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負(fù)我(雙重生) 第33節(jié)
也算是給自己積一些陰德。 望著沈嬌那輕快地背影,茜玉只是疑惑,“姑娘居然會去借書?” “姑娘找借口,也不找個像的?!毕褰鹉栈亓四抗?,“我瞧著,去藏書亭附近,大抵是想去看看那林大人吧?!?/br> 誰都知道林景珩酷愛去藏書亭翻閱典籍,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天。想來是因為有他在,所以姑娘便急匆匆的去了。 “我看不像,”茜玉也搖頭,跟上了襄金的步子,“姑娘對那林景珩是徹底死心了,這次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事情,居然瞞著我們?!?/br> 他們?nèi)齻€一同長大,彼此之間從來都是沒有任何小秘密的。 姑娘真的長大了,有了心事居然也不告訴她們。 沈嬌沒料到她被編排了這么多,只是急匆匆跑到了文淵閣附近,一路上倒是見過幾個太監(jiān)宮女的,只是都不敢攔下沈嬌,任憑她一人闖入藏書亭。 守門、巡邏的本該有兩隊人才是,可是沈嬌一看——只剩下了一個打著盹兒的小太監(jiān),正靠墻睡呢。 這要是不著火了才算是有問題。 沈嬌略有些來火,上去不客氣地把那小太監(jiān)搖醒,劈頭蓋臉問他,“我問你,藏書亭里是不是有人?” “……沒,沒啊。”小太監(jiān)渾渾噩噩答了她,“奴婢一直在看守著這大門,從昨兒到現(xiàn)在,都不曾有人進(jìn)來過?!?/br> “真的假的?”沈嬌反而吃驚了:難不成今天那個面具男今天沒有過來? 不過這下她總算是略有些放心,再次去把管著這地方的大太監(jiān)找來罵了一頓,對方面有汗顏,連連賭咒定會嚴(yán)加看管,說著就去吩咐人去把那些溜號的找回來。 眼看著天色不早,想來這里這么多人,大約也沒什么問題,她便要轉(zhuǎn)身離去。 不料才剛剛轉(zhuǎn)了身子,她就聽見隔壁文淵閣有人尖叫了聲,“走水啦!” 聲音又尖又細(xì),透著股無與倫比的慌張。 這一聲過后,周圍的太監(jiān)紛紛慌忙離去,只有沈嬌留在了藏書亭門口微微出了神——不對勁,時間對不上。 上輩子,這火大概要晚一個時辰才能燒起來,就算是燒,也是在藏書亭這邊先燒起來,再去牽連文淵閣,只因為文淵閣較為機(jī)關(guān)緊要,大家后來提起來,都略過了藏書亭不提。 并且—— 上輩子她救下的面具男人,極有可能是偷偷潛入的! 怪不得在宮里還要遮住面目,當(dāng)時她只覺得對方是在元宵節(jié)內(nèi)應(yīng)景,而且她當(dāng)時是闖入了禁書區(qū)里,撞見了這個男子。 這根本也是個偷偷闖入的人,做賊心虛,難怪當(dāng)時腿就被嚇軟了。 隔了這么多年,她才對此恍然大悟,同時又不斷地門口煩悶地轉(zhuǎn)著: 既然這樣的話,那守門的小太監(jiān)不知道他人在里面,雖說這人古怪,但倘若放任不管的話,還是極有可能會被燒死。 想了好一會兒,眼看著隔壁那文淵閣的火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只得咬了咬牙,飛快推開了藏書亭的大門,步伐匆匆往禁書區(qū)那塊走。 這藏書亭一共有七八間的開屋相連,大得有些離譜,幾乎要頂了天的書架又開辟出一道道曲折的小道,沈嬌不過走了幾步便覺不耐煩,索性就單手扶著書架,中氣十足喊了一聲,“有人嗎?外頭走水了!” 此時這藏書亭還沒起火,想來這樣的話,那人也就知道并且得以提前離去了。 “走水了,聽見沒有?我要鎖門啦!” 又這么喊了一聲,卻沒人應(yīng)答——果真是偷溜進(jìn)來的人,心虛。 她低低冷哼了聲,旋即便回了頭,慢悠悠往外走。 其實她當(dāng)時與這個面具男子還有另外一重交集——那是在自己和林景珩定婚之后,隔了好些天,她忽而收到了一盒禮物:一粒美容養(yǎng)顏丹。盒子里面還有一個杏花箋,上面寫了四個字:卿本佳人。 小廝說是一個下半張臉帶有黑龍面具的人送來,她那時一聽就知道了是當(dāng)時那個火場里的倒霉蛋。不過旁人送來的丹藥她并不敢吃,小紙條也不知道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后來襄金隱晦的提了句:怕是在暗示林景珩不是好人。 氣得她當(dāng)場把東西燒了。 現(xiàn)在看來,這人倒是個好心腸,可惜她當(dāng)時連阿青的話都不肯聽,又怎么會在意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 附近文淵閣的救火聲絡(luò)繹不絕,但傳到了藏書亭里,卻只留下一些及淡又及輕、仿佛遠(yuǎn)在天邊的幻聲。 與藏書亭內(nèi)的細(xì)細(xì)碎碎聲音一起,幾乎…… 沈嬌停下了步子。 她飛快回頭,循著上一?????世的記憶,以及聲響傳來的源頭往里走。 這屋子里書多,一向是不能點燈的,只有透過紙窗戶的隱約火光為這里增添了些許光亮,她必須要摸索著書架,越往里面越是能聽明白——這是書頁翻動的聲響。 又有一聲有些沉悶的敲擊——這大概是有人把書放回了架子上。 沈嬌聽著來氣,大聲斥問,“你聾了?找死啊,沒聽見我說著火了嗎。” 還在這慢悠悠地翻書呢。 她也順勢停下了小跑的步伐,站在原地喘息了片刻。 過了許久,沈嬌才聽見了一聲柔和的回應(yīng):“聽見了。” 