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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矜[娛樂圈] 第19節(jié)

    大概就是搖骰子,搖到幾要喝搖到幾不用喝,千吟看到骰子就頭痛,回想起不愉快的經歷。但她會玩這個,而且玩得不錯。

    總不好拂了人家面子,骰子一輪一輪地搖,她每次歪在沙發(fā)里手腕隨意懶散地晃,晃得漂亮,像凌空振翅的蝴蝶一樣,最后開獎。

    “又不用喝?!北娙丝上А?/br>
    她極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轉著小拇指戴的黑曜石尾戒,垂著眼皮極倦地注視冰山杯里蕩漾的澄黃液體。

    “吟吟,”晚遙有些微醺,舉起酒杯遙敬她,“我看過你演的《血色玫瑰》,你演的機車少女真的好颯,有沒有興趣節(jié)目錄完一起去賽車?”

    賽車她一竅不通,據(jù)說那是追求極致速度和刺激的游戲,千吟撐著下巴,燈光沉醉在她的眼眸里幻化成五光十色的影,女孩彎了彎眼,有點叛逆有點壞,“好啊。”

    冰塊擲入烈酒,和杯壁相撞,濺起不小的水花,紀時述抿了一口酒,目光沉沉沒有說話。

    她這副樣子……男人捏了捏眉骨。

    高一還是高二,紀時述記不大清了,總之那段時間千吟大概是處于叛逆的階段,不曉得腦子哪根筋搭錯喜歡去學人家當不良少女。

    他每天上學放學和她一起走,小念頭就算有萌芽也被他無情扼殺,那個時候紀時述是班長,是老師和同學眼里的三好學生,成績好人也穩(wěn)重溫柔。

    千吟雖然成績也好,但她是跳級上來的,年紀小,憋著股古靈精怪氣兒,千母老念叨擔心她誤入歧途,恰好紀時述和她同班,就叫他管著她點。

    她有時聽有時不聽,給她買糖吃就聽,帶她出去玩也聽,但紀時述很少朝她生氣或冷臉,她就被慣得有些無法無天。

    每回下課都不見影,紀時述逮都逮不著她,后來他經常能在教務處的通告欄見到她的大名,諸如翻墻出校,深夜歸宿和等等一系列壞事。

    而且,她還躲他,除了上下學,根本不敢和他多說話,明顯心里有鬼。

    紀時述是在某天放學后碰見她的。

    女孩站在樓梯間,正在和打扮社會的大姐大說話。

    那女的畫著浮夸煙熏妝,高了她半個頭,千吟站在她面前和小雛鳥崽子似的,面容干凈清純,眼瞳清澈。

    她被大姐大抽的劣質煙熏得直咳嗽。

    那是他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花。

    “紀時述?”手腕被來人攫住反扣,千吟詫異地望著面沉如水的他。

    樓梯間光線昏暗。

    她被少年強迫退至角落里,仰起頭看他,陰影沉重地覆蓋在頭頂。

    “什么意思?!彼裁幢砬槎紱]有,平靜得可怕。

    千吟梗著脖子,“你看到的意思啊,我在跟她說話?!?/br>
    “她是誰?!?/br>
    “?????我…我朋友!”

    “誰讓你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

    “你管我,你沒資格管我和誰交朋友?!?/br>
    紀時述氣笑:“我沒資格?逃課翻墻晚歸,下一步你想干什么,找男朋友了是么?!?/br>
    “我不找!”少女眼眶紅紅的,“我就是要學壞,我要喜歡也喜歡那種痞壞的男生,才不喜歡你這種好學生!”

    眼底最后的光芒退散,他舌尖抵著牙,閉了閉眼。

    “行?!奔o時述后退幾步,眼神啐了冰,“行?!?/br>
    他走了,沒有和她一起回家。

    整整一個月。

    千吟依舊愛往外跑,只是偶爾從同學口中聽到,班長的脾氣突然變得很壞。

    他被記了幾次打架的處分,他似乎和外校的校霸玩得很近,他不愛笑了,變得隨性散漫,好多人都怕他。

    他被革了職。

    第二個月,大姐大帶千吟去打耳洞。

    “很漂亮的,”她指著自己夸張的耳環(huán),“不痛的meimei,而且你戴耳釘肯定酷斃了?!?/br>
    千吟摸了摸自己柔軟的耳垂,有些向往。

    耳洞店煙熏霧繞,充斥著金屬和朋克風的裝飾,大姐大領著她來到一個花臂男子面前。

    那人不僅打了很多耳洞,還打了唇釘,瞧著很兇。

    千吟害怕。

    他掐滅了煙,cao著一口方言:“帶這么乖的妹?”

