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那場情事宛若煙花余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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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注定無望的苦戀終如煙花余燼,悄然隕落于無人理會的角落。 好在鐘杳見到小蘋離開學校的最后一面。 午睡時,她聽見門外走廊的人聲吵嚷,于是扶著暈乎乎的頭,起身吹風。 一出教室,她就見小蘋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迎面走過來。身后是她的母親,因探望時曾見過,她一眼就認出鐘杳,遠遠就笑著打招呼。 小蘋看起來精神也變好許多。此日的她穿著自己的常服,藕荷色的刺繡襯衫,杏白喇叭褲,方頭皮鞋。微敞的領(lǐng)口正襯鎖骨間的凹陷,玫瑰色的彩金吊墜綴在其間,恰到好處。日光將她比旁人更淺的發(fā)色磨成栗棕。打扮以后的小蘋很是淑女,看起來全然不像同齡人。 大概……就是紹鈐會青睞的那樣吧。 杳揉了揉眼睛,帶著沒睡好的困意,愣愣走上前,問小蘋的近況。 小蘋卻開門見山說:“我決定休學了。” “所以今天……” “手續(xù)早就辦好,今天就是來收拾自己的東西?!毙√O如釋重負地嘆口氣,“這半年發(fā)生許多事,終于告一段落了?!?/br> 杳對她的憂慮不減反增。高中的學業(yè)怎么辦?明年再像新生一樣入學,重新讀一遍高一?還是插班到別的班級?她去醫(yī)院探望時,小蘋看起來也如這般正常,一點都不像病人。然而一聊到傷心處,她會無法自抑地痛哭。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小蘋平靜地望著她,忽而問。 杳卻怕道出心中所想,又會加重小蘋的精神負擔,一時失語,“沒有……就是……有些感慨吧?!?/br> “沒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看開很多了。”結(jié)果又是小蘋反過來安慰她。小蘋就是這樣的人。因為自己的敏感,很容易察覺別人的負面情緒。安慰別人的時候,卻忘了自己也在流血。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強撐不下去。 小蘋轉(zhuǎn)過身與母親說了兩句,請她先去父親那邊,自己領(lǐng)著杳往樓下的草坪走。 等只有她們兩個,小蘋繼續(xù)道:“記得當時你問我,為什么人非要將自己的愛與信念,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我想了很久,現(xiàn)在才終于明白,這個問題本不該成立。沒有一個人能為另一個人的人生負責。就算是父母,血rou至親也不行。人生的路終歸是要自己走??考彝サ膸统?、藥物治療,把希望寄托于愛情,都是暫時的?!?/br> “是啊。我的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路是他自己選的,跟我沒關(guān)系?!?/br> 小蘋道:“所以這次是真的想開了。我和父母之間隔著太深的代溝。她們的童年成長于溫飽不給的時代,所以最顧及我的溫飽,今天吃什么,天氣變冷了,有沒有及時添衣。我想要什么,她們都盡力滿足。這就是她們最誠摯的愛,我不該強求她們理解我?!?/br> 杳好幾回欲言又止。 “越是同住在一個屋檐底下,越該留有相處的邊界,不該拽著眼前人,承擔本不該由她們承擔的事。就像你說,里爾克的母親不該將自己的神經(jīng)質(zhì)傾注在孩子身上,令他一身被偏執(zhí)和憂郁纏繞。” 杳醞釀許久,終于只是隨手拔下道旁灌木的片葉,對小蘋道:“你真是對別人溫柔過頭的人。” ——你還覺得是因為自己降生,才害得自己的父親沒有完整的人生?今日的他就像離群的鳥孤僻而憂郁,也是你的錯? ——那樣就越界了。你的偏執(zhí)與欲念,也不該由他來承擔。 最后,杳目送著小蘋緩緩離開校園。路上遇到的人對她道“老師好”,她也只淡然一笑。她們的時空與軌跡逐漸錯開,就像日光下的陰影在彼此間拉長。 她一下午都困在自己的心事里,隨手把玩美術(shù)課上做的萬華鏡,看光裂變出無意義的紋路。 一直無所事事地賴到晚上,杳本想一如往常,去頂樓找程凜喝酒。然而,一想到上回的爭執(zhí),她又心有余悸地望而卻步。 徘徊再三,她最終是躲進廁所,不爭氣地打開手機,給鈐發(fā)短信,費好大的力氣打出“想見你”,終于又顫抖著忍痛刪掉。 「爸爸?!?/br> 「怎么了?」 她收到他秒回的消息,眼眶頓時濕潤,忍不住對他撒嬌,「今天不開心[可憐]?!?/br> 鈐道:「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你需要我聽你講,還是……」 她還猶豫不已地斟酌打字,對面的他又發(fā)來下一條消息: 「周末我們一起去植物園吧。順道買上回那種巧克力。」 意思大約是,他不會像上回,寵溺過頭地將她從學校接走。 她悵然道一聲:「嗯?!?/br> 「因為成績的事嗎?」 「不是?!顾肫饹]法去見的程凜,順勢道:「是人際關(guān)系出了點小問題。我有一個朋友,發(fā)現(xiàn)觀念不合,和她交往令我痛苦。我覺得誰都沒有做錯什么,她很好,很正確。虛無縹緲的觀念不合,也沒法成為斷絕往來的理由??伤屛液檬軅!?/br> 「抱抱你?!购竺娴南⒃S久才發(fā)來,「怎么做,還是看你的內(nèi)心吧。如果實在痛苦,就下定決心斷交吧。交往里的麻煩事,真要一一面對也不現(xiàn)實。你逃避了,也會有人替你負重前行[太陽]?!?/br> 最后一句雖是玩笑,那個太陽的表情,令她感受到溢出屏幕的壞。她被他逗得振作起來,「謝謝,現(xiàn)在我感覺好多了。」 這還是她破天荒頭一遭向他道謝。 她以為至此就算結(jié)束,正準備向他道別,關(guān)上手機。他卻突然打電話來,嚇她一跳。 他直截了當問:“是因為我的緣故嗎?” 到底是瞞不過他。她簡潔攤牌道:“嗯,程凜。” “她知道了?” “應(yīng)該還沒有。我什么都沒說。但我清楚,她一旦知道就會發(fā)瘋?!?/br> 沉默出賣他凝重的憂慮。許久,他問:“她明年就要高中畢業(yè)了吧?” 她糾正道:“是今年?!?/br> “那更好,畢業(yè)也就挨不著了。這小丫頭個性太強。以前你和她玩,我挺擔心你被欺負,又不敢說。” “我在你眼里就這么沒用?” “也不是說沒用。就只是……擔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