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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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交付過真心,她心底又冒出不合時宜的不舍來,每每總是縱容,便這樣稀里糊涂地過著。 臨近崔凈空啟程,拋開蒙騙不談,他也曾助她良多,馮玉貞便想著為他此番遠行去往寺廟祈福。此世的崔凈空與話本變化過大,她害怕功虧一簣,生出什么差池來,思來想去,還是想為他求個平安符來護佑。 方圓百里內(nèi)便屬靈撫寺香火旺盛,崔凈空聞言,他點頭答應,卻說不放心她的腿,要跟著一起去。 過了一日,兩人搭車一并前往靈撫寺。 第65章 真相 馮玉貞下了馬車,眼睛順著山口青苔密布的石階爬上去,黔山半道云霧繚繞,靈撫寺好似位處渺遠天際。 不湊巧,今早忽地下了一場小雨,臺階濕滑,馮玉貞的腿腳日常行走時已然無恙,然而碰上這種艱澀難行的上路仍有些吃力,走過一段,便攀著欄桿歇一歇。 崔凈空始終陪在一側(cè),落后兩步,兩人在山下時,大抵是山路陡峭,馮玉貞神色露怯,崔凈空想不若背她上去,彼時時候尚早,往來人煙稀少,馮玉貞卻搖搖頭,只說所求心誠,還是自己爬上去。 這樣寥寥兩語,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崔凈空知道她的來意,唇彎了彎,近月堆滿陰霾的眉宇驟然放晴,連待會兒上去又要看見那群禿驢的厭煩都舒暢不少。 寡嫂嘴上再硬,只要他裝裝可憐,兩人還是要如此藕斷絲連,任誰也扯不斷。 行過大半,馮玉貞額上冒出細汗,左腿已生出一點鈍澀之感,抬不起腳,偏偏腳下臺階有顆絆腳石,霎時間身形搖晃,心跳一下落空,連喊叫聲都無法脫口,身后襲來一只大掌,穩(wěn)穩(wěn)撐住她的后背。 崔凈空的手沒有松開,繞到細瘦的腰間環(huán)住,拍了拍她的肩背,安撫道:“嚇住了?” 馮玉貞忽而才揪回離體的魂魄,白著臉點了點頭,崔凈空將那塊石頭用腳尖踢下石階:“我們來早了,僧侶今日還未來得及清掃山道?!?/br> 女人驚魂未定,光扶著欄桿便腿腳戰(zhàn)戰(zhàn)。反正只剩最后一截路,崔凈空便低下身,兩手背后朝她一招,馮玉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乖順地爬上他的后背。 從前那回不察,崔凈空忽而迷戀上背她的感覺,她的身體墜在身后,他抱住女人的腿彎,牢牢握在掌心里。兩人都默許了此刻嚴絲合縫的相貼,女人溫濕的呼吸接著他的頸項,宛若一對交頸鴛鴦。 崔凈空刻意放緩腳步,只是礙于所剩的路途有限,再磨蹭還是到了。 傳聞靈撫寺早在前朝時便矗立在此,馮玉貞也只在話本里窺見過這幢古剎一角,步入廟中,已有比他們還早來的零星五六個香客燒香拜佛。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迎過來,身后還跟著個白臉小沙彌,老和尚向兩人雙手合十,體恤朝馮玉貞問道:“老衲可有什么能幫得上施主的?” 馮玉貞正有些迷惘,不知該去哪個殿,她趕忙頷首道:“打擾師父,我們此番是前來求平安符的。” 老和尚朝她身旁默默不語的青年一瞥,不動聲色地道:“施主隨我來。”轉(zhuǎn)身卻朝小沙彌遞了一個眼色,對方便低頭走開了。 馮玉貞并無所察,倒是崔凈空瞧見這一幕,很譏諷地笑了笑,這么多年過去,靈撫寺這群和尚對他的手段,仍舊一絲長進都無。 老和尚領(lǐng)她進了偏殿,他問道:“施主是為自己求?” 