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花開 第48節(jié)
河流匯入大海,大海卻因為河流,翻滾著熱浪。 * 褚一諾吃了藥以后又睡了過去,發(fā)了一身汗,渾身都輕松了不少。 她是渴醒的。 醒來的時候,入目一片漆黑。她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 半夜三點十五分。 她起身打算去接水喝。出了臥室還沒走到客廳,她便呆愣在了原地。 她看見,她本以為早就離開了的顧堯,眼下正靠坐在她家的沙發(fā)上闔眸而睡,身上就搭了一件他自己的外套。 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雨滴隔幾秒拍打一下屋檐,像是證明著一切的存在。 窗外溢進來的一縷樓外的幽光,細細碎碎地跌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 褚一諾就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露出她自己都看不見的溫柔笑容,默默地凝視著他。 這種感覺很神奇,從未有過,很難用言語敘說。 黑暗中,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左胸口,那里面的心跳竟然是平緩的。 很沉靜,很安穩(wěn),亦很溫暖。 moment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 人生總會有無數(shù)個moment。 心動的moment,喜歡的moment,愛的moment…… 褚一諾記得她跟顧堯的每一個moment。從好奇到欣賞,從欣賞到心動,從心動到喜歡。 唯獨愛的moment,直到后來的她回憶起今夜,才恍然大悟。 是這一刻。 在這個格外平凡而靜謐的夜晚,他單槍匹馬地闖入了她故步自封的世界,守住了她的真心。 讓她明白了愛的偉大。 …… 褚一諾回過神來,躡手躡腳地轉(zhuǎn)身回到了臥室,再出來時手里抱了一張?zhí)鹤印?/br> 她害怕吵醒顧堯,在臥室脫了拖鞋,格外緩慢地朝她走了過去。 就在她展開毯子的同時,男人一雙在暗色中驀然睜開的眼,像月夜下隱匿在叢林里的狼,鋒利又凜然。 快到不過眨眼間。 褚一諾只感覺一個天旋地轉(zhuǎn),人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后背直直撞進了柔軟的沙發(fā)里。 與此同時,她的雙腿被桎梏著,雙手被鎖住舉至頭頂,完全動彈不得。 下一秒,手手腳腳倏然一松。 她在黑暗中對上了伏在她上方的他,那雙幽深的眼。 耳畔傳來他低啞的聲音:“不知道不能偷襲特種兵?”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這一章有多艱難,停了一天的電,這會兒都還沒來,點著蠟燭在電量快要玩完前終于更上來了~~~ 第33章 石縫花開 褚一諾的心跳剛剛緩和了下來, 注意到他倆現(xiàn)在的姿勢,心跳又跟著加了速,比剛才更加的激烈。 雖然她是被當做偷襲者, 被制服的那個。 但這不是戰(zhàn)場,這是半夜三更,黑燈瞎火,孤男寡女,男上女…… 咳…… 褚一諾立即在心里打住, 再想下去就少兒不宜了。 雖然她快速摒棄了那些有的沒的, 可依舊能感覺到剛退了的燒貌似又刷刷地升了起來,直逼四十度,燒到了頭頂。 “現(xiàn)在?!彼燮ね聣?,紅著臉不敢直視顧堯, 難得不較勁兒地糯糯道, “知道了。” 顧堯起身就著褚一諾纖細的手腕, 輕松往上一提, 便將人給拉了起來。 褚一諾坐在沙發(fā)上不動聲色地緩和心跳與臉紅,心里暗自腹誹著。 褚一諾啊褚一諾, 怎么這會兒臉皮厚不起來了? 不就是個男人,人又沒把你怎么樣, 你一個勁兒的臉紅心跳干什么? 真沒出息。 顧堯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毯子,見跟老僧入定似的姑娘。他將毯子往沙發(fā)旁邊一擱, 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額頭上還有細汗, 好在燒退了。 