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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吃瓜記錄 第14節(jié)

    很快就到了周六,他們坐上公交車,準備到枝州大學打比賽了。

    盡管前面已經(jīng)打了好幾場比賽,但是最后一場比賽至關重要,井以無可避免地也有了點緊張,她把視線從眼前的材料上移開,遠遠望向旁觀席。

    忽然,井以的目光頓住,因為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井以不太確定地繼續(xù)看了一會兒,才下了結論——那確實就是凌樂安。

    第十七章

    沒有別的原因,實在是凌樂安在人群中太過顯眼,盡管他穿的是普普通通的襯衫,外面罩了一件……大概是他們學院的院服。

    枝州大學的商學院是整個學校最不缺錢的學院了,所以他們的院服雖然沒辦法跟大牌、高定比,但是穿在人身上確實顯得貴氣,尤其是穿在凌樂安身上。

    井以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自己,但是看到凌樂安,她心里慢慢冷靜下來。

    比賽開始,他們這次被給予的案件是一件刑事案件,案件內(nèi)容是一個十八歲的女性在晚上回家時被人劫持,遭受三人性暴力,涉及輪/jian,她的弟弟在放學時碰上了三人犯罪現(xiàn)場,持刀殺害了三名犯罪嫌疑人。案件的辯論重點在于案件的定性意見和弟弟的量刑問題上。

    五海大學這邊拿到的題目是為持刀殺人的被告作辯護,一方面被強/暴的女受害者已經(jīng)年滿十八周歲,不屬于未成年人;另一方面則是被告已經(jīng)年滿十四周歲,法律允許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對面的辯手抓住這兩點,想要將案件定性為故意殺人,請求法官判處被告死刑。五海大學這邊則需要證明被告是正當防衛(wèi),應從輕或減輕處罰,爭取達到和解,不應追究其刑事責任。

    枝州大學畢竟有多年的競賽經(jīng)驗,他們很快就在材料中找出三名死者生前試圖逃跑,但依舊被被告追殺致死的證據(jù)來說明被告是防衛(wèi)過當,屬于過激殺人,而且被告先跑回家,又持刀返回的行為顯然是存在殺人的想法和意圖,至少應處以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枝州大學的法律系確實是很專業(yè),看待案件十分冷靜,無論是說起被告還是女受害者,都不帶一絲感情,并且試圖將陪審團的態(tài)度引導到懷疑上。

    雖然案件是虛構的,但是樊志行卻實實在在地看不慣他們這副冷酷無情的樣子,若不是自己在場上擔任辯手,而且又是學法律的,他真想一把掀了桌子喊:“這種人渣被砍死也是活該,判判判,判什么判?!”

    戎良吉看出來樊志行情緒不太穩(wěn)定,再這樣下去情況不太妙,中場的時候,戎良吉到裁判面前申請換人。

    因為有了海原大學里那件糟心事,井以和戎良吉現(xiàn)在每場比賽也穿著正裝去,以免發(fā)生什么意外。

    戎良吉比樊志行多了一份冷靜,枝州大學雖然在前面分數(shù)已經(jīng)略微優(yōu)先,但是始終沒有放松警惕,最后還是戎良吉在對面提交的證據(jù)清單里找到了一處不合理的地方,他的視線鋒利地看著對面,說:“我方對這一點的關聯(lián)性無異議,但是對方辯友怎么證明證言的真實性?案件發(fā)生地點沒有監(jiān)控,唯一的證言還是死者朋友提供,誰能證明他不是為了包庇朋友故意模糊了說法?”

    法官點點頭,對枝州大學問道:“原告方有無補充?”

    這一點對面顯然疏忽了,立馬開始現(xiàn)場考慮補充點,他們回答時的語氣也沒有剛才那么堅定,剛剛說完,李端靜立馬便駁斥回去。

    節(jié)奏又重新被掌握在五海大學手中,五海大學換了一個辯手,節(jié)奏也和剛剛有了很大不同,枝州大學應對得有些倉促。

    ……

    十五分鐘以后,兩邊分別發(fā)表總結觀點,五海大學險勝枝州大學。

    王老師高興壞了,第一次出來打比賽,就能拿到冠軍,這也太給學校長臉了,戎良吉倒是很謙虛,平靜地說:“這次主要是對面大意了,枝州大學實力還是很強的,明年肯定沒辦法這么輕松了?!?/br>
    樊志行沒怎么用力地撞了他一下,攬上他的肩膀說:“別謙虛了學委,比賽終于結束了,今晚去慶祝一頓!”

