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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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主子放心,奴才按您的吩咐,已派人暗中跟著夫人,絕出不了事。”田泰趕忙捧起案邊的藥碗:“主子,趁熱喝罷?!?/br> 崔凈空接過,他睜開眼,黑漆漆的藥汁里倒映著病懨懨的神態(tài),半晌后,忽而問道:“她可有說什么?” 田泰不明所以,他遠沒有李疇隨機應變的本事,只得老老實實道:“并無?!?/br> 又是只言片語都不留給他。 崔凈空頷首,仰頭將藥汁一口灌了下去。隨即招招手,命田泰下去,留他一人獨自透過窗,看向馮玉貞這兩日宿過的屋室。 目光定定,他不經想,這藥的確是太苦了。 第81章 門外 兩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巷口。 衣著樸素的女人攜著女兒走下,同華貴的馬車與隨同的帶刀侍衛(wèi)相比格格不入,自然引來此地幾戶人家于門前觀望。 隔了兩日再回來,對上鄰居們猜疑、好奇的目光,馮玉貞只得硬著頭皮,先不去理會。 她喊住一個隨從于院外候著,她同喜安回到屋里,抓緊從柜底翻搗出來兩身衣服。 馮玉貞生性節(jié)儉,如今憑刺繡的手藝過得很不錯,并不缺扯兩匹好布的銀錢,但從前的舊衣還是全留著,不舍得扔,破了也縫縫補補,偶爾拿出來穿穿。 挑出來兩件包好,又思及她的這些衣衫最終是要被拽上男人的床榻,不知道怎么被蹂躪,耳垂guntang。 喜安見她阿娘一回來便忙忙碌碌收拾衣服,拉了拉她的衣角,也想幫上忙,遂問道:“阿娘,我們是要離開這里嗎?” 馮玉貞回頭望見女兒天真無邪的臉,忙掩蓋道:“我們不走,這兩天的事只是一樁意外。” 女孩略有些困惑的目光落在那個可疑的、扁扁的包裹上,馮玉貞下意識往身后一藏,嘴上安撫道:“安安呆在屋里,阿娘有些事要做?!?/br> 她趕忙走出去,將包裹遞給那個侍從,又拖他帶了一句話給崔凈空:“下回便隔著兩個月再來罷……不若我寄到京城也成?!?/br> 那侍從走后,馬車也駛離了窄巷,馮玉貞站在院子里,見晴空萬里,一切都沒有變化。 頓覺短短兩日恍如隔世,崔凈空這樣輕易將她們放回來,實在出乎她的意料。馮玉貞微微有些愣怔,心想:或許這么多年,他早已放下了,只是確實被病痛折磨無法,才復來尋她。 一只軟乎乎的小手勾住自己的小指,馮玉貞低下頭,見女兒問道:“阿娘,那人真是我爹嗎?” 面對乖巧懂事的女兒,馮玉貞總有愧疚,她拉著女兒走進屋里,柔聲道:“安安,我們以后同他不會再有聯(lián)絡,也不會再見面了?!?/br> 馮喜安聽聞這話,便知曉還是只有她和阿娘兩個人過日子,這才放心拱進阿娘的懷抱里撒嬌。 看似回歸了正軌,馮玉貞心中卻不甚安穩(wěn),大抵是前兩日夜里被人迷暈了過去,馮玉貞入睡時總有些杯弓蛇影,只得寬慰自己多憂了。 然而,平靜無波的日子并未如她所愿延續(xù)下去,猶如一塊石頭忽而擲入湖面,蕩起一圈圈漣漪。 因為十日不到,嚴燁回來了。 崔凈空病得不輕。 這次的病全是他那個女兒初次見面送上的好禮,傷口總是潰瘍,雖說不危及性命,卻斷斷續(xù)續(xù)發(fā)熱,意識昏沉不清,一碗一碗的苦藥往下灌,屬實算不上好受,是他這二十多年來頭一遭。 緩過來沒兩日,有人進了馮玉貞屋子的事便經人報了上來。 送走了馮玉貞之后,崔凈空連半個字都未曾再提及過對方,對著送回來那包衣物也神情淡淡,擱置在一旁。 由于他的態(tài)度轉變,田泰還曾猶豫過要不要將圍在馮玉貞周邊的人撤回來。 他進來稟告時,崔凈空只合著單衣,蓋了層薄被,松松搭在半腰。骨節(jié)分明的手里握有一串褪色的念珠,一顆接著一顆,緩慢捻過。 