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85節(jié)
所以任何字句都是蒼白的,都是遜色的,她唯有依偎在他懷里,靜靜地聆聽他的心跳。 真好啊,活生生的,溫熱的,有血有rou的,她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氣,坐直了,勾住他的脖子,狠狠親了一口:“快去看看,好像打起來了!” 確實,堂屋里叮鈴咣當?sh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br> 周中擎趕緊把扣子扣好,關上門出去一看,簡直目瞪口呆。 這個周聰,居然把一大盆皮蛋瘦rou粥都給吃光了。 而這摔碗砸鍋的聲音,是英招和小杰弄出來的,兄弟倆不滿這個伯伯獨吞了留給mama的早餐,正一人拿著一根竹竿,追在他后面攆著。 可憐的周聰,為了喝那最后一口粥,愣是委屈他的屁股挨了幾下打。 等他喝完,這才心滿意足地站在那里,把盆一丟,道:“打吧,反正我吃得很香。你們要是想吃,讓你們媽再做一鍋?!?/br> 他還故作聰明地抖了抖眉毛。 看得英招直來氣,反駁道:“這是我爸做的,誰說給你吃了,你給我吐出來!” “開什么玩笑,你爸做的?你爸一個大老爺們能做這么好吃的飯?這不可能?!敝苈攭焊恍牛€覺得這兩小子故意拿周中擎嚇唬他。 他往東屋那邊躲,邊躲邊喊:“老三媳婦,你別睡懶覺了,我們農(nóng)村女人就沒你這么偷懶的,你快起來再做一鍋粥,你兒子要吃呢?!?/br> 安六合還沒有回話,周中擎就攔了過來,擋在門口,阻止了周聰?shù)慕咏?,他把周聰一路搡到院子里:“出去!?/br> “至于嘛,讓你媳婦做個飯,看把你急的。這么心疼的話,早上怎么把人家欺負成那樣?都哭著喊好哥哥了,你以為我沒聽見?”周聰賤兮兮的笑著,還以為自己抓住了周中擎的把柄呢。 卻不料,直接被周中擎抄起井邊的絲瓜囊,塞進他嘴巴里面。 那可是刷碗用的,一股泔水的味道,惡心得周聰立馬扶著井臺嘔吐起來。 周中擎提著他的衣領子警告道:“別踏馬跟我開黃腔,我要是再聽到你胡說八道,我打斷你的腿!” “好好好,不說,絕對不說。”周聰吐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真是看不懂他這個堂弟了,他們農(nóng)村爺們兒,關系不論好壞,湊在一起只要能吹牛能開黃腔,那就是好兄弟。 他還以為可以用這個法子跟周中擎聯(lián)絡感情呢,誰想到,這家伙不吃這一套。 把個媳婦護得跟什么似的。 見他服軟,周中擎將他松開,他踉蹌著往后,一屁股跌坐在井臺邊上:“老三,你剛那個樣子太嚇人了。能不能溫柔一點,我好歹是你哥,你兒子看著呢,我多沒面子啊?!?/br> “給錢?!敝苤星鎽械酶麖U話,伸出手,直接要錢,“瘦rou三毛,皮蛋一毛,青菜也是買的,連大米和油鹽一起算你一毛,一共五毛錢,給錢。” 什么? 給錢? 周聰都給聽傻了。 他怔怔地看著這個堂弟,忽然覺得自己在他眼里好像根本不算個兄弟。 他覺得這是羞辱,可誰讓他有求于人,只好憋著一肚子的窩囊氣,道:“我沒錢,我給你做工,說吧,要我做什么?” “把茅坑里的大糞挑了。”周中擎并不缺這五毛錢,他只是借此警告周聰,不要隨便吃他留給自己媳婦的東西。 他不配。 周聰看了眼藏在薄荷叢后的茅坑,深深嘆了口氣:“好,我挑。哪來這么大火氣,不就是一盆粥嘛?!?/br> 周中擎警告道:“那是給我媳婦吃的,你要是不服氣,我可以幫你扣嗓子吐出來喂狗?!?/br> “服氣,服氣!我沒說我不挑啊?!敝苈斎}庫找來糞桶和扁擔,苦哈哈地做工償還飯錢。 可說句心里話,挑幾桶大糞就可以換一頓好吃的,也不虧。 不過他吃不得苦,一次只擔得動半桶大糞,所以才用糞勺舀了兩下就往后院去了。 剛進堂屋,就看到安六合穿著男人的襯衫出來了。 因為襯衫太大,所以下半截是束在褲腰里面的。 反而襯得她那小腰不堪一握,周聰趕緊移開視線。 他可不敢多看,他這兄弟連一頓飯都要收拾他,他可不敢再造次了。 趕緊點點頭,往后院去了。 安六合看著正在井邊刷碗的周中擎,走過去道:“我來吧。” “行,你在用清水沖沖就好,英招和小杰我就不帶著了,我去去就回?!睘榱粟s時間,周中擎去后院找周聰借自行車。 周聰心道,你小子也有有求于人的時候。 可嘴上卻不敢說,麻溜地回去把車推了過來,等周中擎走了,他才斗膽問了安六合一句:“老三媳婦,那粥真香,你教教谷雨唄,到底怎么做的?” “不是我做的?!卑擦闲π?,端著洗干凈的碗筷往廚房走去。 周聰捏了捏耳朵,不大明白自己聽到的話是個什么意思。 等安六合都出來了,他才追問道:“你是說,那粥真是我三弟做的?” “不然呢?”安六合剛剛在房間里沒出聲,是為了從九葉菩提里弄了些種子出來。 有變異大蒜,變異青菜,以及變異土豆。 土豆的是塊莖,大蒜的則是蒜瓣和籽兒,只有青菜,繁殖方式還是靠菜籽。 她喊了一聲英招和小杰,母子三個往后院去播種。 正好他們播了,周聰來施肥。 周聰懵了好半天,才擔著小半桶大糞過來,滿肚子的疑問。 