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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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事尚沒想明白,手上沒扎兩針,她眼睛又飄到窗外,不自覺向著學(xué)院的方向。 她止不住反復(fù)去想喜安有沒有好好念書,孫夫子會不會太過嚴厲?壞了,忘了打聽學(xué)院晌午什么飯,雖說喜安不挑食,可也不曉得女兒能不能吃好。 宛如丟了魂似的,馮玉貞的心早飛到學(xué)院里,在喜安身邊繞著打轉(zhuǎn)了。一個人懶得燒火做飯,只用兩個冷饅頭,就著昨夜剩的一碟小菜應(yīng)付過去。 不知往窗外看幾百回后,待到日頭黯淡,鍋里煮著魚頭豆腐湯,拿小火慢燉,馮玉貞將鍋蓋扣上,實在坐不住,出門接人。 她來的早,得到門童傳報時,孫嘉良正捧著書卷細讀,他無奈笑了笑,走至身前,卻見這位夫人依舊一人前來。 臨近傍晚,天快黑了,常理而言,不該是夫婿動身來接嗎?他不動聲色地巡視附近,并未發(fā)覺有別人。 只有穿著素色衣裙的女人,晚風(fēng)將瘦條條的身形從寬大的衣衫里剝離出來,細窄的腰胯和圓潤的曲線畢露。 這時候,一股成熟而飽滿的風(fēng)情便從這個初見時寡言少語、溫順蒼白的女人身上緩緩漫出來。 風(fēng)歇,馮玉貞見不遠處走來的孫嘉良駐足,眼睛向著她,她困惑地抬手撫了撫鬢角,還以為自己儀表不整。 孫嘉良忽而回神,他走至馮玉貞身前,掩飾地咳了兩聲:“他們馬上便要放堂,夫人隨我來罷。” 隔著一扇窗戶,從十來個孩子里認出她的女兒,馮玉貞這顆一整日飄在半空的心才放下來,盡管她只能看到喜安黑漆漆的后腦勺,她仰著頭,全神貫注聽著夫子講經(jīng)。 放堂后,孫夫子來到她案前,單獨聊了兩句,馮喜安邁出門,見阿娘等候,眼睛一下便亮了。 可礙于孫夫子在場,她只得克制地喊了一聲:“阿娘。” 孫夫子白日已然知曉了兒子代為轉(zhuǎn)達的話,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可對著馮玉貞也不好發(fā)作,只得不滿地豎起眉,道:“夫人,慈母多敗兒,莫要太嬌縱他了?!?/br> 馮玉貞只覺得臉上倏地發(fā)燙,她不好把真正的憂慮拖出,于是福了福身,輕言細語解釋道:“家中只我一人,形單影只,空落落的怪害怕的,我身邊只有喜安陪著,并非是她不肯,是我離不了她。” 馮玉貞是個寡婦,此事顯然在孫夫子的意料之外。女人家自個兒拉扯孩子,含辛茹苦,艱辛不易,反倒顯得他方才太過咄咄逼人。 老先生也有些過意不去,揮手同意了這樁事,又瞧著暮色四合,思及孤兒寡母夜間行路,命孫嘉良提燈,如上午一般送他們一段路。 出了書院,喜安便緊緊湊到阿娘身邊。馮玉貞有一肚子話想向女兒噓寒問暖,一旁的孫嘉良偶爾開口解惑,一路上倒沒有怎么冷場。 照例走到拱橋邊,互道再見,沒兩步的功夫,孫嘉良又折返回來,走上橋,將手中的提燈遞給她。 馮玉貞忙晃了晃手,她往身后,出言婉拒他的好意:“我們再走幾步路便要到家了。” 孫嘉良噙笑,燈光在他的眼底和湖面上晃動,執(zhí)意道:“夜深霧重,夫人與喜安早些回罷?!?/br> “多謝先生!”不等馮玉貞作答,喜安倒是眼疾手快,從他手里將燈籠柄攥住。 不收不成了,馮玉貞也跟著道了一聲謝,兩個人隨即分離。 走下橋,沒人在一旁盯看著,馮玉貞這才能拉起女兒的另一只手,腳下加快,不知為何,她驟然覺得有些發(fā)冷。 馮玉貞不知道,除了他們?nèi)齻€人之外,還有一個人,正遙遙盯著此處。 男人騎于馬上,身著玄青纏紋大氅,衣衫潦草,面容陰霾,臉頰上的傷口已然愈合。 烏沉的眼眸好似箭矢一般咻咻穿過遮擋身形的樹叢,徑直穿刺到那個男人身上。 他兀自啟唇,眼睛一動不動,如同野獸的豎眸一般:“那是誰?” 這幾日皇帝送來的密旨,事出緊急,好不容易斬斷后面跟的尾巴,火急火燎趕回來見她,卻不曾想,看到了這樣一出好戲? 一個侍從半跪在地:“回主子,這是啟知學(xué)院孫夫子的兒子孫嘉良,年十九?!?