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羽拂華枝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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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羽揉了揉眉心,思緒卻飄回湖心初見之時,她一身瀲滟,宜喜宜嗔。 鬼使神差之際他還答應(yīng)了要帶她離開,只因她醉酒時的樣子實在可愛,看上去嬌嬌柔柔的一個小姑娘,卻又十分倔強。 想到這些時日私交頻頻,打聽她的種種消息,一心想要護住她,如今想來也是頗有幾分輾轉(zhuǎn)反側(cè)。 太子見他不說話,倒也耐心地等著,隔了許久赫連羽才低聲開口, “也是機緣巧合之下遇見的?!?/br> 同赫連羽相識多年,慕寒之自然明白,以他的性子,不想說的事情沒人能從他嘴里套出半分,既然他不愿多說,倒也作罷。 “你若能找到心儀之人,我自然為你高興?!?/br> “只是殊玉,眼下對于元貞國而言,蕭國始終是敵方,我們所謀之事還是要小心提防才是……你可明白?” 赫連羽垂眸,掩去眼中的自嘲,肅聲回道, “殿下放心,她……并不知道微臣的身份?!?/br> 慕寒之點頭,聲音有些飄忽, “不知身份么?也好,世間何人不戴假面呢……” 二人靜靜坐了片刻,赫連羽掐指算了時日,打破沉默, “算起來再過兩個月太子妃便要生產(chǎn),到時殿下可要回國中照看?” 慕寒之微抬眼眸,神色難辨,終是擺了擺手, “眼下并不是回去的好時機,只怕惹得人心浮動,本宮雖然掛心,但想來父皇定會照拂一二的……” “再者本宮已命人送了樊大師開過光的佛珠回去,保佑筠兒順利產(chǎn)子,本宮可是歡喜得很……” 既得了話,赫連羽并不去深思太子臉上寥寥的喜色,東宮之事本也不需他指手畫腳。 待回到府中,已是深夜,赫連羽卻毫無睡意,拎了個酒壺便跳上了屋頂。 檐角飛翹,他卻如履平地,閑庭信步間挑開酒壺口,朝城中望去,燈火寥落,不復(fù)早前亮如白晝的盛況。 早已是安寢的時辰,想來她也歇下了吧…… “殊玉,你帶我走好不好?” 長夜寂寂,她的聲音卻長驅(qū)直入,往他腦海中鉆。赫連羽自覺十數(shù)年的日子里,少有如此心亂的時刻。 “華枝,若你知曉我的身份,到那時,你可還愿意同我離開?” 這頭洛玄早前便回到府中,想著今日與郁晏歡鬧了一場本就煩躁,后又被太子召去冷嘲熱諷更是憋悶。 回了房中便狠狠發(fā)xiele一通,早已沉沉睡下。郁晏歡見洛玄呼吸綿長,才悄悄下了床。 只見她在妝匣里翻找出一罐藥膏,拉下衣領(lǐng),即便就著幽微的燭光也能瞧見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郁晏歡面色平靜,默默往身上抹著藥,在窗下勾勒出單薄的影子。 洛玄在房事上愈發(fā)粗暴,一開始婆婆方氏也并不知曉,到后來身上的痕跡明顯自是瞞不過去了,倒也把兒子喚去告誡了幾次,但并沒什么用。如今方氏也只能粉飾太平,看見當沒看見,私下往郁晏歡這里送了不少補品藥膏。 這些日子郁晏歡料理侯府中事愈發(fā)得心應(yīng)手,方氏自然也是心疼她的。只是兒子同兒媳比起來,究竟誰更要緊,還不是顯而易見的事,總得有人受委屈,那也只好委屈郁晏歡了。 也是,誰愿意讓外頭的人議論自己的兒子,這等房內(nèi)之事自然不宜張揚,更何況方氏想著若能早日抱上孫子,那便是最好,若郁晏歡有了身孕,洛玄自然不敢胡來了。 只是豈能事事順了他們的心意,郁晏歡既然知曉洛玄品性,自是不打算為他生兒育女的。見她又拿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丸藥服下,口中澀極,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似是半點沒有把身上深深淺淺的淤痕放在心上,倒是想起今日湊巧遇上慕寒之,更是讓他撞見了自己與洛玄不堪提的爭執(zhí)。 “不知夫人可會覺得自己命苦?” 郁晏歡想起慕寒之的問題,不覺輕輕一笑,眼中并無多少郁色,自言自語道, “命苦么?你貴為蕭國太子,想來也有不稱意之事吧。你既然也是如此,我又如何能免俗……” 默默坐了半夜,只盯著燭光輕搖,不時被盈出的燭淚淹過,明滅交替,又是一夜。 待洛玄快要起身上朝時郁晏歡才輕輕上塌,想著洛玄若是知道她整宿未睡只怕又有話等著,便算著時辰裝作睡醒,服侍他梳洗用膳。 洛玄瞥了眼桌案上的早膳,自覺昨日的窩囊氣還未盡消,只隨意吃了兩口。抬頭見郁晏歡眼下青黑,便柔著嗓子開口, “晏歡,今日不必送我出門了,歇著就是。” “你待會兒想吃什么,下朝后我給你捎回來?!?/br> 郁晏歡只微微笑著開口, “夫君政務(wù)繁忙,不必特意給妾身帶吃的,府中吃食就已足夠了?!?/br> 她見洛玄放下筷子,便也起身邊給他整理朝服邊開口, “妾身已將夫君吩咐送給太子的禮物備好,不知可要今日送去?” 