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門長孫逃荒記 第28節(jié)
新皇剛被封王, 便開始用心經(jīng)營起自己的封地來,謀劃十余年,這才有了與秦王等人相爭鋒的資本, 進(jìn)而有了今日。 這樣一個人, 要是沒有那點兒彈壓群臣的本事,焉能成為最終贏家?所以,與其說這是一次君臣間的問答, 周長寧更愿意將之稱為考校, 考校他適不適合進(jìn)入朝堂這潭渾水,畢竟,要跟那些個老狐貍打交道,周長寧目前拿出來的這點兒本事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自然, 也只有在新皇這里通關(guān)了, 接下來,周長寧在著作局的這幾年時間才不會被遺忘到腦后去,因此,斟酌過后,周長寧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的“見解”對新皇來說無疑是稚嫩的, 但也正因為如此, 才讓新皇能夠更加放心地用他,畢竟,一個農(nóng)家子, 懂工匠技藝和算學(xué)可以說是天賦異稟, 可是無師自通便會了玩弄人心的那套本事,便不由得讓人心生忌憚了。 顯然, 周長寧的分寸把握得極好, 這一點, 從那名內(nèi)侍更加恭敬了些地把他送回了著作局,便可以看出一二了。 時間一晃便是五年,周長寧將近弱冠之齡,可現(xiàn)在的他,卻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只能在著作局中靜心沉淀的稚嫩少年郎了。 十五歲下場,接連考取秀才、舉人、進(jìn)士的功名,每一次,周長寧的排名都不是榜首的那一個,可是,他無疑是路走得最順的那一個。 就連周長寧自己也沒有想到,來自現(xiàn)代世界的他,還會有這樣飽讀詩書、學(xué)富五車的那一日,硬逼著自己學(xué)習(xí)、直到從中琢磨出些趣味來的日子,他已經(jīng)不想再去回憶,連科舉的苦他都熬過了,以后,還有什么能難倒他呢? 事實上,周長寧高興得早了,前不久,他和此屆狀元、探花郎一起,入職了翰林院,事業(yè)上小有成就,家里人便不由得將目光放在了他的婚事上。 無論是古代或是現(xiàn)代,在“催婚”這件事情上,當(dāng)父母的,往往都會無師自通,先前怕阻礙到周長寧科考,周老爺子一錘定音,為孫兒擋下了壓力。 現(xiàn)在,看到周長寧已然成為了進(jìn)士、周家真正意義上地完成了改換門庭這一步,周老爺子自覺一樁心愿已了,便只剩下了在有生之年看到重孫出生這最后一個愿望了。 五年時間過去,周老爺子和老太太無需像在周家村時忙著家中里里外外的雜事,出入都有人服侍,反倒是比以前年輕了不少。 因此,他們感嘆自己逐漸年邁的話,并不具備多少說服力,只是,周長寧同樣清楚,在古代社會,想來一場自由戀愛,無疑是天方夜譚,更何況,他本就情感淡漠,無意找一個女子來介入自己的生活。 那便一切都聽家里安排吧,周長寧心想,這個時代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望著他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怕是比登天還難,與其這樣,倒不如娶一個能跟家人處得來的女子。 于是,周長寧總算在父母跟前松了口。 他是新科榜眼,和探花郎一樣還未定下婚事,自然,京中有不少人看中了他這個潛力股。 只是,周家二房、三房的男丁尚未長成,周二柱、周三全雖然也有自己的一番事業(yè),但對于真正的高門大戶來說,賺的那點兒銀子并不算什么,看著眼下這番光景,周長寧一個新入翰林院的小官,還得供養(yǎng)著他的兩位叔父,僅僅這一點,便足以讓不少人打退堂鼓了。 好在,周家本也無心攀附,他們呢,還是維持著以往的觀念,就想找一個知書達(dá)理、溫柔賢淑的女子,能跟周長寧相處得來、踏踏實實過日子,至于家世嘛,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 周家提出來的要求,對于官媒來說一點兒也不高,像這樣奔著小門小戶的女子來相看的人家,也是很少見的,不過,要求不高才好辦呢,這樣的人選,在她這里可謂是“一抓一大把”。 最終,周家人相中了一戶姓何的人家,當(dāng)?shù)氖钦迤返墓俾?,在禮部任職,同樣是寒門起步,家里并沒有姨娘庶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的長女何攸然,由于為祖父守孝,耽擱了一年,今年十七歲,聽媒人說,在家中也管過兩年賬練手,是個端莊大方的好姑娘。 