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骨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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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頌?zāi)珱]出聲,只道:“晚上你別睡得太熟了。” 曾比華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應(yīng)下了。 三更天,北平處于一片寂靜之中,街巷里早已人煙稀少,只偶爾有幾個喝醉了的人趴在路邊狂吐。 佟頌?zāi)臒o聲息的起了身,去隔壁喊上了曾比華,兩人就著夜色,匆忙拿了行李離開旅店。曾比華還迷迷糊糊的,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換了一家旅店了。 “總不能讓那人一直跟下去?!辟№?zāi)f,“這家旅店的老板與我大哥有點(diǎn)交情,住進(jìn)來倒能安全一些。” 曾比華打了個哈欠:“那我們還是住兩間房么?” “住一起,”佟頌?zāi)f,“有個照應(yīng)?!?/br> 曾比華點(diǎn)點(diǎn)頭。 佟頌?zāi)溃骸懊魅瘴乙ヒ粋€地方,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在旅店待著,若是我遲遲不回,你便自回廬城去找你的阿姐?!?/br> “不行,”曾比華瞌睡一下子就醒了,立馬開口道,“佟大哥,我姐說了讓我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你,保護(hù)你的安全,如果沒保護(hù)成功,她就要了我的命……” “她跟你玩笑呢?!辟№?zāi)珶o奈道,“我要去拿一件東西,帶著人興許還不方便,拖累了我?!?/br> “可是……” “你放心,”佟頌?zāi)?,“我說的只是萬一,發(fā)生的可能性不大?!?/br> 曾比華仍在那糾結(jié)著,只不過這回沒有再繼續(xù)直說,他已是想好了,如果佟頌?zāi)蛔尭撬屯得?,總之一切以佟頌?zāi)陌踩珵橄取?/br> 只是曾比華沒想到,佟頌?zāi)俅喂始贾厥?,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在房間里了。 佟頌?zāi)サ牡胤狡В嘟o了黃包車師傅三倍的價格,才有人肯拉他。 佟頌?zāi)铝塑?,那師傅邊收錢邊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多久沒人來過了,你跑這地方來干什么?” “祭拜先人,”佟頌?zāi)馈?/br> “哦?!蹦屈S包車師傅愣了一下,飛快的將銀錢塞進(jìn)包里,道,“那我可不等你了?。 ?/br> 佟頌?zāi)珱]理他,徑直往里走去。黃包車的聲音很快消失了,四周靜悄悄的,天也沒亮,看上去的確有些嚇人。 但佟頌?zāi)挥X得害怕,他小時候常與母親和哥姐來這里,算得上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了。 按照佟頌定說的那句話,佟頌?zāi)芸炀驼业搅寺胥~臺的地方,佟頌?zāi)峭绞滞诘?,雙手很快就有些發(fā)疼,但幸好,這地方土質(zhì)松軟,一看就是埋過東西,佟頌?zāi)獣宰约哼@是找對了地方了。 所謂的銅臺,佟頌?zāi)霊?yīng)該不會小。 直到他挖到了一個檀木盒。 四周無人,只偶爾有鳥雀飛過,發(fā)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佟頌?zāi)磷『粑?,將那檀木盒端了起來,然后打開。 里面放著很薄的一塊木片,大概只有半截兒手指那么大,是銅片制成的,銅片的正中間刻著一只花紋繁復(fù)的鳳凰,除了這雕工復(fù)雜的鳳凰,這東西并無任何特別之處。 就是這樣一個東西,害得佟家滅門,害得各方勢力爭相尋找……佟頌?zāi)挥珊眯Α?