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旻從夢里驚醒，屋外天還沒亮，又該早朝了嗎。哦，有皇四弟在，這幾日他不必上朝。她裸露的身體側(cè)貼著他，頭枕在他的胳膊上。他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定了心，還好，她還在，重又抱緊了她，她散著的頭發(fā)讓他的下巴發(fā)癢，他笑了。

    昨夜，他們云雨多次，直到最后筋疲力盡昏睡過去。他顧及她的身體，可是她不斷貼近的兩瓣玉臀，挑得他的下身不斷腫脹堅(jiān)挺。他以后都不要喝那合歡酒了！他只要與她在清醒時歡愛。生怕吵醒懷里的人，他雖醒了卻不敢動，只貪婪地去學(xué)記她身上的味道，她肌膚的涼潤，她此時的乖巧。

    只要?dú)⒘擞谘芑改昧嘶⒎筒粫僖挂棺h事到深夜，以后他每晚都能抱她入睡，再不會讓她獨(dú)自一人在昭陽宮。懷里的人翻了個身面對了他，朦朧的夢眼里只有他。她再次貼近他，把頭埋到他的胸口，像昨晚那樣。

    ”時辰還早，我們不必起來?！八严掳吐襁M(jìn)她的頭發(fā)，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樣?！编?..”她在迷糊中哼了一下，又睡著了。既然已經(jīng)醒了，雖有美人在懷，他忍不住想到朝堂上的事，嶺南北上的軍隊(duì)快到了，本來以為會趕不上，可是衍桓的十萬大軍卻在苻州遭遇了寒潮，只要再拖個幾天就夠了，果真上天佑我。

    快了。

    只有兩個人的小島，他們一起捉魚，掏鳥蛋，采野菜，撿柴火，無時無刻不在一起，她咬住唇分開腿坐在那棵巨樹低垂的枝干上，干枯嶙峋的樹皮被她粉嫩嬌柔的花瓣坐在身下；她裸著身體睡在他親手做的一葉小舟上，偶爾經(jīng)過的水波讓她挺拔的玉乳震顫如野花；她在春涼的湖水里沐浴，那白霧舔舐她的全身，他白色的汁液從她的花心里流出來，順著她的腿流到湖里；她在篝火旁潮紅的雙頰，一雙有星光的眼睛看進(jìn)他的心里。他也是樹干，蜜蜂，湖水，柴火，或是在她身上，身下，又或是包圍住她，一次次喂她。

    每晚在筋疲力盡之際抱住她，吻她的額頭，一起入夢。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孩子？就算父皇說你不能有我們的孩子。

    為什么不能呢？還有誰的血能比我們的孩子更尊貴。

    我不是父皇。

    我會把江山都給它。只給它。它這一路會是干干凈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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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小小的湖心島，她變成了一個妻子去愛他，最后的那個夜里，在他累倒在自己身上以后。筱柔拿起衣服跟弓箭，把那葉小舟推進(jìn)了水里。沒有霧，月光皎潔，照亮湖岸跟小島。她在這個平靜的湖面飄蕩了許久，甚至想好了如果這個時候召旻來找她，她會跟他說什么。

    他是那么容易，只要她對他笑，只要她用頭蹭他，他就會把她摟在懷里，如此寵溺，她變成他的第一個孩子。

    她還是殺不了他。

    明日，來接他們的王車發(fā)現(xiàn)他們不在，一定會去找召旻，他還會繼續(xù)去做他的皇帝。現(xiàn)在就讓他的美夢再做一會兒吧。

    那槳劃破平靜的湖面，帶她離開了湖心純粹的仙境。

    她在岸邊的野花上躺下，直到晨霧升起，天邊泛紅，她不停轉(zhuǎn)頭去看那些春花，它們清麗多彩美輪美奐，有如秋瑛繡的帕子。

    華苑山不大，她很快找到了往西出山的一個小道，走了半日終于遇到了一間農(nóng)戶。家里的兒子被皇上征了兵去抗擊西北南下的大軍，只有一個老婦跟過門不久的媳婦。那個小媳婦幫她換上尋常的農(nóng)婦衣裳問：“姑娘是從皇都來的嗎？”  筱柔點(diǎn)點(diǎn)頭，問她哪里能買到馬。

    “馬跟男人一樣，年輕力壯的都被征走了，我們家有一頭老驢，雖然慢些，卻還能馱得動姑娘?！?/br>
    筱柔把身上的碎銀跟首飾都取下給她，小媳婦看著那根碧綠晶瑩的簪子搖搖頭說：“你要去西北，如今戰(zhàn)事紛爭，一路必定兇險，姑娘一人在外要花銀兩的地方多了，這些首飾哪是我們整日做粗活的人能帶的，你給的太多了。”  她只從筱柔手里取了一粒碎銀，便去農(nóng)廄準(zhǔn)備。

