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自慰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的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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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許自慰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的區(qū)別。就在隔天清晨,她又情不自禁這么做了。 昨晚曾有一場連綿徹夜的雨。醒來以后望窗外,本已半凋的碧桃花打落一地殘骸。角落里,枝干似梅的野海棠終于等來它的春日,和著宿雨花色正好。天氣又回暖了些。冬日的羽絨被開始厚得不合時宜,將她濡得汗流浹背。 淅淅瀝瀝的雨聲總消不盡,困意也不絕如縷,落進溫柔鄉(xiāng)里生根發(fā)芽,她像是做了余生那么長的春夢。在夢中,她與鈐經(jīng)歷了許多事,從愛煞到恨煞,終究痛苦地發(fā)覺割舍不下??稍隗@醒的那一刻,又什么都沒能抓住。 內(nèi)褲又被夜里的春潮沾濕,像是自欺欺人的滑稽吶喊,哪怕是幻夢一場,那些曾被喚起的情愫并非虛假。凋零的殘夢似還墜在枕邊,她情不自禁地又陷進去,恍恍惚惚地撫弄起陰部。只是一下,稍微弄一下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她遲疑著想。 然而事與愿違,她很快不能滿足于只在外圍打轉(zhuǎn),索性脫下礙事的內(nèi)褲。她依舊像那天,找不到陰蒂的位置,似乎哪里都很敏感,撥開兩瓣yinchun,手指就忍不住往微敞的yindao里滑,插入沒有任何阻礙。才一探入,她便感到手指被緊緊裹住,輕輕抽插,不知細碎的舒爽來自yindao,還是觸覺細膩的指端。 今日的她已無法滿足于膽怯的徘徊,索性仰身張開腿,抬起屁股讓手指全部插入。不斷搗出的yin水反而令摩擦的觸感變?nèi)?,她繼續(xù)插入第二根手指。最先塞入時有點痛,沒有預(yù)先修剪的指甲時不時刮到內(nèi)壁,但直傳脊背的刺激讓她顧不得這些,卻一再加快抽插的頻率,不由自主地扭動身體,再度熱到流汗,掀掉被子。而后,她聽見底下被掩埋已久的yin靡聲響,yin水來回攪動,像水晶泥被碾碎,碾碎,再碾碎,直到爛作一團,辨不出本來形狀。 她找到了深處的敏感點,可是手指不夠長,每次需很努力才能稍稍刮到。總是差一點。想象被他cao才能更興奮,她也想喚他的名字,紹鈐,鐘紹鈐。還差一點。她像夢中被后入那樣,翻過身跪趴。更容易摳到里面了,那塊光滑的腔壁??旄袥_得她斷續(xù)失去意識,頭發(fā)散在面前割開視界,斷片的一剎卻閃過他的面容,她恍然意識到他也在家,她還叫了他的名字。他聽到奇怪的聲音突然闖進她的房間怎么辦?cao我吧。應(yīng)該好好懲罰yin亂的女兒啊。 為接續(xù)高頻率的抽插,她一再換手,直到酸得沒有一點力氣,趴倒在床。雙手糊滿yin水,還從指縫間流下,帶著像是火藥的腥sao味,yindao口還隨著喘息一開一合地抽搐。她脫力躺下來,又突然想撒尿,起身跑去洗手間,沒來得及穿內(nèi)褲。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臥室的門一直虛掩著。不過沒關(guān)系,周末的他這個點還沒起。謹慎起見,她還是下意識地踮起腳,放輕聲音。只是才邁出門,空調(diào)的暖氣撲面而來,她就見他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飲酒,沒開燈,沒有一點聲音,嚇她一跳。 