馮玉貞搖搖頭,回道:“為我身邊之人?!?/br> 老和尚卻不去看崔凈空,他合上雙手,出言拒絕:“施主見諒,老衲恕難從命?!?/br> “為何?可是其中有什么規(guī)矩被我們遺落了?”馮玉貞不知其中緣由,也是頭一回知曉,還有去廟里求平安被回絕的。 “并無其它規(guī)矩,”老和尚面目慈悲,卻堅持道:“獨他不行。” 馮玉貞攢起眉,她也從話本里知曉一些崔凈空與靈撫寺的前塵往事,然而卻不想,竟為他求一只平安符都做不到。 然而青年身上確鑿背負著幾條人命官司,崔凈空也為她手上沾過血,因為馮玉貞和他剪不斷理還亂,總無法徹底置身事外,一時她啞口無言。 偏頭望向身側(cè)人,青年下顎繃緊,目光冰冷,面容漠然至極,好似萬事萬物都入不得眼??上乱豢?,他好似兜捕到女人的視線,旋即垂下眼睫,很有幾分委屈的意味。 馮玉貞再度軟下心腸,小叔子今生尚未如話本后期那般不堪,想出一個法子,給誰求不是求? 于是對著老和尚道:“師父,那我便為自己求罷?!?/br> 老和尚抬眼看她,略微混黃的眼珠透出一絲明悟,可還是點頭答應下來,只請她稍等,自己離去片刻。 再回來時,他遞給馮玉貞一塊兩面刻字、花紋樸素的木符,首段拴有一段紅繩,不知是什么木材,木符表面浸潤著一股寺廟的檀香。 馮玉貞被引導著跪在蒲團上,她闔上眼,也學著老和尚雙手合十。 她于心中默念,或許不久后二人便要分道揚鑣,可她還是愿崔凈空此生金玉滿堂、鵬程萬里,可更愿他能一心向善,勿要再犯下話本里的累累罪行。 虔誠地磕完三個頭,崔凈空離他們隔了四五步遠,老和尚最后還是善意提醒了她一句:“女施主,平安符即護身符,需貼身攜帶,萬不可轉(zhuǎn)予他人,不然將惹禍上身,適得其反。” 馮玉貞被他挑明了意圖,右眼皮恰好跳了跳,她未把對方話中的深意放在心上,只低頭應道:“我知曉了?!?/br> 老和尚凝視著馮玉貞與崔凈空兩人走遠的身影,轉(zhuǎn)身面對巨大的佛像,雙手合十,口中低低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人漸漸多了,許多香客將香插入神壇中,廟里遂彌漫起青色的煙霧來。 除了佛殿之外,另有一群人聚在西側(cè)梅花樹下,這棵梅花樹鐵虬銀枝之上掛滿了許愿祈福的福條。這群小娘子小郎君,都來求一段好姻緣。 馮玉貞本想著出了寺廟再送他,可崔凈空就立在那顆樹下,滿樹紅布條在他身后柔柔招搖晃動,青年端著一張豐神俊朗的臉喚她:“嫂嫂,不若我們也掛一條罷?” 心中一動,馮玉貞便借著袖口遮掩,將掌心的木符順利塞進他手里,趁他反應不及,很快收回手,小聲道:“快拿著,這是為你求的?!?/br> 大抵是這塊平安符稍稍消解了一些她近來的憂慮,馮玉貞露出一個笑意,真誠道:“空哥兒,祝你此番一路順風,金榜題名。待日后你在京城做了大官,自會明白我的話,那時定有高門貴女與你門當戶對,結(jié)為連理?!?/br> 崔凈空將那塊木符握在掌心,指腹輕輕摩挲著其上的刻字,凝著女人的臉,緩緩道:“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嫂嫂既為我求平安,果真不知我真想要什么嗎?” 他的眼中沉著深厚的情愫,好似要看穿她的所有,馮玉貞心若擂鼓,她并未告訴他——想起被他兩手接攬背著,山上的路好似無窮無盡,看不到盡頭,她枕著青年的背,忽地生出一種不如就此白頭偕老的愿景。 馮玉貞局促抹開臉,生怕真出口答應了他,生硬道:“既然都來了,不若順道去抽個簽,搏個好彩頭罷?” 兩人交談間,一個和尚走上前,先聊表打斷二人言談的歉意,隨后對著崔凈空,說是弘慧首座請他前去側(cè)殿一敘。 