    王老師一揮手說:“走,我?guī)銈內(nèi)コ砸活D?!?/br>
    李端靜臉上露出甜美的笑,興奮道:“走走走……”

    他們跟在王老師后面往外走,樊志行不停地說:“這回拿了冠軍,我回去找我爸要錢去,咱們搞那個網(wǎng)站?!?/br>
    井以對李端靜笑了笑,說:“你們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還有點事……”

    李端靜點了點頭,對她揮揮手說:“小以,吃飯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他們還沒有走遠,凌樂安就從旁聽席上走到井以身邊了。

    井以這還是第一次在凌家以外的地方見到凌樂安,她抬頭看著他,問:“你是來看你們校隊比賽的嗎?”

    凌樂安看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澄澈得像深淵,好像能把人的目光、想法等等一切都吸進去,井以很難去形容他的外貌,因為不管是誰來說,都沒辦法否認凌樂安的俊朗。

    但是他和別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身上有一種不易近人的冰冷,偏偏看人時那雙桃花眼又給人很容易動情的錯覺。

    就是這種矛盾感,吸引著人不由自主地去看他。井以想著想著,便盯著凌樂安有點走神。

    凌樂安薄唇抿了一下,說:“不是,我是來看你的。”

    井以愣了一愣,笑容很燦爛地回答道:“謝謝?!?/br>
    她話說完以后,反而是凌樂安耳根有點泛紅,他嗯了一聲,視線瞥向一邊,井以恰好能看到他嫣紅而薄的嘴唇,她心里感慨,凌樂安雖然是個男生,但是卻生了一張看上去很好親的嘴唇。

    兩個人一邊并肩往外走,一邊聊天。凌樂安終于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他問井以:“你今天要回去看看葭依和葭佳嗎?”

    他這話一說出來,井以心里就咯噔一下,一個月以前明明說好要?;厝ヅ闼齻兺娴?,結果因為競賽的事人都忙暈了。

    井以心里馬上就被愧疚感淹沒,她心里有點難過,用力地點了下頭,“嗯”了一聲,說:“今晚就回家,去給葭佳和葭依買點禮物?!?/br>
    凌樂安好似無意地說道:“我今晚也要回家,我送你吧。”

    “好?!本院芤馔獾貙λα诵?。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來,井以拿出手機,是樊志行打來的,可能是今晚慶功會的事,井以接通電話,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魠s是李端靜的聲音,她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急:“小以,我手機找不到了,你還在枝州大學嗎?在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

    井以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她一邊給了凌樂安一個歉疚的眼神,一邊開始回憶今天最后一次見到李端靜用手機是在什么時候,想著想著,她忽然停住了。

    井以拉開自己的背包,翻了一下,果然,李端靜的手機正在自己包里,因為李端靜沒有帶包,所以就把手機放到井以包里了,一場比賽打下來,兩個人都忘了。

    井以又把電話撥回去,“靜靜,手機找到了,我給你送過去?!?/br>
    掛了電話以后,井以有些遲疑地看向凌樂安,問:“我可能沒辦法馬上回去……你能陪我去一趟嗎?”

    凌樂安點點頭,走到她身邊,稍一低頭對井以說:“走吧,我開車送你?!?/br>
    井以睜大了眼睛,有點想吹口哨,心想凌樂安說話好拽啊。

    她從后面看著凌樂安的背影,凌樂安今天穿的院服是風衣款式的,他的背影勁瘦又不缺乏力量感,墨黑色的風衣反而更顯得凌樂安唇紅齒白。

    井以在心中回憶著凌樂安那張臉:他臉上幾乎只有三種顏色,像是一副對比鮮明的畫,偏偏又是天生的冷白色調(diào)。

    井以卻總覺得在他臉上看出了無數(shù)種顏色,因為那雙眼睛寒光瀲滟,艷麗生波。

    真好看啊,井以在心中感慨,她小時候也見過井婆婆年輕時候的照片,記憶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依稀覺得凌樂安長得是很像井婆婆的,所以阿婆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

    她心里胡思亂想著,凌樂安就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車前,打開了車門。他開的不是很張揚高調(diào)的車子,看上去也就幾十萬左右,和凌鴻軒天天跑車換著開相比,已經(jīng)很低調(diào)了。

    井以坐到副駕駛,然后打開樊志行發(fā)過來的定位,兩個人按導航去找他們。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凌樂安忽然將一份文件遞給她,井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凌樂安只是低聲說:“這個是給你的?!?/br>
    井以于是拆開文件夾,把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看著看著,井以的臉色就呆滯起來——這是一份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

