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縣 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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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上朝,紀煬便來這一手。 皇上愣了片刻,眼神帶著好奇:“紀煬,你又有什么花樣?!?/br> 紀煬拱手,看了眼長公主,那長公主被看得發(fā)毛,又聽紀煬道:“微臣要替一萬五千百姓,狀告長公主強占田產(chǎn),逼死人命!” ??? 今日不該是長公主參你嗎? 大家都已經(jīng)打起精神看好戲了。 怎么突然變了?! 紀煬甚至拱手道:“微臣手里人證物證俱在,還請皇上明察?!?/br> 長公主站起來,指著紀煬半天沒說出話。 不少人忽然想到。 上一次有人在這大朝會上狀告紀煬,結(jié)果是什么? 是紀煬名利雙收??! 這次呢?! 感覺這次的戲碼比上次還要精彩! 長公主冷笑道:“你這小子,不要倒打一耙。明明是你的人蠻橫無理,攪得各家不得安寧?!?/br> “自你回京之后,屢次針對皇室,仗著一點功勞,就對皇家大不敬?!?/br> “這承平國的江山姓徐!不姓紀!” 要不是場合不對,紀煬真想給長公主鼓鼓掌,看著大皮扯的,轉(zhuǎn)眼他都快成反賊了。 紀煬聽此,既不慌張也不生氣,開口詢問:“長公主,您還有什么要說的,請一并講出來?!?/br> 紀煬問得十分真摯,但越是真摯越讓對方氣急。 要知道紀煬已經(jīng)收著了! 看著對方是老人家的份上沒敢太狠! 長公主有心想說出后招,那紀煬竟然已經(jīng)道:“臣不僅要替一萬五千百姓狀告長公主。” “更想替灌江府及涼西州請求將關(guān)市稅用于裝備兵馬,建造屯兵所用衛(wèi)所!” 告宗室代表長公主。 要宗室應(yīng)得的關(guān)市稅。 紀煬不該叫紀煬。 該叫命太長。 第124章 大朝會上寂靜無聲。 長公主捂著胸口, 好在公主的雍容端莊讓她還沒失了體面,但眼神里的怒火已經(jīng)明晃晃。 若眼神可以成為實質(zhì)殺人, 紀煬肯定已經(jīng)不在了。 梁王也站了出來。 不管園子還是關(guān)市稅, 都是他們的東西,怎么好讓他張張口便要走。 其他官員則下意識后退半步。 一時間,大朝會的場面竟然有些滑稽。 聽到紀煬說話精神抖擻的, 驚慌失措的,沉穩(wěn)有度的,呆若木雞的。 皇上掃視一圈, 皇子也暗暗記在心中。 皇上開口道:“紀煬,你可知你在說些什么?” 你確定要這樣講?給個臺階。 話是這么說, 但皇上豈能不知道紀煬已經(jīng)打定主意。 紀煬拱手:“微臣知道。” “微臣也知道, 城郊一萬五千百姓, 只是其中一部分?!?/br> “他們在汴京城郊莊子上, 雖不是兵卒, 卻守衛(wèi)汴京一粥一飯?!?/br> “不是他們,哪有每日百萬斤米糧果蔬送到汴京城內(nèi)。如此樸實辛勞的百姓不該失去土地, 不該成為流民?!?/br> 這些話, 是觸動不了某些人心神的。 長公主果然道:“貴賤有別, 你好歹也是伯爵嫡子, 這點道理都不知道?!” 不過是一群賤民,有什么要緊的。 打發(fā)些銀子就行了。 說到貴賤有別,在場不少人點頭。 一個是金尊玉貴的公主, 一個是普通百姓。 紀煬為何要因賤民指責貴族。 實在不合禮數(shù)。 紀煬佁然不動,只笑:“長公主是承認侵占土地了?” “你!”長公主自然不會認, 但她同樣知道, 有些東西確實掩蓋不住。 那么多園子, 那么多百姓。 只要揪出幾十個出來,便會有足夠的“證據(jù)”。 但皇上都不管她,宗正寺也不管。 一個小小的伯爵嫡子,還想翻天不成? 但長公主看向這個年輕人,只覺得他眼神里似乎帶了幾絲憐憫。 這種憐憫不是悲天憫人,而是從下而上得可憐。 仿若她尊貴幾十年的公主,成了天底下最可憐的可憐蟲。 紀煬確實是可憐她的。 事到如今,她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更不知道局勢已定。 在皇上沒有制止他的時候,今日的事已經(jīng)成了。 紀煬不再看這位白發(fā)老人,轉(zhuǎn)而拱手對皇上道:“皇上,長公主侵占民田一案,人證物證俱在,您可否一觀?!?/br> 皇上抬手:“準?!?/br> 準?! 準? 長公主半步向前:“皇上,不可!” 大庭廣眾之下,若真的抖摟出來,她都不好過! 梁王也有些著急,誰知道紀煬還會拿出什么東西,同樣上前解釋,甚至拿出許久未有的恭謙。 “皇兄不可啊,長公主是皇室,怎么能在大殿上問罪?!?/br> “此乃家事!不若我等稍候再議?!?/br> 紀煬突然發(fā)難,讓原本想要狀告他的人直接慌了陣腳。 長公主不濟事,梁王自然出來,梁王說過后,冷笑看向紀煬:“紀大人真是好口才,對皇室大不敬,先無故責打王孫,如今又在大殿上以下犯上責問長公主?!?/br> “縱然當年武侯在時,也沒有你這樣大的本事。” “作為汴京府尹,以下犯上,又該論何罪?” 紀煬被質(zhì)問,反而正色道:“王孫受刑皆符合承平國律法,他縱馬傷人,不知悔改,擾亂公堂。此乃對朝廷,對皇上不敬?!?/br> “之前的事宗族還有意包庇,微臣未找上梁王您所在的宗族,您反而來責問微臣,難道天下的對與錯,都是梁王殿下一人說了算?” “管子曾云,不知親疏,遠近,貴賤,美惡。不以這些以度量斷之,方可為治。” “皇上,微臣身為京兆府尹,守衛(wèi)汴京安危,依臣愚見,城之所以治,端在賞罰,一以勸善,一以止jian?!?/br> “不應(yīng)以親戚故貴易其法。” 紀煬說完這些,最激動的并非皇室,而是以文家為首的儒家。 紀煬這一套,完全是法家說法,韓非子,管子的言論被他拿出來講。 這豈不讓文家等儒學大家臉色大變。 好在紀煬并未多說,似乎只是用大家的話來駁斥長公主跟梁王。 長公主剛要再駁斥,梁王卻察覺出紀煬話里的意思。 他跟長公主還在說被打的王孫,長公主,是否有罪。 紀煬的一番話里,根本不跟他爭執(zhí),先確定兩人有罪,再開口說圣上不能包庇,又扯出一堆道理。 不過他紀煬不是沒讀過幾天書嗎? 怎么講起來頭頭是道的。 話講回來,紀煬這些話直接把人帶到溝里去。 如果他跟長公主這會駁斥紀煬,順著他的話求皇上寬恕,說什么親親有別。 那豈不是承認了罪過? 這里的親親指的是親戚之間的關(guān)系,意思是親戚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有別于旁人,這是自然的道理,所以偏向也正常。 好陰險的紀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