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兒(種田)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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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蘆花一直很好奇, 總想著要尋個合適的機(jī)會問問郁齊書原因。 所謂, 十年寒窗苦讀日,只盼金榜題名時! 聽說公公原來只是個窮書生,靠著寒窗苦讀多載才出人頭地, 官至一品大員的,卻,一朝黃粱夢碎。 不用想也知道,郁泓必定恨死齊書了。 單就從他從未來蘭苑關(guān)心探視過齊書, 便可見端倪。 作為做過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求學(xué)十二年考上大學(xué)的蘆花來說, 她十分理解和同情她那公公的態(tài)度和遭遇。 一般的讀書人, 心理素質(zhì)不夠強大的, 恐怕要瘋。想那范進(jìn)不過中舉了,不就瘋了么?何況郁泓爬上的是那樣的高位。 公公沒瘋沒癲,心理素質(zhì)夠強大,又因著血緣關(guān)系這層牽絆,他只是當(dāng)郁齊書這個兒子不存在,但一定不會待見他。 所以蘆花十分擔(dān)心她那公公屆時會給齊書難堪。 如果不是緊要的事情,最好是她代齊書去稟過公公。 蘆花于是追問,“什么事?” 她掩飾地補充道:“去前院路遠(yuǎn),門檻臺階又多,你走一趟多費事兒呀,不如我代你去一趟?” 郁齊書搖頭,“這件事情非得我親自去給父親說,你沒法代勞。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說了,不過是叫你徒增煩勞和焦慮罷了?!?/br> 蘆花頓時急了:“你這樣一說,我才心焦呢。到底是什么事呀?你這么嚴(yán)肅,是不是你---” “不要胡思亂想?!庇酏R書打斷她。 “你不說,我才會胡思亂想呢!” 蘆花真急了,人站起身來,死死咬著下唇瞪著郁齊書,眼睛紅紅的,好像一下刻淚水就能流出來。 郁齊書仰頭看著她,微微嘆氣。 無論她的笑還是淚,都是cao控他心緒的利器,隨時都能為她繳械投降。 “徐宏這次來找我,主要目的是來給我示警的。父親一直在找關(guān)系活動,試圖重回朝廷。他先后輾轉(zhuǎn)給皇后的娘家人和安國將軍府上送了許多禮物,賄賂的財物價值都不少?;噬蠀s也收到了為我們父子說情的奏本,按住不發(fā)---這讓父親錯誤地判斷了形勢,還道力度不夠,又去找了太子幫忙?!?/br> “安國將軍和皇后這邊,會為郁家說情,面上都說得過去。父親同安國將軍一向交好,皇后……嗯,十三皇女是皇后的養(yǎng)女,顧念舊情,故此也會為我們父子說好話。太子那邊,卻說不過去了?!?/br> “皇上是念在我外祖父的情面,才只是壓下折子不予理會,而并非是在猶豫。這于我們郁家,是極大的開恩了。可父親他,最不該去走太子這條路,這便恰恰犯了帝王的忌諱?!?/br> …… 郁齊書怕蘆花聽不懂朝廷之事,有些絮絮,說得很細(xì)。 至于提到的十三皇女,他并未介紹其另一重身份,便是他的那個被退親的未婚妻。 于此事上,郁齊書含糊帶過。 十三皇女御前得寵,她對他還有情。 “其實郁伯父的那些動作早就被皇上看在眼里,不僅是顧念馮太傅的情面,也是因為疼惜十三皇女,皇上才沒發(fā)作。不然的話,皇上正好借伯父的手打擊皇后一族外戚。但是你想想,如果伯父再不停手,說不準(zhǔn)皇上就要忍不住下手了。你們郁家還能像上次一樣全身而退么?”---這是徐宏帶來的帝王心思。 “皇上金口玉言,當(dāng)日說的是永不錄用,我們父子是不可能再回到朝中的。所以,父親一切的折騰都是白折騰,除非御座上換人?!?/br> 御座換人…… 蘆花驚愕地張了張口,已然明白厲害關(guān)節(jié)。 郁齊書贊許地看了她一眼,再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太子雖然成年,但是距離接任大位還早著呢。