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魚裕貴妃 第130節(jié)
那會還是原來的耿氏,耿寧舒回憶了一番,太久遠(yuǎn)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許是都有。” 皇后輕輕笑了下,“你一定不知,當(dāng)時我的心中也抖了一下?!?/br> “發(fā)絲散亂神色惶恐,鞋上裙擺濺滿了泥點子的女子,竟還能容色傾城到連身為女人的我也被勾住了目光。這樣的女子要進后院,我怎能不慌?還好當(dāng)時皇上厭惡太后插手,沒正眼瞧你,否則你得寵的日子還要更早?!?/br> 耿寧舒訝然了片刻就明白過來,她這是覺得時日無多,最后找自己來說說話的,傾訴為主,自己不需要開口。 果然皇后喘了幾口氣,又繼續(xù)往下說,“李氏磋磨你,我自然是曉得的,鈕祜祿氏趁著時疫下手,背地里我也推波助瀾過,可沒想到你命真大,竟都熬過來了。” 耿寧舒垂了眼,自己是挺命大的,可原來的耿氏還是香消玉殞了。 “后來啊,你得了寵,我就想看主子爺什么時候膩了你,看看你那時候的下場,沒想到看著你專寵,又見到你生子,還一躍成為貴妃,到現(xiàn)在我總算明白了,我是永遠(yuǎn)看不到了?!?/br> 皇后說著拍了拍自己的座位,“以后,這個位子就是你的了,最后的贏家是你?!?/br> “我對后位沒有興趣,還是更想做貴妃。”耿寧舒直言。 皇后扯著唇笑了下,“我都要死了,你又何必再藏著掖著。” 耿寧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想過要做皇后,做皇后太累了,我不想?!彼恢毕氲亩贾皇窃缧┩诵荻选?/br> 皇后目光盯在她臉上定定看了幾秒,忽然狂笑出聲,“哈哈哈,我從前還總是罵李氏蠢笨,沒想到我比她還要愚蠢,竟與一個無心此位的人搶了一輩子?!?/br> 她笑了幾聲就戛然而止,像是一口氣喘不上來,耿寧舒看情況不對趕緊叫人,“太醫(yī)呢?快叫來!” 到了這個時候,太醫(yī)都是守在偏殿的,奔進來又是拍背又是按摩xue位,總算聽到她把那口氣吸進去了,慢慢緩了過來。 別是想最后陷害自己一把吧?耿寧舒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起身請辭,“娘娘您還是好生歇息養(yǎng)好身子,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喘了幾口粗氣,拿了兩片參塞進嘴里含著,費力地叫起來,“如果我的弘暉還在,這太子之位也輪不到你的兒子來坐!” 耿寧舒知道她的執(zhí)念就是兒子,也沒跟她較勁,而是寬慰道:“大阿哥會被追封為親王的?!睔v史上就是這樣。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了,隱隱聽到身后飄來一句極輕的“謝謝”,她身形微頓,可也沒有再停留。雖然皇后今日與自己坦誠談話,從前受過的傷害還是沒辦法原諒的。 出了景仁宮的門,她看著陰郁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這宮里的女人,有的為了家族而活,有的為了兒子而拼命算計,沒有一個是真正快活的。 見過他們,皇后的心結(jié)全都釋然了,在一個晴朗的下午,嘴角微微含笑離開了。 “弘暉……”最后,她嘴里喃喃著的,還是那個思念了幾十年的孩子,“我的兒,額娘終于可以,來見你了……” 皇后薨逝是件大事,四爺回宮來很體面地辦了,喪儀喪制都照著先帝爺時候的例子。 耿寧舒領(lǐng)著眾嬪妃燒紙祭奠,好在軟墊都很厚實,也不用整天跪著,還有核桃白果每日給她泡腳按摩,整體來說沒受多大的罪。 等一切辦妥當(dāng)已經(jīng)是大半年以后的事情了,耿寧舒才回到圓明園繼續(xù)過自己輕松愜意的小日子。 春夏之交的一天晚上,她和四爺用了晚膳去外頭閑逛消食,回來就見天然圖畫的竹林里星星點點的,漫天都是螢火蟲在飛舞。 “好漂亮,”耿寧舒欣喜不已,“園子里怎么也會有螢火蟲?住了這么多年我竟從未見過。” 身邊的四爺輕咳一聲,抱住了她,“你從前說對著流星許愿靈驗,流螢是不是也應(yīng)當(dāng)有用?” 耿寧舒沉浸在美景之中,很不走心地回了句,“可能……也行?” 他的雙臂稍稍收攏,她聽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詢問。 “那么寧舒,你可愿意做胤禛的妻子?” 星空之下,流螢閃爍,耿寧舒的心停了一瞬。 第156章 正文完結(jié) 耿寧舒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只有心跳聲沿著身體相貼的地方傳達給她。 急促得有些亂了拍子。 顯而易見,他很在意自己的答案,耿寧舒心中天人交戰(zhàn)了一番,咬著唇輕聲道:“我這樣偷懶又煩那些規(guī)矩,做不好皇后的?!?/br> 她還是想說心里話,重活一世,她不愿意再委屈自己。跟愜意生活比起來,皇后這個頭銜所包含的責(zé)任和義務(wù)太沉重,她不愿意成為時時提心吊膽,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的金漆人偶。 夜風(fēng)輕拂,四爺沒說話,耿寧舒有些內(nèi)疚,“我很抱歉?!?/br> 攬住她的雙臂又收緊了兩分,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問的是,做胤禛的妻子,不是做這大清的皇后,你可愿意?” “在我心里,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了。”耿寧舒說罷,轉(zhuǎn)過身看著他,莞爾一笑。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樣的感覺,她已經(jīng)記不清了,也許是他奮不顧身在虎爪下救了自己的時候,也許是時疫那次他悉心照顧的時候,也有可能,是在這一天天平淡無奇又無憂無慮的幸福時光中。 四爺?shù)拿寄炕砣皇胬书_來,將她擁入懷中,“有這一句,便夠了?!逼渌模徒唤o他。 * 沒過幾日,宮中就有了傳言,說是繡房開始制作吉服,看來馬上就要有新的皇后了。 可等四爺?shù)闹家庀聛恚瑓s是封懋嬪與和嬪兩人為妃,幫著貴妃協(xié)理六宮的。 “當(dāng)年在阿哥所,福晉還沒嫁過來時,就是宋氏cao持著事務(wù),武氏讀過書也學(xué)過管家,這大半年來讓她們管著后宮也是種考量,今后她們就幫你分擔(dān)掉管理后宮的職責(zé)。” 耿寧舒明白過來,難怪他說只需要做他的妻子就可以了,原來活兒都給別人干了。她高興了,“爺想得周到。” 四爺好笑,這小精明,得了好處才肯喚一聲爺。 愜意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烏拉那拉氏二十七個月的喪期很快滿了,四爺一刻也不愿意多等,取出那卷封藏許久的圣旨,封耿寧舒為皇后。 冊封禮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內(nèi)務(wù)府送來了明黃色的吉服,上頭繡著彩云金龍,海水江崖,還有十九條龍,這是只有皇后才有資格穿的。 繡娘還特意說了句,“這通身都是新制的?!币馑季褪?,沒用烏拉那拉氏穿過的那件。 耿寧舒眉眼彎彎,四爺這是怕自己心里不舒服。 里三層外三層地穿好衣裳,又是各樣的裝飾品,光是脖子上的朝珠就戴了三串,一串是名貴的東珠,正著戴,兩串珊瑚珠是斜著交叉在前頭,層層疊疊的,壓得脖子有些受不了。 還好今兒頭上只需要戴個朝冠,不用梳高發(fā)簪五花八門的金玉首飾,不過耿寧舒沒想到,這朝冠有三層金鳳,底端還有七只,鑲嵌了數(shù)不清的東珠寶石,一戴上去,人都硬生生被壓矮了一截。 “呼……”整套穿戴完畢,耿寧舒扶著核桃的手,感覺已經(jīng)有些喘不過氣了。 更要命的是,以免要解手,她只吃了幾口飽腹的干糧,連水都不敢喝。她就像個馬上要大考的考生,面對這將要來的考試一半是緊張,一半希望快點開始。 好在運送金冊金寶的儀仗隊很快就來了,耿寧舒照著禮儀官的指引,完成六肅三跪三叩禮,拿到了皇后的金冊金寶。她看了眼,跟貴妃時候的不一樣,更大更重,當(dāng)然,金子更多。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去太和殿接受百官的參拜。 耿寧舒跟著鋪好的朱紅色地毯一路往外去,身后跟著一眾命婦,這次她走在了無人敢僭越的第一位。 行至殿外,她停下了步子,命婦們只能跟到太和殿外,接下來的路,就要她自己走了。 耿寧舒抬起頭朝前看去,燦爛的陽光照在太和殿的金頂之上,耀眼華貴。殿前廣場左右站滿了文武百官,莊重肅穆?lián)涿娑鴣怼?