他看著蹲在地上教導孩子播種的女人,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開口。 安六合起身的時候,瞧出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奇道:“什么事,你說就是了,不用在那里擰巴?!?/br> “老三媳婦,你不知道嗎?我們周家就沒有女人讓男人?????下廚房的先例,三弟這樣……我倒是沒意見,可要是讓我家那些遺老遺少知道了,少不得要笑話他,要不你這幾天就在家里裝裝樣子,起碼給我三弟把面子撐起來?!敝苈斢X得自己是好意。 農(nóng)村人多傳統(tǒng)啊,別的不說,他們這邊女人都不能上飯桌呢。 昨晚他看到安六合居然可以上桌吃飯,已經(jīng)非常震驚了。 要不是礙于自己跟周中擎關系不好,肯定早就說道說道了。 也就這會兒,趁著周中擎不在,他才有膽子開這個口。 安六合笑了:“這是什么歪理?下個廚還要分出個性別來?這樣的規(guī)矩,我不會守的。我們家誰有空誰做飯,不講究這些?!?/br> “我是為你好,也是為三弟好,不然以后別人會可勁戳你們的脊梁骨,他們會笑你是個懶女人,笑三弟是個妻管嚴,我三弟好歹是個團長,你不能這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吧?”周聰還是第一次見家里有女人的情況下讓男人下廚呢,這人還是他親堂弟。 實在是太離經(jīng)叛道,太石破天驚了。 他原以為老三媳婦會聽勸,畢竟她看起來挺維護他三弟的,誰想到她居然回道:“那我好賴也是個局長呢,誰給我面子呢?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們小兩口自己都沒有意見的事,你倒是跑過來指手畫腳。我就這么跟你說吧,誰笑話你三弟,我一定會教訓回去,誰笑話我,你三弟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夫妻之間,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我尊他敬他愛他護他,并不等于我把自己放在二等公民的地位。我和他是平等的,他也需要尊我敬我愛我護我,不然我跟他過個什么勁!” “你……”周聰被這大逆不道的言論嚇到了。 他放下扁擔,忽然開始擔心,谷雨和霜降要是就這么跟這個女人走了,該不會成為第二個第三個她吧? 那還得了? 她們姐倆可不比這個女人啊,她好歹有個局長的頭銜,可以作威作福,可她們姐倆就是一普通小老百姓,哪能學著她忤逆男人呢?會被婆家嫌棄死的! 不行,絕對不行。 周聰二話不說,準備回去好好說道說道,阻止爸媽把谷雨和霜降送過來。 沒想到,周中擎居然回來了。 見他臉色不好,便攔住了他。 一問,才知道他是被安六合的言論氣到了。 他還抓著周中擎的手,苦口婆心地勸:“老三,你不能由著她這么胡鬧啊,要被人笑掉大牙的?!?/br> 結果周中擎回他什么? 居然回他:“我媳婦,我樂意,關別人屁事!” 這這這! 這簡直不可理喻! 他猛地推開了周中擎,都出了院子了,才回頭痛心疾首地罵道:“你早晚被這個女人坑死!” 周中擎還覺得他早晚被自己坑死呢。 懶得搭理他,拿上新買的襯衫,去后院找他媳婦。 安六合正在觀察后院的布局,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原來是她男人回來了。 笑容里依舊有著幾分羞澀,她走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這么快就回來了?” “老段的閨女在供銷社上班,昨晚吞了一件新到的襯衫,見我著急要,就賣給我了?!敝苤星鏇]說的是,為了早點拿上衣服回來,他明知老段的女兒多要了一塊錢,也沒有猶豫。 這種小事,沒必要讓他媳婦知道,回頭該不高興了。 于是他招呼著孩子一起回了前院,讓安六合去屋里換衣服:“我去做飯,你歇會吧,不著急播種,反正咱們也不怎么回來住?!?/br> 他看得出來,她起身的時候有點腿軟,那都是他造成的,他當然心疼。 安六合笑著低頭,拿上襯衫掩上門,背對著門板,心跳快得讓她害臊。 她就像是一把塵封多年的古琴,而周中擎,是個生澀但天賦驚人的調(diào)音師。 哪怕只是被他的手觸碰一下,她都會心驚rou跳,腦海里全是那些荒唐的畫面。 她覺得自己壞掉了。 這么大人了,還不知羞,一見到他就浮想聯(lián)翩。 這可怎么是好。 要不還是再歇歇吧,睡著了就不想了。 再說,她的身體確實酸軟疲憊,她才睡了三個小時不到,是該讓睡眠來緩解這些不受控制的悸動。 結果她剛躺下,谷雨就哭著跑了過來,說她爸媽出爾反爾,明明答應了讓她和霜降跟安六合走的,卻臨時反悔了。 安六合站在院子里,看著院門口一臉冰霜的周聰,猜到了原委。 她拍拍谷雨的手,叫她別怕,隨后領著谷雨去了廚房:“你二哥那邊又鬧起來了,你看這事,你出面還是我出面?” “我來。”周中擎拍拍手起身,谷雨很自覺地坐到小板凳上,接了他的班,燒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