他沒有跟她打招呼,她也裝作若無其事,埋頭遁去洗手間,但很奇怪,方便完弄干凈下面,那種近乎失禁的感覺也沒有褪去。反而,她又想撫弄下面,抬頭望向鏡里,卻猜想對著鏡子會更刺激。鏡中滿臉潮紅的人對這個壞主意很是得意,嘴角不禁上翹,掩不住的笑意。她這才感到眼下的自己很陌生,惶惶然地用冷水洗了臉,試圖把自己弄醒。外面久久沒有聲響,只有窗外時而鳥鳴。她暗猜他已不在客廳,才推門出去,他還坐在原處,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 臥室的門只開了一道縫,他應(yīng)該什么都沒有聽見,否則不可能表情如此平靜。想到這點她壯了膽,從他面前穿過,不料他也正起身,舉著半杯酒向她走來。 “為什么要大早上喝酒呢?”她先發(fā)制人問。似乎他只有早上抽煙的習慣。再走近看,他手邊的酒,正是她前日開的那瓶長相思。奇怪,太奇怪了。 他沒有作答,只繼續(xù)向她靠近。 她暗道事情不妙,他也許聽到了,但是聽到多少呢?未必聽到她是叫他名字自慰吧。不能自露馬腳。以前他板著臉不說話套了她好幾回。她以為他都知道,一股腦把罪狀交代完,才發(fā)覺他原先根本一無所知。這次不能再犯一樣的錯。 兩人就要相撞的時候,她屏息凝神著,側(cè)身躲他。她以為他會說些什么,他卻只是擦著她從身邊走過。距離靠得很近,舉杯的手肘幾乎擦到她的胸。她被此驚得呆住,忘記觀察他的神情,只依稀瞥見他似乎嘴角一勾。故意的?可他為什么要做這種無聊的事?他走到廚房門口停下,她以為他會對她說什么,但他只將剩下半杯酒一飲而盡,留給她一個側(cè)影,然后在水槽邊洗掉了杯子。 逆光顫動的喉結(jié)很性感。緞面睡衣略微反光,他系得松垮,深V幾垂至腰間,她看得不禁咽口水。為什么要在家里衣衫不整?她感到這么說有點過分,也容易被察覺異常,他在家一直這樣,她卻突然提出不滿。她也沒穿內(nèi)衣,裙子里空空蕩蕩的,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就完蛋了。 如果這時候沖上去吻他會怎么樣?他會cao她嗎?還是覺得她乳臭未干提不起興趣呢?又是“你還小”?他厲害嗎?或者,他還厲害嗎?他也會晨勃嗎?下面大嗎?粗嗎?如果大的話,是不是也會很疼?兩根手指她就被撐痛了。無論如何試試看吧。她第一次感到這種可能近在咫尺,心上卻是無端的酸楚。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心臟浸在咸咸的淚水里抽疼,要真試了,就不能回頭了。 她忽然倍感迷茫,坐回他坐過的沙發(fā)小聲啜泣。他再從廚房走出時,卻完全將她無視了。原來今天他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唯一的表現(xiàn)就是不理人,像如今這樣,把她當空氣。為什么呢?因為她自慰,沒穿內(nèi)褲,還是普普通通的起床氣?直接告訴他吧,我做春夢夢到的是你,我想和你zuoai,我想被你cao。大不了被他罵不知廉恥。她寧可跟他痛快吵一架,像這般無聲無息地劍拔弩張,好壓抑。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你喜歡的秦觀?!苯K是他先開口,打啞謎般地吟出這句詩。她沒有聽懂他的暗語,只注意到他念的是平聲觀。她念去聲。 古怪的反應(yīng)連成串,眼下可以確定,他都知道了。 “對不起。”她硬著頭皮向他道歉,然后咬緊牙關(guān),再也不想說更多了。 “你沒錯,為什么道歉呢?”他又開始陰陽怪氣。 “別套話了!不是都知道了嗎?非要再羞辱我一遍嗎?”她收起雙腿,縮起身子,把頭靠在膝蓋上。 “你沒錯,是我錯,我的問題。沒把你教養(yǎng)好是我的問題?!彼肿叩讲鑾走?,徑直舉起瓶子,又下了一大截酒。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她噙著淚,可憐兮兮望他。 