    轉(zhuǎn)讓人是凌樂安,股份是他自己的公司的股份。井以看看這份文件,又看看凌樂安因為平靜而顯得有些冷峻的臉。

    連井以這個外行人都能看明白,凌樂安給她的這份文件等于把自己的所有股份分成兩半,其中一半給了井以。

    井以把文件放好,想要還給他,凌樂安平靜地說:“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一人一半。”

    井以不可置信地開始在腦海中思索,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強迫他簽了這種霸王條款。

    但是尋找無果,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本來就不算多,唯一與這話稍微有點關系的……好像是很久之前那會一起分著吃的那個清水糕。

    那時候井以說過那個糕點一人一半。

    井以艱難地開口道:“這不一樣,這是你自己的東西?!?/br>
    凌樂安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她,從那雙漂亮又固執(zhí)的眼眸里,井以忽然讀懂了他的意思:從人生被交換的那一天開始,他們的命運就交纏在一起了,難分什么你我。

    她怔然地看著凌樂安。

    井以說不出話來,對于凌樂安耿耿于懷的這件事,她其實無能為力。站在龐大的命運前,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悲哀,但是當凌樂安主動將后背交給她,井以還是會莫名有一種相依為命的錯覺。

    命運交纏的荒唐感之下,藏著一種井以從沒體會過的安心。

    凌樂安一邊開車一邊說:“……這一個月里我回去了許多次,一直沒有見到你,恰好知道你們今天有場比賽,就借這個機會來找你了?!?/br>
    他沉默了片刻,繼續(xù)說:“一直欠你一句‘生日快樂’?!?/br>
    井以把文件重新放好,像凌樂安一樣抬頭看著前方。

    前面的道路綿長,一眼看不到邊際,天色隱隱昏暗下來,黃昏同時落進兩個人眼底,而夕陽鋪灑在人臉上。

    “……文件我不會簽的,但是謝謝你給的這份生日禮物?!?/br>
    井以難以抑制地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看著凌樂安漂亮的側(cè)臉,像發(fā)誓一樣說:“我會好好保存一輩子的?!?/br>
    第十八章

    凌樂安視線沒有偏移,依舊在認真地看著前面的路,但是嘴角卻悄悄地勾起了一個弧度,半晌,又被自己竭力壓下去。

    但是他眼睛很亮,像是小朋友得到了夸獎。

    井以拿出手機給樊志行打了個電話,跟他們解釋自己送完手機可能沒辦法一起吃飯了,她有事得和家里人提前離開。

    李端靜從樊志行手里拿過手機,追問:“家里人?”

    井以有點猶豫地“嗯”了一聲。

    “好,見一面就放你們走。”李端靜說完,沒給井以拒絕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井以面對著通話記錄有點愣神,她歪頭問凌樂安:“我同學想見你一面,你去嗎?”

    “不是私下見面,我們老師也在,他人很好的……當然你要是不想去的話也沒關系。”井以有點猶豫地對他說道。

    凌樂安咳了一聲,說:“我跟你一起進去?!?/br>
    井以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覺他有點緊張……?

    明明凌樂安不像是會在老師面前緊張的人啊,而且也不是他的老師。

    很快就到了定位上的那處餐廳,井以按照他們給的房間號找到他們所在的房間,和凌樂安一前一后地進門。

    原本有些吵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準確地說是在打量凌樂安。

    王老師和氣地讓人坐下,井以把手機交給李端靜,只是簡單聊了幾句,再抬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凌樂安已經(jīng)在給王老師敬酒了,他甚至和戎良吉、樊志行握了個手,互相做了自我介紹,眼看馬上就要被王老師拉住嘮家常了。

    井以忍不住咳嗽一聲,凌樂安這才嚴肅起來,兩個人一起告別。

    在井以和凌樂安走后,李端靜帶著一臉姨母笑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喃喃道:“原來小以和‘?;ā娌皇且粚??!?/br>
    王老師也對兩人的背影點頭,扭頭問:“井以在電話里怎么說的?家里人……?看來是要訂婚了?!闭f著說著,又點了點頭,“不錯,這孩子瞧著挺靠譜。”

    井以和凌樂安回到停車的地方,將要拉開車門的時候凌樂安動作頓了一下,然后他沉默地轉(zhuǎn)過身子,問井以:“井以……你會開車嗎?”

    井以眼睛睜大眨了眨,沉默片刻,然后露出了一個頭疼的微笑,回答道:“不會。”

    高考一結束,井以就去搞樂隊去了,根本沒考慮過考駕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