想到大概這大概是最后一回跟弘慧見面,崔凈空念著他小時幫過他幾次忙,點頭應邀。 他和弘慧的談話,自然不好帶寡嫂過去。側(cè)殿并不對香客開放,敞開的門對著這棵梅花樹,崔凈空進去也看得見這里的情形,不必擔憂回來時寡嫂便沒影了。 “香客中魚龍混雜,嫂嫂便留在此處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br> 馮玉貞被他一句話攪亂心湖,正好趁著崔凈空離開片刻梳理思緒。 此時又走來幾個衣著靚麗的姑娘,俱是水靈靈的十五六歲。她們隱隱圍著一位神情嬌羞的女孩,從飛來的調(diào)笑里,馮玉貞推知,她大抵是好事將近了。 這一群女孩走近,要將手上的福條打結(jié)系在樹上。馮玉貞便后退給她們騰出地方,一時間人多擁擠,后背不期然撞上什么人。 她立刻扭身道歉,乍一眼卻瞧見該女子戴著一頂帷帽,衣服好似不太合身,松松罩在外面,處處都透著怪異。 馮玉貞生出一抹狐疑和警惕來,女子卻忽地將帷幕一角掀起,嘴里吐出的卻分明是方才那個沙彌的聲音! “女施主莫要轉(zhuǎn)頭,以免被他察覺。首座為他所忌憚,不便前來,小僧代他轉(zhuǎn)達給施主:崔凈空此人城府極深,乃是煞星轉(zhuǎn)世,師祖坐化時留下念珠以束縛,此世本無人可解,可他去歲卻忽然尋到對策,這個對策便是你。” 他說話又快又急,嗓子已有些沙啞,好似嘴里含了些什么:“這是他親口所言,身邊出現(xiàn)一女子可抑制念珠,他從來都只身一人,今日肯帶你來,必定不會是旁人。首座揣測,或許是施主身上有何神異,與其接觸時可解他的痛楚?!?/br> 馮玉貞跟不上他的話,所有熟悉的字眼如同流水一般,只剩下這位男扮女裝的沙彌最后振聾發(fā)聵的告誡。 “此人智多近妖,城府極深,首座怕施主受他蒙騙,望施主早日脫身?!?/br> 原是如此。 馮玉貞愣怔地想,怪不得崔凈空會千方百計、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瞞她,只為讓她留在他身邊。 真相坦然暴露在眼下,剎那間好似天地驟然失聲,馮玉貞站在原地,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許久后,她才如同大夢初醒,周遭的嫣然笑聲與嘈雜腳步復爾傳入耳膜。 她抬頭一瞧,自己不知站在原地多久,那位小沙彌怕被崔凈空發(fā)現(xiàn)異樣,已然離去了。 忘了向這位小師父道謝了,馮玉貞想。 梅枝上的紅布條簌簌飛過發(fā)頂,滿眼大紅的福條照得她雙眼發(fā)澀,大抵是心冷到了極致,她抬起手摸了摸眼瞼,發(fā)覺自己意外沒有落淚。 只是頗有些呆滯地眨了眨眼,方才遞給崔凈空那只木符的手陡然痙攣了一下。 這也沒什么,她明明已想好要同他日后橋歸橋、路歸路了,只是在方才一瞬間,她聽見青年的話,難免產(chǎn)生了細微的動搖。 然而,如同幼時滾落山崖撞斷左腿一樣,方才那一刻,她好似也聽到了身體里有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她望向?qū)γ娴膫?cè)殿,里面的青年正背對著她,兩人隔著十幾步的距離,馮玉貞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很輕,消失在人群中,沒有被他聽到。 好險,差點又被你騙了一次。 第66章 等我回來 那串念珠——馮玉貞略知一二,它由靈撫寺一位得道高僧圓寂后的舍利子融成,自崔凈空十五歲起,每個浮云伴生的弦月夜,念珠都會做出懲戒,令他痛不欲生。 