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縣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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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甚至還說出:“紀知縣,您要是能在我家鄉(xiāng)當(dāng)知縣就好了?!?/br> 他們也想要這么多良田,還想要作坊,運河更不用說。 誰料這話一講,旁邊農(nóng)戶不樂意了:“就知道你們要搶人!” “這是我們知縣!” 紀煬好笑搖搖頭,還有小吏丘益川機靈:“這是在夸咱們知縣厲害呢,難道知縣不厲害?” 農(nóng)戶聽丘益川這樣說,心里頓時好受。 只要夸我們知縣! 那我們就能達成共識! 看他們瞬間和和氣氣,紀煬倒是多看一眼丘益川,沒想到丘益川也滿臉渴望看向他,眼里明晃晃寫著,知縣大人!您也帶我走吧! 不僅紀煬看出來了,章善同樣看了出來。 等只有兩人的時候,章善敬佩道:“如果你說一句,感覺衙門里的人都能帶走?!?/br> 別說衙門里的人,連百姓都能帶走! 其他地方的人可能害怕背井離鄉(xiāng),這地方完全不會吧? 紀煬笑著道:“怎么能都帶走,那衙門可就完了?!?/br> 到現(xiàn)在章善已經(jīng)來半個月,他跟著紀煬學(xué)到不少,之前在翰林院,怎么都是學(xué)理論知識,現(xiàn)在才是實踐。 章善也不虧考到全國第四的學(xué)霸,他處理事情已經(jīng)有些模樣。 眼看時間到四月下旬,該做的該說的,基本都已經(jīng)成了。 潞州那邊也送信過來,問紀煬什么時候過去。 明明五月二十任期才滿! 現(xiàn)在還沒到五月呢! 問就是要準備,提前去也可以。 不過扶江縣這也剩最后的事了,交接工作也需要時間,更別說這是交接一個發(fā)展中的縣城,事情太多了。 但到這會,紀煬要帶誰走,已經(jīng)要說出來,不管要走的,還是留下的,都要有準備。 章善還帶了兩個書生,明顯是自己人,至少也會當(dāng)小吏,以扶江縣現(xiàn)在忙碌程度,再多兩個小吏都是不多的,這倒是不礙事。 紀煬道:“縣丞縣尉,恐怕要跟我走?!?/br> “捕快里面,其中副捕頭衛(wèi)藍要跟著,還有個小吏丘益川。” 章善驚訝:“只帶四個嗎?” “就他們四個吧,其他人各自性格我同你講過,都是不錯的人。兵士那邊一個隊長江歷帆,還有副隊長江海城。從他們當(dāng)中提個縣尉出來就好,或者請潞州指派。” 紀煬繼續(xù)道:“縣丞跟主簿便不說了,你帶來的兩人都不錯?!?/br> 看似紀煬把衙門主力都帶走,其實是留了位置給章善的自己人。 衙門左右手是自己人,這點很重要。 老話還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衙門也差不多。 章善明白,對紀煬拱手道:“多謝紀大人了?!?/br> “不妨事,他們跟我跟慣了,去潞州說不定另有路子。”紀煬笑,“其實除了這些人之外,扶江縣的三個作坊才讓我憂心?!?/br> “葫蘆作坊憂心發(fā)展不夠好,被其他地方的葫蘆制品淘汰,畢竟在上集村的葫蘆秀才滕顯,他差不多也要回汴京了,當(dāng)時便是被我綁來,我走,他必然也要走。這點不是故意為難你?!?/br> 章善立刻道:“下官知曉的,騰先生在扶江縣這么久,上次見他,他還說有新東西,必須去汴京炫耀?!?/br> “葫蘆作坊我必然會注意,您放心?!?/br> 紀煬哭笑不得,他還想給滕顯留點面子,沒想到逢人便夸耀,只好繼續(xù)說下面的事。 “化肥作坊,無非便是千百年的囤積的鳥糞被挖坑,坐吃山空?!?/br> “所以我建議,既然現(xiàn)在運河開了,其他地方也有化肥,可以先買他們的,最后用自己的。” 自己不可再生的資源留著,多多用別人的,實在不行再用自己的。 不過凌家湖那邊,就算化肥沒了,也不會太窮,其他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慢慢發(fā)展。 說到最后一個,紀煬開口道:“香粉作坊,別的都無所謂,只有一條,千萬不能招男子?!?/br> “否則我打出去女子種出的香粉名頭可就沒了?!?/br> 說到這時,沒想到章善竟然抬頭,躊躇片刻才道:“是不是還有旁的原因?!?/br> 紀煬見章善如此敏銳,稍稍瞇眼,直接反問:“你覺得是什么原因?” 