男人的面色略微好了一些,待田泰說完,玉面上只浮著病態(tài)的白,不悲不喜,什么也瞧不出來。 正當田泰以為要輕飄飄揭過這事的時候,不經意抬起頭,卻見那只盤珠的手不知何時停下了。指尖立起來,在膝頭敲了一下,又一下。 田泰盯著那個指頭,猛地捋出自己犯了大錯——他眼睛往下一瞟,果不其然,被褥下一角晃眼的湘色在眼底招搖。 這是什么時候從包裹里拿出來的? 崔凈空的手伸進被褥,拈起那件湘色羅衫,愛撫般放在腰間抻平,啟唇淡淡道:“長什么樣?” 田泰渾身一凜,趕忙把那些報的沒報的全傾吐出來:“蓄胡,身高七尺,相貌平平,瞧著年近四十,今兒早進的門,再沒見有人出來過。” 他不明所以地輕笑出聲,重復了一遍:“再沒人出來過?” 話音剛落,人便從塌上起身,慢條斯理地撈起衣袍穿上,撫平褶皺,好似一會兒要去赴宴似的。田泰上前伺候,被他一語支使開:“備車?!?/br> 既不說何時出發(fā),也不道去往何處。屋外暮色四合,已是家家戶戶都回家歇息的時刻了。 那雙幽暗的眼珠一瞟,田泰好歹跟了六七年,驟然明白過來他的意圖。頭皮不受控地一麻。攔是攔不住的,只得最后無奈添一句:“主子,晚來風急,多披一件罷。” 崔凈空上了車,他的病尚未好全,方才走出門時,初秋的風乍一吹拂,不免生出頭重腳輕之感,他扶著額,眼皮沉沉地闔起。 大病一場,昏沉數(shù)日,回想起當日怪異的情形,他好似隱隱琢磨出一點味來:只有寡嫂送來的衣衫是遠遠不夠的。 她的氣味、她的臉、她的所有,織成細細密密,柔韌結實的囚籠,他嘗試不去想她,可不行。 那兩件衣衫就擺在那里,猶如明晃晃的魚餌一般,他心知肚明,卻忍不住總去看,抵抗不下去,一日夜里暗自解開,埋首其間,再難自拔。 夜深人靜之時,馬車靜靜停在了窄院門前。 屋里亮著一點明黃的暖光,于窗紙上模糊暈染出來,漫進他的眼中。 里面還沒有熄燈。 田泰下車,正要去提醒,卻見男人已經起手掀起簾子,朝里面望去,神色在黑夜中看不分明,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半晌后放下車簾,又縮了回去,只扔下兩個字:“等著?!?/br> 然而車廂里,男人的臉已然緊緊繃起,陰冷異常,種種翻攪的情緒爭相涌出,啃噬著原本冷情冷性、不識愛欲的心,迫使他再擺不出運籌帷幄的架勢。 現(xiàn)在屋里的兩人在做什么呢? 對崔凈空來說,這實在是個太蠢的問題。哪怕馮玉貞用的是個假身份,但是她和嚴燁卻是街頭巷尾眼中的真夫妻。 分離許久的一對兒鴛鴦伴侶,一見面自是干柴烈火,從整日沒有出房門便可知一二。 崔凈空闔上眼,寡嫂就在離他不過十幾步遠的地方,他卻驀地感到一陣畏縮。這種軟弱的情緒將他暫時掌控住了,以至于竟然懼怕下車,不敢將她從那個溫暖的屋子里搶出來。 四周萬籟俱寂,卻好似有什么曖昧的聲響傳至耳中,令他坐立難安,猶如被架在火上烤。 沒人比他更清楚馮玉貞動情的姿容。他不知曉旁的男人,可他自十七歲那年開葷,馮玉貞是第一也是唯一的女人。 那時自詡逢場作戲,可對著寡嫂敞開的衣衫,所謂的虛情假意也在黑空中下墜,像是一團窩藏的野火,在心口燎燃,他拉著馮玉貞,將這團火引到女人白軟的身上,一同沉淪。 她這樣溫順保守的女人,自然任他搓圓捏扁,被折騰得厲害了,捏一捏就滴下豐沛的汁水來,喘聲又輕又細,他第一次聽就喜歡得緊。 他自己都喜歡,別人又不是傻子,溫香暖玉在懷,哪兒能不反復疼愛? 她現(xiàn)在也是這樣嗎? 也是流著眼淚被一寸寸撐開占有,那雙含笑的、溫柔的杏眼泛上潮濕的霧氣,一雙暖尖細滑的白腕子被一手攥住,無力地壓在床頭晃動。 會是這樣嗎? 崔凈空徒勞地喘了一口氣,他額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好似一尾從水中打撈起的活魚,奮力地喘息,又被殘忍地開膛破肚,將內里鮮紅的血rou臟器全取出來。 