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縣 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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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他們拿著東西去救人,基本不會出問題,但來來回回,也折騰快一天時間。 紀煬跟韓瀟只等著這位宗室收拾之后過來說話。 他們兩人倒是相視一笑。 這兩日的事,怎么想都有意思。 等到吃飯時候,收拾妥當(dāng)?shù)男煦懜膫€護衛(wèi)終于過來,身上的傷口也都包扎好,整個人精氣神都不同了。 紀煬也不多說,只道:“先吃點東西,慢慢說。” 徐銘拱手,簡單自報了家門。 跟林家傳信的消息一樣,冷門的宗室子弟。 約莫是當(dāng)今圣上表叔父的重孫等等,反正宗室人不少,這種冷門宗親更多。 名叫徐銘,今年二十四歲,原本今年是要科考的,但在梁王的考核里提前過關(guān),權(quán)衡之下,決定還是走梁王這層關(guān)系。 畢竟就算科考上來,沒有人脈還是不成。 宗室尋個蔭封,這也很正常。 他認識紀煬的原因也簡單,紀煬的名字誰人不知。 去年在汴京時候,他偶然見過一面,只是紀煬沒看到他而已。 紀煬見他,眼神清澈有些銳氣,只是行為莽撞,又沒什么經(jīng)驗,所以還沒上任,就有這場災(zāi)難。 等吃過飯,徐銘跟四個護衛(wèi)說起這事。 原來是這么回事,徐銘也覺得這地方太亂,所以想輕裝簡行到任地上,一路上特別低調(diào)。 什么官服官印,都藏得嚴嚴實實,還分成好幾個包裹。 山賊來的時候,那些包裹在逃跑路上丟得七七八八,連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他要是張口說自己是誰,那山賊也不認啊。 畢竟想方設(shè)法要跑的人多了。 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說破大天也沒人信。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這五個人便被拘到山賊窩里當(dāng)起苦力。 說過后,徐銘問道:“你當(dāng)初還帶了女眷,身邊人也不算多,難道沒遇見山賊?” 紀煬跟韓瀟對視一眼。 徐銘剛想說,哦,有韓家在。 韓家在這素有善名,大家也會給個臉面。 “倒不是因為我家?!表n瀟已經(jīng)有些不忍心說下去了,“紀大人上任的時候,并未遮掩,都是穿著官服行走的?!?/br> 穿著官服? 并未遮掩身份? 紀煬也笑:“徐公子,你可聽說過一句話?” “這山賊有兩不劫,可是哪兩個?” “不劫婦孺?不劫婚喪?” 紀煬聽到這,確定眼前這位徐公子,必然從什么話本里得來“經(jīng)驗”,還憑借那些經(jīng)驗來應(yīng)對路上的麻煩。 至于他身邊的護衛(wèi),也是汴京長大,宗室那邊的護衛(wèi),出身估計不俗,沒有真正跟三教九流打過交道。 韓瀟嘖嘖兩聲。 宗室這都是什么人啊。 難道都是一群紙上談兵的? 不劫婦孺,不劫婚喪? 明明是這幾種最好劫才是!他們真的不是綠林好漢。 紀煬笑:“是不劫本地走鏢的,不劫外地當(dāng)官的?!?/br> 眼看徐銘迷茫,紀煬好心解釋:“能在本地走鏢,那必然有身強力壯的鏢師護著,而且對本地什么營什么寨十分熟悉,所以不能劫。” “外地當(dāng)官的,要么朝堂派來,要么上面派來,反正一定有名目。真搶了他們,那就是打朝廷臉面,山賊們不會自找麻煩?!?/br> 徐銘不是個真正的蠢人,只是“理論”知識過多,實踐太少。 被紀煬這么一說,瞬間滿臉通紅。 這大概就是一頓cao作猛如虎,一看傷害零點五? 徐銘頓時羞愧難當(dāng)。 他以為,他以為低調(diào)前行就好了。 沒想到高調(diào)才是正理。 這下不僅丟了官服官印,人還路上那個就被擄到山賊窩里。 他這張臉,真的沒法要了。 當(dāng)時四個護衛(wèi)還勸過他,可他信誓旦旦說,這樣肯定沒事。 這叫沒事嗎! 還是人家太新縣知縣紀煬救得他! 用豬把他換回來的! 紀煬又笑,忍不住道:“你怎么不同山賊說,讓他們給我寫信。你應(yīng)該知道我在太新縣?!?/br> 徐銘眼神亂飄,最后小聲道:“咱們不是競爭關(guān)系嗎?!?/br> 以為你不會救我?。?/br> 你是林家的女婿,我是梁王的人! 怎么可能救?。?/br> 難道不會看著我死嗎! 韓瀟都笑出聲,讓他這個悲傷家族笑出聲的人可不多。 “紀煬啊,你這名聲,真是沒救了?!?/br> 眾人忍不住都笑。 徐銘則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紀煬清清嗓子:“下次有事,可以來尋我。” “咱們皆被朝廷派來平亂,應(yīng)該守望相助才是。” “汴京那邊,跟我們沒什么太大關(guān)系。” 就算有,也是回京之后的事。 那邊吵吵嚷嚷那么多年,一直維持著平衡的關(guān)系,陛下心慈,鮮少真正殺過那個大臣。 中間的微妙關(guān)系,不是非黑即白。 說不定特定時候,梁王還會親自救林大學(xué)士。 黨爭是要死人。 但也要死對地方。 他們這種邊陲小官,顯然不在這個行列。 再說了,直接把人救了,再送去汴京嘲笑,豈不是更爽? 當(dāng)然,紀煬也懶得那么做。 他只想好好修此地的橋,好好種這里的田。 這事揭過,紀煬跟韓瀟都是厚道人,懶得再提。 徐銘緩口氣,看向紀煬,詢問道:“那我們,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紀煬放下茶盅,反問道:“什么怎么辦?” “他們這樣猖狂,我們要不要剿匪?” 此處的關(guān)泉山上關(guān)泉峰山賊,確實很猖狂,但處在太新縣境內(nèi),他不好插手。 若在他的任地今安縣,一定要派兵過來! 紀煬看著他,不愧是梁王找來的人,原來考驗合格是這么個合格。 紀煬詢問:“剿匪?那你知道這關(guān)泉山,山高多少?山深幾何?山里哪塊叢林密,哪里野獸多,哪里有沼澤?” “除了關(guān)泉峰,還有幾座大峰,幾座小峰?其他山峰可有同伙?若有危險,他們狡兔三窟的其他窟在何處?” “又知道附近山頭的山賊,跟他們什么交情?” “再知道,此地駐兵愿不愿意幫你剿匪?” “愿意剿匪,從何處派兵?縣城內(nèi)?兵馬夠嗎?守關(guān)的將士調(diào)過來?那邊關(guān)還要不要了?!?/br> “動兵馬,糧草,物資,武器,從何而來?” 紀煬把茶水吃完,示意平安再倒,見徐銘已經(jīng)被問得兩眼無神,笑著擺擺手:“休息吧,你也辛苦許久了?!?/br> 徐銘跟四個護衛(wèi)退下,估計今天也會輾轉(zhuǎn)反側(cè)。 主要他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以為派兵過來就行。 山這樣大,別說幾百個山賊,便是幾千個也能藏得住,人家當(dāng)?shù)厝瞬槐饶闶煜ど铰罚?/br> 更不用說這些山賊在縣城里說不定還有親朋,就算沒有親朋也有探子。 你這邊剛有動作,人家那邊就會發(fā)生。 手底下的兵士又不是為你所用,去找裴家借私兵? 裴家那樣子,必然獅子大張口,還容易反客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