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衛(wèi)過不去的坎：我到底有沒有畢業(yè)證和學位證？

    學校：出于人文關(guān)懷……

    第88章

    ◎回到東望州◎

    海邊的風景真是太美好了,海鷗在遠方的高空盤旋，窗臺的仙人掌炸著小刺，青綠色,毛茸茸的。

    “正好，表弟,你去聯(lián)系一下原來書肆的伙計，我們有個生意,最好在下旬的廟會前印完?！鼻貣|籬整理好院子里的工具,把刻好的泥板放到爐子里燒。

    “哦，好的表嫂。”吳赴今天是來送他們他們需要的東西的，被秦東籬拜托去發(fā)通告。

    通知尚未謀面的伙計們，黑心老板來啦！他們要提前收假啦！

    正巧，廚房里傳來油炸的聲響，吳赴小步挪過去,從廚房窗臺探頭往里面張望：“表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炸面條,但不一定好吃。”衛(wèi)競吸取了前幾次的教訓，提前說好，還要吃,受到了傷害就是自找的，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炸面條？吳赴扣扣腦袋,走進去圍觀：“盤馓？”

    盤馓是南方沿海一帶的一種油炸面食，與面條一半粗細,經(jīng)典造型是像地暖管道一樣盤整一片，攔腰有一根面粘上做成扣,下油鍋一炸,炸得里里外外都干掉,成焦黃色。

    衛(wèi)競手里的面餅很像盤馓，但是比盤馓多了幾層，而且盤馓是直的，這面包怎么卷卷的？好像圍巾哦。

    “不是盤馓，是一種可以不生火，用開水泡開就能吃的速食美味?！毙l(wèi)競用筷子撥弄著油鍋里的面餅，防止它粘鍋。

    “素食？”

    吳赴有個問題：“可是燒開水也要生火呀？”

    衛(wèi)競手上動作停頓，轉(zhuǎn)頭看著表弟，非常誠懇地表示：“……我謝謝你提醒我燒水要生火。”

    “哦，用開水泡開，不要用鍋灶是吧？”燒水嘛，茶水爐子也就夠了，吳赴感覺新鮮又好玩，繼續(xù)留下來圍觀他表哥的手藝。

    衛(wèi)競還在初次嘗試階段，“炸得好像不夠久?！泵骘炦€沒有變脆，他用筷子戳了戳軟的，于是又放油鍋里復(fù)炸。

    等面餅再次起鍋的時候，外面起了一層焦黃，一碰就散了，“行吧，變干脆面了?！毙l(wèi)競一口咬下去，唇齒中爆出咔嚓聲響，聽得吳赴舔了一下嘴巴。

    想吃。

    接著，他看到衛(wèi)競把脆的面餅放進碗里，往上面澆了兩勺開水，焦黃的外層散的快，里頭的面條還是淺黃色的，然后用一個大盤子蓋住。

    原來真的是放進碗里，不用下鍋的面條，吳赴心動了：“表哥，既然要泡，為什么還要炸呀？”

    衛(wèi)競想要推薦他去投稿聞鼓的《千萬個為什么》雜志，只需要他一天的輸出量，編輯部可以出兩期的內(nèi)容。

    表弟提的問題，做表哥的當然有問必答，主要原因是，這里是表弟的地盤：“生面條用開水是泡不熟的，過了一次油鍋后，把生面炸成熟面，想吃的時候，把面餅直接放進碗里，用茶水壺的開水泡軟泡熱，放上調(diào)味料了就能吃。不用跑一遍廚房，浪費那么多時間和柴火?！?/br>
    他分了一塊干脆面部分的試驗品給吳赴：“現(xiàn)在是沒有什么味道的，調(diào)味料沒做，可以試試口感，這個炸的火候過了，就這么吃吧?！?/br>
    吳赴一口送嘴里，果然很脆，沒有味道，油還是很香的：“如果放點鹽……”

    “可以呀，鹽、辣椒面、花椒粉，都可以調(diào)味?！?/br>
    當秦東籬的雕版出來以后，衛(wèi)競端著個碗，也從廚房出來了，到秦東籬面前展示自己的半成品：“看！”

