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1945 第140節(jié)
陸銘就在周聲旁邊。 拿杯子給他倒了一杯飲料。 “謝謝?!敝苈暟驯优策^來,手肘撐著膝蓋,看了看周圍,說:“陸總對這種地方看起來很是輕車熟路?!?/br> “我一個干娛樂行業(yè)的,能不熟?”陸銘拿著瓶子指了指那邊正跟其他人說話的儲欽白,說:“也就你家那個,主動被動都不愛參加。去年我還為了給藝人爭取一個影視項目,陪玩兒三天,完全沒睡覺你敢信,那次差點沒給我送走?!?/br> 周聲失笑,點點頭:“那是挺能撐的?!?/br> 陸銘和他碰了一下,“所以說,他儲哥傲有傲的資本,我雖說是個老板,也得處處為藝人和員工cao心,當牛做馬的命?!?/br> 周聲隱約覺得,他有在為儲欽白離開圣凱做解釋。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對著自己說。 周聲配合,“是,都不容易?!?/br> “周聲?!标戙戭D了下,然后道:“我為以前在影城對你的態(tài)度道個歉,是我偏見了?!?/br> 周聲笑笑:“這點事不用放在心上?!?/br> 潘甜甜過來,“說什么呢?新推出的恐怖主題,敢試試嗎?” “有什么不敢的。”陸銘把牌號抽過來,轉頭問周聲:“一起去?” 這群人,不分年齡大小,來這種地方幼稚程度是真的差不多。 加上有陸銘這人在,周聲壓根沒拒絕的機會。 看著被人帶走的周聲,儲欽白靠著桌子,沒跟去。 陳木松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跟著看過去,“差不多行了。來了又不去,你不會專程帶你家日理萬機的周總來體驗生活的吧?” 儲欽白收回視線,“你不也沒去?” “我去干什么?走吧,打打臺球?” 儲欽白并未否定,直起身。 陳木松邊走邊道:“不過我說,他們那些人瘋起來沒完沒了的,我一看周聲就覺得他應該是坐在書房里的那種安靜的人,你把他放中間,不怕給帶偏了啊?!?/br> 儲欽白:“帶他多看看小孩子玩兒的東西,換下心情。” 陳木松一臉無語地看著他,“神經病?!?/br> 恐怖屋里,周聲看著緊緊抓著自己手的姑娘,說:“都是假的?!?/br> “你膽子也太大了點?!迸颂鹛鹱ブ褡ブ∧?,眼神緊張,嘴里碎碎念,“周總,就你和我被關在這里了,你當行行好。出去也千萬別跟儲哥說我碰你了,我怕他弄死我?!?/br> 周聲沉默,最后只好無奈道:“他不會的?!?/br> 既然來了,周聲倒也不抗拒。 整理邏輯,解密,知道規(guī)則后對他來說都不難,他的合群永遠是隨著接觸的人變化的。 弄到后來,所有人都嚷著要跟他后面。 從恐怖密室,到電動游戲機,到投籃等。 一整個流程下來,其他人都很亢奮。 周聲不可能那么夸張,但也覺得自己多少被氣氛感染,到后面都有些氣喘。他去洗了手,走在后面,出來的時候剛好見著臺球廳那邊。周聲沒接觸過臺球,只看見儲欽白彎著腰,正好打出一桿,邊上就傳來歡呼聲。 起身時,有個年輕男孩兒湊近,不知道誰帶來的,說了句什么,眼帶掩飾不住的崇拜愛慕。 儲欽白拿東西擦著桿頭,淡淡看過去一眼。 這種局,有人往他身邊湊倒是不奇怪。 周聲見過不止一回,如今看來,卻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感覺,非要說,就是他會開始注意到這種小細節(jié)。 他還沒理清楚,就見著儲欽白發(fā)現了他。 招手讓他過去。 “贏了還是輸了?”周聲走近了問。 儲欽白看了一眼桌面,問他:“想試試嗎?” 周聲搖頭:“我不會?!?/br> “教你。” 被儲欽白塞了球桿,按他教的姿勢彎下腰。 儲欽白靠過來,姿勢讓看起來像是半擁,就聽見他在耳邊問:“聽說周總考智力的都贏了,考運動的都輸了?” 周聲側頭:“就你知道得多?!?/br> 儲欽白笑了聲,“還惱羞成怒?打不了高爾夫還學不了一個臺球?沒事,這次讓你贏?!?/br> 儲欽白按著他的手打出一桿,球順利入洞。 周聲聽見歡呼,愣了一下,仿佛真是自己打的一樣。 儲欽白起身,“贏了?!?/br> 轉頭伸手拂了拂周聲被水沾濕的額發(fā),問他:“玩兒得高興嗎?” 周聲注意到了還站在旁邊,變了臉的年輕男生,睨向儲欽白,“我猜你應該玩兒得挺高興的?!?/br> 儲欽白的敏銳非比尋常,跟著看過去一眼,繼而笑起來。 周聲:“笑什么?” 儲欽白說明:“人瞿如意親弟弟,才十七歲?!?/br> 周聲皺眉:“高中生?” “嗯?!