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么事？”覺得聲音有點溫和，蔣盛和又補充一句：“蔣董是不是有事交代？”

    “不是，是我自己的事。居秘書之前的崗位，我想爭取一下。不知道您下午方不方便？”

    蔣盛和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外出有事，聽洛琪這么一說，他又轉(zhuǎn)身回去，對洛琪道：“方便，我隨時在。”

    第二十一章

    如果不是時機不允許, 他不會讓她來爭取這個崗位，而是主動找她談，問她愿不愿意委屈一下自己, 來做他的助理。

    蔣盛和掛了洛琪的電話，隨后給秦墨嶺發(fā)消息，推遲商談時間，至于他幾點過去, 不好說。

    秦墨嶺：【臨時有事？】

    蔣盛和直言不諱：【嗯, 洛琪要來找我?！?/br>
    秦墨嶺：“......”

    無言以對。

    蔣盛和在等洛琪過來的時間里, 接到上海長輩的電話。

    又是有些時日沒聯(lián)系, 每次打電話, 頂多聊三句題外話, 就要說到洛致丘。

    蔣盛和以為長輩這通電話是告訴他，裴時霄已經(jīng)幫洛致丘的公司暫時渡過難關, 如果這樣的話，裴時霄在洛琪家里又贏得了一點好感。無所謂, 洛致丘沒了壓力就行。

    他沒當回事：“本來就說好這事讓裴時霄處理?！?/br>
    長輩嘆氣, “你失算了?！?/br>
    蔣盛和臉色微變, “什么意思？他沒處理？”

    “嗯。應該是沒放心上?！币f裴時霄故意不幫忙，不應該。那會才六月份，確定了要跟洛琪結婚的, 裴時霄不會不盼著岳父家好。

    “洛致丘公司這個月連發(fā)工資都吃力，研發(fā)部的核心技術人員都遞了辭呈。沒辦法, 都得養(yǎng)家，靠情懷活不下去?！?/br>
    具體什么原因?qū)е屡釙r霄沒處理這事, 長輩不清楚, 也沒閑空去查,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洛致丘公司的技術骨干跳槽到了同行另一家大公司。

    屋漏偏逢連夜雨，洛致丘現(xiàn)在心有余力不足。

    “公司研發(fā)靠他一個人肯定不行，沒有前景的公司，招合適的人都招不到。”

    蔣盛和若有考慮，“你找家公司，跟洛致丘簽個對賭協(xié)議，給他他所需要的融資，如果盈利達不到協(xié)議要求，到時他無條件讓出他所有的技術專利?！?/br>
    “這可以?！遍L輩道：“給了他機會，又讓他覺得我們不是在做善事，是有所圖，這樣他就不用背負人情?！?/br>
    蔣盛和這么做就是不想再讓洛致丘背人情債，這六年，洛致丘被人情壓彎了腰，壓得喘不上氣。

    “又要麻煩您了?！?/br>
    “這回不麻煩，我樂意。就當送給你和洛琪的結婚禮物?！?/br>
    蔣盛和聽得出長輩特意加重了“這回”兩個字，他笑：“以前您幫忙，是很不樂意？”

    “現(xiàn)在不妨告訴你實話，真不樂意，打心底不樂意。你說你幫別人的女朋友，我能樂意？礙著你心情，我沒說。為別人做嫁衣這種事，違背商人的天性。這回包你滿意?！遍L輩笑著，掛了電話。

    蔣盛和還沒放下手機，敲門聲響。

    “蔣總?！甭彗鞯穆曇簟?/br>
    “請進。”蔣盛和桌上沒任何資料，只有電腦開著，在她推門進來前，將手放在鼠標上。

    洛琪從醫(yī)院回來，沒去自己辦公室，直接過來找蔣盛和。來的路上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述職，該怎么爭取。

    “坐?！笔Y盛和沒等她開口，先問道：“你那邊交接工作要多久？最遲什么時候到崗？”

    洛琪差點沒接住話，“一周交接足夠，最遲下周一?！?/br>
    蔣盛和還算滿意，再等一周，她就能到他身邊。

    有些話得提前說，這樣以后做的時候便順理成章，不需要再刻意解釋。他放下鼠標，交談的時候看著她，“蔣董手術前，我這邊幾乎不加班，蔣董馬上退了，現(xiàn)在工作量翻倍，以后加班是常事，你做好心理準備?！?/br>
    “沒問題?！甭彗鳜F(xiàn)在正需要大量的工作來充斥她的下班時間，忙工作時就無暇顧及失戀的情緒。

    蔣盛和接著道：“出差也多。我的團隊里，目前只有你單身，小姜可能明年結婚，需要忙的事情多，以后假期出差，你得頂上。有沒有問題？”

    “我都可以。”

    蔣盛和頷首，又說：“你的工作是輔助我處理集團的一些事務，端茶倒水這種小事不需要你，別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我習慣自己煮咖啡?！?/br>
    這個習慣洛琪了解，在海城出差，他就是親自煮咖啡，還給她和小姜各倒了一杯。今天特意點出不用她端茶倒水，其實就是委婉告訴她，好好工作就行，溜須拍馬可以省省。

    蔣盛和猜不透她在腹誹什么，繼續(xù)：“工作上和我意見不合時，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不過得有心理準備，你提了可能白提，我不一定采納?！?/br>
    洛琪：“......但該提的我還是會提?！?/br>
    這是標準答案。