按道理說,章善認為自己不用再答,可眼前的人是紀煬,他又不會做什么,老老實實道:“您是不是怕香粉作坊招了男子,然后男子越來越多。再有人提男女有別,索性不讓女子進入?!?/br> 說到底,香粉這東西誰都能做。 紀煬看看章善,并不會回答是與不是,只是笑笑。 心里卻暗暗吃驚,章善確實聰明,不愧為全國科考第七名,也是一頂一的聰明人。 章善并不深究答案,只是朝紀煬拱手。 在他心里! 世上最厲害的人,一個是他老師!還有一個便是紀煬了! 誰都不能更改! 當(dāng)年他家父親病弱,母親勞作,若有紀煬這樣的父母官,那日子一定會好過很多。 至于老師跟紀煬誰排名第一? 全都是第一!并列第一! 紀煬說過這事之后,便知道章善肯定能遵守,不遵守也沒關(guān)系,反正作坊拿著跟官府簽的契約,不遵守都不行。 到時候直接找潞州城報案,他又在潞州城做事,還怕沒個公道? 等所有事情都交代完,紀煬基本都放手了。 五月上旬,已經(jīng)開始清閑狀態(tài),同時玉縣丞也跟章善帶來的兩個書生交代事情。 問過才知道,兩人早已考上秀才,但覺得實力不夠,索性跟著章善當(dāng)小吏歷練,以后還能再考。 玉縣丞一個人的工作分給他們兩個,原本以為會很輕松,接手才知道,這個從未上過私塾的玉縣丞有多厲害。 他們兩個人從早忙到晚,才能勉強應(yīng)對,玉縣丞之前一個人,還能抽空教他們? 面對兩個秀才的崇拜,玉縣丞都快不好意思了。 沒辦法,熟能生巧,以他們縣衙無時無刻搞基建的速度,不長八只手都不行! 凌縣尉要走,他手下的江海城江歷帆兩兄弟卻不成,他們今年才成親,新婚燕爾此時走不合適。 但那眼神明顯渴望,凌縣尉直接道:“在這挺好的,我走了,縣尉的位置空出來,你倆都能升職。而且剛成親,陪陪家人。” 副捕頭衛(wèi)藍則因為家里安穩(wěn),也不想一直居在捕頭衛(wèi)峰之下。 并非兩人關(guān)系不好,而是太好,競爭起來也沒勁,不如跟著知縣大人出去闖闖。 小吏丘益川完全是個意外,他這人聰明,事事想得周到,算是入贅到扶江縣凌家湖一戶人家。 但把他帶上,出乎不少人意料。 紀煬卻意味深長看看他,并沒有說太多。 玉縣丞私下卻講,丘益川有些油滑。 紀煬只讓玉縣丞放心,不過以后該用丘益川還是用,這次帶上他,可重要東西還是玉玉縣丞等人保管。 要說實在的,紀煬只是有些懷疑,具體的等到了潞州之后再說。 剛開始,紀煬確實對他有些欣賞,可越用越覺得,他不像個普通小吏,辦的事越多越明顯。 反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會有事,自己走了卻不好說,還是帶上吧。 人員這邊安排妥當(dāng),平安也在收拾行李,滕顯同樣在收拾東西,他急著回汴京炫耀他做的葫蘆燈罩,也是算著紀煬離任,正好他也離開。 扶江縣確實不錯,但汴京還是繁華,閉關(guān)三年,要去震驚汴京人了! 衙門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扶江縣百姓,不管是之前扶江縣的人,還是最近幾年安置過來的,還有陸陸續(xù)續(xù)往扶江縣搬的百姓。 聽到這話第一反應(yīng)便是,為什么?為什么知縣大人要走! 甚至有些要搬來的人,馬上又要離開,章善那邊做了許多工作,這才把人留下。 估計沒想到來扶江縣處理的頭一樁事竟然是這個? 這當(dāng)中,韓家人反而最穩(wěn)得住。 他們家的人學(xué)識淵博,對朝中事情還算熟悉,更明白紀煬任期一滿必然要走,更知道他走之前會安排好扶江縣百姓。 最近的事情他們也看了,紀知縣帶著章知縣走遍扶江縣,一處處說得十分仔細。 那章知縣倒是學(xué)問不錯的,也是他們這種人戶心中覺得正常學(xué)識的知縣。 明明都猜到了,而且接任的人還不錯,可心里怎么覺得怪怪的? 紀煬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在臨走之前把最后一站留給他們家。 去的時候依舊帶了不少好茶,但見到韓瀟愁云慘淡的表情,便忍不住想笑。 “韓兄若是舍不得,要不然隨我一同去潞州城?” “不不不,不去。”韓瀟下意識拒絕。 去潞州城那就是入仕了,韓家還要等等,再等等看。 紀煬本就是玩笑話,并不是真的這樣想,韓家的謹慎程度,現(xiàn)在還不是入仕的時候。 肯定要天下泰康安穩(wěn)的時候再說。 玩笑歸玩笑,兩人又聊幾句,韓瀟嘆氣:“沒想到潞州城要人要那樣著急,五月底便讓你走。” “不過也是重用,但你也要小心。那地方必然有戶部左侍郎的人了。” 戶部左侍郎,便是庶弟生母的娘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