    兩個不能上戰(zhàn)場的婦人，做起事來卻毫不含糊，小媳婦給那老驢簡單擦洗了一下，喂了平日里舍不得的黍米，把韁繩牽給筱柔，又遞給她一個包裹：”我婆婆蒸了些面食，姑娘路上吃?！?nbsp; 心里無限感激，筱柔卻說不出話來，她把頭上的玉簪插到小媳婦的頭上，“真美?！?/br>
    “沿著這條路再走半日便是瀾州，出了瀾州再往西北走五六日就是苻州，那里是西北軍隊(duì)跟圣上的嶺南大軍相會之處。姑娘定要萬萬小心。”

    筱柔點(diǎn)點(diǎn)頭，剛要走，小媳婦又叫住她：“姑娘等等！”  她轉(zhuǎn)身回屋，一會兒功夫出來手里多了一把箭。

    “這是以前阿辰在家打獵用的土箭，都是用山桑做的，姑娘佩弓，這些箭你拿去說不定能防身?！闭f罷忽然紅了眼，轉(zhuǎn)過身去。

    筱柔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多謝！我走了，希望...阿辰能早日回來?！?nbsp; 她用力踢了驢的肚子，那匹老驢嘶鳴了一聲撒了腿跑起來。

    一路她的心情忐忑不安，把弓箭藏進(jìn)包袱里，怕有人來追不敢進(jìn)城。只有給老驢休息吃草時，她才敢稍加停留，繞過了瀾州城，路上氣氛凝重起來，官道邊住扎了許多百姓，他們面黃肌瘦，衣裳破爛。是因?yàn)閼?zhàn)爭而無家可歸嗎？

    離苻州還有兩三日的路程，她被設(shè)了關(guān)卡的士兵擋了下來。

    “再往前就是兩軍交戰(zhàn)之處，姑娘你不能在這里，趕緊回去吧。”

    “前方戰(zhàn)事如何？”

    年輕的小兵說：“好在秦將軍率的嶺南大軍提前趕到，這幾日都把叛軍擋在了苻州。不過未來難料，為了你自己的安危，姑娘不能再往前了。”

    她也不糾纏，牽了驢子走了一遭，從北到南，處處都有關(guān)卡，隔開了苻州跟這里，硬闖是不行了。邊卡的最南連結(jié)瀾州城，最北是一條河，中間都是平原。她摸了摸那頭驢，拍了拍它的脖子，對著他大大的耳朵柔聲說：“回家去吧，我不要你了。”  它好像聽懂了，慢慢踱往南方，終于出了她的視線。

    她把頭包起來，走到北河的關(guān)卡，這里已經(jīng)積聚了許多的流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空地坐下，取出包裹里的最后兩個饅點(diǎn)，眼睛的余光下，一個小孩在不遠(yuǎn)處直愣愣地盯著她。那孩子比禧兒還小一些，全身臟臟的，她朝他招手，遞給他一個饅點(diǎn)。他應(yīng)該是很餓，兩三口就全吞了，還盯著她手上的饅點(diǎn)，等他全咽了下去，筱柔才把手上的遞給他。

    他拿過來咬了一口問：”jiejie，你有饅點(diǎn)為什么會在這里？“  筱柔順了順?biāo)谋痴f：“我來找一個人，他應(yīng)該是被困在了苻州。你是從那里逃出來的嗎？”

    小孩點(diǎn)點(diǎn)頭告訴她，西北的大軍已在苻州一段時日，可這里的大多百姓卻不是為了躲叛軍，而是因?yàn)楹辈盘映鰜淼摹！癹iejie，你見過有我這么高的雪嗎？我們的屋子一半都被雪蓋住了，好多人出不來，家里沒有吃的，柴火也不夠，山里的野物好多也被凍死了。還好...”他說到這里壓低了聲音：“還好有那些西北的士兵，就是他們幫我們逃出來的?！?/br>
    筱柔努力壓住心里的波瀾又問：“你知道怎么能去苻州嗎？”

    他一邊嚼著饅點(diǎn)一邊說：“唔...現(xiàn)在回不去了，如果嶺南的軍隊(duì)不來，我們早就回去了?？墒乾F(xiàn)在兩軍打起來了，怕是剛跑就要被他們的羽箭射死了?！彼?，指向守備在關(guān)卡的士兵們。

    那就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嗎？她心里盤算著，小孩繼續(xù)說：“現(xiàn)在啊，只有苻州的人過來，我們是跑不回去的。”

    還有人從苻州來！筱柔機(jī)靈一動：”他們?nèi)绾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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