/br> 他將東西收下,這才趁著月色,將檀木盒又埋回去。 佟頌?zāi)诌_(dá)旅店已是正午。旅店二樓有人正在聽說書,他一眼便看到坐在最前頭的曾比華。 曾比華也眼尖的看到他,忙一臉喜色的迎上來:“佟大哥,您沒事吧?” “沒事?!辟№?zāi)珨[了擺手,露出微紅的十指。 “您的手怎么了?”曾比華皺緊眉頭,道,“可要去看一下大夫?” “不必?!辟№?zāi)珦u頭。 如今他思緒極亂,還沒想好下一步該如何做,亟需一個安靜的地方思考一下,明顯這里很亂,不適合他思考。 佟頌?zāi)珓偞蛩阃鶚巧先?,突然聽到曾比華說了一句:“佟大哥,今天早上我買了份晨報,看到了一則消息……我覺得,還是得給你看一眼才行?!?/br> 曾比華說著,將報紙遞給他。攤開的報紙上,所謂的那則消息格外顯眼,占據(jù)了版面最大的位置。 佟頌?zāi)粧吡艘谎?,便臉色倏變,一把將那報紙奪了過來。 第78章 舊人 照片上,是被掛在廬城城墻之上的佟頌云,形容狼狽,頭發(fā)凌亂,嘴角有刺目的鮮血,手腕上有深深的勒痕。 那則消息上不過寥寥數(shù)字:十日,你若不回,我必殺之。 佟頌?zāi)笾鴪蠹埖氖侄荚陬澏丁?/br> 怎么會…… 他不是、他不是很喜愛阿姐嗎?如何還舍得這般待她,還要?dú)⒘怂?/br> 或者說……周翰初這人心中的情呀愛呀壓根全部是裝出來的,他根本不喜歡人的人,之所以將他留在身邊,亦是為了銅臺,是他錯信了他? 若真是如此,那周翰初必定知曉他此行來北平所為何事,那那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指不定不是杜衡的人,而是周翰初的人? 佟頌?zāi)季w亂如一團(tuán)麻,覺得頭都要炸裂開了。 “佟大哥?你沒事吧?佟大哥!”曾比華的聲音突然在耳側(cè)炸開來。 佟頌?zāi)幌伦芋@醒,喘著粗氣看向曾比華,恍恍惚惚的問他:“怎么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痹热A松了口氣,“剛剛你的神色不太對,我還在想你好端端站著,怎么突然像失了魂一樣……你這是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辟№?zāi)珜⒛菑垐蠹堈郫B揣進(jìn)懷里,神色已是冷了下來。無論周翰初到底是為人還是為銅臺,他都不可能放任阿姐不管不顧。 就算周翰初是借阿姐逼他回去,他也必須得回去。 “你回去收拾一下?!辟№?zāi)诖娇人詢陕暎v不堪的望向窗外,道,“我們馬上出發(fā)回廬城?!?/br> 曾比華愣住了:“回……廬城?可是佟大哥你不是好不容易才從廬城逃出來嗎?眼下周翰初用這種小人的法子逼你回去,你回去不就著了他的道了?” 佟頌?zāi)虼綋u了搖頭,道:“我不可能舍下阿姐?!?/br> 曾比華:“可是……” 佟頌?zāi)珨Q起眉頭:“還有什么問題?” “眼下北平只進(jìn)不出,”曾比華說,“要想回廬城還沒那么容易。我忘了告訴你,今兒一早起來我就發(fā)現(xiàn)北平形勢不對,多了不少的兵將,想來……是要打起來了。莫說是買船票回去了,現(xiàn)在連城門都出不得?!?/br> 佟頌?zāi)庖磺?,趕巧了,一隊兵馬正從街道另一頭緩緩行來。 周翰初坐在太師椅上,抽完一整根煙,才嫌棄的將煙頭給碾了,神色淡漠:“味道淡了些?!?/br> 二福苦笑一聲:“將軍,不是您說的要戒煙么?!?/br> 周翰初斜斜睨他一眼,二福立馬抬起手比了個“我住嘴”的動作,這才繼續(xù)道:“報也登了,不曉得佟少爺看到?jīng)]有……要不,先讓那位佟家二小姐下來?這都掛了一天一夜了,滴水未沾,若是佟少爺回來瞧見了,少不得要跟您生氣?!?/br> 周翰初閉上眼,沉吟道:“他既然干得出來逃跑的事兒,就該知道會有怎樣的后果。” 雖然已過去兩日,回想那一夜他充滿期待掀開蓋頭看到的人竟不是他時,心中猶有刺痛,手都忍不住攥緊了,手背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把那暴虐的情緒給狠狠壓下。 周翰初睜開眼,雙眼如鷹隼一般銳利:“我跟他說了無數(shù)次,只要他好好留在我身邊,他想干什么都行,可他偏生不聽,既然不聽,就得有這個心理準(zhǔn)備承受不聽的后果?!?