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魚裕貴妃 第59節(jié)
耿寧舒肚子疼著睡得也淺,聽到聲響就迷迷糊糊地問:“爺起床出門了?” 四爺輕聲道:“沒有,天還黑著呢。你怎么醒了,是哪里不舒服?” 耿寧舒哼唧唧地點頭,“肚子疼?!?/br> 四爺就拿手輕輕給她揉著。感受到她溫?zé)崛彳浀纳眢w,剛才那個夢又浮現(xiàn)出來,他感到陣陣的后怕,“今兒怎么那么莽撞,要是出事了怎么辦?” 他完全不敢想象,要是她真的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自己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耿寧舒感覺到小腹源源不斷的熱源,還挺舒服的,困意又席卷上來,暈乎乎地順嘴答道:“唔,不知道呀。” “傻姑娘,”四爺有些無奈,叮囑她,“以后遇上這樣的事情,千萬別再出頭了知道嗎?” 就算是皇阿瑪遇到危險,也不應(yīng)該要她舍命相救。 皇阿瑪會有很多人搶著去救,而她的死活,只有他會在意。 這些話他沒法說出來,一出口就是大逆不道。 耿寧舒的腦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思考了,只是機(jī)械地應(yīng)著,“嗯嗯?!?/br> 說了一大通,四爺忽然又問了一句,“你的閨名叫什么?” 她入府一年多了,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白日里那樣緊急的情況下,他想要叫她的名字,卻只知道她是耿氏,都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 耿寧舒都已經(jīng)在睡著的邊緣了,被他這突然的一問給驚醒。她是知道耿氏名字的,不過沉默了片刻,她還是選擇說了自己的名字,“寧舒,安寧的寧,舒服的舒?!?/br> 她不知道四爺問這個干什么,怕萬一她叫耿氏名字,自己不熟悉沒應(yīng)答豈不是很尷尬么。 聽到她這個解釋,四爺有些好笑,果然是人如其名,生來就喜歡安寧舒服。 “寧舒,”他像是喃喃囈語般輕輕復(fù)述了一遍,“耿寧舒,很不錯的名字?!庇兴?,定會保她一世安寧和舒心的。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枕邊人才能聽得清楚,耿寧舒卻感覺呼吸一滯。自己的大名從四爺說出來的剎那,她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覺,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到有人這么叫她了。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她是格格,是耿氏,卻從來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再這么過上幾十年,她甚至可能都不記得自己還有這個名字在。 就在他叫自己姓名的這一刻,他仿佛不是四爺,自己也不是耿格格,他與自己好像是平等的兩個人。 就在耿寧舒思緒紛亂復(fù)雜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他的聲音,“我的名字你知道嗎?” 她當(dāng)然知道,可沒等她開口回答,就聽見他說—— “我叫胤禛。” 第75章 耿寧舒心口一跳,他這是……什么意思? 夜深人靜,連蟲鳴都沒有,只剩外頭的風(fēng)吹過氈包的聲音。在遼闊的大草原上,就連風(fēng)都顯得更加自由而肆意。 氣氛正好,有一種微妙的情緒縈繞在她的身邊,耿寧舒沉吟片刻,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仿佛試探般地輕聲念道:“胤、禛?” 她的心跳加快了些許,直呼主子爺?shù)拿?,這行為太過僭越,他是會動怒厲聲嚴(yán)詞訓(xùn)斥她嗎? 好在這樣的事沒有發(fā)生,四爺伸手撫摸了兩下她光滑的發(fā)絲,柔聲回應(yīng),“我在?!?/br> 兩人之間某種無形的枷鎖松動了,朦朧的燭光下,階級地位的差距在這一刻仿佛都不存在了,他們就像是新認(rèn)識的朋友一般,交換了彼此的名字。 耿寧舒松了口氣,飛快起身湊到他的耳邊,“愛新覺羅·胤禛,我記住了。”