/br> 第98章 失物復(fù)還 崔凈空緘默片刻,緊皺眉尖,語氣漠然:“其余的呢?可有家室?” 侍衛(wèi)聲音愈低:“屬下無能,他今日才出現(xiàn)于夫人左右,分別于早晚接送兩次,均是出自那位夫子的命令,并無太多相觸,因而別的尚未查明?!?/br> 還想有多少相觸? 兩只晦暗的眼珠輕飄飄落在侍衛(wèi)垂下的腦袋上,崔凈空將韁繩在手背上緊繞了兩圈,居高臨下道:“怎么,等我親自查嗎?我再晚些回來,是不是就要喝上他們的喜酒了?” 崔凈空顯然已經(jīng)動了火氣,一路隨他奔襲而來的李疇顧不得滿臉疲色,騎馬上前勸阻:“主子,您兩日未曾合眼,又受了暗傷,不若先回去歇一晚上罷?!?/br> 他頓了頓,見崔凈空不為所動,湊近低聲道:“主子,我瞧方才那人遞燈時,夫人刻意避嫌,想必就算有意,也不過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br> 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一句,那副三個人站在橋上,乍一瞧溫情脈脈的場景著實激了崔凈空一下,倘若今日初相識,也不必草木皆兵。 只要一涉及她,崔凈空慣常的理智便極容易化為烏有,成了他曾最為不屑、困于紅塵中的凡夫俗子。 可他毫無辦法。 崔凈空松了口,抬手壓了壓脹痛的太陽xue,略有些疲倦:“李疇,你先率人回去,我去看看她?!?/br> 雙腿一夾馬肚,他的身影融入東面的夜色,不看馮玉貞是不成的,回去也枉然,睡不著覺。 街上黑漆漆的,崔凈空的眼神也隨著身形在馬背上顛簸,一如他極重極沉的魂靈一般,于幽冥中漫無邊際的漂浮,尋不到任何落處。 對這世間絕大多數(shù)風(fēng)月之事,崔凈空總嗤之以鼻,哪怕在他明晰自己對馮玉貞的情愫后,也并無改變多少。 被馮玉貞三番四次拒之門外,偶爾他頗為惱火,憑什么要由著這樣一個庸常女子輕易擾亂他的神智? 夜來失眠坐起,他本能地疑神疑鬼,低頭捂住胸口,別真是被她不經(jīng)意間在這里下了什么蠱罷? 不然為何魂牽夢繞,以至于不過短短幾日未見,只覺得心口缺憾了一角,冷颼颼地往里灌寒風(fēng)。只得匆匆跑回來,求她施舍一點舊日的溫情予他。 種種焦躁與戾氣,往往在他下回親眼見過馮玉貞后,便驚人地不翼而飛了。 每每這時,崔凈空冷靜地下決斷,他就是被馮玉貞套牢了,掙脫不開,也不想掙脫。 李疇拿那句話寬慰他,崔凈空何嘗不是一頭熱呢?大費周折地外調(diào)出京,將自己數(shù)次置于險地,愚不可及,可依然心甘情愿、甘之若飴。 譬如現(xiàn)在,窗戶紙上暈出暖光,兩道影子高低錯落,他只遠遠望見,便覺得漂浮的魂靈又從虛空拽回rou身,雙腳落地踩實,他總算找到了歸處。 崔凈空靜靜看著,直到女子披著長發(fā)的側(cè)影忽而吹滅燈燭,方才動身回荊城的府邸,他這才上床闔眼,一夜無夢。 孫嘉良翔實的底細在第二日清晨,就遞到了崔凈空手里。 他剛由田泰伺候著換好藥,衣衫尚未合好,敞露著幾圈紗布包扎的勁腰,徑直從親信手中拽過。 攥著這兩頁紙一目十行看完,崔凈空不由得輕笑一聲,將其捏成小小的紙團,輕蔑地拋擲在地上。 趁著崔凈空臉色好,田泰謹慎問道:“主子,可用奴才將他……?” 崔凈空起身,抬手慢條斯理合住衣衫,心念微微一動,同時又生出顧慮,遂壓下,只淡淡道:“不必,留心看著。” 論起權(quán)勢地位、相貌家財,孫嘉良這個半路冒出來的樣樣不及,雖年歲小,可轉(zhuǎn)念一想,馮玉貞向來不喜比她小的,倒偏愛那些壯碩、結(jié)實的老男人。 這些雜七雜八的外人全無勝算。況且,崔凈空想,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到她身邊了。 “安安,起來了嗎?晚到可是要被夫子責(zé)罰的!” 女人步履匆匆,剛把糕點依次放進食盒,緊接著將米粥盛碗端到桌上,隔一扇門喊孩子起床。 片刻后,小姑娘揉著眼睛走出門,她自個兒踩在小板凳上,接著銅盆里馮玉貞倒好的熱水洗臉。扯下掛在架上的細棉布胡亂擦拭一番,臉頰都被蹭得發(fā)紅。 