這聲音像是就貼著她耳邊,連耳道里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溫溫的氣流。 ……真的就在她旁邊! “你怎么知道,是我在里面?”陸清顯好像又靠得近了一些,聲音里仿佛摻雜了蜜糖,莫名有些黏黏膩膩的:“誰告訴你的?” 沈嬌此刻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被這人桎梏在了書架與臂彎所圈出的這塊地方,陸清顯圈得這么緊,她連一步都不能再動。 “著火了?!鄙驄涉?zhèn)定地說,“馬上就要燒過來?!?/br> 陸清顯漫不經(jīng)心地哦了一聲,可是顯然對此事不大感興趣,只是單手摸上了沈嬌的下巴,“回答我?!?/br> 他的語氣其實十分親切,甚至有些親昵。 然而,卻總讓沈嬌覺得有股冷氣自尾椎而出,悄悄爬上了她的脊背。 “火是你故意放的?”沈嬌避開了陸清顯的手指,現(xiàn)在倒確實有些疑惑,“你想干嘛?” 說完,她冷不丁抬手去摸,準(zhǔn)確觸碰到了陸清顯下半張臉上,那冰冷而又堅硬的面具。 真得是他。 諷刺的是,他后來送給自己禮物,并提醒她林景珩不是好人的時候,恰巧是他死得前兩天。 這人也是真奇怪,任憑活著時任性地掀起怎樣的波瀾,到了臨死了卻反而添了些良心在。 “我實在是不能夸你聰明?!?/br> 黑暗里,陸清顯短短笑了一下,“可是小嬌嬌,你真聰明呢。” 小嬌嬌聽不出來他這語氣,到底是不是在諷刺自己。 暫且當(dāng)他是夸獎吧。 “謝謝你,你也怪聰明的?!鄙驄伤餍钥吭诹藭苌?,“快走吧,馬上燒過來了,有什么事兒出去再說唄?!?/br> 不過,既然這火是他故意放了燒起來的,那上輩子他怎么反而被困住了? 說是故意的,卻又不太像。 陸清顯在黑暗里幫她挑開了額間的垂發(fā),輕聲說道:“又在出神?!?/br> 過分近了,就好像貼在了她的耳邊,同時手臂圈得更加緊,隱約帶上一線侵略意味。 沈嬌冷不丁偏頭咬了一口,隨后爆發(fā)出一聲短短的慘叫:“啊——!” 忘了!這狗東西帶了面具,她是惡狠狠咬得,連門牙都快給崩了! “嘖。”陸清顯虎口卡住了她的下巴,似笑非笑著說了句,“想親我的話,倒是用不著偷襲?!?/br> 偷什么襲!他分明是知道,也有余力阻止。 沈嬌眼淚汪汪地捂著自己的嘴唇,發(fā)覺到外間的火光愈發(fā)得盛大,嗚嗚哇哇地罵他,“有病啊你,馬上火就燒過來了,你死了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帶上我呀?!?/br> 也不對,在娶了她沈嬌之前,他也不能死!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标懬屣@輕快一笑,“那是誰誘你來的?告訴我,我來幫你教訓(xùn)他?!?/br> 雖然不合時宜,但沈嬌還是飛快想了一下自己討厭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誣陷那林景珩一把。 算了算了,她是個蠢貨,還是少干這些需要費腦子偽裝的事情。 熾烈的火光快要燃了過來,陸清顯還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唇齒間逸散出了她的名字,“……沈嬌,” “林景珩告訴我的!”沈嬌當(dāng)機(jī)立斷,“就…… “——噓!”那是極輕的一下,有一道勁風(fēng)貼著沈嬌耳邊飛了過去。 她聞見了一股糜爛之極的花香味,混著微微的海風(fēng)似的腥氣。 “……這是清夢散?”沈嬌遲疑問道,又使勁兒嗅了嗅,“你帶了這個?” 世人都說清夢散是一味毒.藥,但得益于喜歡調(diào)香的父親,沈嬌知道這東西還有一層致幻的功用。 服用下去之后,人首先會陷入飄飄然的境地,滿嘴胡言亂語。半個時辰之后,五臟六腑全數(shù)潰爛,可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身子愈是衰敗,愈會產(chǎn)生極樂般的快.感。 直至死亡。 “小嬌嬌真聰明?!标懬屣@幾乎要壓在沈嬌的身上了,親昵地夸她,“怎么會這么聰明呢。” 沈嬌卻遲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尖。 剛才,好像確實是有個暗器一類的東西貼著自己耳朵飛了過去。 隨后在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聲悶哼,接著是有人破窗而出的聲音。 ……居然一直有人潛伏著,又這樣逃走了。 她不禁頭皮發(fā)麻。 這事情根本沒那么簡單! 上輩子她來得遲,只撞見了半死不活的陸清顯,便只當(dāng)是火災(zāi),這次可巧自己趕早了,窺見了這些爭斗中的冰山一角。 “不怕,我來幫你把他找出來?!标懬屣@像是徹底抱住了她,聲音也愈發(fā)低沉下去。 沈嬌卻一個激靈——上輩子的陸清顯不是被嚇得腿軟,他暈過去原來是另有原因! 可是又因為這么一耽擱,隔壁的火都已經(jīng)燒了過來,沈嬌能夠聽見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噼啪灼燒之聲。 “你是不是不能動了?”沈家果斷撐起了陸清顯,頗有些氣惱,“剛叫你跑,你非得說這些有的沒的?!?/br> 回給她的,是一聲悶悶的笑。 ……也對,這屋子里潛伏著別人,直到剛剛才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