    他把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面餅在她面前秀一番，你臉上撒了許多調(diào)味料粉末：“要不要吃吃看？”

    “直接吃？哇，這……你這不是干脆面嗎？”秦東籬話是這么說，已經(jīng)手拿筷子往碗里伸去了，辣椒味，嘎嘣脆。

    夠香夠脆，很零食風，味道還不錯，根據(jù)衛(wèi)競的前科，肯定是能吃得不錯才會拿出來給她。

    但是，“泡面呢？”秦東籬問，不想煮泡面，怎么做成干脆面了，“老板給你經(jīng)費搞研發(fā)，不是讓你偏離主題的！”

    衛(wèi)競不是很愿意承認：“泡面口感一般，我還得再試試，目前呢，干脆面也能解解饞呀?！?/br>
    秦東籬眼中閃過危險的信號：“你不會又把自己當垃圾桶了吧？”

    這一次，衛(wèi)競沒有騙她，側(cè)身指向從廚房里跟上來的親愛的表弟：“給他吃了?！?/br>
    吳赴的狀態(tài)不錯，也沒有表現(xiàn)出難受的樣子，似乎還挺開心。

    “……”那一刻，秦東籬承認，人類的本質(zhì)是雙標。

    在表哥的創(chuàng)意廚房里吃了一道口味味道一般般，但是非常有趣的面食，吳赴打雞血似的，活力滿滿，干勁十足，當天下午，就把表嫂交代的任務(wù)完成了。

    只是他找來的伙計，和秦東籬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卻又可以理解，甚至有種回家的錯覺，和“果然如此”的感慨。

    吳赴紅著臉，好像是自己濫用職權(quán)，做了不好的事情：“表嫂，是這樣的，他們的工錢我們總督府負責出一半，都是傷退下來的老兵，沒有去處，只是找個活計?！?/br>
    “您放心，若有不服管教的，總督府會親自管教！”

    退役海兵們不太了解新老板，非常的緊張，爭先恐后的承諾，希望能夠保留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東家……我們可以看店，沒有人能夠在我們書肆里搞破壞！”

    “我們保證守規(guī)矩！”

    “以前軍令如山，以后東家命令如山！”

    偏僻的海邊，總是關(guān)門的書院，響亮的口號……這里是大虞，這不是在搞傳銷。

    看到這一個個還穿著士兵常服的“伙計”，秦東籬十分善解人意：“我知道，我懂的，我很熟悉，在場的諸位都是人才，我很滿意?！?/br>
    退伍士兵被分配的定點單位罷了，灑灑水啦，高級伙計福利也高呢！

    泡面又搞了一天搭大半天，口感終于對了，但是調(diào)料包沒有，缺少靈魂調(diào)料的泡面，是鏡中月，是水中花，是死物。

    “走，我們?nèi)屪鎻R那邊的巖灘轉(zhuǎn)轉(zhuǎn)?！彼紒硐肴?，衛(wèi)競終于知道少了什么，在一大早，就帶秦東籬出門。

    “去巖灘的市集？”秦東籬看向前方那高山之上的媽祖神像，知道那邊有什么。

    衛(wèi)競看上去很開心：“看看有沒有生蠔賣？”

    巖灘菜市場是他們見過的規(guī)模最小的一個集市，戰(zhàn)區(qū)沒有什么人，一眼望過去，這里青菜和海鮮品種全都能夠全。

    光線有些刺眼，衛(wèi)競單手遮擋在眼前，直徑走到目標攤子：“生蠔怎么賣？”

    “吃生蠔啊，也行?！鼻貣|籬已經(jīng)想好怎么吃了。

    碳烤生蠔，就要辣椒蒜蓉！就要辣椒蒜蓉！

    老板摳摳腳：“你要多少？”

    “全部！”

    秦東籬：“你買那么多？這太夸張了！吃得完嗎？”

    就是算上他們的伙計，也用不了兩個籮筐吧！

    “有大用！這個回去說嘿嘿?！毙l(wèi)競還搞神秘。

    老板瞬間起身，“來來來，小伙子！”他上來跟衛(wèi)競勾肩搭背，“我后面船上還有的，你先看看要不要得完。”