且縱觀歷史,儲君能否順利即位,變數(shù)很大?;屎蠛蛯庂F妃兩家在朝中的勢力勢均力敵,而皇上有好幾個兒子都年少有為……” 郁齊書頓住,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疲累。 “朝中的情況復(fù)雜,我不與你多說了。只說,父親是本朝的臣,他的君尚未退位,他已開始討好下一任君,這是在自尋死路?!?/br> 蘆花復(fù)又蹲在郁齊書面前,拽著他的手道:“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了。只是這么嚴(yán)肅的事情,是不是婆婆在一旁會好點?你們父子方才好心平氣和地說話。” 蘆花怕她那個公公對郁齊書不好,有馮氏在旁邊做潤滑劑溫言相勸,從旁調(diào)合,郁齊書能少吃點苦頭。 但郁齊書搖頭,“不用。母親大著個肚子,快要臨盆了,萬一我同父親一言不合吵起來,她肯定心急?!?/br> 馮慧茹會不會心急不知道,可是蘆花心急又心疼,“萬一爹打你罵你……” “除此外,他還能對我怎樣?”郁齊書笑,“父子沒有隔夜的仇,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遲早我們父子都是要面對面的。這件事情很重要,我必須要親自去勸父親,叫他停手,不要再有動作了,至少這一年都不要再往朝中活動。” 蘆花推著郁齊書過芳草居,過碎玉軒,過郁家祠堂,繞堂前照壁……穿巷道,跨院檻,爬梯上階,進(jìn)一進(jìn)院,進(jìn)二進(jìn)院…… 清簫左右腋下各夾抱著一塊木質(zhì)斜靠,遇檻鋪路,輪椅一路行來毫無阻滯。 香秀則抱著郁齊書的手杖以備不時之需。 兩個小跟班遠(yuǎn)遠(yuǎn)跟在蘆花和郁齊書的后面。 蘭苑的主仆四人成為這天傍晚郁府最奇特的風(fēng)景線。 一路行來,撞見這一幕的人莫不驚訝地瞪大了眼。 郁齊書癱瘓在床近一年,一年他未出過房。甚少有人知道他的境況,還道他躺在蘭苑自生自滅著,沒想到,這位少爺如今面色紅潤,重現(xiàn)人間了。 丫頭婆子小廝,幾乎奔走相告。 大家對著主仆四人行注目禮。 到了前庭,馮慧茹早聽下頭人說了,捧著肚子在院前等著。 看到兒子比之?dāng)?shù)月前去他房里時又健朗了許多,想當(dāng)日他只能無助地靠在床上。今日他披一件白色貂皮毛領(lǐng)大氅,端端地坐在椅中,一如當(dāng)年考上狀元那日,豐神俊朗,眉目如畫,不覺流下兩行清淚來。 李小蓮就住在馮慧茹隔壁。 郁齊書叫蘆花推著他進(jìn)院去。 馮慧茹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今日兒子為大,他既能出門了,感覺自己又有了依靠。他既叫她不用管他,她便沒跟進(jìn)去。 里面的主子也早就聽到下人稟過這件轟動郁府的大事情了,李小蓮氣得絞手帕。 所有人都被請出了房間。 不久后,屋內(nèi)傳出郁泓的咆哮聲。 “徐宏算什么東西?乳臭未干的小子,毛都沒長齊全!不過領(lǐng)著個御史的差事,五品官而已,就是皇上跟前一條狗罷了,便妄想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對百官指手畫腳,只會告黑狀的小人,連我他也想……” “父親,徐宏是好意來提醒,非是警告亦或要挾。” “你滾出去!” 房間內(nèi)郁泓的呵斥聲之大,即使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院角,蘆花也聽見了,為郁齊書揪心不已。 片刻后房門即打開了,蘆花忙奔過去。 郁齊書面色蒼白,垂著眼睫沖想要上前去推他的蘆花擺了擺手,自己滑著輪椅默不作聲地穿回廊、出院子。 蘆花也默不作聲地跟著,揣測他在想什么。 許久后,郁齊書停了下來,“蘆花?!彼p喊。 蘆花急忙轉(zhuǎn)到他前面,蹲下來,和他平視:“我在呢。” 郁齊書直勾勾地看住她,慢慢抓起了她的手,握得很緊,好像要她的手在自己手里生根似的。