她記住了此刻感受到的,他釋放出來的一絲平等。 她說話時的溫?zé)釟庀姙⒃谒臓數(shù)亩?,這樣鄭重而帶著歡欣的語氣讓他內(nèi)心稍有觸動,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們間的距離被拉近了。 他的臉色愈加柔和,“你身上還有傷,小心些別磕碰著了,快睡吧。” “嗯?!惫幨骈]上眼睛,很快睡著了。 四爺感受到她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這才安心地睡過去。 這一夜睡得安穩(wěn),他沒有再做噩夢。 * 自從那回被蘇格格暗算了之后,耿寧舒身子傷了些,月事就非常不準(zhǔn),這場推遲了許久的月事更是來勢洶洶,她只能癱在榻上當(dāng)條咸魚。 別人可羨慕極了,猛虎事件牽扯甚廣,康熙爺處置了一大批人,上到太子爺下到圍場的看守全都沒放過。外頭那叫一個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這么這么亂糟糟的情況下,能有個正當(dāng)理由躲在屋里可太好了。 好在事情沒有到最糟,十八阿哥的高燒退下去了一些,否則康熙爺還不知道會如何的龍顏大怒。所有人都是大松了一口氣,馬上就是中秋節(jié)了,要是他沒有好轉(zhuǎn),這節(jié)日過也不是,不過更不是,那就太難辦了。 月亮一日比一日圓,耿寧舒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腿上結(jié)的幾塊大痂還沒褪完,其他地方的全都自然掉落了。為了防止她手癢去摳,核桃和白果一刻不敢放松地盯著。 四爺親自仔細(xì)檢查了一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些已經(jīng)愈合的地方,平滑如初,沒留下一點凹凸不平的地方。要不是新長出來的皮膚比旁邊白一些,根本看不出來受過傷,他很滿意,“還好沒有留疤?!?/br> 耿寧舒聞言就把手抽了回來,“難不成有疤爺就嫌棄了?” 四爺捏著她的臉,“凈想著給我安罪名,這不是怕你看了傷心難過?!?/br> 他還記得八公主小時候手肘上蹭破了一塊皮都哭了三天,生怕以后不漂亮了,這次特意讓太醫(yī)開了上好的祛疤膏藥。 耿寧舒聽完小聲哼哼著,沒再繼續(xù)懟他了。 核桃看著他們的神態(tài),聽著對話,總莫名覺得他們比從前更親近了一些,難不成是因為格格救了萬歲爺?shù)木壒剩?/br> 只有兩位當(dāng)事人才知道,跟這個無關(guān),是他們互相交換過姓名以后才產(chǎn)生的親近。 四爺見她行走坐臥都無事了,這才問她,“皇阿瑪之前說等你傷好了要見你,就這兩天帶你過去如何?” 要趕在皇阿瑪還念著這份救駕之情的時候,趁熱打鐵,否則時間久了,哪里還記得當(dāng)日的緊急和感激。 耿寧舒點頭,拿了塊奶酥吃,“都行,爺看著安排吧?!?/br> 四爺看著她這淡定的模樣,有些好奇,“你就不緊張害怕?” 就連世家出身的福晉逢年過節(jié)進(jìn)宮隨他一同覲見皇阿瑪,都得心緒不寧上好幾天,她被單獨召見卻這樣從容。 耿寧舒心下嘀咕,自己慌什么?康熙爺肯定是要當(dāng)面賞賜自己呀,他身為堂堂帝王,這么貴重的命怎么可能就值那幾張皮毛和一箱子珠寶,也太貶低他自己的身價了,面子上怎么過得去。 她嘴里忙著嚼零食,口齒不清道:“萬歲爺人這么好,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更何況不是還有爺在嗎,爺肯定會護(hù)著我的?!?/br> 說著她還挑了兩下眉毛,一派信任滿滿的模樣。四爺失笑搖頭,確實不必?fù)?dān)心,光靠這張?zhí)鹛鸬男∽?,就足夠逗得皇阿瑪歡喜了。 他特意觀察了幾天,找了個康熙爺心情不錯的日子,帶著她去了御帳。 為著面圣的緣故,核桃給耿寧舒精心打扮了一番,發(fā)髻首飾衣裳妝容,都沖著端莊那一掛去的,還給套上了花盆底。 耿寧舒看著腳腕都疼,“這在草原上能走嗎?一看就很假,還是換平底的繡鞋吧,要不路上崴了腳在御前更不好看?!?/br> 這樣的大事核桃不敢輕易讓格格改了,抬眼無聲地詢問四爺,見他點了頭這才照辦。 耿寧舒跟在四爺?shù)暮箢^進(jìn)了御帳,跟著他行完禮之后,就聽見康熙爺和藹的聲音,“來人,賜座?!?/br> 看她謝了恩大方坐下,并不跟其他小輩似的扭捏假意推辭,康熙爺就笑著說:“難為老四府里還有個不一樣性子的?!?