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兒(種田)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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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她說,辦學(xué)堂的事情,我不懂。我一婦道人家,常年窩在家里,沒做過什么營生。這件事情就由她自己去籌劃,但我有幾個要求。一、學(xué)堂堅決不能辦在郁家家里,要做事,就到外面去。家里開私塾,老爺肯定不同意,叫她也不要去求老爺了,否則后果自負(fù)。二、不能丟了郁府的臉和齊書的臉,要恪守婦道,在外面行走,交代她帶上清簫,再找個丫頭伺候她,盡量避免與陌生男子單獨接觸,省得村里頭人說咱們家大少奶奶的閑話。若傳入我耳中,那我就只能叫她停了學(xué)堂?!?/br> “另外,銀子不夠,叫她再來找我,不過---”馮慧茹嘆氣,揮揮手:“哎,你還是叮囑她能省則省吧。” 郁家今時不同往日了,這家越來越困難。雖然還有幾十家商鋪,可是收入也銳減了大半,馮慧茹有心也想將商鋪的賬簿拿來查一查,可被郁泓斥責(zé)了。 “家里的帳,李小蓮能插手,憑什么外面的帳我不能插手?”她不忿。 “你賺過錢嗎?懂做生意嗎?你婦道人家就是個只會花錢的主!” 家里都是開支,商鋪卻是銀子來源,郁泓現(xiàn)在要緊著李小蓮母子也無可厚非。畢竟商鋪由著二房經(jīng)營已經(jīng)好些年,貿(mào)然插手,恐二房故意撂挑子不干。 現(xiàn)在郁家的生意都躲在暗處,不敢叫朝廷察覺,能賺點錢都已經(jīng)很不易了。 馮慧茹也就這么想想,沒較真一定要查賬。 周保每每給她報賬,總會說一下郁家總資產(chǎn)還剩下多少。 其實兩月前,家里已經(jīng)開始入不敷出了。 周保曾給她提議在牛家村買幾十畝地來節(jié)省開支。 怎么會有此提議? 光郁家一大家子每日吃的菜,那開支就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什么都要靠買,但往往,牛家村買不到現(xiàn)成的。所以,周保不得不叫人常常出村去,到鎮(zhèn)上,到縣里,甚至是到漢陽城去采購。 農(nóng)村人種地都只求糊口,可郁家主子京里回來的,嘴養(yǎng)刁了,就說平時隨便炒個小菜吧,什么香蔥啊、芫蓿啊、薄荷、紫蘇……這些東西,農(nóng)村人誰種它???不是專門的種菜戶,誰種它?一個饃饃,一碗咸菜就能對付一天,根本不講究,只求填飽肚子糊了口。 可是郁家一家子人在京城生活了少說二十來年,吃的講究精致,少一樣味道,做出來的菜就不是那個味兒。二房三房的奶奶們,常罵人,說咽不下去! 就是家里的婆子這些伺候主子多年的老人,胃口也都養(yǎng)刁了,也往往會覺得菜里少了樣調(diào)料就不好吃了。 周保難做得很。 就向馮慧茹請示,要不,買些地來自給自足?省下來的每日的車馬費,一個月也能省下上百兩銀子呢。 但是,土地,即使是薄田,索價也不低啊。 而且馮慧茹知道郁泓一直惦念京城,每日都想回去,哪里會在這里長待?就否了周保的提議。 除了管家實在點,要解決生活的實際問題,郁家一家子人,都指望著早日回京哩。 第104章 馮慧茹不讓蘆花在家中開私塾, 房子問題現(xiàn)在便成了最大的難題。 郁齊書看事情幾日沒進(jìn)展,蘆花愁眉深鎖,開口詢問, 蘆花就把事情給他說了下。 