他仍是無動于衷,“這是你自己的事?!?/br> “我原以為你見多識廣,會比別家的大人更開明?!奔热谎b可憐沒用,她也像他那樣板起臉,嚴肅說道。 他滿臉無話可說的倦怠神情,許久,又像是覺得不得不再說些什么,放軟語氣道:“既然你覺得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那就該學會收拾自己的性欲,而不是像發(fā)情的動物,不分場合不分對象,除了性就看不見別的。沒有腦子的男人這樣,叫作‘精蟲上腦’,你叫什么呢?——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遠有比性更重要的,莫要舍本逐末。再說,我也不是你幻想出的那種男人,能對少女心思了若指掌,給予百分百的呵護和體貼。我們相差二十來歲,整整一輩,生長的環(huán)境大不相同,許多事,根本不可能相互理解。不如說,我正是你討厭的麻木庸俗之人,對生活得過且過,毫無追求。你不必浪費心思在我身上,就這樣吧?!?/br> 他說了很長的話。她幾次想要出口打斷,都怔然無從說起,好像怎么都說不過他。他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徹底關(guān)上,拒絕她去敲開。但這未免太小瞧她。 再三整理措辭以后,她順著他的話說:“你誤會了。我最多是想和你zuoai。就像你說的,愛情和性欲是兩回事?!彼銖娮约簲D出媚人的嬌笑,攀上他繼續(xù)道,“你們男人不都一樣,對什么人都可以嗎?那天晚上你硬了,也是你主動親的我?!?/br> 他反被她這番言行觸怒,推開她道:“如果那天晚上的事,你是對別的野男人做,我不會再容許你去上學。或許也會打斷你的腿?!?/br> “然后cao我嗎?”她仍搖著尾巴問。 這下他徹底無語了。 與鈐博弈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一回到自己房間關(guān)上門,她就再也無法維持方才那副厚臉皮的模樣,哭著癱倒在床上,在心中痛罵了他無數(shù)次——虛偽,渣男,真無情。前一句說是自己的問題,后一句就不關(guān)你事了。她拼命數(shù)他的缺點,傲慢,自戀,冷漠,有時就像個脾氣惡臭的霸道總裁。似乎一點不難想象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那些羞恥的臺詞,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磨人的小妖精。小野貓。女人,你這是在玩火。毋寧說,她最早看到這些話,代入的就是他的面容。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jīng)心,那正是他諷刺錢謙益“臨危一死水太冷”的神情。 就像傲嬌的性格放在現(xiàn)實,只會給身邊的人平添許多麻煩,這樣的人真會有人喜歡嗎?多半是愛他那張臉,最多加上不俗的身材。所以啊,就像她方才說的,他對她而言只是rou欲,純?nèi)坏男晕5貌坏骄偷貌坏?,反正世間多的是比他更年輕俊美、更誘人的rou體。 找這樣殘忍的借口反而讓心臟更覺苦楚。她到底是失戀了,畸形的愛在萌芽以前就被活埋。他很聰明,獨善其身的聰明。正因如此,每每將自己摘得干凈,他才能游走于情場多年,卻沒栽在任何人手上,單身至今。并非他的真愛之人未曾出現(xiàn),而是他這樣淺嘗輒止的性子無法愛人。他那番自道的話一點都沒錯。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她時時刻刻都想黏在他身邊,卻再也無法坦然直視他的雙眼。她會在他晚歸的夜里暗自慍怒,妒火中燒,貪婪地想將他據(jù)為己有?;孟胭囋谒膽牙锇l(fā)酒瘋,像受寵的孩子那樣,盡情撒嬌耍賴,弄得他不知所措。