/br> 老四年紀(jì)越長越是面冷刻板,他那福晉更是循規(guī)蹈矩過了頭,每回見著都跟那些臣子似的拘謹(jǐn),完全沒有作為一家人的親近。 四爺被親爹當(dāng)面打趣,還有些不好意思,“皇阿瑪不嫌她性子野就好?!?/br> 耿寧舒知道他這是在自謙,不過還是沒忍住嘟嘟嘴。 康熙爺想到之前幾次見到她的樣子,笑意更加深了,“這性子不像京城里養(yǎng)的,倒像是在這草原上長大的,否則也不會有舍身引虎的氣魄?!?/br> 既然說到了正事,他看著耿寧舒問道:“這回你立了功,可有什么想要的賞賜?” 這個問題,四爺之前給她特意補(bǔ)習(xí)過,她起身乖覺地背答案,“當(dāng)日奴才所做之事,乃是為萬歲爺盡一份晚輩的孝心,萬萬不敢居功?!?/br> 中規(guī)中矩的回答,很安全,卻也讓康熙爺興致索然,正要說幾句客套話將人送走,就聽到她忽然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奴才確實要跟萬歲爺討個賞?!?/br> 梁九功背后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這耿格格怎么回事,四爺都沒有教她不要亂說話的嗎,還真把萬歲爺?shù)目蜌猱?dāng)真了? 萬歲爺主動開口賞賜,那是你的福氣,可當(dāng)你反過來討賞,那就是禍?zhǔn)掳 ?/br> 果不其然,康熙爺眼里的笑意倏然褪去,目光灼灼地盯在她烏黑的發(fā)頂。 耿寧舒沒抬頭都能感受到他的打量,仿佛要透過她的腦袋看穿她。她從前還不相信什么帝王的氣勢,現(xiàn)在親自感受到了,確實是壓得她有些喘不過起來。 四爺也皺了眉,“耿氏,皇阿瑪面前你不得這樣放肆!” “老四,”康熙爺沉聲叫住他,直直看著耿寧舒問,“哦?你說說看?!?/br> 梁九功手心冒汗,萬歲爺這幾天心情剛好一些,她可千萬別說出什么話來又激怒了他,到時候可又是一番腥風(fēng)血雨。 御帳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全都看著耿寧舒,只見她抬起頭來很是激動道:“萬歲爺,奴才學(xué)會騎馬了!” “您之前說要賞賜,可以賞奴才騎一回四爺?shù)脑接皢??奴才想很久了,主子爺就是不讓呢?!?/br> 康熙爺和梁九功的表情都凝住了,饒是見過了各種大場面,他們也萬萬想不到她討的賞竟然是這個。 就這?這算個什么賞賜,甚至只需要萬歲爺?shù)囊痪湓捑蛪蛄恕?/br> “哈哈哈?!笨滴鯛敍]忍住失笑出聲,還以為她有什么心機(jī)呢,不過還是那個心思單純又赤誠的小丫頭罷了,為了這點小事還值得特意開口向討賞。 這樣的性子,想來之前講的那番盡孝的話不是套話,而是出自真心的。 “你這丫頭,光賞這個可太寒酸了,朕可丟不起這個臉,”康熙爺很是受用,大手一揮,“梁九功,老八不是將那張虎皮制好了么,就把那個給她,讓她天天踩著躺著解解氣?!?/br> “再從宮中庫里挑些姑娘家用的布匹首飾胭脂之類的,朕看你身上這套衣裳的料子都有些舊了,老四可太小氣了,馬不給騎也不給做點新衣裳?!?/br> 四爺?shù)皖^,“兒臣過幾日就讓她騎越影。” 耿寧舒負(fù)責(zé)在旁邊羞澀地笑,笑容是發(fā)自心底的真誠,啊,又是暴富的一天,美滋滋! 從御帳出來后,兩人沒有立即回去,讓伺候的人都退后,相攜在草原上慢悠悠地走著。 耿寧舒眨著星星眼壓低了聲音跟四爺?shù)乐x,“爺好厲害,幫我多要了好多賞賜!” 面見康熙爺時候的前一句話是他教的,后一句也是,讓氣氛轉(zhuǎn)折又轉(zhuǎn)折的,都是他的手筆。 他將康熙爺?shù)男睦砻猛笍?,知道怎樣說話才能擊中他的內(nèi)心,設(shè)計了這一切。 康熙爺還是有些驕傲在的,所以不愿意多提及被救的事情,那樣只會提醒他當(dāng)日的失敗,只說是立功行賞。四爺就借了學(xué)會騎馬一事,給了他一個正當(dāng)賞賜的理由。 尤其在康熙爺以為自己誤會了耿寧舒赤誠一片的心之后,帶著歉疚的情緒會將賞賜給得更加豐厚一些。 不過那點賞賜他完全不看在眼里,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進(jìn)一步加深小姑娘在康熙爺心中的好感度罷了。 現(xiàn)在看來,一箭雙雕,他和耿寧舒想要的都達(dá)成了。 陽光下她的笑臉像是發(fā)著光,四爺勾了勾唇,眉目溫柔地也笑起來,“不幫你幫誰?”