兩口子之前說好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瞞著、憋著, 要說出來兩個人商商量量的解決, 所以郁齊書既問起了, 蘆花也就沒有瞞他,一五一十的,連在婆婆那里撞到李小蓮告狀, 二娘當(dāng)時說了些啥話都給他講了, 但是,現(xiàn)在蘆花后悔了。 因為郁齊書聽了后, 本來原只是她一個人發(fā)愁, 現(xiàn)在變成了兩個人發(fā)愁,他好幾天神色郁郁。 蘆花也沒辦法,強顏歡笑道:“房子的事情我肯定能解決的, 你不用cao心。你的任務(wù)是只管心無旁騖地準(zhǔn)備你的教學(xué)計劃就行啦?!?/br> 可這種空話套話, 說出來自己心里都沒底,自然,也不能讓郁齊書的情緒高漲。 好在, 令蘆花感到欣慰的是,郁齊書并未說出打退堂鼓的話,令她的決心更加堅定。 她于是每天更勤快地往外跑,希望早日能找到地方把得硯學(xué)堂辦起來。 但鄉(xiāng)下地方, 要找到合適的房子開辦學(xué)堂, 根本不容易。都是住家戶, 不似城里, 可以租賃個大點的鋪面。 蘆花想過兩種方案,一時買地或者租地建房。但這一條,恰恰最行不通。 這世界,土地于百姓而言就是命根子。又僅有薄田幾畝,也沒什么雜交水稻啊,化肥啊,大棚種植技術(shù)啊啥的。田不肥,技術(shù)又沒有,幾畝薄田種出來的糧食,能干點的人家,還有余糧拿出來賣了換錢換物。不能干的,也就夠一家子養(yǎng)家糊口罷了。 就這樣的情況,誰會租售土地給你呢? 但蘆花覺得主要還是她錢少了,有句老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她那兩百兩,想要買地建房,杯水車薪。 買不到地就建不成房子,沒房子就沒辦法把學(xué)堂辦起來。 只能轉(zhuǎn)而走租房子這條路。 這條路還看似可行些。 蘆花現(xiàn)在就是在每日挨家挨戶走訪,看看誰家有可能出租個三四十平米的好房子給她用。 但牛家村真的是個窮山僻壤的地方,一兩百戶人家,挨個看下來,住上了青磚大瓦房的村民,竟然一雙手都數(shù)得過來,其余的基本上住的是那種泥坯壘成的屋子,頂上蓋茅草或者青瓦片。 這樣的土胚墻房子,蘆花看不上。 漏風(fēng)漏雨不說,還危險,人多一擠,小孩子又是喜歡打鬧的,很容易將土坯墻沖撞推倒了。 馮慧茹說了不能丟郁家的臉,不能丟齊書的你,茅草蓋的土坯墻房子開學(xué)堂那叫個什么事兒呀?唯有幾間青磚瓦房才好。 屆時門楣上掛一紅字燙金的木匾---得硯學(xué)堂,那多氣派呀。 可惜,這樣的房子有錢也租不到。 其實,就算她勉強看上了那種土坯房,人家也沒辦法租個三四十平米的屋子給她。農(nóng)村的屋子,看著像樣點的,哪會有空起的? 不過,兩百來戶人家,倒也不是真的一家都沒有那種她想要又好又寬敞的空房子,有一家就有,便是她那個“前婆家”。 潘家靠做人牙子積累的臟錢,五六年前就修了一套二進(jìn)的四合院。潘仁貴兩口子同他們的兒子、孫子,三家人各分配了兩間敞亮的大瓦房,住得十分寬敞。而潘家的孫子潘壽在洞房夜就死了,這便正好空出來了兩間大瓦房。 蘆花當(dāng)然不會找上門去租房子,她只能眼饞。 每每站在郁府大門口,回頭看看山坳坳下潘家那處四合院,她就嫉妒眼紅,然后嘆一口氣。 沒錢沒地建房子,也租不到她想要的青磚大瓦房,蘆花有些頹。 連剛開始還熱情幫忙的管家周保,現(xiàn)在也不跟她出來跑房子的事了,沒希望。 