只不過,這姑娘這副像是受了驚嚇, 老老實實不動如山的模樣…… 他剛才弄疼她了? 還是語氣, 兇了? 顧堯彎腰湊到褚一諾面前, 與之平視,不自覺放軟了嗓音:“嚇到了?” 好不容易自我催眠壓下狂亂心跳和上涌血氣的褚一諾,被這眼前突如其來湊近的俊臉和輕言軟語,又給整破防了。 你不要仗著我喜歡你,就肆無忌憚的勾引我??! 你再靠近一分,我就,我就,親你了。 顧堯見褚一諾宛若被點了xue似的傻愣愣地看著他,像是生怕她聽不見似的,又往前湊了一分:“嗯?” 你“嗯”個屁啊! 褚一諾像是觸電般,蹭地站了起來,感覺渾身的電流在四肢百骸亂竄,還又跟著燒了把火,是又酥麻又火熱。 “我,去開燈。” 褚一諾說著習慣性往右走,鬼打墻似的筆直撞上右邊的男人。 她眼一閉眉一擰,下意識屏住呼吸,趕緊轉(zhuǎn)身換了左邊走,一邊低頭咬唇摸臉,一邊逃跑般走到開關(guān)處。 她站定,吁了口氣,告誡自己淡定。手觸碰到開關(guān),“啪”地一聲,客廳瞬間被點亮。 “喝水么?”褚一諾轉(zhuǎn)過身,已然一副好客的主人樣,佯裝一臉平靜地詢問。 “剛好點兒就瞎折騰?!鳖檲蛘f著往廚房走去,路過褚一諾的時候,對她說,“回屋?!?/br> 褚一諾這會兒比那八九點鐘的太陽還要清醒,她見顧堯進了廚房,干脆走到沙發(fā)上坐著去。 很快,顧堯端了杯水出來。見坐在沙發(fā)上的姑娘像個小孩兒似的在那兒咬指甲,掀了掀唇,朝她走了過去。 “喝水?!?/br> “謝謝?!?/br> 顧堯?qū)⑺f給褚一諾,看了眼她身邊的空位,喉?????間一滑,就著一旁的單人沙發(fā)坐了下去。 褚一諾口干舌燥,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的水,嗓子顯得不那么發(fā)干。 喝完了才品出這水溫不冷不熱剛剛好。 她不禁看向顧堯。 男人雙肘搭在腿上,微微俯著身,露出后頸的棘突,整個人在燈光下是慵懶又痞帥。 口還干。 褚一諾將剩下的溫水仰頭一飲而盡,稍微彎腰將水杯擱到茶幾上,坐了回去,問道:“你怎么沒走?” 顧堯瞥了眼在茶幾邊緣的杯子,伸手將其往里一放,漫不經(jīng)心地瞧著褚一諾:“你把我折騰的夠嗆,我休息一下怎么了?” 這話說得,又讓別人誤會,又叫她無法反駁。 “那你……”褚一諾理虧,伸手撓了撓頸側(cè),“你要休息就躺著好好睡,你那么睡不累的么?” “野訓,演習,實戰(zhàn),救援,幾天幾夜不合眼,站著就能打個盹兒?!鳖檲蛘f,“你這兒,vip待遇了。” 顧堯輕描淡寫的揭過他的經(jīng)歷,但褚一諾深知這里面有多么的艱苦,那是她完全體會不到的概念。 就像他之前擒拿她。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苦,多少累從而練就成的條件反射,竟然連睡覺都如此的敏銳警惕。 雖說軍警是一家,可是說到底,這其中的區(qū)別還是難以細說的大。 “后悔過嗎?”褚一諾問。 顧堯彎唇:“我媽就是軍人,你說我后不后悔?” 原來是軍人世家,褚一諾了然地點點頭,“那伯母還是現(xiàn)役?” “她犧牲了?!?/br> “不好意思?!?/br> “沒事兒?!鳖檲虻匾恍Γ斑^去很久了?!?/br> 褚一諾靜靜地瞧著顧堯,他的mama一定很漂亮優(yōu)秀吧,不然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兒子。 顧堯被褚一諾柔亮的眸子看的突然渾身癢癢,他暗自清了清發(fā)干的嗓子,嚴聲警告:“別拿這種同情的眼神看我。” 很難得看到這樣不再淡定的顧堯,褚一諾勾了勾嘴唇:“其實我爸也是警察?!?/br> 顧堯睨著褚一諾,風平浪靜的黑眸里有一絲波動。 “沒有沒有?!瘪乙恢Z見狀,連連擺手,“活得好好的,早年受了傷就退了,下海去了?!?/br> 所以之前這姑娘說什么宇宙盡頭是考公這話,果然是糊弄他的,原來也是繼承衣缽。 褚一諾繼續(xù)說:“我爸其實一直很反對我當警察,我?guī)煾父野质抢贤?,老朋友。雖然我打小就認識師父,也跟他學了不少本事。不過,是在我決心要當警察的時候,才正式拜他老人家為師的?!?/br> 難怪會摩斯密碼,看來當初也并不是隨口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