/br> 身上的穿戴很沉重,腳底下是不穩(wěn)當(dāng)?shù)幕ㄅ璧?,旁邊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扶一把,這樣長的一條紅毯,她可以走下來嗎? 遠(yuǎn)處金光一閃,耿寧舒看到了站在太和殿之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在那里等我。 耿寧舒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抬腿跨進殿門,在鐘鼓和大樂聲中,沿著繡了吉祥如意紋的地毯朝他走去。 一步一步,沉穩(wěn)又堅定。 四爺?shù)哪抗庖恢辨i定在她的身上,一眨不眨,背在身后的左手用力捏緊了白玉扳指??粗x自己越來越近,終于走到了跟前,他伸手牽住了她。 “辛苦你了。”他輕聲道。 從貝勒府的小格格到萬人之巔的皇后,這一路,她走了許多年。 耿寧舒吐出一口氣,“還好沒摔倒丟人?!?/br> 廣場上響起山呼聲:“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兩人執(zhí)手相視而笑,并肩而立,迎接著全天下的祝福。 * 繁雜的儀式結(jié)束,耿寧舒終于能回乾清宮坐下了。 碗口粗的龍鳳紅燭燃燒著,有福壽雙全的命婦給他們系了同心結(jié),“祝皇上和皇后娘娘永結(jié)同心。” 喝完合巹酒,耿寧舒又被喂了一個餑餑,她沒入口就知道是生的了,可吃進去居然是熟的,她訝異去看身旁人。 四爺笑道:“已經(jīng)生了這么多個,難不成還想生不成?” 誰想生了,這不是入鄉(xiāng)隨俗嘛!耿寧舒瞪他一眼,要不是還有其他人站著,她肯定要捶他兩記。 等儀式結(jié)束所有人都下去,耿寧舒趕緊叫起來,“快快快,叫他們弄點吃的來,我好餓?!敝耙恢本窬o張的時候還好,沒心思想這個,現(xiàn)在一放松就不行了。 一同生活了這么多年,四爺還不知道她,寵溺地笑道:“早就準(zhǔn)備好了,我先給你把這身換下來?!?/br> 可他哪里會伺候人,笨手笨腳折騰了半天也沒搞定這身繁瑣的吉服,連朝冠都沒取下來,倒是扯著她頭發(fā)好幾次,耿寧舒疼得直哼哼,嫌棄地拂開他的手,“核桃白果,快進來!” 一身負(fù)重全都卸下,她長出一口氣,坐到飯桌前,“我又活過來了?!?/br> 四爺剛才的體貼沒做到位,現(xiàn)在有機會施展,先給她盛了小半碗粥,“喝點墊墊?!?/br> 桌上飯菜都是她愛吃的,耿寧舒忙得都沒嘴回話,四爺?shù)故遣火I,給她夾這夾那。填飽了肚子她心情也好了,一本滿足地躺上了榻。 紅燭緩緩燃,四爺撫著她的長發(fā),“做繼后,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耿寧舒搖搖頭,他十三歲就大婚了自己怎么都趕不上的。他愿意力排眾議立自己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皇后,還特意讓別人承擔(dān)了義務(wù)才是費了苦心。 四爺心下愈發(fā)柔軟,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正沿著鼻尖往下,要過自己的新婚之夜,冷不防發(fā)現(xiàn),她居然睡著了! 他啞然失笑,“真是令人難忘的新婚夜?!痹掚m這么說,他還是伸手給她掖好了被角。 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四爺嘴角忍不住上揚,從今天開始,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吾妻,好夢。” * 和妃與懋妃將后宮管理地井井有條,耿寧舒頂著皇后的名頭,還是享受著做貴妃時候的安逸。這種不用干活白拿工資的感覺,真是爽爆了! 這天四爺帶她出宮,去了從前住的王府,里頭精心修繕過一遍,不過還保存著原來的樣子。 他們牽著手逛了一圈,走到小花園那座小拱橋前,四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起來。 “怎么了這是?”耿寧舒奇怪。 四爺眸中笑意nongnong,“你剛進后院那年冬天,我去外頭辦差回來路過這,就看到你脫了鞋跑過去?!?/br> 這樣的事耿寧舒只做過一次,立刻回憶起來了,“那我怎么沒見著你?” 四爺指著假山后頭的樹,“我在那后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