    看完了，“全都要?！毙l(wèi)競轉(zhuǎn)身找秦東籬，“領(lǐng)導(dǎo)，給點錢?！?/br>
    “……”沒有感情的富婆拋出去一只沉甸甸的錢袋，全過程沒有一句話，等著看衛(wèi)競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老板看在眼里，嚯！那么多錢，直接丟出手，眼睛都不眨一下，大戶人家哦！

    買了生蠔以后，份量太大，老板主動問：“這么多生蠔，也不好帶，你們住哪里，我給兩位送回去？”

    “就在前面沙灘的自然書肆?！鼻貣|籬往沙灘方向指，“里頭有人，交給他們就行?！?/br>
    “原來是書肆！好好好，很方便！”老板用船拉了貨，沿海邊給他們拉回書肆去。

    菜市場上的蔬菜量都不大，一看就是自家種的，書肆里也有種，買完生蠔他們就不看別的，繼續(xù)往前走。

    “來都來了，”秦東籬望向高高的山上，那一尊巨大的媽祖神像，“要不要去看看？”

    衛(wèi)競也挺感興趣：“好?！?/br>
    媽祖廟在高山之上，媽祖神像的腳邊。

    “一座如此恢宏的廟宇，竟然連神像的鞋底高都沒有……”秦東籬感嘆。

    衛(wèi)競則是站在媽祖的陰影中，仰視神靈，看向媽祖慈悲的雙眼：“巨物愛好者狂喜?！?/br>
    海邊漁民的生活漸漸穩(wěn)定，這里的香火也有了一些，但管理神廟的負責人還沒有，所以還是有一些荒。

    香案背后擺放了許多排位，木牌上都貼了和書肆現(xiàn)在印的一樣的媽祖畫像，只是色澤老舊，都有破損。

    “后面的木牌是好久之前的了……”桌案上挺干凈，來拜媽祖的人會掃一掃，“新的只有五個。”

    正經(jīng)的信仰會變成文化中的一部分，可以讓人們的日子越過越好，漁民們相信媽祖會保護他們海上的安全，所以有了更大的勇氣，從險象環(huán)生的大自然中爭取到實實在在的物質(zhì)。

    經(jīng)濟基礎(chǔ)才能決定上層建筑，對于集體社會而言，沒有物質(zhì)支撐的“精神歸宿”，只是虛假的空中樓閣。

    他們迎著下午金燦燦的陽光，回到了書肆，生蠔已經(jīng)被伙計們擺到了廚房里：“東家，需要我們幫忙嗎？”

    秦東籬：“不——”

    “要的！”衛(wèi)競搶過話來，他攔住秦東籬，坦白，“生蠔太多了，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他一向擁有良好的自我認知，從不托大自討苦吃。

    與此同時，杜嵐說古方捷被針對的信，和過山風送來的一手消息——皇帝已經(jīng)宣布，派古方捷出海的消息一起傳了過來。

    “還好驛站走得慢，”秦東籬高興壞了，“不然我又要多兩天發(fā)愁的?！?/br>
    “有什么可愁的，我那個皇帝爹穩(wěn)得很?！毙l(wèi)競開始處理生蠔。

    說得也是。

    “你一次煮那么多嗎？”秦東籬問，“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衛(wèi)老師，您要做什么呀？”

    衛(wèi)競把手洗干凈，把生蠔倒鍋里：“熬煮蠔油啊?！?/br>
    “蠔油。”

    在現(xiàn)代，調(diào)味品五花八門，秦東籬其實不怎么用蠔油，但是，大虞沒有那么花里胡哨，所以蠔油在她心中的地位開始急劇上升。

    “男人！”秦東籬抱住衛(wèi)競的胳膊，瘋狂蹭蹭，“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是我不知道的！”

    還好她及時，把“朕”字吞掉了。

    衛(wèi)競心花怒放，像一只求偶期的雄孔雀：“嗨呀，這怎么能說呢？男人的魅力，來自于神秘感?！?/br>
    “神神秘秘的，亂棍打死?！鼻貣|籬盯住他。

    衛(wèi)競甩甩手上的水，湊到秦東籬的耳朵邊，小聲說：“其實我爹也覺得我們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