他急促地喘著氣,匆匆打起簾子,黑夜中一對緊縮的瞳孔略微發(fā)顫,緩緩才對準了這個宅院。 那盞暖光還亮著,無休止一般,徹夜不停,猶如最深的夢魘,猛一下錐入了他的眼睛和胸口。 “田泰,田泰——!” 崔凈空被折磨地半點也挨不住了,他攥緊拳,一腳踢在車壁上,將于車前坐著打盹的田泰震得猛一個機靈。 男人往常沉靜的臉上此刻神情扭曲,狠聲喊道:“把他們都給我揪出來!” 他已有些歇斯底里了,喊到半路,又因為傷病而氣短,劇烈咳嗽起來。 田泰吹了個暗號,霎時間自四方竄來的黑影將這方宅院團團圍了起來。 崔凈空從車上下來,實在面色不佳,田泰擔心地攙了他一把,生怕他倒在地上。他身上忽冷忽熱,乏力疲憊,可全然拋之腦后,他總算知道自己徹底離不了她了,得親手把人搶回來才安心。 馮玉貞早聽到動靜,心高高懸著,紅燭都快被燒盡了,侍衛(wèi)破門而入的那一刻,她反倒松快了一口氣。 屋里只有娘倆二人,馮喜安在床上安安穩(wěn)穩(wěn)睡著,為了不吵醒孩子,馮玉貞并未掙扎,安靜地被兩個侍衛(wèi)押送到門前。 她抬起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大步走來。 馮玉貞擰起秀眉,她睜眼到現(xiàn)在,也足夠疲累了,遂朝罪魁禍首發(fā)問道:“深更半夜的,你又來做什么?” 崔凈空走到她身前,見馮玉貞衣著整齊,面色恬靜,可胸口的不適卻沒有減少半分。 被女人話語一刺,明白又平白惹她生厭,他咧開嘴,自嘲道:“……我也想知道?!?/br> 我也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守在你和丈夫的門外,愣生生等到半夜。 馮玉貞聽他氣音不對,對方卻突然俯下身,一臂兜住她的腰肢,雙腳被帶離地面,在半空上下晃蕩。 她嚇得揪住男人的衣領,崔凈空長腿一跨,沒走幾步路,就被塞進了黑洞洞的車廂。 又是如此,他從來都不顧她的意愿,渾像是拿捏一個物件似的搬來搬去,馮玉貞這樣軟脾性的女人也止不住生出無名火來:“你又發(fā)什么瘋?” 他握住女人的手,好像要拉拽到什么地方,馮玉貞偏不合他意,執(zhí)意捏成拳,她的拳頭便由他帶著,重重砸在了心口。 崔凈空緊緊抱著她,下頜抵住女人的發(fā)頂,他垂下眸,輕聲道:“嫂嫂,好疼啊?!?/br> 第82章 荒唐事 “你松開我!” 馮玉貞捏著拳頭在他胸口狠狠給了兩下,一點沒留情。她不停地扭身掙扎,卻好似被一條巨蟒從頭到腳死死纏縛住,越動纏得越緊。 一番動作下來,她累得氣喘吁吁,短暫而乖順地窩在他懷中,崔凈空本就身體不適,彼時二人衣衫混亂,呼吸聲起伏交織,好似一對耳鬢廝磨的愛侶。 馮玉貞將手撐在他胸口,拉開一點聊勝于無的距離來,深深喘了一口氣,她疲累地合上眼,頭一回后悔當初招惹上他。 她是極少沉湎于舊事的人,日子總要平和過下去,心里藏的事太多,自個兒也不順。因而這幾年間,她偶爾回憶起崔凈空,心中五味雜陳,卻不曾真的記恨于他,那樣不免有過河拆橋的嫌疑。 馮玉貞對他當初三番四次伸手相助的感激并不摻假,可事到如今,真誠的愛意被他的反復欺騙消耗殆盡,糾纏不清的后悔也是實打實的。 她一個弱女子,橫豎掙不過,干脆破罐子破摔挑明:“你說要衣裳,我也給你了,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身前的男人只是沉默,手臂半點不肯松,生怕一松手她又要消失不見,聲音輕的好像一片羽絮:“疼。” 如此討乖賣巧,想要引誘寡嫂生出憐愛之心的意圖十分明顯,這是當年他慣用的伎倆,馮玉貞很容易便被他低眉的情態(tài)所欺騙,軟聲安慰他。 可崔凈空大抵遺忘了一些事,分離的六年橫亙在兩人之間,如今的馮玉貞對他已并無情意,他單薄青澀的十七歲也已是太久之前的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