眱J白抓了人,“周總別是想教育別人吧?” 周聲抬眼:“我有那么無聊?我教育你就可以了。” 儲欽白半坐著臺子,挑眉:“教育我?” 一個行業(yè)里的,周邊的人都不會刻意關注他們在說什么,有的人在喊別人要再開一桌,有的在商量點什么吃的,有的就是閑聊。周圍晃著慢悠悠的燈光,眼下這首曲子很舒緩。 周聲:“教育你不要帶壞人小孩子,人還上學。” 儲欽白將人拽到腿中間。 周聲被迫前傾,雙手撐到了他身側。 “干什么呢?”周聲震驚抬眼。 儲欽白低頭在他耳邊小聲道:“可是,怎么辦,我就想把最乖的那個教壞?!?/br> 第85章 儲欽白口中最乖的那個, 實際上也就只針對吃喝娛樂他不擅長的方面而已,又或者說,那點不多的特別之處也就只暴露在儲欽白面前。真到了周聲自己所在的領域, 他可跟這個字眼半點搭不上邊。 周一早上, 他開完會帶著人出來。 正好撞見項目二組的人。 “周總?!逼渌思娂姶蛘泻?。 周身的目光掃過站在最后面低著頭的周松,把手里的資料交給秘書, 對周松開口說:“你來我辦公室一趟?!?/br> 兩分鐘后,周松頂著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走進去。 “哥。”周松叫了一聲,在周聲凝視過來的視線里, 頓了頓又改口:“周總。” 周聲站在辦公桌后面,收拾著桌上的文件,一邊隨口問:“我聽現在項目二組的組長說,你想參與最新的跟檸息合作的那個項目?” 周松愣了會兒, 沉郁, “要是不行,我……” “沒說你不行?!敝苈暣驍嗨?。 對面的人顯然是沒想到,震驚抬頭看著他。 周聲對視過去,淡淡:“這段時間你的表現我看了, 還不錯, 起碼承受住了自己被降級的事實,也沒有因為同事的議論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br> 周松到了這一刻, 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諷刺他, 還是真心覺得他還不錯。 周松比剛出獄那會兒,狀態(tài)好了一些。 這段時間心理壓力極其大也是真的, 尤其是重新回到公司, 他發(fā)現周聲已經不是當初那個, 他隨便找?guī)讉€流氓混混,想教訓就教訓的人了。尤其是他媽舒美麗,每次暗示讓他多努力,討好父親,去搶奪公司的時候,他就越發(fā)看清他們之間的天塹鴻溝,他甚至看清了自己過去的幼稚和愚蠢。 他只是不想承認這一點。 可如今的周氏,已經不是周啟淙的時代,更沒有他這個二兒子橫行的空間。他甚至知道周聲和父親有一個協(xié)議,內容關乎他的繼承時間和份額,其中一個要求,就是必須等到他真的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公司才會考慮每年固定給他分紅。 這在他看來,無異于是一種羞辱,還是很丟臉的那種羞辱。 在這樣的憤怒之下,他生出了為數不多的事業(yè)心。 可每次站在周聲面前,那種始終低他一等的自慚形穢還是會不自覺露出來。他靠著他發(fā)工資生存,一面憎恨,一面畏懼,這讓他對周聲生出了一種極其復雜的感覺。 尤其是聽見周聲說自己做得不錯。 那種反叛的憤怒壓抑不住,他冷笑,“我要參與項目可不代表我心甘情愿聽你指揮?!?/br> 周聲略帶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就你現在的職位,我也指揮不著你。” 周松險些被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周聲?!彼_始直呼其名,“我一直不懂,你完全可以不必答應我來公司,不必聽從父親的要求。公司都已經在你手里了,怎么做不都是你說了算,為什么?” 這巨嬰媽寶,終于有點清醒的樣子了。 周聲倒也沒有直接回避這個問題,還是像上次一樣回答他,“因為你姓周?!?/br> “姓周?”周松像是聽見了笑話,“難道你想告訴我,你真拿我當你弟弟?” “那倒也沒有?!敝苈曊嬉嫘臍庖粋€人,可以用最平靜的話,像一把刀毫不猶豫插對方身上。繼續(xù)理著手里的文件,“你姓周,是周家的兒子是不爭事實,但也就僅此而已了?!?/br> 同名同姓,也許也是周聲來到這里的機緣。 如今的周家,對周聲來說更多的是責任。 責任里他沒辦法賦予天然的情感,那就只能將責任感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