/br> 二福小聲嘟囔:“說得倒是挺厲害的,真見了生氣的佟少爺,不還得屁顛屁顛的上去哄……” 周翰初一個眼神就掃過去:“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二福立馬露出一個善良的笑容,“我說將軍您厲害,您最厲害?!?/br> 周翰初轉(zhuǎn)動了一下自己的腕表,起身走到城墻邊上往外看,日頭大得很,那張與佟頌?zāi)に频哪樢呀?jīng)被曬得慘白一片,雙眼緊緊閉著,孱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閉過氣兒去。 周翰初看了會兒,心中煩悶愈加,想著此刻佟頌?zāi)粫缘门艿侥睦锶ィ秃薏坏靡粯寯赖暨@個騙了自己的佟家二小姐。 可他也不敢動太狠這位佟家二小姐,只因他知道這是佟頌?zāi)谶@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若是他動了佟頌云,佟頌?zāi)f不定此生都不會原諒他。 “先放下來,”周翰初終于開口道,“灌點(diǎn)水和粥,到日頭下去一些了,再掛上去?!?/br> “是。”二福高聲應(yīng)了一句,連忙去辦,他就知道周翰初絕不會那般狠心,這畢竟不是敵人,而是佟頌?zāi)陌⒔恪?/br> 北平亂了,那些個貴胄富商攜家?guī)Э谕忸^逃,有的人逃出去了,有的人卻死在打過來的地方軍閥手上,往日平靜的地方如今人人自危,不過一個城門所隔,便是煉獄。 佟頌?zāi)故窍胝覝?zhǔn)時機(jī)逃離這里,可他形單影只,還帶了個拖累人曾比華,思來想去,也只能去求人。 出發(fā)前,佟頌?zāi)伊藗€鐵匠鋪,自己打了個跟銅臺相差無幾的銅片出來,若不仔細(xì)瞧,當(dāng)真瞧不出什么差別。 可幾日的研究,佟頌?zāi)约菏欠值们宓?。那銅臺不知是以什么鑄法制成,其上的鳳凰迎著陽光看時會發(fā)出七彩的光芒,自己制作的假銅臺,就沒有這份工藝了。 佟頌?zāi)闹秀枫罚チ硕鸥?/br> 杜衡未見,只叫人給他帶了一句話,約他晚上在城南的銅雀樓相見。銅雀樓這地方,佟頌?zāi)郧暗挂踩ミ^幾回,但每次去都是陪別人,自己倒沒真的去做過什么。 這是家掛著羊頭賣狗rou的妓院。 雖然北平亂了,可銅雀樓里的姑娘們照樣做著生意,見佟頌?zāi)M(jìn)來,皆“阿哥少爺”的喊著迎上來,佟頌?zāi)凰麄兩砩系闹畚堆弥卑櫭肌?/br> 按口信所說,佟頌?zāi)搅巳龢茄砰g。杜衡已經(jīng)等候多時。 “杜局長?!辟№?zāi)_門見山,“我有事相求。” 杜衡也直言道:“我知道你要求我什么,但我?guī)筒涣四恪!?/br> 佟頌?zāi)活D。 杜衡笑了笑,說:“不過,我知道誰可以幫你?!?/br> “誰?” “張如是?!倍藕庹f,“你應(yīng)當(dāng)與她也有些淵源,去求一求她,說不定她是會心軟的?!?/br> 佟頌?zāi)樕⒊粒淅涞目聪蛩?。他甚至覺得杜衡是故意的,明明曉得他和張如是的淵源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一段過往。 第79章 垃圾似的深情 張如是今兒個的手氣有些差,牌九打了幾圈,沒哪一回是贏了的,坐在對面的副官太太倒是賺了個盆缽滿體,嘴都快要咧到太陽xue去了。手里頭的煙燃得只剩下點(diǎn)星火,煙霧繚繞間,張如是的眉頭一凜,突然有些煩悶的推了這一把牌,道:“今兒個看來是贏不了了!散了吧?!?/br> “你這不是耍賴么?”幾個富太太邊笑著邊起了身,說,“哎,就依你一回,難得一日看你吃癟,咱這心里頭可舒坦得喲?!?/br> “去?!睆埲缡鞘掷镱^的絹帕裹成團(tuán)往他們身上一砸,道,“就等著看我的笑話!” 吵吵嚷嚷的,這群富太太這才你來我往的聊著,出了張家大門。張如是又從煙盒子里磕出來一只女士香煙,如削蔥般的指尖輕輕點(diǎn)過煙尾,眼皮子一抬,問道:“人還等著?” “等著呢?!币慌缘难绢^回道,“說是拿東西跟您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