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蘆花回到郁府,神色怏怏。 今天她往隔壁村去找了下,那邊兒的房子跟牛家村的情況差不多。 也許,可能,只有往楓橋鎮(zhèn)上去看看了。 可是,楓橋鎮(zhèn)離著牛家村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太遠(yuǎn)了,當(dāng)天來回是個問題。就齊書目前的情況,只能搬到鎮(zhèn)上住才行,但是離家而居絕無可能,婆婆定然會喊停。 恍恍惚惚中,張老頭兒開門放她進(jìn)去。 望著蘆花遠(yuǎn)去的背影,老頭兒搖頭,“好好待在家里當(dāng)少奶奶不行么?成天早出晚歸的往外頭跑算什么事兒呀?” 不過周保已經(jīng)給他交代過,說是夫人同意了的。他一個看門的,也就是私底下說點閑話罷了。 但是,且看著吧,大少爺那個樣子,待屋里哪里也去不了,離了人就干不成事情的廢人,她又是一個女人家,哪里能把學(xué)堂辦得起來?相信很快,她就會偃旗息鼓的。 “我看她純粹就是閑得發(fā)慌,亂折騰!” “老張,你背著人說誰亂折騰呢?” 轉(zhuǎn)身正要關(guān)門,看見郁齊山提擺步上兩步青玉石階,后面跟著他貼身服侍的小廝,挑著他的行李箱子。 “啊哈,少爺回來了!”張老頭打哈哈,重新大打開門,讓出道。 郁齊山立在門口眺望,“剛進(jìn)去那個是誰呀?” 張老頭兒道:“大少奶奶呀?!?/br> “她一個人?” “對啊,我正說她呢。一個婦道人家,整天往外跑,大少爺也不管管她……咳,估計是想管也管不了,她長了手長了腳,大少爺可有手沒腳……” 郁齊山已經(jīng)朝院里大步去了,沒再聽他的呱噪。 老頭兒悻悻地閉了嘴。 秋高氣爽,真是登高望遠(yuǎn)的季節(jié)。 數(shù)日前郁齊山離府,出去玩兒了一圈兒。 生意越來越難做。 郁家的生意主要是絲綢和茶葉兩樣。 他們家的絲綢生意,一般這個時候就該備明年開春的貨了。春天到了,姑娘婆子們要做春服,綢緞的銷量十分好,春天是旺季。 但是,郁家的綢緞莊接到的訂單少了一大半。 能穿上綢子的,非富即貴。 訂單少了,自然是那些富貴人家見風(fēng)使舵,不再照顧郁家的生意了。 郁齊山心情不好,干脆跑出去登高散心,最近都不怎么待在府中,對家里的事情不甚了解。 日前又得了薛長亭的信,他建議關(guān)掉幾個虧損嚴(yán)重的綢緞莊,減少損失。 郁齊山看信后,沒了游玩的心思,提前回來,預(yù)備同父親商量一下。 蘆花走到蘭苑門口,正好碰到清簫同個小姑娘說說笑笑地自院子里出來。 “我家少奶奶她人特別好,她一定會把你留下來的,你放心吧?!?/br> 那小姑娘聽了,沖清簫開心地笑了笑。 清簫神色忸怩,害羞呢。 蘆花看在眼里。 喲,這是借她的名義給人獻(xiàn)殷勤?。?/br> 一抬頭,“哎呀,少奶奶回來了!” 趕緊輕輕撞了下旁邊姑娘的胳膊,“你快喊大少奶奶!” 那臉生的丫頭怯怯抬頭快速覷了她一眼,慌得走上前來,扯扯衣擺,叉手在前,額頭低下去,膝蓋一彎,給她行了個不標(biāo)準(zhǔn)的斂衽禮,小聲道:“香秀見過大少奶奶?!?/br> “你是?”蘆花奇怪。 清簫搶著說:“大少奶奶,她就是香秀,我昨兒給您提過的?!?/br> “哦?!?/br> 是提過。 之前蘆花讓清簫出去探探口風(fēng),看村里的人有愿意送孩子跟著齊書讀書不。 這是蘆花交給他的第一件大事,清簫打定主意一定要給辦得妥妥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