這些想要被他愛的習慣,早已像棘刺一樣扎在心上長進rou里,縱使他一再理智清醒地冷語相向,也再難拔去。 哪怕她們都在家,都有空,這天的早飯和中飯,卻又是各自吃的。他因為空腹飲酒,胃又有些不舒服,中午只得熬了粥。也是好些年的老毛病了。明明做著一份按部就班的工作,他還是吃的有一頓沒一頓。再加上飲酒的習慣,時間一久胃自然壞了。他卻仿佛意識不到自己的身體會隨年齡增長變得柔弱,總像在年輕時候,不顧后果死命折騰。 但少女總能在轉(zhuǎn)眼間自愈出新的干勁。她見他可憐,仿佛又忘了晨間他是如何欺負自己,如何讓她像被撕了一層皮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埋在枕頭里哭了許久。——哭也哭過,她就不愿再記仇?,F(xiàn)下的她只是猶豫,是否該告訴他,至少她會在意他的痛。 又會被毫不猶豫地推開吧。 明知結(jié)果可能又是大哭一場,這天午后,她還是懷著不妨一試的心情,重新來到他身側(cè)。他正坐在陽臺上曬太陽,閑翻著一本講論漢畫的新書。察覺她倚著玻璃門站在邊上,他先開口說:“那種長相思對我來說太甜了,可上回買了一箱?!?/br> 她求之不得地回答:“我可以幫你處理掉。” 原本正要翻頁的手中途停下。他道:“別再出去喝酒,你會發(fā)酒瘋?!?/br> “有研究說,所謂酒后亂性都是借口。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半醉的時候,更容易做平日想做卻不敢的事?!?/br> 他又是啞然。 她繼續(xù)道:“現(xiàn)在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似覺該說的話早已說盡,他依舊緘口不言,徑自看書。 但他沒法看得進去,沒過多久,又問:“我可以抽煙嗎?” “問就是不行?!彼?。 煙不在他手邊。他回頭,看見她正站在必經(jīng)的門邊,就打消這個念頭,合上書道:“漢代壁畫描繪出的信仰世界,或許對今日之人已是隔膜。今人對舊中國的刻板印象,也常限于宋以后逐漸收斂內(nèi)向的中國。理學支配下的意識形態(tài)從此故步自封,經(jīng)由心學下滲至普羅大眾。既有的心性道德不斷被打磨精致,像陷進一座沒有外部的迷宮,無人愿意打破樊籬,向外找尋真正的出口。哪怕后來還有近千年的歷史,也不過是循環(huán)往復(fù)。時間在轉(zhuǎn)向內(nèi)在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停下?!?/br> 鈐竟會主動說自己心中的想法,這令她很是意外。如今的心智似也足以聽懂這番話。他的意思并不在論史,而是說她們的關(guān)系。如果她選擇從小相伴的他,不愿再走出這個家,她的時間將會停下。陪他消磨盡余生,就是日復(fù)一日的永恒。 那又何妨呢? 仔細琢磨許久,她決定不再像以往橫沖直撞,偶爾也尊重他那些酸腐文人的委曲心腸,將弦外之音續(xù)下去,“所以在近代驟然與西方照面的時候,才顯得措手不及,狼狽不堪?” “有學者試圖如此解釋,但我并不這么相信?!彼p描淡寫道。 她意外等到不一樣的答案,喜不自勝地沖上去抱著他,故意用身體的柔軟處相貼,將自己的重量壓在他背上。 他為早上說過的重話道歉,又發(fā)誓承諾,不會對她做那些過分的事。而后,他終于得以坦言幾番生氣的緣由,“我討厭你用勾引男人的方式對待我。” “我也討厭你將我看成可以任意欺瞞的小孩,不當回事?!?/br> 聞言,他仍是輕蔑地一嗤,“那該當成什么?” 她在他的左耳重重咬下一口。此夜的凸月猶缺一角,似就是在這咬掉的。 * 注釋: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背鲎郧赜^《踏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