臣心知肚明,卻揣著明白裝糊涂,只說既然起了動亂,派兵前去鎮(zhèn)壓本就無可厚非,興許過幾日便有好消息傳來。 赫連羽神情森寒,他豈會不知他們口中的好消息指的究竟是什么,可不是鎮(zhèn)壓了動亂,而是慕寒之身亡…… 赫連羽知曉事態(tài)緊急,只是心下疑惑,為何殿下沒有只言片語給自己?甲辰既然在南方,為何沒有先行回報?故而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并不比朝臣早多少。 不過眼下也顧不得深究,他連夜調(diào)兵,整理軍備,忙完時已經(jīng)是深夜。 赫連羽揉了揉眉心,朝乙巳吩咐道, “想必卯時一切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屆時就出發(fā)?!?/br> 腦海中閃過那道身影,心下一軟, “我先回府一趟。” 待赫連羽騎馬來到府門前時,便看見郁華枝披著斗篷在府門前徘徊,也不知她在這里站了多久。燈籠下昏黃的光投下她的裊娜身姿,顯得脆弱又美麗。 郁華枝靜靜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忍不住濕了眼眶, “殊玉,你可是……要走了?” 赫連羽那烏青色的勁裝上還帶著濕意,伸手替她拭淚,溫聲道, “嗯,卯時出發(fā)。” 郁華枝從知道這個消息時她便知道,赫連羽又要帶兵上戰(zhàn)場了,這次還是同元貞國的紛爭,從前的記憶如巨浪翻滾而來,險些將自己淹沒。 雖然嫁給赫連羽之前她便知道,終究會有這一天,只是不曾想竟然這么快。 郁華枝不想讓眼淚模糊雙眼,因為她想努力看清楚他,赫連羽聽見她緩緩開口, “殊玉,我不是第一回 送人出征了,上次等的人沒能回來。但這回我信你,你答應(yīng)我的事還沒做到,你不敢不回來的……” 赫連羽將人攬進懷里,肆意聞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馨香,輕聲道, “是啊,心愛的姑娘等著我呢,我怎么敢不回來?” 郁華枝在他胸前聽著有力的心跳,悶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