卻見洛玄冷了臉色,重重一哼, “還送什么禮?不送也罷!” 說完便團著火氣上朝去了,卻在府門前帶上溫和的笑臉,人前還是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洛家大公子,倒是郁晏歡早已見怪不怪,轉(zhuǎn)身回了府中,不帶一絲猶豫。 作者有話說: 對家暴say no! 第37章 宮墻之下 夏日炎炎, 這兩日郁華枝也甚為懶怠,要不是午膳時郁文亭喚了她去側(cè)廳一道用飯,她只怕連院門都不愿出。 今日在家她便只讓明微挽了個流云髻, 釵環(huán)首飾皆無,一身月白常服,素凈極了。待來了側(cè)廳見郁卿川悄悄朝她挑眉, 郁華枝向父親請安后便坐下。 三人動筷,嘗著今日的菜式很是清淡爽口,郁華枝暗道,原來府中掌勺的廚子年老, 如今這個自薦到府里的廚娘手藝倒也是極好, 連帶著苦夏都緩解了不少。 郁華枝回過神來,見父親正打量著自己, “華枝,眼瞅著你也到議親的年紀了,為父心中倒是有合適的人選……” 郁華枝聽他挑起了話頭, 便趕忙接著開口, “父親, 正巧今日我們一同用膳, 女兒有些事想請父親指教?!?/br> 郁文亭納罕道, “你自己個主意那么大,有什么要問為父的?” 郁卿川聽了這話也停了筷子, 想看meimei有什么話要說, 郁華枝溫婉一笑, “父親之前向女兒提起過蕭國的赫連羽, 女兒倒覺得他……很不錯, 不如父親同女兒講講這位將軍的喜好?” 這下子不只郁卿川滿臉不可置信, 連郁文亭都有些繃不住, “華枝……你總算開竅了啊?!?/br> 郁華枝暗暗瞥了一眼大哥,才又略帶羞澀地開口, “原本是華枝年紀尚小還不懂事,到如今總是要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打算的,依女兒看這位將軍可算得上良配。” 郁文亭摸著下巴,怎么看郁華枝怎么滿意,心想自己女兒堪稱絕色,料想他赫連羽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為父待會就去給你打聽赫連將軍的行蹤,總叫他見到你就是了。你定要好好表現(xiàn),若此事能成,為父就是真滿意了。” “到那時,可就都是我們郁家的好日子了……” 郁文亭高興得一下子吃了兩碗飯,完全沒注意到郁華枝眼中的精明,以及合不攏嘴的郁卿川。 待用完膳,郁卿川拉著meimei往后院走,瞧著周圍沒人才正色,認真看著她開口, “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當真想嫁給那赫連羽?” 郁華枝不置可否,只笑嘻嘻地看著郁卿川, “大哥覺得呢?” 郁卿川眉頭皺成一團,深深嘆了口氣, “且不說云疆葬身在赫連軍刀下,退一萬步,他也是蕭國的將軍,若你當真嫁給他,便是真被夾在兩國之間,他日開戰(zhàn),又如何能善了?!?/br> 見哥哥如此認真地分析,郁華枝也收了嬉鬧的心思,拉著哥哥往自己院里走, “大哥放心吧,我這么說只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并不是想嫁給那赫連羽,我的婚事自然是能拖則拖,這么同父親說他便不會著急給我物色夫君罷了?!?/br> 聽郁華枝這番解釋,郁卿川倒是松了口氣,但仍有顧慮, “雖是這么說,但你的婚事也不能一直拖下去。若你一直不嫁人,父親也不可能同意,這可不是長久之計。” 郁華枝點了點頭,摘下枝頭的一朵白茉莉花在鼻尖輕嗅, “原也沒打算一直拖著,只是暫時如此。待時機成熟,大哥便無需再為我擔心了……” 郁卿川側(cè)過頭,看著氣定神閑的meimei, “這么說,你是心里有主意了?” 郁華枝嘆了口氣,悠悠地開口, “也只能隨機應(yīng)變了,但愿別出什么岔子吧……” 郁華枝獨自回了房,湊在冰鑒旁消暑,余光卻見窗臺上又放了一只紙鶴。她起身將紙鶴拿在手上,打開妝臺上的一個匣子,里頭已經(jīng)塞了許多紙鶴。 郁華枝不覺陷入思緒,原本以為紙鶴是丫鬟們留下的,特意去問了一圈,并無一人知曉。偏生幾日便會出現(xiàn)一次,倒讓她摸不著頭腦了。 “究竟是誰送的紙鶴呢?” 正出神之際,卻聽見明微進了屋,忙忙開口, “小姐,宮中淑妃娘娘傳召,如今轎輦已經(jīng)在府門前候著了?!?/br> 郁華枝不禁有些疑惑,以往姜彌要見自己都是會提前遞消息,今日怎的如此著急。怕有什么要緊的事,她便讓顧嬤嬤和明微趕緊替自己更衣梳妝,這般素凈可是不宜入宮的。 顧嬤嬤手上功夫了得,不消一刻便收拾停當,郁華枝攜了明微入宮,路上悄悄囑咐道, “明微,這次可不許像上次那般,來宮里一趟吃得肚皮都圓鼓了。” 明微有些訕訕,小聲反駁, “明明小姐也吃了不少的……” 郁華枝挑了挑眉,恍若未聞,不覺轎輦便到了宮門口。女官引著路,怕這位小姐累著,還不時出言逗趣,正說著宮中新上的皮影戲,一拐彎便遇上了玄奕帝的依仗。 幾人趕忙退到路旁行禮,郁華枝更是將頭埋得極低,只怕這縮頭功夫是向龜大仙討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