馮喜安張開手抱她,眼睛又瞇成一條縫,迷迷糊糊喚道:“阿娘,好困……” 馮玉貞正往她的小扁壺里倒溫水,聽見女兒跟小貓似的哼聲,捏了捏小孩軟乎乎的圓臉蛋,心軟哄道:“阿娘給你蒸了雞蛋和糖餅,裹著糖霜呢,快去吃罷,醒醒神。” 坐到桌旁,馮玉貞跟著吃了兩口,又不自覺盯著乖乖捧起碗喝粥的喜安看。 天黑才歸家,第二日天色蒙蒙亮就得走,又逢喜安長身體,正是覺多的年歲,更是起得艱難。 雖知曉世間成事者沒有不苦的,崔凈空當秀才時也早出晚歸,白日輕易見不著人。 當娘的心疼女兒,馮玉貞這兩日思尋對策,發(fā)覺耗在路上的時候還是太多,不若買輛牛車? 或者咬咬牙,買下一輛小馬車更好,還能遮風(fēng)擋雨,只是價貴,且她對養(yǎng)馬一竅不通,之后免不得費工夫花錢請教。 一手照常牽起喜安,另一手提著食盒,臨近時松開,一連數(shù)日,孫嘉良不意外地仍在門口守著。 兩人也相熟了一些,互相頷首,待喜安走進學(xué)堂,馮玉貞才扭過身,將提著的兩層食盒送到他身前。 “嘉良,這幾日實在辛苦孫夫子同你對我們母子的照顧,這里面分別是棗糕和青團,若不嫌棄我廚藝不精,便求你代夫子收下罷?!?/br> 馮玉貞放慢了聲音,出口的每一句話都于昨日仔細斟酌過,既不顯得曖昧,又不至于太過生分。 孫嘉良微微愣怔,旋即接過,含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恰好家父喜愛青團,每至清明前后,總要接連吃上四五天才罷休?!?/br> 送出去了禮,馮玉貞笑盈盈道:“合夫子與你意趣便好,真是湊巧,歪打正著了?!?/br> 孫嘉良將食盒遞給門童,請他擱到屋里,又轉(zhuǎn)頭,自然地對馮玉貞道:“走罷,怎么有白收禮的道理?我理應(yīng)送夫人一程?!?/br> 怎么又送? 馮玉貞頓感棘手,今日提糕點也是由于過意不去。概因這幾天無論早晚,孫嘉良始終堅持送她半程。 她雖不會自作多情,以為孫嘉良對自己一個平凡寡婦有什么企圖,可哪怕只是單純地承蒙他的好意,也足夠叫她赧然的了。 昨日馮玉貞便委婉說起,不必再麻煩對方動身來送。今日送禮也是為還人情債,誰知弄巧成拙,又欠上了新的。 總不好在書院門口僵持,只好點頭應(yīng)許。走到拱橋下,一來一回間,日頭已然爬到東面,水面波光粼粼。 馮玉貞將蕩到臉頰上的柳條拂開,指尖輕輕折下,手里便把玩著一截碧綠的春意。 她抬頭望向?qū)O嘉良,客氣道:“多謝你,好在往后白日長了,我自己接送喜安便好,莫要太耽誤你的功夫了?!?/br> 話已至此,孫嘉良聽她語氣柔中帶剛,并不堅持,只搖搖頭,溫和道:“耽誤不了多少時候?!?/br> 分開后,自覺將憋在胸口的話說了出來,解決了這幾日的困擾,馮玉貞扶著欄桿上橋,腳步十分輕快。 走至橋尾,卻驟然見有個人直直立在不過五步遠的地方。她順著這人的胸膛向上,仰起頭,一張森冷玉面不期然闖入視野中。 他怎么突然來了?不躲著藏著了?怎么還站在這兒…… 馮玉貞心頭莫名發(fā)緊,她回身一瞧,只看到了石塊砌成的橋面。 崔凈空立于橋下,掀起眼皮看她。他們已有些時日未曾正大光明地相見,兩人隔了幾步路對視,誰也沒率先開口。 見男人面容陰沉,一言不發(fā),好似是擺著架子前來興師問罪似的。 又是哪兒來的毛?。狂T玉貞擰起秀眉,她如今對付起崔凈空很有一套本事,索性收回欲圖道謝的話。再度邁開腿,只當他是街上隨便哪個過客,面色冷淡地從其身旁走過。 錯身的那一瞬,右衣袖突然被牽住了,馮玉貞不得不停下。身邊的人總算憋不住了,每個字都好似從牙關(guān)蹦出來似的:“如今看也不看我了?” 崔凈空早積了滿腹怒火,他并非是沒話說,相反,想說的話太多,以至于該先提哪句。 是該問她那個孫嘉良的事,抑或是方才為何故意不理他。 可崔凈空垂下眸,見她白凈溫婉的臉,馮玉貞只是略微蹙起眉,朝他責(zé)怪地一瞥,崔凈空哪怕壓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卻已然十分自覺地低下頭,擺出一副誠心認錯的態(tài)勢。 他先低人一頭,悶聲道:“……你別生氣。” 馮玉貞卻心平氣和:“我沒生氣。只是街上拉拉扯扯的,叫人看笑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