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今天也是平平無奇酒館店長 第41節(jié)
“早、 早上好!”兩人下意識站起來,像是遇上班主任的學(xué)生,一個比一個老實。 “雨好大啊?!钡觊L看著外面的雨,雨線如此密集,都看不見對面的建筑了。這天氣也真是夠反復(fù)無常的,之前完全沒有下雨的征兆。 “啊,是,可能進入雨季了。之后一個月都要習(xí)慣這種酸臭潮濕的空氣了?!?/br> “雨季?” 說起雨季,就不得不提‘菌子’了吧。 他在藍星的時候,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居住在盛產(chǎn)各類菌子的地方,那時候最期盼的就是下雨之后的晴天。 雨后的第二天,凌晨四點他就會起來,戴上小背簍和藥鋤去松林里。除了菌子,也能撿到不少可以釀酒的藥物。 那時的他沒有那么多事壓著,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有時候在山林一待幾個月也是常有的。幕天席地,四季相伴,不知道多快活。 此刻想起,竟恍如隔世。 “吱呀——”又是一聲,門關(guān)上了,楚玉樓打開雨傘,向日葵雨傘罩著穿連帽衫的他,鮮嫩得就像春天的嫩芽。 這兩人都有些不習(xí)慣店長突然的青春。印象中一直神秘莫測的大佬,突然這樣穿,還挺有迷惑性。 “這樣穿很奇怪?”楚玉樓問他們。 “沒、沒有?!?/br> 他只是因為昨天的意外突然醒悟,最近蘇醒的神明越來越多,如果他和曾經(jīng)差別太大,難免讓人看出痕跡。 神明也不是鐵板一塊,他應(yīng)當更加謹慎。 “店長要出去嗎?” “嗯,去地底走走。最近地下城開放了吧,你們沒有去玩嗎?” 結(jié)果這兩人抓抓腦袋:“那是給那些來星野城玩的人準備的,我們?nèi)ジ墒裁??再說,我也不喜歡那些人對著我看來看去、指指點點,又問我一堆不知所謂的問題……” “原來如此?!彪y怪昨晚本地人這么少。 “昨晚……” “昨晚怎么了?”百事達和萬事通兩人疑惑。 “昨晚有事歇業(yè),今天正常開業(yè)?!背駱强绯鲩T去,走了幾步轉(zhuǎn)回頭,“這幾天來的外人多,我多準備些酒,大家盡情喝。” 第43章 地下城的城主府。 這里正舉辦莊嚴肅穆的入棺儀式, 穿著黑衣面容沉痛的新任城主推著那包裹著他母親的水晶棺槨。 老城主衰老的身體邊上灑滿了昂貴的天然鮮花,是從外面空運來的,還帶著朝露。 她蒼老的面孔也被專業(yè)的化妝師修飾過, 看起來這樣安詳。 地下城的管理者們帶著鮮花過來看老城主最后一次,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沒有笑容。但走出大門,人造的陽光落在身上, 驅(qū)散身上殘留的濕涼,他們的表情就變了。 新舊交替原本是正常事, 但年輕城主野心勃勃又十足愚蠢,剛上臺就想要把整個星野城收攏在手里,就不算正常事了。 “吃相也太難看了, 就算想要, 難道就不知道等一等?”迦南也是無語,他不知道心眼那么多的老城主是怎么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來的。 腳都還沒站穩(wěn),就要伸手,不是找死嗎? “怎么會死得那么突然?沒問題嗎?” “你覺得會有什么問題?” 艾克曼忍不住質(zhì)疑,但被其拉到一邊的克勞德卻不以為意:不管這死亡里有沒有藏著意外, 老城主死了都是事實。與其琢磨死因, 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手里這點東西,或者…… 文森和迦南撐著傘路過兩人。 “迦南,”艾克曼喊住他,“上一次和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吧?” “什么事?你想見店長的事?他活得太瀟灑,不喜歡摻和這些,我叫不動他。”迦南這幾年越發(fā)佛系, 連這種失了面子的事也隨口說出來。 艾克曼啞然, 正要再說, 迦南卻已經(jīng)和文森走遠。連他旁邊的克勞德也借口黑獄有事先行一步。 “艾克曼,”多澤帶著營業(yè)性的笑容從里面走出來,陽光落在他臉上,卻投射出更多的陰影,“要不要去天上城喝一杯?” 艾克曼看一眼城主府的大門,張嘴大笑:“好啊,正好我想喝點好酒。” “要說好酒,還是老城主收藏的那些最正宗?,F(xiàn)在沒有這些酒,我那里的酒也湊合湊合吧?!倍酀梢馕渡铋L道。 文森遠遠的看著這兩人勾肩搭背走遠:“最近不消停了。” “從未消停過,只希望他們有些分寸,不要在外人面前……”迦南的聲音放輕,那萬年老好人的面容難得閃過嚴肅。 星野城是一個整體,自己內(nèi)部打生打死可以,不能鬧到外面。 “我看你這是奢想?!蔽纳稽c不客氣地說,“等著吧?!?/br> “哎?!卞饶弦膊徽f話了。 他們從最底下直接到地面,剛走出大門,風(fēng)雨灌入入口,吹了他們一身。 “下雨了?” 星野城的雨總是那么突然又不討喜,空氣的酸臭和讓人渾身難受的潮濕混合在一起,呼吸都覺得不舒服。 這雨里面或許還帶著什么不知名的病菌,每一次下雨時都有一批人生病,這一次也不例外。 楚玉樓聽到走廊一邊的屋子里傳來咳嗽聲和咒罵聲。似乎只有他這么無聊地撐著傘在雨中漫步,飛濺的雨水打濕了他的鞋子,灰塵將鞋尖染成灰色。 星野城迎來了大變動,但這一切似乎和這里的普通人無關(guān),所有人照常地生活,照常地咒罵這該死的天氣,照常掙扎著活下去。 不知不覺他走過芭芭拉的住所,她的門上還留著昨日的手印,但她不會知道昨天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曾和死神擦肩而過。 一切都過去了,她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去追逐要追逐的夢。 這就可以了。 楚玉樓撐著傘走在扭曲的走廊上,鞋子踩著濕漉漉的地面,噠噠噠,噠噠噠,像是有節(jié)奏的樂器聲。 雨中的星野城似乎比往常溫柔,那隔得很近于是顯得空間局促的建筑物被雨隔開,各種殘破扭曲甚至畸形的痕跡都被悄悄虛化了,細看還有些另類的藝術(shù)美感。 灰色的人影就在這移動的藝術(shù)中穿行,那么和諧。只有他的向日葵傘,像是廢土中盛開的向陽花,鮮亮得和世界格格不入。 “店長。”一個人影在他旁邊停下,他戴著防毒面具,聲音也聽不真切。 這個防毒面具像是金屬怪物,有長長的鼻子,有巨大的眼睛,楚玉樓沒有認出對方,但還是笑著點點頭:“早上好?!?/br> “早上好?!彼行┦軐櫲趔@,又指著手推車里的東西,“店長需要嗎?” 楚玉樓看到一堆擠在一起扭來扭去的蟲子,外面是透明的一層皮,里面是烏黑的,像是芝麻餡兒的水晶湯圓,長條形的。 “這是什么?” “是黑肚蟲。雨季的時候這些蟲子就會從地里鉆出來,可以拿來釣魚,上鉤率很高?!?/br> 上鉤率很高嗎? 楚玉樓猶豫了,想買,但總覺得自己提著水桶和釣魚竿去地下城找人有些不倫不類。 “留個信息吧,需要的時候我找你買。” “誒!”他很高興地給了楚玉樓個人聯(lián)絡(luò)號碼,“店長不用買,我送你。本來這個蟲子沒什么用的,店長養(yǎng)了魚之后我才能做這個買賣?!?/br> “一碼歸一碼,這可是你的勞動成果,該多少就多少?!背駱遣辉敢庠谶@種事上占他們便宜。 “店長要去哪里?” “去地下?!?/br> “你要去底下看看那些花園嗎?”這人憂心忡忡,“這里的雨破壞性很大,而且要下一個月。” “沒事的,”楚玉樓卻只是笑著搖搖手,“連這種程度的雨都承受不了,怎么能長期生存下去?”那些植物啊,可是能在深淵生長繁衍的植物哦。 橙黃色的雨傘再一次進入茫茫雨霧中,推著車戴著防毒面具的人一直看著那朵向日葵消失在拐角處。 告別這個人之后,楚玉樓繼續(xù)往前走,一路上也遇到許多本地居民,他們要出門工作了。 “店長!是店長!今天開門嗎?” “開門?!?/br> “那我今天一定要早點去占位置了。” 去往星野城的地底,可以花點錢坐升降梯,安全又快捷。楚玉樓之前都是選擇坐升降梯,但這一次突然改了主意。 他想要吊鋼絲繩一層一層走下去,順便看一看‘沿途的風(fēng)景’。 吊鋼絲繩的架子做得很簡單,就是一個拱形的鋼架下面有一塊焊牢的半平米鋼板,上面還有一個可供抓握的吊環(huán)。 楚玉樓站上去,收起傘,一手拉著吊環(huán)一手扶著鋼架。架子在雨中搖搖擺擺往樓下滑動,他若低下頭,還能看到幾百米下的底層,人像螞蟻一般小而忙碌。 半分鐘后架子就已經(jīng)滑到另一棟樓,有人站在那里等著鋼絲架,不想等到楚玉樓,她很是吃驚:“是店長嗎?” “你好?!背駱菑纳厦嫣聛?,他看到這里站著幾個面容姣好的男女,外面披著厚實衣服,只是頭發(fā)凌亂,身上還帶著煙酒和劣質(zhì)香水混合的味道。 他大概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但依舊只是露出笑:“回家?” “嗯,店長再見?!彼t著臉揮手,并且跳上鋼架,雖然還想再聊一會兒,但后面排隊的人都在催。 楚玉樓才注意到她的下半身是冷血動物的模樣,皮膚上長著鱗片,還拖著長尾巴。這時長尾巴已經(jīng)自動卷在鋼架上。 女人走了,這一片還站著幾個人,都偷偷瞧他,卻沒有開口打招呼。直到楚玉樓走遠了,才聽到身后他們的說話聲。 議論著他,也議論著突然的 雨天。 “嗚——”伴隨著尖銳長鳴,行走的坐著的室內(nèi)的室外的人都抬起頭。 “嗚——”又是一聲長鳴。 不同于怪物來襲時的,這個長鳴更低更悠長,仿佛嘆息。 在頭頂,在中層,在底層,耳朵震得發(fā)蒙,雨線似乎也變得急促起來,天上城的霓虹射燈在雨霧中化成一道道光劍。 此時天空突然大亮,人造的光穿過雨,照亮每一個陰暗的角落。 “怎么回事?”星野城的人紛紛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