他一字一頓,警告道:“你已嫁給我,無論我們郁家將來如何,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記住了?!?/br> 第115章 年關(guān)難過, 年年過。 從前,郁家是體會不到年關(guān)難過的。 迎來送往之際,許多不能明面上辦成的事情, 便辦成了。 那時候郁家父子都意氣風(fēng)發(fā), 年關(guān)時節(jié), 正是郁府府庫充實的好機(jī)會。但是今年, 郁府也成年關(guān)難過的一份子。 舊歷年新年到來前一月,郁泓同次子郁齊山最后一次外出,去了有十來日后回了牛家村, 安安心心繾綣在妾室的溫柔鄉(xiāng)里, 等著準(zhǔn)備過新年了。 蘆花查看賬簿,這最后一季, 薛長亭交上來的營收賬簿顯示, 郁家產(chǎn)業(yè)的營收比之上季度一下子少了七成,算算約莫有兩萬兩銀子,暗想該是被公公挪用去走公關(guān)了。 但是剩下的三成收入薛長亭也沒有繳庫。 “他寫了封信來, 信上解釋說銀子留在鋪子里當(dāng)流動資金了。要不要去問問郁齊山?他一個掌柜, 沒有權(quán)力截留郁家的銀子擅作主張,肯定是郁齊山指使的?!?/br> 這薛長亭精乖,銀子不繳庫, 他人也不來郁家報賬了,不知道是不是怕大房和她上門找他問話,他嫌應(yīng)付起來麻煩,干脆就避而不見。 而且你看他, 對郁家了若指掌, 信都是指名道姓給郁家大少奶奶的, 曉得蘆花現(xiàn)在在代馮慧茹管家了。 “家里的現(xiàn)銀越用越少, 也沒多少存銀了,坐吃山空啊。過幾天冬衣一到,尾款是一大筆開支,要支出去兩千兩呢。人家也要過年,不好在年前賒帳啊?!?/br> 蘆花將事情告訴郁齊書,郁齊書只說“知道了”,就沒再說什么。蘆花遞給他看薛長亭的信,他也沒瞄一眼,枯坐在院子里沉默不語。 自那天見過郁泓后,郁齊書對cao控輪椅也失去了興趣,再度拿起了拐杖。 院里用長案圍成個回字,他扶著案幾,拄著手杖天天練習(xí)走路。每每吃飯的時候,他的右手抖得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蘆花再度開始給他喂飯吃。 冬天了,衣服都是夾棉,洗了不容易干。 他天天摔,身上經(jīng)常弄臟,卻沒那么多干爽衣服給他更換。反正待在自己院里不出門,沒人看見會笑話,后頭就沒換得那么勤了。 看此時他身上那一身水藍(lán)色交領(lǐng)道袍還粘著昨天的泥塵。 天氣不好,陰雨連綿,院子里地磚未干透,袍子上新泥蓋舊泥。特別是今日,他好像在污泥里滾過一般,衣服臟得不能看,這身袍子該換得了。 蘆花心里想著這些,看郁齊書聽了她那話后不言不語,看他的意思,是不要去問郁齊山的意思吧。 沒給家里賺錢的人,底氣不足,哪里有資格去質(zhì)問人家為什么不把錢上交。 上層建筑是建立在經(jīng)濟(jì)基礎(chǔ)之上的,這道理在哪里都適用。 抄家圣旨是伴著郁齊書的小弟弟出生一起來的。 馮慧茹自凌晨開始發(fā)作,折騰了一個白天沒能生出來。雖然已經(jīng)生過兩個孩子,可她是高齡孕婦,這個孩子與上一個之間又相隔了十多年了,身體哪里還熟悉如何生孩子?這次生產(chǎn)折騰她去了半條命還沒生出來,人精疲力竭,呼氣如抽絲。 蘆花緊握著郁齊書的手在房門外守著,兩個人都沒說話,心里千言萬語。 房內(nèi),十里八鄉(xiāng)的產(chǎn)婆都請了來,有經(jīng)驗的,有土方的,有技術(shù)的,蘆花和郁齊書是病急亂投醫(yī),凡有人說出個名字的接生婆,都叫人去請了來。足有七八人圍著馮慧茹齊齊發(fā)聲喊,讓她使力。 再多的接生婆來,也不能代替馮慧茹生孩子。 到下午酉時,天色越來越暗,希望越發(fā)渺茫。 周保臨時趕去自縣城里請來的大夫都到了郁家,屋里都還無動靜,聽里面說肚里的孩子尚未露頭。大夫們守在院里,嚴(yán)陣以待。 蘆花很想問,是不是該做決定了?趕緊保住大人吧。 孩子這么久沒消息,悶也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