    “長得乖心思野?!贝蠼愦笮?。

    男人叼起煙又瞥了她眼,“坐那兒去等?!?/br>
    千吟打起了退堂鼓,硬著頭皮坐過去。

    門簾再一次響動,花臂大哥皺起眉:“今天不接客了?!?/br>
    進來的為首有兩個人,一個千吟不認得,另一個——

    是紀時述。

    他穿著黑色的沖鋒衣,凌厲硬朗,只掀眼往她這兒瞟了一秒,便錯開視線。

    仿佛陌生人。

    她低下頭。

    “不接了?”另一個少年大喇喇地坐在沙發(fā)扶手上,對紀時述說:“那哥們下次來吧?!?/br>
    他雙手插進口袋,不說話在想東西。

    “兩倍價錢?!彼跓熿F中開口,“就給我一個人打,你出多少價錢我都認。”

    那少年吃驚:“哥你沒事吧,你不說不打嗎,咱們不是只進來看看,耳洞店上哪兒沒有啊?!?/br>
    他執(zhí)拗地重復:“就給我一個人打,其他人你讓他們滾出去?!?/br>
    這……花臂大哥看向大姐大。

    大姐大笑了笑,挽起沉默的千吟,“有錢賺干嘛不賺啊,那我們今天不打了?!?/br>
    她和紀時述擦肩而過。

    后來,千吟沒再去打過耳洞,第二天她看見了紀時述戴著的耳釘。

    黑色的,很帥,很晃人。

    她不敢再看,落荒而逃。

    說到底,那段日子她是真難管,紀時述也是真混,偏這樣他在學校的人氣不掉反漲,據(jù)說許多女生都吃痞帥這一套。

    千吟私心覺得,他是有這個潛質的,他壞起來比溫溫柔柔的時候帶勁得多。

    冷戰(zhàn)期以一次打架作為結尾。

    大姐大跟外校的一個女生看不對眼,那女生在大姐大那吃了虧,又不是她的對手,心里憋屈著一團火。

    柿子當然要撿軟的捏,有人告訴她那女生,對就那個長挺乖挺小的女生,是她跟班。

    千吟一個人放學回家,被堵在巷子里。

    大約五六個男生吧,流里流氣兇神惡煞的,個個撿著根棍子,瞧見是個獨行女孩,棍也不要了。

    “打女生多埋汰啊?!贝珙^惡心地笑,“除了打,不是還有很多花樣嘛。”

    她攥緊了書包帶子,鎮(zhèn)定:“我不認識你們,請讓我過去?!?/br>
    “有人讓我們來教訓教訓你,小meimei惹了人都不知道啊,怎么混的啊。”紅毛搔了搔頭皮,“跟哥幾個去別的地方深入聊聊去?”

    他上去拽她,女孩拼命掙扎,書包砸他臉上,那幾個人一下子全圍過來了。

    “我會報警的?!彼е?。

    又有個人拉她,她發(fā)了狠一腳踹他命根子,撕開人群的口子往外沖。

    黑色的沖鋒衣很熟悉,就站在巷尾,她看見的一瞬間腿居然軟了。

    不是害怕的軟,而是如釋重負,放心的軟。

    她遇見了解救她的神明。

    紀時述掄起棍子毫無遲疑地就往追來的混混頭上打,他一個人打五六個,小混混的表情也很猙獰,全都發(fā)了狠地打,往死里打。

    那才是壞,真正的壞,陰溝下水道里暗無天日的壞。

    紀時述拎著棍子,穿過橫七豎八歪躺□□的混混們朝她走過來時,衣服在淌血。

    是他的還是混混們的,千吟不知道。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少年蹲坐在她面前時,她哭了。

    “我沒力氣再哄你了?!彼拿济矂濋_了一道傷痕,鮮血滲了出來,紀時述毫不在意地抹掉,“不許哭了?!?/br>
    “我再也不…不乖了?!彼拗f,“兩個不?!?/br>
    “我不學壞了,不打耳洞了,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跟我一起回家?!焙孟裉鄣娜耸撬粯樱o時述覺得自己一年流的眼淚都沒她現(xiàn)在哭的多,“哥哥,我錯了?!?/br>
    他怔愣了許久。

    “回家吧?!鄙倌晟驳負崦⒌念^,他只能說出這句話。

    “那你,還喜歡壞壞的男生嗎?”

    —

    回憶寫下句號,紀時述起身去了酒館窗臺。

    他摸出一根煙,心情些許煩躁。

    也許是因為他又看見了那個不聽話的她。

    指尖猩紅明滅,他眺望著群山,不知身后來人。

    千吟是知道他不喜歡煙味的,甚至敏感到厭惡,他不喜歡千吟也不喜歡,一來那味道沾上她有點臭,二來……

    萬一以后要接吻呢。

    “你居然抽煙!”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你不是說你討厭的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