別的不說,管賬這一點在周家人心里可是大大的加分項,畢竟,即便是識字的林氏,在閨中時也沒有被專門培養(yǎng)過執(zhí)掌中饋的才能,自周家人在京中安頓以來,這些個瑣事可是讓她沒少頭疼。 在媒人的安排下,趁著周長寧休沐的時間,和那姑娘及其家人在如意酒樓“偶遇”了一次。 顯然,周長寧的才學(xué)是無須再做考察的,他之所以在殿試中沒有被點為探花郎,也不過是因著對方的相貌更為清俊罷了,卻不意味著,周長寧的相貌不過關(guān)。 短暫地見過一面后,周長寧也并不排斥那個看見他后、遙遙地沖他點點頭的姑娘,兩人的事情在媒人說和過兩三次后,便這樣敲定了下來。 周家與何家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家,也都是一心只盼著兒女好的,自然,在嫁妝和聘禮上,則是格外默契地保持了“力所能及”的態(tài)度,打腫臉充胖子?沒那個必要。 周長寧的加冠禮過后,他與何攸然的婚期便到了,短短半年時間,周長寧也沒少去何家,無論是去送節(jié)禮,還是借著請教岳父的名頭趁機見佳人一面,總之,他這個女婿在何家人那里無疑是合格的。 而周家人,看著周長寧在定下婚事后,似乎比以往多了幾分煙火氣兒,對何家的女兒,自然也是格外的滿意。 進(jìn)入翰林院以來,周長寧多少也交到了一些朋友,加上在著作局里認(rèn)識的人,前來周家吃喜宴的賓客并不少,不過,自然比不上何父在禮部待了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就是了。 這門婚事從相看階段一直到現(xiàn)在,兩戶人家都相處得極好,和和氣氣的,在大婚這樣關(guān)鍵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掉鏈子,主人家的喜氣讓賓客們也沾染上了些許,人人臉上帶笑,似乎都在祝福著周家兒與何家女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滿。 禮成之后,周長寧從房間里退出來,看著眼前的賓客們,內(nèi)心深處突然涌現(xiàn)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仔細(xì)分辨,那種感覺,應(yīng)該叫做恐慌! 果不其然,下一秒,在他的生活里已經(jīng)消失許久了的系統(tǒng)突然出聲道:“宿主,我要離開了!” 過去的五年里,周長寧也曾試圖呼喚系統(tǒng),只是,系統(tǒng)要么就是死機不出聲,要么就是像觸電了一般、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跟他交流著,像現(xiàn)在這樣以正常的語速說話,這種機械的聲音,一時間竟讓周長寧格外懷念。 對于系統(tǒng)說的話,其實,周長寧早已有了預(yù)感,畢竟,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后,也就是起初逃荒的時候系統(tǒng)發(fā)揮了一些作用,他能夠憑著自己的本事在這個世界扎根生存以后,系統(tǒng)便漸漸地玩起了消失。 “那么,再見了,我的朋友!”周長寧心中有所猜測,系統(tǒng)來到這個世界后,便像是失去了能量來源一般,過去五年之所以關(guān)閉待機,大抵只是為了將最后的能量留到這一日,留到他成婚的這一刻吧! 系統(tǒng)在他最孤獨的時候陪伴著他,在他初臨異世的時候為他提供著助力,在他心里,這并不是一個能讓他“走上人生巔峰”的金手指,而是,他的朋友! 這個稱呼令系統(tǒng)的機械音產(chǎn)生了一絲波動:“再見,我的宿主!” 隨即,周長寧再去呼喚他的時候,已經(jīng)得不到回應(yīng)了。 往后,周長寧的人生會有很多人陪伴著,有他的親人,有他的妻子,還會有他未來的兒女,可是,他會永遠(yuǎn)記得,在他哭泣的時候,那一道突然響起的機械音! 作者有話說: 到這里正文就完結(jié)啦,因為三次元的一些事情,這篇文拖了挺長時間的,在這里要對等待的讀者說一聲對不起!本文非科舉文,非權(quán)謀文,男主的事業(yè)線或者說成長,是在他帶著家人逃荒的這一段路途上的,相比起開的第一本文里寫的男主,長寧的故事,應(yīng)該說是一個男孩從冷漠到融入、逐漸得到救贖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之后還會有兩三章的番外,不影響正文部分的閱讀,下一篇文想試試年代文,文案移步作者專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