哪怕是話本中位高權(quán)重的崔相,即使他大權(quán)在握,掌控無數(shù)人的生死,使勁渾身解數(shù),求神拜佛、捆來不世出的得道高僧,全無濟于事。 在上回的夢境中,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念珠無疑是崔凈空的心腹大患,這是他自十五歲起的夢魘,處處制肘,可若是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竟然能減輕念珠引發(fā)的痛楚,他如何能不把她緊緊握在掌心呢? 如此一來,一切都有跡可循,怪異之處便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馮玉貞這時才遲鈍領(lǐng)悟,為何話本中本性暴戾,同“樂于助人”四個字隔著四萬八千里之遠的崔凈空,此世甫一與她相處,便散發(fā)出近乎蹊蹺的善意。 也該怪她蠢笨,馮玉貞一時覺得可笑,她渾身上下,從何而來的特殊之處,能讓崔凈空對她死心塌地的迷戀? 事情又繞了回來,初初他展露出曖昧情愫,她分明還很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一個山野村婦,平庸尋常,崔凈空大好前途,為何獨獨對她這個瘸腿的寡嫂上了心? 本來她心中還有一絲對小叔子的恐懼,然而后來卻無可避免淪落了。 崔凈空一個在波譎云詭的朝堂上都能擾動風云的人物,把握她一個孤苦女子的心事,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馮玉貞原以為是真心里摻了假,豁然明朗,才發(fā)現(xiàn)捧著的真心整個都是假的,崔凈空冷情冷性,心腸鐵鑄一般,砰一聲摔在地上,也只能聽個悶響。 這樣也好,馮玉貞想,兩人不久后便分道揚鑣,此番戳穿真相,她也不必再自作多情、戀戀不舍。 拋開這些欺騙和利用的前提不談,崔凈空這整整一年來確也頻頻出手拉了她好幾次,她得到的好處是做不得假。 只當是一樁以物易物的交易,馮玉貞不能再多加要求什么了。 只是……她想起那夜燈會,難過地想,原來那盞鯉魚燈,到頭來,也不是她的。 兩只麻雀在檐上高高叫喚著,弘慧闔著眼,他好似不用這雙眼睛視物,平靜道:“你許久未來?!?/br> “弘慧,你何必與我虛與委蛇?”崔凈空負手而立,他側(cè)身對著殿內(nèi)打坐的弘慧,余光黏連在門外那顆梅花樹下。 “憑我們的交情,你該高興才是,倘若不出差池,這便是你我最后一回相見了?!?/br> 青年言語中充斥著洋洋自得,弘慧靜默半晌,開口道:“你我的交情?是指當年你捂死了那只斑鳩,卻栽贓陷害給我一事嗎?” “七歲那年,我與你于后山撿柴時偶然救起一只翅膀受傷的幼鳥。你向師祖尋藥包扎,細心看顧,師祖見狀,以為你尚存良知,并非那等不可救藥的惡徒?!?/br> 喉頭憑空漫上一股腥氣,方才派出去偷偷告知那位女子的沙彌因泄露“煞星”天機而遭受反噬,作為始作俑者的弘慧也自然受到牽連。 他不得不語氣一頓,接著道:“然后,你親手捂死了它?!?/br> 不過是件無足掛齒的小事,弘慧時至如今,舊事重提,怕不是又想引他懺悔的陳詞濫調(diào)。 崔凈空冷嗤一聲,漆黑的眼珠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弘慧,你說錯了。我治好它的傷口,每日起早摘嫩葉喂養(yǎng),為它搭建鋪滿干草的巢xue,它被我養(yǎng)得羽翼漸豐之時,卻獨自飛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