    作為助理該有的自覺性。

    蔣盛和突然很想知道，她如果不把他當老板，不需要對他虛與委蛇時，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回答。

    “我的一些工作習慣，你可以問問居秘書。接下來會很忙，盡量縮短磨合期?！?/br>
    洛琪應下：“好的，我會找居秘書詳細了解。蔣總，您還有其他要求嗎？”

    他對她從來沒有過任何要求。

    在他身邊就行。

    “暫時沒有?！笔Y盛和公事公辦，“你對年薪有什么期望發(fā)郵件給我，到時會有個綜合評定?！?/br>
    涉及到工資，洛琪毫不含糊，當蔣盛和助理比當蔣月如助理工作強度大，她有信心勝任這份工作。

    蔣盛和再次拿起鼠標，“回去忙吧。”

    助理一職就這么敲定下來，省去了很多流程。

    “謝謝蔣總的信任?！甭彗鞲孓o。

    從蔣盛和辦公室出來，洛琪去找居秘書。居秘書中午都沒來得及午休，手頭上需要交出去的工作太多。

    “師父?！甭彗鬏p扣門板。

    門本來就開著，居秘書熱情道：“進來坐，有水果，自己拿別客氣。”

    “不用。”洛琪站在門口沒進去，“晚上如果有空，你打我電話，我向你了解一下蔣總的一些工作習慣。”

    “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本用貢鴫旱吐曇簦骸巴砩衔覀兒煤猛虏弁虏鬯?。我脫離了苦海，你辛苦啦?！?/br>
    洛琪笑，“電話聯(lián)系?！?/br>
    她沒再打擾居秘書，回自己辦公室。

    洛琪需要交接的工作并不多，蔣月如原先的工作大半都由蔣盛和接手，這部分相關工作，她到了蔣盛和那里拾起來繼續(xù)干，不用交接。

    其余的，交接給下一任副董事長的秘書。

    晚上回到家，居秘書的電話如約而至。

    居秘書還在公司加班，但天大地大，不如老板的事大，于是定了鬧鈴，七點半準時打給洛琪。

    “師父，你忙完啦？”

    洛琪人在陽臺，在看她的黃瓜種子有沒有鼓出芽。

    “剛剛忙完，喝口水正準備回去，先給你打電話，回到家我怕被我兒子氣忘了。”提到兒子，居秘書嘆氣，“活了三十七八年，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小孩，真的?！?/br>
    焦慮是真焦慮，不由揉揉額角。

    “才二年級，你放寬心?！?/br>
    “我沒法放寬呀?，F(xiàn)在都卷，他倒好，給我直接躺平。你說以后他怎么辦。”

    洛琪拿蔣盛和舉例子，“我們老板，小時候比你家兒子還讓人頭疼，聽蔣董說，檢討書一學期都寫好幾次?！?/br>
    居秘書撲哧一聲笑出來，心情大好，“可別讓他知道，你知道這事。”

    她言歸正傳，切入正題，詳細說了說蔣盛和的一些習慣，都是跟工作有關，也是洛琪不曾了解的一面。

    洛琪拿本子簡單記錄，從到至尾，居秘書沒有提到一件跟他個人生活有關的。

    “蔣總的感情狀況，我們總裁辦沒一個人清楚?！?/br>
    說這話的時候，居秘書不免心虛。

    老板喜歡洛琪是總裁辦公開的秘密。

    居秘書假模假樣叮囑洛琪：“切忌別試探蔣總的感情問題，蔣總的私人行程安排也別多問一句，反正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尤其是蔣總這種讓很多女人都惦記的老板，我們做助理的，首先嘴巴要嚴?！?/br>
    洛琪自然不會多問，因為蔣盛和跟她說過，他被感情困擾過。

    他的傷疤，她怎么可能去戳。

    “差不多就這些?！本用貢竦溃骸斑@是我跟蔣總配合時總結出來的一些習慣，人跟不同的人相處，模式肯定不一樣，你盡量找到你跟他更高效的相處模式?！?/br>
    她本想說‘舒適’的相處模式，到了嘴邊又改成‘高效’，這樣顯得有距離感。

    洛琪感謝，一一記下。

    周五那天，她的任命下來。

    從蔣月如的助理轉(zhuǎn)為蔣盛和的助理，在高層看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她是蔣月如最信任的人，蔣盛和放心她。

    他們意外的大概是，她放棄了去遠維醫(yī)療這個失不再來的機會。

    今晚加班到九點鐘才回去，回家第一件事是去陽臺看小黃瓜。

    五天過去，每一株小黃瓜都發(fā)芽了，小小的兩片葉子，陽臺光照足，看上去長勢還不錯。

    拍了幾張照片，還沒來記得傳給洛雨，堂哥的電話進來。

    她昨天讓堂哥幫忙打聽一下，父親的公司現(xiàn)在什么情況，堂哥回話了。

    洛于禮其實知道二叔公司的現(xiàn)狀，昨天只是假裝不知道，不希望堂妹擔心，只能撒謊說幫忙打聽一下，情況應該不嚴重。

    二叔那個行業(yè)他不熟悉，人脈關系通不到，能幫的忙有限。

    “哥，我爸那邊怎么樣？”

    洛于禮避重就輕：“問過了，原材料漲得厲害，產(chǎn)品價格上沒了競爭優(yōu)勢，跟以前肯定沒法比?！?/br>
    洛琪稍微松口氣，她要求不高，能撐下去就行，“讓我爸別急，錢我還。我工作調(diào)動，算是晉升，工資比以前漲了差不多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